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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烬生敏锐地感知到女人的触碰,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皱眉, 本来好看英气的眉毛皱在一起,失去了原有的美感。
沈听溪触电似的缩回手指, 欲盖弥彰地将“凶器”藏进袖子里。
到了酒店,程烬生先推门下车, 边解西装扣子边步入酒店大堂。光影可鉴的地板上, 映出两人的影子。
程烬生不语, 直到身后的小尾巴跟着他到了房间门口。
他取出房卡, 侧目不太赞同地开口:“沈小姐,你知道跟着男人到酒店房间是件很危险的事吗?”
沈听溪不是初入社会的小姑娘, 她十八岁成年后就不顾家里反对跑去环海实习, 见过的人如过江之鲫, 应酬时一脸猥琐蹭她手背的老油条,对她心生爱慕的青年才俊,总之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烂泥, 她都见过。
但如他这般出色的,是少之又少。
虽然她现在没有闲情逸致去要个联系方式, 她亲爱的爹地不知被关在哪,法治社会能保全一条命, 吃多少苦就得看她的速度。
程烬生以为她的一时沉默是后怕,轻挑起嘴角刷卡开门,下一秒房门前横出一条纤细的手臂挡住他的去路。
沈听溪学秘书的口吻恭敬叫他“程先生” “拜托您, 可不可以告诉我。”
撒娇一贯是女生常用的招数, 即便她非常唾弃这种服软的姿态,但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对待这些大猪蹄子是极其有效果的。
程烬生显然不吃这套,神色冷淡地捏住她的手腕,一寸寸收紧力道抬起她的手臂。
趁她发愣的空隙,旋身进门。
沈听溪瞬间反应过来,伸手去挡门,结果手指被门缝夹住,好在她动作迅速,不然后一秒就是惨案发生现场。
什么绅士风度,全他妈是装的!
沈听溪委屈地按摩小手指,脑海中回放着刚才男人进门前决然的身影,有点后悔。
他竟然没看到她的手被夹到了!
这人的视野是有多么的狭窄。
难怪只是一个小会所的小管理阶层。
可现在,就只有这个小会所的小管理阶层能帮助她,沈听溪靠在墙上,强撑的笑意慢慢消散,前天是她妈妈的忌日,沈长海说好等做完手术就陪她一起去扫墓,谁知下了班他突然消失。
问了院长,得到父亲工作失误的消息,一天后她后知后觉父亲是被人非法扣留了。
过了后半夜申城突降暴雨,走廊尽头的窗户大敞,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吹入,冻得她寒毛直竖。
沈听溪蹲下,环抱住肩膀,无意扯痛了小手指。
她默默伸出另一只手,竖起中指对比。
就在此时,身侧的房门被人打开了——
程烬生垂眸,映入眼帘的是女人光明正大对他竖中指的场景。
气氛一度很尴尬。
沈听溪睁大眼,眸底流露出震惊以及吃了某种不干净的东西的情绪。她眨眨眼,动了动那根屹立的中指,却没有缓解丝毫尴尬。
反倒是更加地,窒息。
太窒息了。
她明艳的五官皱成一团,一朵正在开的富贵牡丹被狂风暴雨击落娇艳的花瓣,纤弱的枝丫可怜兮兮的摇摆。
无疑,程烬生是那场不小心弄折了她的枝干,又以冷漠且拒人千里的姿态把她的花瓣一片片揪下的狂风暴雨。
程烬生嘴唇动了下“进来。”
沈听溪过了两遍他的话,竟然不是“滚”这男人的良心竟然回光返照了。
程烬生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反身让开一个人通过的距离,他看到对面的女人先是迅速的站起,马上要达成所愿进屋前,踏出的脚步又犹豫了。
还知道怕。他不着痕迹弯唇,直言不讳戳穿她:“怕了?”
沈听溪故作坦然,对上他漆黑的眼:“怎么会,程先生是个好人,我相信绝不会为难女人的。”
呵,好大一顶高帽子。
程烬生不置可否,抬步走去置物柜拉开抽屉,拿出医疗箱丢在她面前。
诚然,他以为沈听溪作为一个医生的女儿,不说是通读医书,但最起码的护理知识该懂得一些,然而十分钟后。
眼前的女人拆开绷带,绷带卷“刷——”一声,由玄关滚到大厅中央。
沈听溪讷讷抬起头;“那什么,这绷带还挺长。”
程烬生环胸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微眯了眯眼,起身走过去卷起绷带,面无表情蹲下抬起她的手。
男人的指腹温热,捏住离她伤处几寸远的地方,低头帮她包扎。
沈听溪疑惑他突然转了性“程先生,您为什么要帮我?”
程烬生冷言:“是我伤的你。”
“啊。”
他抬眼,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难不成是沈小姐自己故意弄得?”
沈听溪闭嘴了,生怕下一秒他会吐出一句“费尽心思勾引我挺厉害”之类的话语。
程烬生放她进来,是怕一个女人在外面着了凉,至于放她进来以后的事,当时没有想。
现在比较难办,只有一张床,他睡过的床不适合让陌生女人上来“只能委屈沈小姐睡沙发了。”
沈听溪抓住他的胳膊:“程先生,您放我进来不应该是告诉我爸在哪吗?”
难不成真的是放她进来,单纯的睡个觉?
程烬生挣开她的手,淡淡问道:“我似乎没这么说过。”
行吧,迈出第一步,只要给她一个死缠烂打的开端,她就不信问不出来。
这两天奔波忙碌,统共没睡几个小时,沈听溪几乎一着沙发便睡过去,程烬生开了盏壁灯静静看了一会儿,也睡下了。
半梦半醒间,程烬生听见卫生间的水声响了又停,没过几秒床的另一侧塌陷,一具温热的身体靠过来。
他猛地惊醒,女人那张人间富贵花的脸靠过来,四肢环在他身上,没有醒的预兆。
“喂,醒醒。”他伸手推了下她的肩膀“沈?”
好像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对,秘书给他的资料上有,因为无关紧要所以忘记了。他的大脑向来会选择性储存一些重要的名字,忽略清除那些不重要的东西。
沈听溪牢牢抱住他,冰凉的身子得到热源,不舍得放开。
程烬生挣扎不开,睁着眼一直到天边亮起熹微的晨光。
好在不久后,他浑身的热度被吸走,女人觉得热了嫌弃的松开他。
程烬生平生头一次感受到被嫌弃的滋味。
沈听溪随着生物钟醒来,才是七点钟,她睁开眼发呆,思绪回笼几秒突然发觉她换了个地方——是在床上。
她坐起身,看到对面沙发上的男人正优雅吃早餐。
闻声,程烬生望过来,咽下嘴中的最后一口吐司,慢条斯理擦拭了嘴角,离开前不忘说:“沈小姐有梦游的习惯,最好及时就医。”
话中是掩饰不住的嫌弃,浓浓的嫌弃。
沈听溪没有梦游症,昨晚是太累了,上完厕所下意识跑到床上。
她隐约记起来一些,试探性问道:“我没有对您做什么吧?”
瞧瞧,多么符合一夜情后渣男的经典语录,偏偏是从这么个女人嘴里说出来,他还成了渣男渣过的对象。
程烬生眉稍抽搐,拎起西装外套无言离开。
沈听溪打开手机,杂志社的上司发来两条消息,第一条“两天假期结束,马上回来”第二条“错过升职的机会别怪我”
自打毕业后,她想尝试不同的行业,做过投行,做过金融,最后辗转到新闻,干了几个月社会版,后又来到时尚杂志社。
如今屈居主编之下,担任一个副主编。
既然是升职,自然就是往上走。
沈听溪开玩笑回复:主编,您被炒了?
那端几乎立刻回:别回来了。
“”程烬生在医院走廊,迎面撞上徐振东,两人没有正面交会过,去年有个峰会打过一次照面,只是匆匆而别。
徐振东认出他来,上前打招呼“mr。huston。”
程烬生站定,眼底闪过异样“徐董。”
医院确实不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徐振东并未和他多聊,寒暄两句,礼貌道别。程烬生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心底动容。
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丝毫不显老态,最近却总觉得,他的亲人都在慢慢变老,慢慢的离他远去。
徐星眠照旧等在病房门外,手中捧着保温杯小口喝着,看到他过来站起身“哥哥。”
她起疑,往私人病房来的路仅有这么一条,那不是他会撞上父亲。
程烬生眼神带了安抚的意味:“没事,别担心。”
徐星眠点头“你进去吧,我帮你看着人。”
顿了下,她想起什么“医生说最近奶奶会清醒,你别太担心。”
程烬生推门进去,病房内阳光充裕,他照例和奶奶说了会儿话,讲到十七岁那年偷偷与霍汀谈恋爱的事沉默了。
他和霍汀是高中同学,又同在学生会里共事。
那个时候的女生鲜少有霍汀那样看似完美的存在,她漂亮大方,白衬衫的校服上衣从未沾染过灰尘,不会给人带来麻烦,知理守矩性格温婉。
当她在朋友的撺掇下来向他告白时,他没有拒绝。
大概是青春期那种对美的欣赏,促使他接受了告白。
程烬生轻叹口气,话锋一转略过当时的事情,他不会说霍汀的不好,至少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女孩,他不提及以往的事,仅是不想再去回想那端荒唐又可笑的经历。
到了时间,徐星眠叩响房门提醒他。
程烬生敛神,收拾好情绪离开病房,秘书说沈长海晕倒了,因为长时间不进食,他思忖几秒“放他回去吧。”
免得那位梦游症患者又来找他,麻烦。
—
沈听溪回到杂志社,被主编叫去办公室,上面有位高层离职,总部选调了主编过去,位置空出来,自然由沈听溪顶替。
“你来的时间太短,虽然业绩不错,低下难免有不服的人。这期杂志还差一篇重要人物的专访,你拿到手,这个位置就名正言顺归你。”
沈听溪是完美主义者,万事追求尽善尽美,工作上更是严苛到极致。
她接过文件夹,颔首答应了“姐,恭喜你。”
主编扬起拳头作势威胁:“要是办差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听溪翻开文件,倒要看看是哪位难采访的重要人物,映入眼帘的那张脸,她不算陌生,今早才见过。
底下一行字介绍:huston现任ceo,中文名程烬生。
她的消息算是灵通,但这位的确没在她脑海中出现过,她对华士顿掌门人的新系暂时停留在上一任huston上。
过错啊过错,把大中华区的总经理当成一个小会所的小管理层,还嫌弃人家眼界狭窄没有前途。
沈听溪嘴角的笑意慢慢僵硬,啪的一声合著文件夹“主编,这个采访我一定拿下。”
沈长海被秘密送到医院,护士连忙给沈听溪打了电话“沈小姐,沈医生在医院,您要不要来看一眼?”
沈听溪忍不住翻白眼,这小护士是还没毕业吗。
那是她消失了三天的亲爹,什么叫“要不要来看一眼”
沈听溪低声嗯了句“谢谢,我马上过去。”
她到时,沈长海在输液,长时间没进食晕倒,医院开了葡萄糖。她静静坐在椅子上等他醒来的空隙,上网搜索程烬生的资料。
不曾想这位程先生的资料被保护的非常好,连张照片都没泄露,更别说其他有关喜好的信息了。
杂志社想要采访程烬生,并不代表已经和他约好时间。
主编以为程先生此时在伦敦,甚至好心帮沈听溪订了来回机票。
若不是在湖色礼撞上她,说不准此刻她就眼巴巴跑去大洋彼岸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时间段,大忙人怎么会跑去湖色礼。
沈听溪越想越奇怪,后知后觉他还骗她说自己是湖色礼的经理,各种奇怪的举动联系起来,她产生了一个不得了的念头:
扣留她父亲的,说不定就是他。
沈听溪瞧了眼床上除了清瘦了些许,毫无外伤的中年男人,更为古怪——无仇无怨扣留了人,但不伤害他就放了回来。
这三天是给他爹面壁思过?
挣的钱太多,闲得慌?
带着许多疑问,第二天沈听溪再次光顾了程烬生下榻的酒店。嘉汇会馆的安保严密,不光进门面部识别系统检测是否是客人,前台小姐更是一个比一个眼尖。
沈听溪索性订了间房,做好了拉锯战的准备,续了半个月的房费,踩着小高跟上楼。
她的房间在十八层,电梯只能到达十八层,她又腿到二十层,站在昨天的房间门口。
礼貌敲响房门,等待几分钟,无人应答。
她保持笑容,继续敲门,敲完门后退一步,双手交握放在身前——一个很标准的淑女礼节。
然而,这次依旧没开门,她鼓起腮帮,纳闷地贴到门板上,试图听到一些声音。
有脚步声!她眼睛亮起,脚步声越来越近
“沈小姐好兴致。”
声音来自后方,沈听溪愣怔住,机械地侧过头,白皙修长的脖颈弯出一个异常刁钻的弧度。
不光程烬生一人,身后还跟着那位白人秘书。
沈听溪眨眨眼,抬手打招呼:“程先生,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