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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羊人掀起斗笠,露出一张十分年轻的脸,肤色黝黑,双目朗朗,剑眉飞扬,挺鼻薄唇,看起来约二十一二年纪。
他向一旁指了指:“山匪没看到,猴子倒见过一只,还是长翅膀的,往那边去了。”
乐越露齿笑笑:“多谢多谢。”又上前几步,走到牧羊人近前,“这几只羊是兄台你的?看起来颇肥美,为什么山匪从这里经过,居然没把它们抓回去做烤全羊?”
放羊人丢开斗笠,放声大笑:“可能他们不爱吃羊肉。”一只手疾如闪电地扬起,甩出几点寒光。
昭沅还没来得及喊当心,乐越已经闪身避过,一旁的数从中扑棱棱飞出了乌泱泱的小翼猴们,像蝗虫群扑向麦田一样向着乐越冲下,昭沅赶紧抬爪,凝聚法力,它爪中射出金光,小翼猴们竟然吱吱呀呀地后退了一些。
昭沅虽然弱,但毕竟是龙,小翼猴只是最低等的异兽,昭沅的这一点龙气足以让他们畏惧。
此时,放羊人已抛下短衫跃起身,与乐越交手数招,他的兵器十分奇怪,是一对拴在两段铁链上的刺锤,铁链尽头又各有一截短柄,握在他的双手中。
这对兵器既重又活,很难摸清它要攻击哪个方向,乐越敛息凝目小心应付,眼看又一锤重重甩来,他闪身避过,看准铁链的空档斩下,放羊人的左手一抖,另一锤重重地向着乐越的脑袋甩去。
昭沅被小翼猴们缠着,无法抽身替乐越抵挡,眼睁睁看那锤击到乐越身上,它大惊失色,又忽见乐越周身光芒微闪,竟将刺锤弹开。放羊人怔了一怔,就在这瞬间,乐越手中的长剑已经劈上了铁链,喀地迸出几点火花。乐越抬剑端详,铁链没断,剑上倒多了个豁口。
放羊人收回两只刺锤,上下打量乐越:“刚才那一锤竟被你体内地劲气弹开,你是修炼玄法的人?”他傲然昂首,“就算如此,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想抓我,多喊几个帮手来吧!”
就在此时,天上的翼猴们突然又抱头鼠窜。放羊人扬眉:“原来帮手已经来了。”
只见远远的,琳菁风一般踏云而来,洛凌之御剑居中,应泽踩着一朵小黑云慢吞吞地尾随在最后。
牧羊人挑起嘴角:“都会御物凌空之术,果然是玄法门派的人。”他抱起双臂盯着落到地面的琳菁,“可先说好,我从来不打女人。”在看看紧随其后落地的洛凌之和应泽,“也不打小孩子。”
琳菁盯着他看了看:“你是孙奔?”
放羊人笑笑,他皮色虽黑,一口牙倒挺白:“正是在下。”
乐越心道:本少侠猜的不错,他果然是孙奔。
琳菁又道:“我们也不是只有女人和小孩子。”她指指洛凌之,“这里还有一位风华正茂的年龄刚好的男人,可以和你切磋切磋。”
她拉着乐越和昭沅退后了几步。乐越有些担忧地看着洛凌之,在他心中,一直认为洛凌之的武功和他不相上下,刚才他败了,就等于洛凌之亦必输无疑。
孙奔提着刺锤抱了抱拳:“请了。”
洛凌之手无兵器,从容地道:“阁下腿上有伤,我若与你比武,胜之不武。”
乐越和昭沅这才发现,孙奔的站姿的确有些奇怪,像是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右腿上。
孙奔冷笑道:“若不是那群吃朝廷白饭的蠢材只会放冷箭,我还不至于被你们几个追上。”言下对乐越等颇有不屑之意,“这位小哥,莫以此做怯阵的借口。即使我腿上有伤,你在我手下,也走不出三招。”
洛凌之摇头:“不管阁下怎么说,我都不会和你动手。”
乐越在心里大赞洛凌之之高杆,堂堂江湖大侠,输给一个腿上有伤的土匪头子,面子上实在挂不住,索性就咬死了不和他比,还能显得高风亮节。
只是不和他比,如何抓他回去?如果一拥而上把孙奔捆回衙门,一样落下趁人之危的口实。
乐少侠于是很矛盾。
孙奔大笑道:“果然还是不敢。”他笑声起时,人也动了,手中的刺锤一甩,狠而准地砸向洛凌之,洛凌之后退半步,闪身避过,另一只刺锤再甩来,两只锤流星般交织成一道网,竟是把洛凌之绕在其中。
洛凌之的右手一探一握,身形瞬息已飘开数尺,孙奔的一直刺锤已在他的手中。
孙奔僵了僵,收回另一只锤,爽快地道:“阁下好快的手,是孙某输了。”
洛凌之双手接过刺锤:“阁下腿上有伤,在下占了些身法上的便宜。”
孙奔摇头:“输了就是输了,就算腿上没伤,你那一招我也躲不过,我输的心服口服。”他将手中锤抛到地上,“来吧,你们抓我回衙门吧。”
不知道为什么,乐越看着这样的孙奔,有点下不了手。
洛凌之侧身让开道路,抬手道:“请。”
孙奔一怔,又大笑两声:“有趣有趣。好吧,多谢你们对我放心。”竟然是不用捆绑,自己一瘸一拐,向着衙门的方向去。
琳菁绕到乐越身边,小声道:“洛凌之又在故作仁义了。”
乐越皱眉,压低声音:“你为什么老针对洛兄呢?我说过了,他就是这种清高的人。”
琳菁哼了一声:“那我不针对他了,我夸他一句——洛凌之的武功比你高多了。”
乐越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琳菁最近有点怪,她以前没这么别扭。”
昭沅在一旁一声不吭地走,心理嘀咕道,因为她喜欢你。
乐越叹了口气。乐少侠是个勇于正视自己的人,他承认,这一回他的临场发挥的确没有洛凌之好。
夜,县衙知府大牢。
乐越昭沅琳菁洛凌之和应泽与今天参与打山匪的江湖客们一起围在牢内,观看县令大人夜审孙奔。
孙奔和他们一道回到县衙时已经傍晚了,不适合升堂,舒县的百姓们听说山匪被绑都纷纷涌到县衙要求知县大人将孙奔游街示众,让百姓们招待他一顿丰盛的菜头果皮臭鸡蛋,王知县和衙役们又花了很大功夫安抚民众。这就折腾到了天黑。按理说,应当关押孙奔一夜,明日再升堂审讯,但王知县与山匪仇深似海,实在压抑不住审审匪首的冲动,遂决定先在大牢中小审一番。
孙奔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柱子上,衙役们心中积怨深重,不免“错手”“不小心”抡他几拳,给他几鞭子,孙奔脸上颇多青紫,身上也有一道道鞭痕,王知县坐在藤椅内,捻一捻唇边的一撇鲶鱼须,重重一拍面前的小桌:“孙奔,你为何落草为寇!背后有无他人指使,还有同党多少未曾落网,快快从实招来!”
孙奔昂然道:“我有心报效朝廷,奈何无识我才能之人。我落草为寇,只为能做出一番动静让定南王爷知晓,倘若他发兵前来,我就能向他证明,当年自荐时并无吹嘘胡说。我一定要让他看到我的本事!”
乐越听了这个理由,觉得有点晕。敢情孙奔是和杜如渊的爹杠上了。但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就当土匪强盗,这好像说不过去。
王知县再一拍桌子:“大胆,竟敢将过错推给王爷!”
一旁站着的南宫二夫人开口道:“少年人,就算你想引起定南王爷的注意,舒县百姓与你有何冤仇,任你数年滋扰?”她随即向王知县微躬身道,“不好意思,知县大人,忍不住多言了。”
孙奔依然理直气壮,他说他并没有伤过百姓,每次过来都是取些平日所需,要怪也怪衙门和守军无能,守城不得要领而他攻城有术,方才能屡次成功。
王知县气得浑身连胡子梢都在颤抖,连呼这个刁钻的悍匪。
算命老者夜按捺不住道:“以抢劫来获你所需,你不觉有错?拿扰民当练兵,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孙奔哼道:“成者王败者寇,眼下我被你们抓住,是我技不如人,甘愿认输,什么过错罪名之类,随你们定,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