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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桢心里豁然一空,他点了下头。
皮哥目眦欲裂地骂道:“婊子养的贱人,我x你……啊!”
保安立刻重新教他做了一回人。
皮哥在里头挨打,秦如许目光复杂地忽然说:“杨桢,你出来一下。”
杨桢跟着这个女人走出会议室,被她回过身目光如炬地问道:“你是欠了高利贷,对不对?”
秦如许在这个人性淬炼的行业里呆了不少年,直觉准得可怕。
杨桢还没说话,她又自顾自地说:“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重头再来的,你人不错,苦衷我不想听,这次我帮你,但你不适合我们公司,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算是清你那次在地铁上替我遮挡的人情。
将杨桢的东西搬进家里的第二天,权微夜里踢了被子,次天早起就加入了感冒大军。
他以前伤了肺,咳起来就难得停下来,一直折腾到中秋节才好。期间又是换房高峰期,他的租客去了又来了一波。
夜幕里的月亮从缺到盈,月饼开始在大街小巷开摊,中秋佳节这天,权诗诗喊他回去团圆,权微上午去看了孙少宁,下午才去菜场,微信里都在晒月饼,也有很多人给他发祝福消息。
权微复制了一条弄了个群发,被喊进厨房刷螃蟹去了。等他吃完饭回来,发现手机里多了一条短信。
锦程三期.中介:[谢谢,也祝你中秋节快乐。我今天找你租房子,是不是很煞风景?]
风景倒是煞不掉,问题是除了他目前在住的套二,权微手里其他的房子不是出租就是卖了。
但88折是他自己承诺的。
作者有话要说:尖叫鸡:本尊的歌喉已经上线。
第41章
都说月是故乡圆,其实他乡的月也是同一个圆法。
月亮的清辉透过窗户斜落在床头,柜上的莲蓉月饼连塑封纸都没拆。
杨桢靠坐在床上发呆,灯没开,室内没被月光照见的范围有些灰暗,手机屏幕倏忽亮起来,光芒显得有些扎眼。
节前他从高捷离了职,走前秦如许给了他一盒月饼,看见吃食杨桢才陡然意识到中秋节竟然已经到了眼前,可这个节日对他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这一天无人问津,也发现自己无人问候,直到傍晚接到权微的一条祝福,有点开心地及时回复之后,半天也没再收到回复。
杨桢将手机拿起来一看,消息果然还是权微发来的。
[不煞,不过我这儿就只剩白云区芳草街还有一个合租室,你看不看?]
他将这条短信反复看了好几遍,心底的落寞无形中被驱散了一些,他上次去权微家帮他写字的时候对方管接送,他并不知道那个地址是权微的住所,只是珍惜地在框里输了个字:看。
菜场的筒子楼里,权诗诗在茶几上放了盆洗好的圣女果,权微捏了一个塞进嘴里,敲着屏幕回复:那你想在什么时候看房?
杨桢栖身在旅馆里,虽然不贵,但按月也比租房要费,而且旅馆里总是有种难以描述的不良气味,他当然是想越早离开越好,他输入道:从明天起我都可以,看你的时间。
权微做事不喜欢拖拉,而且说实话他也有点想见杨桢,想看看这人在追债的压力下活得怎么样了,他即时回复道:那就明天上午,9点到11点之间,你到白云区芳草街86号给我打电话。
杨桢回了个“好明天见”,权微没再回,只是抓了一把小番茄,站起来就要走。
权诗诗还打算全家一起看个晚会什么的,见状不高兴道:“小脸同志,这要睡嫌早、不睡无聊的点儿,你干啥去啊?”
权微一个人住久了,套二里哪儿都是他的东西,明天客户就来看房,他起码得给人那是一个空房的错觉吧,他张嘴就说:“去过我的私生活。”
权诗诗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圆,然而权微立刻又讨嫌地补了一句:“跟我的鸡一起。”
权诗诗失望地拿了个小番茄去砸他:“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鸡能给你生孩子吗?!”
权微头也不回地挥了下手,声音里带着点嘚瑟的笑意:“鸡能给我带来幸运。”
——
杨桢不到6点就醒了,天色还没亮透,他洗漱完后下楼,不慌不忙地吃了顿早饭。
时间仿佛一下悠闲下来,他不用再眼观四路,四肢里揣着一股随时准备蹿起的警惕,蝉鸣鸟叫灌入耳中,这个清晨杨桢才忽然发现桂花的香气已经很浓郁了。
吃完饭他就退了房,背着他那点少的可怜的行李沿着马路一直走,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就是随心所欲地拐弯。
8点半的闹钟响起来之后,杨桢就在最近的一个公交站停了下来,他打开地图输入了权微给的地址,然后踏上了开过去的一趟公交。
9点半权微接到来电,带着门卡和钥匙下了楼,他出了大门才看见杨桢,那人坐在离门卫室有些距离的花坛上,可能一直看着门口,权微看见他的瞬间两人的视线就撞上了。
杨桢的脸上有些淤青,身体上看不分明,但是神情和状态显得很轻松,对权微挥了下手。
权微心里立刻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看起来不错,这念头让权微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权微还是老样子,表情冷冷淡淡,但杨桢再次见到他,意识里飘荡的情绪悄然变成了熟悉和信赖,他走到权微跟前,心里揣着一种类似于花朵慢慢盛开的柔软情怀,发自内心地微笑了起来:“有阵子没见了,88折还有效吗?”
权微感觉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但除了淤青又看不出其他异常来,权微转身带着他往里走,说话算话地道:“还有。”
走到权微那栋的门洞门口,杨桢才后知后觉地察出熟悉来,上次过来权微带他从地下车库上来,在小区内走动的距离很短。
杨桢的脚步逐渐慢下来,他仰头看着楼上迟疑地说:“这里……怎么有点像你住的地方?”
权微快他几步路,拿起门卡贴了下门禁,“滴”的一声过后,他觉得杨桢记性还不错地说:“不是好像,就是。”
杨桢想起他那个有着木质芬芳的工作室,心里一下多了种喜爱整洁的人看见窗明几净的欢喜。但他上次来的时候,权微家好像就他一个人。
这人有点乖僻,杨桢感觉权微不像是愿意跟陌生人共处一室的类型,但现在竟然叫他来看房子,也许是缺钱了吧,毕竟好几套的房贷不是闹着玩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杨桢亦步亦趋地跟进了屋里,客厅跟他上次来的时候区别不大,沙发上扔着几只尖叫鸡,垃圾篓里有点杂物,工作室和主卧的门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