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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工作了一会儿,贺知秋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对面的人似乎知道接电话的人不是贺知秋,开口就道:“你转告贺知秋,做人做事不要太绝,真要把我逼到绝路,我不会让他好过。”
说完这句话就挂了。
对方说第一句话时叶从洲还有些莫名其妙,等到他挂电话,叶从洲就听出来了,这人正是林穆。
叶从洲立马回到自己桌前登录微博。
原来在叶从洲刻意隔绝网络的这几天时间里,林穆已经变成过街老鼠。
有媒体爆料,苏多尔原定请贺彦代言,代言费是按照行业标准定的一百五十万,但在官宣前被林穆以八十万的低价捷足先登,林穆与贺彦的过节不必赘述,林穆拿下代言后又出手抹黑贺彦,造谣他要天价代言费。反倒是贺彦,因为他常年练武并且有一套科学健身食谱,所以对饮品十分挑剔,试喝苏多尔后觉得与市面上其他酸奶相比并不具备宣传里的优点,价钱还过高,便让经纪人拒绝代言。
同时被爆出的有安明乳业广告部印刷着贺彦照片的广告策划资料,以及签下林穆之前,安明乳业取消与贺彦合作的部门内部通知截图。
如此一来,社会版新闻与娱乐版新闻开始大混战。
叶从洲在圈子里待了这么些年,无比清楚娱乐圈最有效的爆料就是真假掺半混着说,全靠瞎编转眼就能被拆穿,像这样把实情嵌在假话里,还能甩出关键证据,那比全部说真话还要让人相信。毕竟真实的故事有时候反而显得平淡无趣。只要这种爆料实现逻辑自洽,基本上都能跟随一个艺人一生。
除了贺知秋,不会有人添油加醋编出一个这样不留余地的故事来为贺彦洗刷之前的恶评顺便把林穆踢进坑里。
自从苏多尔事件爆发,无数媒体都去追踪报导,每天都有各种新料出来,他们能挖出苏多尔代言人的内幕,网友并不稀奇。即便有个别人认为这爆料像是贺彦公司浑水摸鱼,也没多少人相信。
叶从洲当初听到苏多尔的名字时,安明乳业已经铺货到各地经销商,他人微言轻,不可能凭一己之力阻止苏多尔流入市场,不过他那时也没想去阻止。相反,他更希望苏多尔的质量问题能被曝光,只有事情闹得足够大,只有民怨沸腾,才能从源头上让安明乳业这个树大根深的国企为此付出代价,之后才会有国内乳业市场乃至整个幼儿食品市场的彻底整顿和清算。千千万万个孩子才能因此获益。
毕竟他曾经,也是一名家长。
至于林穆,当时他低价抢接代言还给贺彦摆了一道,那所有后果也该是他自己去承受的。只是代言人与品牌一起遭受形象危机就足够了,这后续将他踩到地心的爆料,未免显得赶尽杀绝。苏多尔的巨大负面效应会使林穆起码在五年内接不到任何像样的戏,现在贺知秋再一出手,网上抵制林穆作品的号召愈演愈烈,林穆恐怕连饭碗都保不住了。
而且目前看来,贺知秋恐怕还要再添几把火。
叶从洲拿起手机打电话。
“贺老师,林穆已经形象大损,你何必落井下石呢?”
“这个圈子死灰复燃的例子还少吗?他当初针对贺彦时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倒霉?梁子一旦结下就解不了了,你以为别人会静悄悄等着贺彦慢慢坐大?”贺知秋无所谓一笑,“我这些年受过的威胁比认识的明星还多,怕什么。”
叶从洲:“……”
叶从洲明知林穆如今的结局与他无关,可还是难以避免生出一种愧疚感。如果是别人接替贺彦代言苏多尔,他还会像当初那样不作为吗?
叶从洲正发呆,手机又响了。
来电是贺彦。
贺彦就站在叶从洲家门口,他以为叶从洲放假肯定待在家里,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
叶从洲:“你去我家干嘛?”
贺彦:“放假来看看你。”
叶从洲:“我在加班。”
“那我去公司。”贺彦撂下一句话后挂了电话。
叶从洲将手机推到一边,被林穆的事情一搅,他就集中不了精神工作了。既然贺彦过来,那要不要让他去劝说贺知秋?
贺彦进了电梯对着反光壁整了整发型,然后进了办公室。见叶从洲挪到贺知秋的单人办公室里,笑道:“这是被提拔了?”
叶从洲:“你不要每次从剧组出来就像个远古人类一样,什么事都不知道。”
贺彦走到叶从洲桌边,“我确实很多事不知道,所以来问问你。”
叶从洲奇怪地看他。
贺彦臀部靠着桌边,微微弓腰,眼睛盯着他道:“你知道苏多尔会出问题才不让我代言,是吗?”
叶从洲被那视线盯的浑身不自在,座椅往后滑了几步,“是因为我认识安明乳业——”
“那不重要。”贺彦打断他,“重点是你选择帮我,对吗?”
叶从洲眨眨眼,推开座椅打算离贺彦远点,却在起身的一瞬间被贺彦抓住了手腕。
贺彦的手心烫的惊人,叶从洲想要挣脱,却见靠在桌边的贺彦打了个冷颤。他抬头再看,贺彦双颊酡红,嘴唇泛白,明显是生病了。
叶从洲伸手去摸他额头,拧眉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叶从洲手掌贴住贺彦额头时,贺彦直起身体,另一只手揽住叶从洲后颈,不由分说吻了过去。
贺彦起先只是吮咬叶从洲的唇瓣,然后大力固住叶从洲的手臂,笨拙又强势地撬开了他的牙齿。
唇分,贺彦捏着叶从洲的下巴,哑声道:“明天剧组就要转场去新疆,两个月后才会回来。可我忍不到那时候再向你说,从洲,我喜欢你。”
叶从洲整个人都懵了,怎么会?
他一直刻意远离贺彦,从重生到现在,两人的交集甚至都不如他与同事之间的多,更别说多数时候还是恶语相向。贺彦怎么、怎么仍然看上他了?
贺彦话说出口反倒不紧张了,他用拇指往叶从洲嘴唇上按了按,“这就算我盖戳了,现在我得去医院挂点滴。你不管想说什么,都等两个月后再说,当然那会儿我听不听另说。”
说完连让叶从洲开口的机会都没给,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重生以来,虽然很多事都不与前世相同,但叶从洲对于事态的变化都有所准备,他所做出的选择也都在发挥着作用,他的人生已经走上了与前世完全不同的方向。
可是贺彦这一表白,叶从洲顿时觉得局面即将失控。这些日子所做的所有事,现在看来都像是徒劳一场。
那种被辜负与背叛的痛苦,付出所有却落得曲终人散的下场,他无论怎样都不要再经历第二次了。
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