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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拓丞回到家,没看见夏萝露出灿烂的笑容迎上前,而她说过要努力学习厨艺,弄出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如今餐桌上空荡荡的,只摆了一个插着玫瑰的花瓶。
他放下公文包,看着她站在阳台上的背影,胸口刺痛,心中不舍。
圭介已经将中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虽然规矩是他订下的没错,但这是必要措施,只是因为碰巧遇上阎京笙的缘故,让规矩变得伤人。
或许他应该找个时间与阎京笙好好的聊一聊,也让同僚们了解,就算恋爱,他仍然保持理智,不会一迳袒护夏萝,而是因为这阵子以来,经过相处之后,才发现看似无情贪婪的夏萝,其实藏着一颗纯真的心。
然而,眼前他必须先安抚的人是夏萝。
他回房,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样东西,然后踱向阳台。
“嗯?”一股重量让夏萝纳闷的低头,是祖传的怀表,正贴着她的胸口,闪耀着光辉。
“怎么一个人站在阳台山发呆?”傅拓丞搂住她,凉风吹得她的身子都冰冷了,他不禁抚摸她的纤臂,想让她温暖起来。“你今天没在厨房里战斗吗?”
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说:“不想学了,反正我没那天分。”
“那就别勉强自己,如果我有提早下班,会带你出门吃饭。”他也不想她太辛苦。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不会,天生我才必有用,你有你的优点,发挥自己的长才就好。”
“我的长才就是催眠跟制毒。”她拿起怀表,反问他“你不怕把这个还给我之后,我会继续以前的事?”
“不怕。”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拥有想要的了。”他知道她需要金钱打造她喜欢的公主式夏萝,也知道她渴望遇见一个会疼爱她的男朋友,现在她想要的都在她的手中了,又何苦走回头路?
“你一副吃定我的样子喔!你觉得自己是很棒的男朋友吗?”秀眉微蹙,她忍不住想杀杀他的自负。
“我对你不好吗?”除了上班时间长了点,他算很完美了。
“还好啦!”她可不想让他太骄傲。
“因为中午的事?”
她怔住,因为原本没打算让他知道自己去过他的办公室。
“圭介告诉我了。”抚摸她细致的脸颊,他会心一笑。
瞧,她其实没那么坏,阎京笙的嘴又多坏,他很清楚,但是受了委屈的她没告状,不是吗?
“是喔!”夏萝低下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我忘记告诉你,如果要到公司找我的话,可以先打我的手机,或者早上起床的时候也可以先跟我说。”
“嗯。”她点头。
不过,她就是想给他惊喜,如果先通知他,还有什么意义?
当作自己活该吧!是她太天真,以为身为傅拓丞的女朋友有多伟大,还以为能够自由的在他的工作领域进出,事实上,根本是她高估了自己。
“你别理会阿京,他讲话本来就是那个样子,不是刻意针对你的。”他想要安抚她。
她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不过莫名的感到好笑,女人的心思层面往往是男人不可探究的,她所在意的,不是阎京笙的无礼。
“我很难不觉得他没针对我。你应该不晓得他说了什么话吧?”
傅拓丞皱起眉头,直觉圭介没把整个过程说完整。
“阿京说了什么?”
“我忘了。”抿起红唇,她转开头,离开他的手掌。“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你不开心。”他不想看她强颜欢笑的模样,硬是扳正她的脸。“你不说,我也会去问圭介。”
“喔!”她不以为忤,圭介毕竟是集团的人,就算他好心将这件事告诉傅拓丞,也仅是点到为止,因为圭介不会让她这个外人坏了他们好兄弟的感情。
“夏萝,别用这种态度对我。”太不对劲了,她的表情简直和她刚搬进这屋子里时一样,虚与委蛇又漫不经心。
“也没什么啊!那家伙会讲的不过就是些陈腔滥调,我才不介意,而且你不就是因为要讨我开心,才把怀表还给我吗?算起来,我应该是赚到了。”
看他紧张的样子,起码让她感觉自己是被重视的,她做个深呼吸,想把坏情绪抛到脑后,认真的感受他对她的好。
“不过,我说真的,当初你不是神经兮兮的怕我又去赚黑心钱,现在你就放心了吗?”
“我相信你。”看她仿佛真的没事了,他才露出浅笑“以后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哪个傻子还要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可是很会花钱的喔!”说得好像要养她一样。夏萝抬高下巴,虽然她不是那种爱挥霍别人财产的拜金女,但是他话语中更深入的呵护意味,让她心花怒放。“我会买很多的漂亮洋装跟进口玩偶,把整个屋子弄得像是少女闺房,你要有心理准备。”
“你用这个吓我,没用了,我想我已经习惯了。”傅拓丞毫不在意的笑说。
他决定让她做她想要做的事,完成她所有的美梦,公事与集团有那么多的束缚,智囊团又那么爱管闲事,他高高在上,却也并非随心所欲,有时候他还挺佩服她的勇敢,与那对梦想的执着。
“算你识相。”闷了一个下午,她总算绽开笑靥。
黑夜衬着她绝美的笑颜,他突然心口一撞,忍不住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干嘛啦?”她害羞的伸手环抱他。其实他挺爱抱人的,不过她也不讨厌就是了。
“你没难过就好。”他低叹一声。
自从圭介通报他之后,他便心神不宁,首次因为女人而产生想抛下公事赶回来找她的念头,虽然严谨的个性让他不至于任意妄为,却频频在批阅公文时,将名字签在错误的位置。
“嗯。”唉,他这样说,会害她想哭。夏萝的脸埋进他的胸怀,小猫似的眷恋、磨蹭着。“果然还是女人了解女人。”他必须承认,在工作室呼风唤雨的他,面对感情时,不见得也是这么精明。“还好艾莲叫我早点回家,把怀表还给你,至少你肯笑了。”
她呼吸一滞,冷寒自脚底蔓延而上。
“怎么了?”他们的身体紧贴着,她稍有一丝不对劲,他都能发觉。
“艾莲她对我还真关心。”她推开他宽厚的胸膛,忍耐到连说话都感到辛苦“我有点累,想回房间睡觉。”
“你不等我洗完澡一起睡?”虽然各有房间,但是他喜欢有她在身边,占据大床的位置。
“我想要整理一下我的房间,明天再陪你,晚安。”不让他再有抗议的机会,夏萝故作镇定的说,然后匆促的离开,因为这一次她是真的想哭。
突然,夏萝想念起父亲夏魁。
能与傅拓丞交往,她并不感到后悔,只是这看似美丽的爱情,却有些许难言的苦涩。
然而在这个城市里,她没有特别交好的朋友,觉得好孤单,好像被世界隔绝在外,没有人能听她诉苦,也没有人可以给她建议。
这时,父亲严肃的面容浮上脑海,她当然不会傻得想跟硬邦邦的父亲抱怨什么,很单纯的,想回家见父亲一面而已。
仿佛想要证明,她并不是真的那么孤单
夏萝知道,傅拓丞交代过圭介得注意她的安全,为了避免她感到不舒服,她甚至连圭介藏身何处也不晓得,但是她不想让傅拓丞发现她跑回山上找父亲,如同她从不轻易的向谁示弱的顽固个性。
她算好五芒星每逢月底的集合日子,在这天,圭介绝对必须跟随在他身边,而这也成了她行动的最佳时机。
回山上的路只有一条,她雇了辆计程车,将她载到最近的地方,下车之后,接下来的路只能靠双脚了。
泥地上铺着大石板,那是父亲为这个村庄亲手压埋的,就怕村落里的孩子们嬉戏时不小心迷路,只要跟着石板走,最起码可以通达认识的邻居,并求助。
“一、二、三、四、五”低着头,她边走边数石板。
小时候,她跟父亲吵架,都会在石板上来回数十次,才甘愿回家面对父亲的怒气。
人的心真是奇妙,她曾经是那么样的厌恶村庄的一切,如今回来,却有种深长的怀念“啧,一阵子不见,差点认不出你了。”
这声音的主人,她认得,偏转的娇容却藏不住慌张,还有疑惑。
“银狼?”
“真感谢你没忘记我。”银狼痞痞的说,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欣赏夏萝慌乱的姿态。
她会怀疑,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总是戴着银制面具,她不曾见过他的真面目。
“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你总算出现了。”
夏萝的警觉心大起“你找我做什么?”
“担心你啊!好歹咱们也共事几年,你闷不吭声的消失,我自然得关怀你的去向。”银狼嗤笑一声“没想到你竟然溜到傅拓丞的身边,瞧你圆润了不少,想必那家伙待你还不错啊,我忘了你姓夏,星灿集团的上一代可是非常尊敬夏魁,看来你也连带的得到不少好处。”
她的眉头紧蹙,银狼的这番话,无非是在昭告她,关于她消失后的所有事情,以及夏氏与星灿集团的关联,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少在那里油腔滑调,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她宁可把话说开,也不想听银狼的迂回讽刺。
银狼咧开嘴“你够聪明,我的确是来找你谈一笔生意的,有个案子需要你,事成后,亚曼达先生会把一百万汇进你的户头。”
“不必了。”她不假思索的拒绝。
银狼瞬间收敛笑容。
“我已经不想再做那些事了。”夏萝毫无畏惧的强调,现在的她不必再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良心,亚曼达要她做的,从来没有一件是好事。
“你太愚蠢了,以为跟着傅拓丞就能飞上枝头吗?”银狼的口气极为不屑。
“看不出你比我还梦幻,我从来没想过那种事,纯粹就是不想干了。我累了,请你回去告诉亚曼达先生。”她摇头,冷讽的说,随即迈步往前走。
银狼不明白她的心有多疲倦,每当她想起过去的一切,都感到荒谬。
当初,她怎么会为了钱做出那些伤人的事?
因为那些事,让她跟星灿集团显得格格不入,过去多少人败倒在她的毒药跟催眠之下,那些苦痛挣扎的面貌,仿佛堆成了一块铁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人活在世上本来就是各取所需,你只是善用你的长才。”银狼不死心,在她的后头说道。
夏萝不搭理他,只想回家。
“别再走了,除非你想你父亲受到连累,夏萝。”他的话语隐含着阴狠。
她震惊的转头“我不准你对我父亲出手!”
“哟,看不出你还是个孝女呢!”威胁得逞,银狼又露出邪恶的笑容。
“你听见我的话没有?你敢伤害我父亲,我不会饶了你!”她激动的大喊。这世上最令她害怕与不耐烦的人是夏魁,但是她最亲爱的人也是夏魁。
“只要你服从,我什么事都不会做。拿去吧!”银狼抛出一支手机。
夏萝伸手接住。
“别想串通傅拓丞,否则我也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他转身就走。
望着他的背影,她有种被死咬住的惶恐。
她不可能让银狼有机会伤害父亲,但是她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突然,胸前的怀表似乎变得沉甸甸的,像是在无声的苛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