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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包现象决非偶然,它折射出某些地方日益盛行的官场“潜规则”——收送红包。这种“潜规则”追根究底,是一种权力与利益的交易。
——题记
周一下午,汪洋正准备下班,电话铃响,一听,是在a城任某刊物总编的老同学打来电话,说为庆祝报纸复刊,特请他这个老领导回去参加联谊活动。
a城是个城区人口25万、总人口160万的小县城。两年前,根据国务院关于治理党政部门报刊散滥和利用职权发行为的文件要求,切实减轻基层负担,将发行了二十年的报纸停办,改成月刊,每月发行两期,内部赠送。就在那时,他也根据工作需要,调离了a城,汪洋的工作,由当时任副总编的老同学接任。听老同学说,这次a城准备把刊物恢复成报纸,每周四刊,由县财政每年补300万元,不足部分由报纸的广告费解决,报纸实行赠送。
a城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滨江城市,三江汇合,绿水绕城,被评为国家级山水园林城市。
到达a城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暮色苍茫时分。小车行驶在滨江路上,摇下车窗,一股清爽的风吹进车里,让人说不出的受用。夕阳在江上撒下一层胭脂色的薄媚,江水在两岸绿树的映衬下,碧荫荫的,那漾漾的柔波,看上去是那样恬静。棕榈树投射出长长的影子,片片修长的叶子在微风中摇曳,仿佛招摇着一双玉手,向他致意。一切还是那么熟悉,汪洋觉得自己并没有远离这座城市。
参加联谊活动的人,有a城分管宣传工作的领导、宣传部长、相关部门负责人和报社的编辑记者,多数人是汪洋认识的。汪洋参加这次联谊会,有两重身份:一是上级部门领导指导工作的身份。二是报社老领导的身份。
联谊会在热烈欢乐的气氛中进行,汪洋在会上作了简短发言,他代表上级部门对报社的复刊表示祝贺,以一个老新闻工作者的身份对复刊表示欣慰。会议结束,在小天鹅就餐。然后,是安排的联欢的活动。
小小的舞厅里,彩灯旋转,笑语喧哗。
汪洋坐在宽大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水果、茶和香烟。端起茶杯,轻呷一口,一股茉莉的清香沁入肺腑。
灯光闪烁,烛影摇红,小厅里流淌着阵阵欢快旋律。“爱有几分能说清楚,还有几分,是糊里又糊涂;情有几分是温存,还有几分是涩涩的酸楚”有人唱着那首流行了多年、但并不经典的糊涂的爱。
这时,耳边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汪领导,能请您跳曲舞吗?”
“呵呵,我不会,你们跳吧。”汪洋应和道,抬眼一看,一位青春靓丽的女孩子站在他的面前。
“我叫冯茜,是刚到报社的实习记者,听说您以前在咱们报社当过记者、编辑和领导,今后请多关照。”她谦虚地说。
“这话你得跟你们现在的总编说。”汪洋一边说着,一边朝对面望去,陈总编正冲他笑呢。
陈总编和他不仅是大学同学,工作时,他们还一起分到报社。汪洋调走后,他接替了他的工作。嘿嘿,这小子跟他施美人计了呢。
“您跟我跳一曲吧,不然我完不成领导交办的任务呢。”她笑着说。看来,她还真接受了任务。
“好了,算给你小姑娘面子,跳一曲吧。”为了不为难她,汪洋答应了。
乐曲响起,是那首经典的梁祝协奏曲,舒缓优美的旋律,适合慢四步。好在汪洋当年在学生会学过那么一阵子,不然就出洋像了。
“小姑娘,你的舞跳得不错。”我鼓励她。
“是您带得好。您也别一口一个小姑娘,听总编说,您跟他年龄差不多,三十多点吧。”她说。
“行,你也别叫您了,听着挺别扭的。”
“好。”
一曲终了,小姑娘并没有走开,而是给汪洋添了茶,坐到了他侧边。
汪洋说:“你去跟大家跳舞吧,我一个人坐坐就行了。”
她说:“不行,我今天的任务就是负责接待你。”
汪洋摇了摇头,轻声说:“这个老陈搞什么名堂。呵呵,80后啊。”
“什么?您也知道80后?您也喜欢80后的作品?”她有些吃惊的样子。
“我只简单知道郭敬明、李二傻、春树这些人,看过他们的部分作品。”好在前几天和一个朋友聊天的时候,一起讨论过“80后”的现象,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小姑娘眼里怀着有些崇拜的目光,有些夸张地说:“哇,你真了不起。”
汪洋不知道她的表情是不是装出来的。
汪洋说:“你还是去跳吧,我不太习惯这样。”
“”
也许厅太小,汪洋觉得有点闷,他也不太习惯这种接待方式。
于是,他走过去,与大家告别,尽管大家极力挽留,他执意要回去,陈总编便送他出来。
下楼的时候,老陈递过来一个红包,沉甸甸的。汪洋心里一沉:“老朋友,你这是干什么?”
“老同学,这是一点小意思,参加会议的领导都有。今后的工作,你还得多照应啊。”老陈解释说。
“你这是小意思吗?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汪洋的态度很坚决。
“这”老陈一幅为难的样子“现在送红包已经成为了社会风气,大家都这个做,你何必坚持呢。”
“这是社会的病态,它已成为了滋生腐败的温床。”汪洋有些激动。
“老同学,你那性格得改一改呀。话我不多说了,你看着办吧。”说完,老陈把红包交给了驾驶员拿着。
“老同学呀,我也得劝你一句,你我混到今天不容易,认认真真办事,踏踏实实做人吧。如果你要坚持,我就把红包交到纪委去了。”汪洋从驾驶员手里夺过红包,塞到老陈手里,然后钻进车,绝尘而去,留下老陈呆呆地站在马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