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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 止损点
没老婆的人总是比有老婆的人缺省点什么。正当我跟老婆阿春在准备午餐的十分，阿丁准时踱了进来，他已经习惯了，这星期六的中午，他喜欢来这里，就为了分享些什么。
阿春一边切菜、一边随和地问我：“上海汽车今天大跌，你卖掉了么？”
“卖了。”
“多少价位？”“12。8元。”
“多少钱买入的？”“12。8元。”
“还算机灵，今天收盘11。9元。”老婆给我一个温暖的眼神，我在心里舒服了一次。
“今天北人股份涨停，你卖了么？”
“卖了。”
“多少钱卖出的？”“12。8元。”
“多少钱买入的？”“12。8元！”
“你疯了么？跟谁过意不去了？”老婆的斥责，吓我我一跳，我慌忙解释道：“不全怪我，要怪‘止损点’选择错了。”
“怎么错法，你说出道理来听听。”
“你知道，要大把大把地赚钞票，这世道没有一官半职是不容易的。所以，我炒股票特别谨慎。把止损点定在买入价上，心想，我们不赚钱，至少也不能亏，你说对么？”
“对，你接着说。”
“就比如这上海汽车（600104），我12。8元买进的，它升到13。5元就掉头了，股评还说它第一目标位16元，我还好没有听他们的瞎说，12。8元抛出，及时止损。这不，现在才11。2元了。”
“不说对的。拣错的说。”阿春总是这样教导我的。
“那北人股份也说不上错啊。我12。8元买入，它涨到13。5元，立刻又回到了12。8元，我抛了，它跌到11。2元，我才庆幸自己及时止损跑的快，没两天，它又一下子蹭上13。8元了。你说玄乎不玄乎？！”
“那还叫止损么？那叫‘震荡出局’，怪你自己心里素质不高。人家止损点这么就选择的那么好？”
“你说的人家指谁？”
“庄家啊，还有股评人士啊！”“你验证过么？你想想，不管我设置在什么位置，对于我们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它们一个选择向上，一个选择向下。”
“说的也是，又点难为你了。”
我见阿春好象不责怪我了，心里暖乎乎的。见她埋头一个劲地切菜，反倒走过去安慰她：“股市又的是机会，贵在参与，是么？”
“我倒觉得你象是在玩老虎机。说是参与，就可以不要手续费了么？“
我耸了耸肩膀，无可奈何地走到一边去。想跟阿丁谈论哲学：“女人总是这样，物质的多点，不像男人，理性多点。比如网易，做了个有趣的调查——你愿意跟大你非常多的异性上床么？结果780%的男性回答：不会；78%的女性回答：可以考虑”
“砰——”地一声让我从沙发上跳起来，原来是阿春生气了，把菜刀打在了砧板上。她责问道：“你是责备我理性太少，嫌弃我物质性太多，看钱太重是么？你不想想，我如果是那种人还用的着跟你么？前些日子我单位派我给一位港商当翻译，他对我说”
我赶紧过去将她的嘴巴捂住，央求说：“亲亲，都是我的错。我这不正在、仅仅在谈论哲学和生活么？我发誓，我无心指意什么。仅仅就聊天而已。”我知道她接着想说的话，无非是那个坏蛋告诉她，她多么多么之类肉麻的话。我厌倦那样的描述，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厌倦的感觉。我捂住她的口，看着她苗条的身段、沧桑的脸，还有因为刚刚的生气而蕴红的眼圈，我后悔起自己讲了个多么无聊的话题。
还是小丁机灵，站起来打圆场：“难怪贾宝玉说得好——男人全是污秽的蠢物，女人是冰清玉洁的水，好端端的东西全给男人糟蹋了！”
这成什么话了？“污秽滋生万物，冰清玉洁则寸草不长。”职业的习惯，让我喜欢对别人的思考提出异议。
“人生而卑贱——这话我听过。是谁说的记不住了，你知道么？”
“不知道。但我知道说这话的人已经死了。”
“呵呵”
“不过有了思想则不同了。比如基督，苏格拉底等等，或出生在马栏里或出生在草寮中，但因为有了思想，他们便无比伟大了。”
阿春显然还有点生我的气，插科打诨道：“瞧你德行，自己不成材，好象还是因为咱们妈生你时去了医院而不也去马棚似的。”
这话说的真狠，我盯这她想生气，但看这她眼圈还红，不忍心了。
阿丁却恭维道：“阿春就不同，她爸爸妈妈都时大学教授，出生名门；她自己又时诗人，品位高尚。这世界上的女人，现在能找到好坏对半开的都不错了，可是阿春全时百分之百的女人，你小子如果不时善于抓住机遇，只恐怕阿春早跟你擦肩而过了。”
我见到老婆神情舒缓了许多，伸手拿气菜刀又开始埋头切菜。
阿丁继续恭维：“可惜你这小子不知道怜香惜玉。变着法子折腾她。如果过的不顺心让给我好了，阿春无论人品、风貌，都是我的精神偶像，她写的诗歌我特别喜欢”
有这样赤裸裸的么？我生气了。我既没有见过阿春写过诗，也没看见过阿春发表过诗，至多是见到过她翻译的一些专业性的文章，这小子如何说看到她写的诗歌了？我过去一把拧住他的嘴皮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心想：人家西门庆勾引潘金莲也没有象他这么张狂、这么厚颜无耻。当然，我也知道潘金莲出不出局子，跟武大郎本身也有干系。我不得不仓促底选择，也向老婆恭维：“阿春得诗只有我读得懂！”
“——这不，他又在挖苦你，意思说你的诗不行。”阿丁真毒。
“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急得又点哆嗦。
阿春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我们异口同声问。
“我知道阿聊说得是真话，阿丁说得是好听话。”
“哈哈！”我为老婆的聪敏而自豪。我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朝阿丁冷笑着。心里想着：这家伙除了来分享美食物以外，还想分享点什么？看来生活中也得设置个止损点。
阿丁做颓丧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我故意给阿春夹菜，阿春也娇嗔地夹给我，阿丁好孤独，一个劲埋头吃饭。
我看不下那可怜的样子。我没有古人那种把老婆当衣衫，把朋友当手足的豪迈；也没有现代人那种把朋友当衣衫，把老婆当手足以显示爱情弥重的时髦，我得将他们都看成朋友，他们都是我生活的火花。我夹了块鸡爪塞到他得的碗里。他并没有因为感激我而抬头看我一下。直到阿春说他吃饭象个白痴，他反倒开心地笑了！
之三关于阿春
这段时间，阿春总是有点忧郁。她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在我印象中，她永远是个快乐的小天使。热恋的时候，只要隔些日子，一旦相见，她常会高兴得跳进我的怀里，象一只调皮的猴子，对我傻笑、对我眨眼。偶然的时候，我也想过她会是淫荡娇娃，但这并不会减少我对她感情的炽烈。我有时候想，要是没有了她，会是怎么样？我心里就害怕。我知道，要是那样，我的精神会立刻死去，即使还有肉体剩余。
阿春的长相太像米洛斯的阿芙罗狄特——“在这个后来失去了双臂，庄严而不失优美的女神雕塑身上，肉体的辉煌和精神的崇高高度的整合”这是在校时大家公认的。但她可能比真实的雕像要小些，而且她的双臂也很健康。“小狄特”——我便是这么叫她的。
也许是对女神的崇拜，养成了日后我对阿春肉体的崇拜。一朝取得合法的床第wto合约之后，我便开始竭尽错乱般疯狂地享受起“入关”带来的好处。在直射的灯光下，阿春朱唇翕张，酷眸半惺，我执著她的胴体像葛朗台执著他的金币一样，她给我的快乐使我幻觉到我的股票天天在涨停板上
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将她抱起来放到坚固的餐桌上，让她盘起头发，然后剥取她的上半身衣衫，我要给她来一张像米洛斯的阿芙罗狄特一样姿势的写真。可惜，神像是断臂的，拍摄就得不到那种效果。正在迟疑，阿春乖巧地说：“不是还有克里多斯的阿芙罗狄特么！”“呵呵，我的小狄特真聪敏！”我依言又掀去了她的裙椐，女神“微启朱唇，泛起优美的微笑”“双眸柔美含情，闪烁着晶莹而欢快的秋波”拍摄结果很成功，光与暗对比恰倒好处，没有色彩，黑与白本身就是自然最富有表现力的颜色。我与她一起坐下来欣赏着自己拍摄自己冲洗出来的照片，又将它与普拉克西特利原作的罗马摹制品的照片对比，我得出结论是：阿春比女神更美！我大声叫起来：“但我讨厌她得右手！”阿春“呵呵呵”一边娇嗔的傻笑，一边用她的小指头把我的头点得歪到了另一边。我一把抓住她得小手，将她整个儿揽进心窝、死死地，直到她求饶
那都是些青春的往事，无太多忧虑的年华。一晃十年过去，女神的眼角也有了皱纹——是她那天早晨的惊叫告诉我的。为了有没有皱纹我们还争执了一场。她说有，我说没有。在我的眼中，女神是不可能有皱纹的，所以她也不可能有皱纹。
今天，她忧郁的眼神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