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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清淡的果香须臾便消散在唇间,蔺岐不由抿了下。
察觉到自己的动作,他忽觉心跳一阵失衡,耳根也渐透出薄红。
“嗯。”他神情平静地应了声。
这两日的郁结与酸涩,竟随之消散得干净。
随后,他稍倾过身,回吻住她。
那点清浅淡香也在吮碾中渐渐溢散开,没过多久,奚昭便起身,由他抱坐在了腿上。
“小道长,”她捧着那有些泛烫的脸,压下视线,“看的书可还记得?”
“嗯。”蔺岐应道,呼吸已有些不稳。
奚昭稍移过手,指尖搭在了他唇上。
蔺岐一手拥着她,另一手则握着她的腕。舌尖轻轻扫过指腹,卷走那点清香。
指腹稍有点儿痒,奚昭蜷了蜷手,又亲他一下,再才说:“和上回一样,不过手上力气要再小些。”
话落,她正要落下吻,却陡然听见一阵重重的脚步声。
她侧眸望向窗外,但何人都没瞧见,仅窥见一点袍角。
不过转眼就又消失不见。
-
院子里,绯潜在那高大梧桐前来回转了两转。
平日他心底不快,散散心便好了。可不知为何,眼下越走,那股子恼意就越发往上涌。冲得他心烦气躁,恨不得将眼前这些树全劈了。
他狠踢了两下树,但见叶子摇落,又往后退了两步,以免掉在拿着的盘子里。
脑中则不由得又想起方才看见的那幕。
他俩在做什么?亲在一起去了?
不可能。
那道士跟块冰似的,他俩平时也不见多有亲昵,如何会做这种事。
或许是看错了呢?
等等!
他眼一抬,忽想起什么。
上回在花房,他们就好似在商议结道契的事。
那当日奚昭将他塞进虎窝里,别不也是——
不知道!
不愿想!
烦死了!
他取出袖中竹球,狠狠摔在地上,又嫌不够解气,踢了两脚。
怎就踢不坏!
气死了!
等踢得那竹球没了影儿,他便又大步朝房里走去。
手里的盘子倒是捏得稳,没叫菜洒出去半点儿。
第71章
绯潜步子迈得大而快,但刚踩上台阶,就又折了回去,从草地里找着那颗被踢飞的竹球。
他使的劲儿也不小,可那竹球竟半点儿没破损,连竹刺都没见着一根。
越瞧越气,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凝聚了妖力,再狠狠一踩——
那镂空的球登时破裂开来,瘪成一块竹饼。
郁结于心的愤懑总算消散些许,不过转瞬又翻涌而起。
他踢开坏了的竹球,转身就进了房。
进去时,奚昭已坐回原来的位置,面色如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见他进来,只问:“不是去了小厨房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虽说心底烦得很,但绯潜没想着冲她生气。他压着那股恼意,语气也正常:“这菜炒着快,那厨子说味道不错。但不知合不合你口味,便拿来先给你尝尝。”
话落,他又看向蔺岐。
离开前还面若冰霜的人,这会儿则微低着头。瞧不清神情如何,耳尖却透着浅红,将那点尚未散尽的旖旎彰显得清楚。
绯潜蹙眉。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人这般不顺眼。
奚昭拍了下右边的空位:“你先坐。”
绯潜点点头,却没坐在她指的位置。而是拖着椅子,强行挤进了两人中间。
他俩挨得近,中间本没多少空当。他便看着蔺岐,道:“能不能让让?我想坐这儿。”
他这话说得太直白,倒叫蔺岐怔了瞬。
想到方才很有可能被他看见了,蔺岐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便往旁移了位。
绯潜坐下,将菜放在奚昭面前,递给她一双筷儿。
“刚刚炒的,你尝尝?”
奚昭接过,夹了一筷子。随后视线一移,落在蔺岐脸上。
他瞧着尚未缓过神,唇上还洇着些许水色。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稍抬起眸,复又垂下。
绯潜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见她又去看蔺岐,脑子里绷紧的弦陡然断开。他往前一倾,手撑着脸,将她的视线挡得干干净净。
“别看他,没有给他的份儿。你快吃,待会儿都冷了。”
这人之前不还挺喜欢蔺岐的么。
现在怎么好似不想见着他一样。
奚昭没放在心上,将那筷菜喂进嘴里,细细嚼了,咽下。
“怎么样?”绯潜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挺好吃,这真是你头回做菜?”奚昭又夹了一筷子。
虽说是跟府中厨子学着做的,但又有不同,挺对她的口味。
听到“好吃”二字,蔺岐移过眼神,一言不发地看着那盘菜。
“嘭——”一声,绯潜身后突然变出条细长的虎尾,甩来甩去。又跟过了电似的,急速抖一阵。
“自是头回做了,我又不需要吃东西。”他挑了挑眉,笑得露出虎牙,颇有几分自得,“好吃便多吃,下回再换些别的菜。”
奚昭吃了口菜,注意力却全在那条黑黄相间的长尾上。
高兴的时候会冒出尾巴吗?
打哪儿钻出来的。
-
书阁外。
月郤站在院中,徘徊了将近一炷香的工夫,犹豫再三,终于踩上台阶。
他长舒了一口气,又扯了扯僵硬的脸,再才推开门。
推门而入时,紧拧的眉头已然舒展开,换作平时的张扬神情。
“大哥,这会儿忙吗?”他径直走到桌案前,对着正翻开账簿的月楚临道。
“找我何事。”月楚临翻过一页,并未抬头。
月郤紧攥着手,尽量将呼吸压得平缓。
“之前看医师炼过一种丹,功效神奇,说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我觉得有意思,就学着炼了一炉。我自己尝过,药效不错——大哥,能不能帮着尝一枚,看看还有哪处不对。若是有用,也能顺便帮大哥补补身子。”
说话间,他从芥子囊中取出一个布袋,倒出枚漆黑灵丹,递出。
月楚临侧眸看向那枚灵丹。
语气温和:“阿郤,既是从医师那儿学来的,没有叫医师看过么?”
“看过了,说炼得像那么回事,但我总觉得那医师是专说些好话唬我。”月郤道,“兄长以前不也常炼丹么,便想着问你。”
月楚临垂下视线。
那灵丹看着确然不错。
他伸过手。
也是这时,月郤才发现兄长的手指都缠着白布。
他抬头扫了眼。
墙上原来挂的字画都换过了,也不见丁点血迹。
映在墙面的人影看起来并无异样。
月郤压着呼吸,忽问:“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受伤了?”
“无碍,练剑时不小心割伤了。”
月楚临拿过灵丹,捻在指间,话锋一转。
“记得小时你学了什么功课,也总要找为兄。说是父亲总当你还小,觉得你整日只知玩乐。在夫子那儿背过一遍的书,又要到我这儿背一遍,让我在父亲面前说些好话。”
月郤垂手,脊背绷得紧,呼吸也放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