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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天,模糊了人潮的热闹背景,站在桥上看风景的男孩。
在一片白雪皑皑里带着点儿孤独、迷茫又明亮的色调,李言蹊看着镜头里的贺忻,觉得这人天生就该站在闪光灯下,他随意的一个笑,沉下来的眼神,倔强的表情,都跟这白茫茫的雪有某种恰到好处的契合。
这一双腿又长又直,确实比周围路过的男生再帅出七八个境界吧。
贺忻拍完以后把棉袄裹上了,口罩帽子遮得严丝缝合,他走到李言蹊身边哈出了一口浓浓的白气说,“桥上那冰冻的,我刚摆造型差点从上面滑下去。”
贺忻原地蹦了两下,给他演示了一遍自己当时的站姿,简直可以用步履维艰来形容。
李言蹊把帽子戴上笑了笑,“就这样还岿然不动的你,挺牛逼。”
“喝点水休息一下,我们去冰雕展示区拍李言蹊的部分!”裘哥在不远处喊了一嗓子。
“知道了。”李言蹊回头道,从口袋里掏出暖宝宝塞在贺忻手里,“还温着,你先捂一会儿。”
贺忻捂了两下,又在去冰雕区的途中塞回到了李言蹊的口袋里。
第四十二章你的依赖和我的躁动
这会儿雪飘得小了些,冰雕游戏区人也多,所以没觉着这么冷了。
李言蹊穿了件深棕色的大衣,比贺忻的偏学院风一点,里面套了件白色高领毛衣,服装师说他脖子的线条很漂亮,穿高领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只不过他没什么经验,所以刚开始的造型都是摄影师说怎么摆就怎么摆,贺忻在一旁看着总觉得没有平时见到的李言蹊好看,不算太僵硬,就是没能把他身上特别的气质表现出来。
“停一下吧。”贺忻对摄影师说,“我去跟李言蹊看会儿冰雕,我在他身边他应该会放松不少,你到时候看着他,他笑起来眼睛是弯的,刚才拍的那几张都没抓住这个特点,反正等会儿你随便拍,记得拍近景,他这张脸近景比远景更具有欣赏价值。”
摄影师难得听到贺忻跟他说了这么多字,懵了一下后差点没踩着雪来个一脚翻车。
贺忻走到李言蹊身边,拿起一个冰雕看了眼,“这是兔子吗?”
李言蹊点头,回头看了眼摄像,挺不自在地朝镜头笑了下。
贺忻不动声色跟他换了个位置,让摄影师正对着他左脸,因为左脸酒窝比右边深。继而搭着他肩把他脑袋转回来说,“别看他,看我,我们玩自己的,让他抓拍。”
李言蹊听见了一记快门声,又条件反射地往后看了一眼。贺忻没把它当回事儿,继续拉着他走马观花地东看看西看看。
有些冰雕是自己做的小工艺品,有些是跟人差不多高的展览品,这一路走过去,小到猫猫狗狗,大到飞船模型,每一样都做得很精致。
“我记得小时候来过一趟藤川,好像也是为了看冰雕。”贺忻忽然凑上前摸了两下南瓜灯,“我家就在隔壁省,大概就几个小时的车程。”
李言蹊也走到南瓜灯前碰了碰,冻得他指尖一阵麻意,“你家在滨城吗?”
贺忻点头说是,“滨城的冬天也一直这么冷,不过我到了南方以后才发现,南方的冷跟北方的冷是不一样的。”
李言蹊笑了笑,“南方是湿冷,北方是干冷。”
贺忻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李言蹊以为他联想到自己家里心情不爽了,刚往前跨了两步想说点什么,就被贺忻一个雪球砸过来打蒙了。
“操。”李言蹊吐掉了嘴里的雪,看着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始作俑者,十分不可置信。
“但我还是觉得南方温暖点儿。”贺忻把话补完整,又朝着他扔了一个雪球。
李言蹊这回矫健地避开了,抄起地上别人搓好的雪球丢了过去,贺忻衣服上赫然一个雪块印子,水渍慢慢顺着羽绒服滑了下去。
“打雪仗是吧。”贺忻往雪上踩了两下,挑衅地朝他瞥了一眼,“今天就让你看看纯北方爷们儿是怎么打雪仗的。”
李言蹊不甘示弱跑过去砸他的时候,没有料到十五分钟以后他会被贺忻的雪球给砸得生无可恋。
俩人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休息,彼此对看一眼,谁都没捞着好,大衣上都是雪,头发也有点乱了,但李言蹊这会儿已经没有了第一次拍照的不适和尴尬,听见快门声也不再觉得紧张,贺忻看见摄影师比了个ok的姿势,立刻走过去拿助理手上的棉袄让李言蹊穿上。
“完事儿了?”
贺忻看着李言蹊冻红的脸点点头说,“你看吧,就这么简单。”
李言蹊手插着兜松了口气,一下摸到了衣服里的暖宝宝,抬眼的时候对方已经走远了。
休息期间,贺忻去摄影师那边看了下刚才的成片。
拍了一百多张,除了他们跑着拍糊的照片,剩下的每一张都很不错。
李言蹊在镜头面前的表情丰富了许多,不再是笑僵了的脸。
低头看冰雕,笑得露出左边酒窝的样子;隔绝了身后一切热闹,盯着天空某处阴影沉默的样子;被贺忻的雪球砸中,眯着眼睛不满的样子;还有因为太冷,将脸埋在围巾里的样子。
李言蹊站在雪中,身后一片波澜壮阔的瑰丽美景,他轮廓深邃的脸上印着真实的神采,那才是最好看最特别的他。
接下去的拍摄比想象中顺利,李言蹊似乎已经掌握了镜头前的要领,进度也快了许多。一下午他们在学校里拍了好几组照片,比如男孩子们不畏严寒,满场跑的打篮球,比如操场上相互追赶的身影,比如班级走廊拿着书的擦肩而过,比如他们骑着自行车飞驰,碾过雪地留下一道道痕迹,比如几个人冻得满脸通红,边走在校园里,手上还不忘拿着游戏机狂开火。
这些景象都很普通,几乎在每个校园一角都能看见这样的男孩子们,但添上了雪的背景,单色调的冷也变得明亮温暖起来,就好像冬天原本就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季节,拥有着如雪一般无边无际的自由与梦想。
最后要在室内拍一组照片,给服装师提供的衣服做广告,是个小众牌子,衣服也多以黑白灰三种色调为主的大衣,挺简约的风格,跟他们平时穿的类型差不多。
连续拍了几套,当李言蹊以为差不多就这么完了的时候,服装师从他的压箱宝里掏出了一件黑色机车服。
“我穿?”李言蹊盯着那条肩膀打了好几个铆钉的衣服,不可置信地问了第三遍。
“对啊,你气质好,穿什么都好看。”服装师说,“这年头什么都流行一个反差,温和和叛逆本来就没什么分界线。”
贺忻穿着墨绿色毛衣出来的时候,李言蹊觉得他那件机车服还是挺不错的。
俩人就好像凭空被换了个壳,乍一看分明就是慌忙中穿错了对方的衣服,但跟着主题拍了几张照片以后,贺忻身上的锋芒渐渐褪去,李言蹊的眼神里也多了一分拽意。
“挺......神奇的效果。”服装师很激动地看着他们俩,“你们身上的气质在互相影响着彼此,所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非常好看,帅极了!”
贺忻说,“我脸都要笑僵了。”
李言蹊说,“我感觉我再耍酷下去就得翻白眼了。”
现场工作人员都笑了起来,服装师和裘哥忽然对看一眼,同时鬼点子上头,让他们把衣服换回来,要拍一系列特殊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