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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牧:干嘛?
邵寇:我看你是不是实心的。
边牧:我是铅球啊,还实心的?
邵寇摇头:不,你是金子,只不过,我还没验出来,到底是千足金,还是万足金?
边牧:有什么区别?
邵寇:能决定你在我心目中的闪光程度。
边牧:你滚吧,我不需要闪光。
邵寇:是因为你的高亮粉底没有了吧。
第14章冻疮
“机灵点,他可是块儿大金溜子耶。”
太诱人了,有没有,金子喂,是金子到哪都发光,这个自带光环的男人,也太容易得到所有了,所以性格才这么招人烦的吧。
邵寇在手机通讯录上存了采买的名字,才拎着两大兜的东西回去,那颗祖宗十八代的人参还是没被他要出来,人家要留着给自己当家的补呢,至于疗效,就得等来年看了。
佛家讲究戒荤食素,可健脾清肺,益寿延年,他去地窖里掏了筐土豆出来,先放锅里蒸熟,然后扒皮切片用油煎,最后撒点辣椒面和芝麻,香煎土豆片完成,摘好的芹菜和细粉一起炒,又简单的做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端上桌,大迈步去敲门。
“吃饭啦。”
门开,一股冰冷的寒气袭来,两人四目相对,邵寇绕过他宁静致远的面孔,看向完全敞开的木质拉门,这念的是哪门子经?
神经吧,你。
“这屋风大的,把拉门都吹开了,你冷不冷?”
尬聊的最深境界,就是话赶话,话挤话,话顶话,话里话。
“你去把外边的篱笆杖子重新扎一扎。”
得,这祖宗,非得让他跟着同甘共苦是不是,大冬天的,上哪来的木绊子围篱笆院,想一出是一出。
“嗯,先吃饭吧,煮的面,怕坨了。”
每次都是拿吃的岔开话题,偏偏呢,边牧确实就吃一套,果然,他身携凉气出去,后面的男人缩着肩膀单手把拉门合严,把空调调到最大,这种忽冷忽热的空气最容易感染病毒。
他还是光着脚,邵寇看着不明白,先回身从鞋柜里拿了双卡其色的新拖鞋,弯腰放到他脚下,像是超市里的老板娘一样絮叨。
“虽说你是年轻人,火力旺,但也不能这么随意的消耗,等到七老八十,啥病都找上来了。”
这话可不是胡扯,他对这些养生还是有点心得的。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心里这么想,但表面却截然相反,淡然如菊的趿拉拖鞋坐下,原本白皙纤细堪称完美手模的十指,变得有点微微的紫红,还带着一股酸胀的冻疮感,他重新起身去洗手池擦上香油皂,好好用热水冲洗,许久还是觉得血液不通,忍耐着执筷子吃了半碗,手指的感受穿透细管直达心脏底部,然而,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边牧低头看了眼自己两只隐在拖鞋里的脚趾。
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
边牧到底怎么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无聊,确切的说,他找不到自己生存的价值,不知道整天呼吸睁眼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只为了吃饭拉屎睡觉吗?
多可悲,没有起伏,没有温度的每天,他在虚度光阴。
他,像是一个重度的盲人,不只眼盲,心也盲,他能用手画出来颜色,却丝毫感觉不到它散发出来的热度,如同美妙的阳光倾泻,可他,仍穿着厚重的连帽衣服阻挡隔绝,他知道,即使脱掉这一切,他也融入不进去,那是个真正让人,如置欢乐窟的地方。
所以,他只能从外界来寻求刺激,让自己能感受到还是个活着的人,然而,搞笑的是,这感觉,真他妈的要人命。
冻疮,是由于寒冷而形成的面积炎症,集中在手指,脚趾,他用热水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澡,皮肤都泡的皱皱巴巴,然而,依旧能瞧清楚手指关节处的红肿,轻捏几下,又疼又痒,钻心的想用手指甲去挠,脚趾张开,也是好几处,腹内升起一股火,从电脑桌角落里抽出来根烟,站在窗前深吸几口,尼古丁的气味直达脑顶,嘴中吐出浓烈的雾,眸子眯缝着,神思飘远。
邵寇在楼下收拾好东西,还是听话的出去琢磨着把篱笆院的栅栏子弄弄,要不过阵子暖和了,地都泥泞的很,没法子进去,趁着现在土还硬实,管隔壁大爷借了个斧头,背着往山里去。
等着回来弄的差不多了,也到了做饭的点,把中午的剩菜都给老大爷送过去,连同斧子,看着外头浑身脏兮兮的金毛蹦高的往前蹭着呼噜吃饭,瞅了眼它肚子,问,“大爷,这是条母的啊?”
要论起来,这村里头,属这个老大爷最稀罕小寇子,年纪轻轻,心肠热,谁家有事没事的都能伸把手,是个好样的,嘿嘿笑了两声,“啊,都带崽子了,等下了,给你一个,正好给院子看门。”
“那感情好,先谢谢大爷了,您回吧。”
邵寇把铁门关上,顺着土道往回走,后头的老大爷站在窗根底下,等着瞧见那个大个子进去自己家院子了,才把外头的大灯关了,坡着脚回屋坐炕上喝几口小酒,润润嗓子。
冬天天儿黑的早,五点就透透的了,把客厅的灯点上,空调开开,电视也调出来个新闻频道,边听着边做饭,中午回来的时候买了两块儿大豆腐,别人家都是用黄豆子换豆腐吃,整个村子就他一人是掏钱出来买,也是个奇葩。
一块儿横竖各切四刀装保鲜袋里放冰箱底下冷冻,另一块儿也是切成块状扔锅里焯水,格外准备肉馅和豆瓣酱,放进去点辣椒炒出来辣臊子,兑一堆炒香,撒点葱末出锅,完成。
用刷子蹭完锅底,又炒了个角瓜香肠,黑白两道,就是木耳炒白菜片,闷的一锅大米饭,再算上个酱的咸菜,就是四个菜,齐活,这些都吃不了,他每次都少做点,偏偏这个小祖宗规定了,每顿至少四个菜,唉,多大个肚子啊,你瞅瞅中午吃那点猫食,也不知道下午上楼弄个什么蹊跷,没个影子。
擦干净手,抬步上楼,只有卧室的门半敞着,露出来微弱晕黄的光,邵寇特意放重自己的脚步声,咚咚咚的像地震,很快,就听着里头嗷嗷叫唤,“小寇子,没事扔什么铅球?”
身躯一顿,嘴角牵动起来,低沉的笑声沉沉流出,还以为真立地成佛了呢。
边牧正巧走到门口,看见他肩膀颤抖,恶声恶语,“很好笑吗?邵寇。”
呦呵,小画家第一次叫他的全名,气性真大。
“不,不好笑,吃饭。”
多说多错啊,还是照顾照顾病人的心理情绪吧,面部绷起,眼神诚恳,完完全全的像个忠诚的战士。
然而,某个正心焦磨烂的男人攒的一肚子火,负后的手掌攥拳,这张大脸真碍眼。
脚尖转动,他在前,邵寇在后,墙壁上两人的影子结合一处,仿若张开手臂互相拥抱。
餐厅里,男人来回忙活,电视屏幕里的主持人穿着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播报新闻,边牧压抑住心底的烦躁,挥手让他关掉。
“遥控器呢,菜市场啊,叽里呱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