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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徐星眠上完课,打车到嘉汇总部,前台小姐笑眯眯冲她打招呼,并好心提醒:“徐小姐,霍总一早就出去了,您要不先上去坐一会儿等他?”
徐星眠讶异,平时霍承骁不在公司会跟她说一声,今天太反常。她回以微笑,掏出手机走到一旁的休息区打电话。
不久,那端接通,霍承骁声音中夹杂着倦意“下课了?”
“嗯,你不在公司呀,上午还回来吗?”她靠在吧台沿,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低低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抽出空来找你。”
霍承骁没能拦住程烬生,半个小时前秘书接他去了申城的机场,下午的私飞回伦敦。他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告知徐星眠,这个令她期待许久的答案。
“过来湖色礼,有样东西要给你看。”霍承骁怕在电话里说小姑娘太激动,他不放心“到了给我消息,我出去接你。”
徐星眠不疑有他,没多想他的话,单纯在脑子里过了遍,有东西要给她,还卖关子不肯直说——其中定有猫腻。
她勾起唇角,走出公司大门拦了出租车,报上湖色礼的地址,司机经由后视镜看她,小声嘟囔道:“小姑娘家的少去那种地方嘞,坏人多的很。前几天我听同事说有个女孩就被那什么了。”
后面的话欲言又止,徐星眠虽只听了半截,却知晓他口中遭遇不幸的女孩是谁。她抿唇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垂头看手机。
车程半个小时,徐星眠下车前给霍承骁发了短信,走进正门时就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自走廊尽头由远及近,她脚步顿住,等那道身影行至光线明亮处才敢确认,抬步小跑过去在他面前站定:“还好我不近视,不然那么多人我还真看不清哪个是你。”
霍承骁俯身,走廊中的外放音乐音量太大,他凑到女孩耳边,故意压低声线道:“没事,我和你有心灵感应。”
温热的气息铺洒在耳畔,徐星眠敏感地缩起脖颈,捏着耳垂往后退了两步。
霍承骁无声笑了声,牵着她回到包厢。偌大的房间内空无一人,桌上的两支酒杯显得格格不入。杯子旁边有一沓文件,整齐摞在那,她疑惑问:“你刚和合作商签完合同?”
霍承骁眸光沉沉,揽着她坐下后拿起合同递过去“看看。”
徐星眠没动“这涉及商业机密吧,我看不太好。”
霍承骁歪头凝视她,思忖半秒说:“和你有关的事算是商业机密吗?”
徐星眠没再犹豫,抬手翻开文件扉页,非常正规的转让合同,她在法律的选修课上学过一些,逐条分析着合同内容,到最后的金额处,她目光一顿“无偿?!”
随即,视线下移至双方的签名上,程烬生的字体方正,簪花小楷,看得出专门练过。世界上爱好练字的人何其多,唯独这三个字让徐星眠失神许久。
徐斯燃写字有个小怪癖,每一横的收笔处习惯扬出一个小的弧度,被爷爷骂了许多次都不肯改,久而久之成了他独特的风格。
不会有错的。
徐星眠睁大眼,抓住身侧男人的手指,合同零散落了满地“是他对不对,他就是哥哥对吗?”
霍承骁轻颔首,俯身捡起散落的纸张,归正好塞进牛皮袋中,随后将袋子交给她。
“这是他给你的。”霍承骁敛去脸上外露的情绪,吐字清晰念出后面的两个字眼“嫁妆。”
都已经二十一年代了,谁还那么老土给家里的女孩置办嫁妆。
徐星眠捏着手中的文件袋,鼻尖忍不住酸涩起来,只有她哥哥那个小古板,完全遗传了爷爷的古板思想。
徐星眠吸了吸鼻子,翁里翁气问:“他现在在哪,我要去找他。”
霍承骁思及程烬生离开时的表情,他并不打算让徐星眠知道自己的存在。
徐斯燃早就死了,死在四年前的车祸中,如今回来的程烬生手段狠辣,为了平复心中的恨意不顾一切。
如果不让她知晓,或许哥哥会一直是那个温柔的模样。
“他下午回伦敦,大概不会再回中国。”霍承骁沉声告知她,看着小姑娘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如果你要去的话——”
话说一半,徐星眠伸手蹭去眼眶漫出来的湿意,话语笃定打断他:“我要去。”
哪怕不能挽留,这次也能好好告别。
她只要知道,她一心惦念的哥哥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隔着山海万里,隔着人潮激流,她也能偷偷地去看他。
然后悄悄告诉他,哥哥呀,我真的好想你。
霍承骁将车停在机场门前的停泊点,从置物架上拿出湿巾,靠过去给她擦了擦眼角湿漉漉的痕迹,男人的动作温柔无比,恰到好处抚平她内心皱起的小情绪。
徐星眠屏住呼吸,几秒后长舒一口气,起伏的情绪逐渐平复。
“私飞会有特定的登机口,来之前我拜托顾泽打好招呼,不过登机口的具体信息查不到,你别着急。”他轻声安抚她“我陪你一起找。”
徐星眠垂眸,不过几秒摇头:“你留在车上,我自己去找。”
顿了下,她抬起眼皮,一双黑眼亮而澄澈,带着无所畏惧的坦然“找不到我认了,如果找到了,我也不会拦他。”
霍承骁抬手,指腹蹭过她的嘴角,慢慢移向唇珠,刚才她咬的太用力,唇瓣泛出血色。他的视线从女孩的唇瓣移上去,对上她清亮的眼睛“记得告诉他,给了嫁妆就要来参加婚礼。”
“我也不介意,把婚礼地点定在伦敦。”他收回手指,眼神温柔“记住了吗?”
徐星眠脸颊一热,匆匆解开安全带跑出去。顾泽在门前等她,一路畅通无阻,私飞需要申请航线,每天的航线又有固定数目,很容易查到程烬生搭乘的飞机,但登机口却不确定。
三个航班因为上午的大雾天气延迟,导致候机区的人潮愈发拥挤。徐星眠找遍了贵宾室,也没看见那道身影。
毫无头绪的寻找,根本不会有结果。
徐星眠今天穿的小皮鞋格外磨脚,她蹲下调整脚后跟的创口贴,却不想迎面而来的女乘客只顾着玩手机没注意身侧,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咖啡泼出去,人也往一边倒。
徐星眠躲闪不及,被咖啡浇了一身。女乘客重重倒过来,别住她的腿。
人倒霉的时候,连系鞋带都会遇上这种事。
徐星眠捏着湿漉漉的毛衣,面对一个劲儿道歉的女乘客也责怪不起来,接过顾泽递来的纸巾匆匆擦了擦,瘸着一条腿继续找寻登机口前是否有程烬生的身影。
她找不到他,无数个登机口前有无数种特征相异的人,他们低声谈论,有人温柔,有人豪放,却唯独不是他。
泼在衣服上的咖啡仿佛带着具象化的温度,将她放在火焰上慢慢炙烤。
难耐无比,又无法逃脱。
徐星眠突然感觉心脏一阵钝痛,疼的她不得不弯下腰缓解,她像感知到什么抬起头,越过人群捕捉到远处的身影。
他身后跟着许多人,那些人西装革履围在周围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他皱起眉头看起来并不开心。
他穿及膝的米色风衣,里面套着半高领的白色针织衫,还有一段脖颈露在外面。四年前的他,虽然有时会感冒,但绝不是个惧寒的人。
徐星眠一步步靠近他,垂直身侧的手攥成拳,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秘书俯身,应该是在提醒他马上到时间,随后客客气气请回身后的那群恼人的苍蝇。
终于,男人紧绷的唇线松开,勾出一抹极淡的笑。
徐星眠想啊,即便过了四年,他依旧是当初的徐斯燃。哪怕命运苦不堪言,给他烙下跗骨不去的伤痕,他也能化险为夷,重新回到她身边。
然后像小时候一般,护着她,对她说:别怕,哥哥在这。
程烬生侧头对秘书耳语,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身影,声音霎时顿住。他嘴唇翕动,湛蓝色的眸子深邃幽暗,只一秒钟的对视,他便轻松敛起神色。
他看着徐星眠,对秘书说:“我们该走了。”
徐星眠读出他的口型,在他转身的后一秒,拔高音量喊:“——程先生。”
“”秘书的脚步停下“先生,真的不见一面吗?”
程烬生微抬起下颌,看了眼时间,只剩三分钟。
何必要用短暂的时间,来弥补过往四年的遗憾,来填补未来所有的空缺。
男人的背影决然,徐星眠忍住喉咙艰涩,压着嗓子低低叫他“哥哥,你回头看看我啊。”
她不敢大声喊,怕他苦心经营的身份被公之于众。他有意隐藏的所有不堪,她又何曾记在心上。
视野被雾气填满,一切事物柔化了原本的轮廓。
徐星眠抬手揉了揉眼眶,再睁开眼时,视野内的雾气散尽,男人长而笔直的双腿映入眼帘。她抬起头,愣愣盯着眼前的人看。
程烬生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在她身上,宽大的男士衣服遮住毛衣上的污渍。
他弯唇,无可奈何抬手抚平她发顶的碎发“星星长大了,以后不能再这样冒失了。”
“”“我要走了,这次走得不远。”他张开手臂抱住她“你一定找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