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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热,孙齐做东给一帮朋友打电话,约着去他家的度假山庄过周末,贺钧言和叶杭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贺钧言态度一如往常,没应没拒,不置可否地哼了声,只说看是否有时间再做安排。
叶杭有空,当即应下,且不单自个儿要去,还打算叫上陈轻。
人多热闹,孙齐自是没有异议,熟料这事和贺钧言一提,他倒是不爽了。
“你叫她干什么?”
叶杭理由充分:“叫她来一块儿玩啊,闷在家里多无聊,多出来走动走动对身体也好。”
贺钧言冷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闲。”
“哎你这什么话!什么叫和我一样闲?”
“人家朋友众多,你惦记她,她不一定正和谁打得火热。”他睨来一眼,“劝你还是少上赶着。”
叶杭不知道他好好的怎么突然又阴阳怪气起来,一口气提到胸口,似是想到什么,蓦地疏散,扬唇一笑道:“人家不拿我当朋友,我也不会瞎激动一头热,是不是上赶着我心里有数。”
笃定无疑的语气令贺钧言眯了眯眼。
见他看过来,叶杭挑眉:“我们前两天才吃过饭,关系好着呢,你少挑拨离间!”
贺钧言闻言一顿,“……前两天?”
见叶杭点头,他试着问:“十三号?”
叶杭小小惊讶了一瞬:“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们了?”
“我没那么无聊。”贺钧言把手中的纸巾捏成团,往桌上一扔,起身走人。
“哎哎去哪……”
菜才上了一半,饭还没吃饭,叶杭捏着筷子看他施然离去,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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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前,陈轻和徐环环通了电话,把差点被那位周先生拖走非礼的事和她说了,她原本八卦兮兮想问陈轻对那人的印象,听清始末,气得摔电话的心都有了。
对于最后是谁出手帮忙解围,陈轻含糊带过,只说是看不下去的好心路人,没有提贺钧言和叶杭的名字。徐环环火气上头,也没追问,留下一句“会解决”便气冲冲算账去了。
陈轻出差忙了好几天,都快要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徐环环突然来电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
详问过才知道,徐环环亲自去了那位周先生的公司找他,对方避而不见,无奈没两天又在饭局上碰面,姓周的躲无可躲,被她“不小心失手”泼了好几杯酒在西装上,有怒发不得。
本以为事情这就算完,不想她和当天宴请的宾客关系熟络,早就连枝一气,人家身份地位都压了他一头,错又在他,他在饭局上被隐晦揭了这么不光彩的事,还被数落了一通,脸面全无,最后连连擦汗,保证会给“受惊吓的陈小姐”赔礼道歉,徐环环放冷箭的眼神才稍有收敛。
徐环环道:“那孙子昨天拎了些东西到我这,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让他亲自和你说。”
“既然他找过你,我这就算了,我不想见他……”陈轻知道她这次大动干戈肯定欠了别人人情,比如那位在饭局上帮她说话的重要宾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麻烦你了,环环姐。”
“麻烦什么,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没摸清底就让你坐他的车,也不至于出问题,害你被吓了一通!”徐环环自责叹了口气,“你真不要让他当面赔礼出出气?”
陈轻笑道:“不了,看到他就想吐,还出哪门子气。”
徐环环噗嗤一声,心里轻松下来。
顿了顿,她道:“既然你不要那孙子赔罪,那改天我带你去吃好的,就咱俩,当环环姐给你道歉!”
“真不用……”
“就这么定了!”徐环环拍板,“不许推!到时候打你电话。”
耳边传来嘟音,电话就此挂断,陈轻看了眼手机,心下无奈。
午饭后,陈轻正打算睡午觉,叶杭一个电话拨过来,问她周末有没有安排,“没安排跟我出去玩呗?人都是你见过的,就上次在别墅烧烤的那群。”
“玩?去哪玩?”
“孙齐他家的度假山庄,开车走国道两个小时就到了,不远。礼拜五下午出发,在那住上三天,礼拜一上午回来。”
一听要在那住,她犹豫了一下。
他在另一头催:“怎么样?周末要是没事的话,和我们一起去。难不成你还放心不过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轻解释道,“我就是怕我和你朋友们都不熟,去了尴尬。”
“有什么尴尬的,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再说了,他们人都很好,你完全不用多想,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她沉吟几秒,还未开口,又听他说:“钧言也会去,热热闹闹的多有意思。”
一句话点中了陈轻的死穴,这几天她怎么都联系不上贺钧言,发去的微信消息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打电话给他也始终无人接听。
一开始迟钝着搞不明白,慢慢回过味儿来就想通了,她这是被人无视了。
陈轻不再拒绝,“我周末和你们一起去,要准备什么东西?”
叶杭欣喜道:“不用特别准备什么,只要拿上换洗衣物和你习惯随身携带的物品就行。”
事情就此定下,在等待周末到来的那几天,她依旧时不时试着联系贺钧言,但都无果。
转眼到了约好的日子,陈轻背着个中等大的双肩包出现,单马尾高高扎起,配着一身运动休闲装扮,令叶杭愣了两秒。
“你就这样?”
她不解:“不然还要哪样?”
叶杭无言以对,别的不说,就说他朋友邀的那些“朋友”们,每次参加这种活动,哪个不是精心打扮,化上精致妆容,憋足了劲儿争妍斗艳。她倒把自己弄得像是个参加春游的小学生。
不过也好,他宁愿她清爽干净些,好过瞎作妖。
他闻不得过于浓烈的味道,往常最怕同行的女伴身上香味重,每次都难受得不行,还要秉持绅士风度,强忍着露出笑容,实在煎熬!
系好安全带,陈轻突然微微倾身对叶杭道:“其实我化了妆。”像是小孩儿之间说秘密一般,她挤眉弄眼,表情难得生动了一回,“看不出来吧?这叫隐形妆!”
叶杭一愣,被她逗乐,笑着摇了摇头。
这姑娘,真是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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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半小时之后,陈轻旁敲侧击问了一下贺钧言怎么没来,叶杭答说:“他自己开车一个人走,我让他和我一起,他非不肯。”
闻言,她的脸色黯了一瞬,应了声,不再提这个话题。
孙齐家的度假山庄很大,这次一行总共去了十多个人,住在独立的一栋别墅里,特意和山庄里的其他客人区分开。
下车的时候陈轻看到了贺钧言,刚想上去说话,一个转眼他就没了影。
乘观光车进入内部,她和他又分别上了不同车,纵使叶杭在身旁说话解闷,她的心情仍是无可避免地陷入了低沉。
别墅有好几层,一层六间房,以楼梯口为中点,左右两边走廊,每边各三间。
陈轻那间在叶杭隔壁,上楼前她小声问了句贺钧言的情况,后者大咧咧道:“他说有事和孙齐说,我刚刚看到他们了,这会儿应该在大门外说话。你不用担心他,都是这的老常客了,况且以他那个脾气,孙齐哪有胆怠慢他?”
说罢,他话锋一转开始给她介绍这山庄里的玩乐项目,从足疗到药浴,从桌球到高尔夫,细致无比,听得她直发昏。
陈轻哑然,他理解错了她的意思,想知道的一句没有,倒听他白扯了一通,见一时问不出什么,只好认命地不再探询,让把行李放进分给她的房间。
简单收拾好东西,她开门出去,另一手捋下马尾发圈,长发柔顺披下来,头皮顿时少了紧绷感。她抒了口气,门在背后合上,一抬眸正巧看见了贺钧言。
“贺……”
愕愕出声,想叫住他,他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贺钧言的视线淡淡从她脸上扫过,不作半秒停留,开门进屋。
陈轻站了站,左右看看,最后盯住他进去的那间房。
想着他或许会出来,她停在原地没有走,可左等右等,半天都没有动静。就在她犹豫着要去敲门的时候,手机突兀响起,吓得她一激灵。
是叶杭的电话,他在楼下等得不耐烦了,问她好了没有。
陈轻迭声应好,小跑下去。
临走前,尤有不舍地朝那扇紧闭的房门投去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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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轻在叶杭的推荐下,先后享受了手法一流的足疗、药气盈鼻的泡浴以及热昏头的桑拿,一圈下来脸色红润得不像话。
晚餐没有吃多少,折腾了半个下午,她的力气好似都在桑拿房里被蒸完了,又累又困,只想睡觉。
叶杭见她无精打采,不好拉着她陪众人一起玩,让她先行回房休息。
餐厅和住的主栋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径道幽静无声,陈轻不仅累,心思也重,想到饭桌上贺钧言没有出现,一阵烦闷。
正梳理着纷杂心事,脚底忽然蹿起一股阴嗖嗖的风,她蓦地停住。
想到前一次在巷子里遇袭的事,她心里有点慌,很快又镇定下来。
这里是孙齐的地盘,没人会对她不利。
咽咽喉咙,陈轻正要提步继续往前走,忽听不远处传来些许声响,她一惊,转身喝道:“谁——?!”
夜色下空无一人。
她脸白微白,强作镇定,然而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任何事情发生。
不禁有些紧张地往声响方向走,没几步,被径道旁的植物挡住,她停顿一秒,从植物丛里拨开一条小道,艰辛地“跋涉”过去。
拐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原来不是什么鬼祟小人,也不是神魔妖怪,她听到的声响是从游泳池传来的。
有人在游泳。
陈轻松了口气,心里暗暗腹诽,谁那么闲大晚上跑到游泳池来玩水?
正要转身,目光蓦地被那游出水面的面孔吸引。
就有人这么闲,大晚上不吃饭跑来玩水,而且这个闲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心心念念,想了一整天的贺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