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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大潜力股更多,那里的同学更值得温玉华投资,她就选它了。学校选的早,温家庆祝的流水席开的早。当时,庄建业还没出事呢。温玉华那时候也不知道庄彩凤会回来,就没有要温唐他们陪读的意思。
那时候,温玉华是计划吃喜结束,就去部队探亲的。云毅这小子,有一年多没回家了。这么久没回来,温玉华有点想他,就想去部队看看他。说来也怪,温玉华其实很少想云毅。但最近,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给云毅部队打电话,他战友又说云毅又出任务了。温玉华就莫名的有点担心他。
今年年末就要打仗了。云毅这小子能力强,还喜欢挣军功,温玉华就有点担心他。这场战争是非常惨烈的。看过纪录片的温玉华知道,在这场战争里,实力越强的死的越快。实力强,执行的任务也危险。而肉体凡胎,肯定干不过高科技的先进武器。云毅这小子满腔热血,肯定比谁都敢冲,温玉华对他就不放心。
也不是温玉华贪生怕死,或者要云毅退缩。她只是不想云毅出事。最近看云*七*七*整*理毅上个月给她写得信,温玉华总觉得怪。她说不上哪怪。但她就是莫名觉得,云毅的字变差了。云毅是个很努力的人,温玉华不信他的字会越写越退步。
云毅在进步,他给温玉华的信中,字却有些难看。那就说明他的手可能是受伤了。一开始,温玉华也没想到云毅受伤这种可能。因为,云毅自从入伍,就没有受过伤。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温玉华从来没听云毅说他受过伤。温玉华一开始对云毅没那么关心,也就没觉得哪里不对。
那时候,云毅就一个新兵蛋子,他每天的日常生活就是训练再训练,他能受什么伤?直到有一天,温唐说他老战友旧伤复发,他要把苏大夫给他开的方子,拿去给对方试试。温玉华才猛然间想起云毅。
云毅可是去当兵的,他怎么可能不受伤呢?这快两年的时间里,云毅大大小小的,出了七八次任务。战火无情,云毅哪可能那么幸运,每次都没事?
温唐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温玉华都数不清楚。云毅和他一样去当兵,他怎么可能像温玉华这么安逸?越想越觉得,云毅这小子可能在报喜不报忧,温玉华就想趁开学前有空,去云毅的部队看看。
正好快过年了。温玉华想在春节前去部队,和云毅一起好好的过一个春节。过完这个年,云毅就十八周岁了。去年云毅虚岁十八的时候,她们没有给云毅好好的庆祝。今年他成年,温玉华就不想再错过。
但这年代出行,实在是不太方便。那个挤的和沙丁鱼罐头一样的火车,温玉华实在是受不了,她就耽误了一点儿时间。温玉华在托关系买卧铺。卧铺怎么都能比硬座好点。坐卧铺去看云毅,温玉华就还能接受。
只是,温玉华从小到大都没出过远门。她身体还有点隐患。温唐和安小花担心她旅途疲惫,会受不了,她们就决定和温玉华一起去部队探亲。许久没见云毅,她们也想他了。一家人都要出门,还都得买同一个车厢的卧铺,这车票就更不好买。稍微耽搁这么一会儿,不等温玉华她们买到票,庄家就出事了。
庄彩凤这边出事,温玉华立刻拉响雷达警报。部队探亲先放放。温玉华她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搬家!炮灰和主角呆在一起,是不安全也没前途的。温玉华她们好不容易,脱离了原来的炮灰故事线。温玉华就不能,再把温唐和安小花放在庄彩凤身边。
忙着搬家,忙着和矿上的人告别,温玉华就也没顾上去看庄彩凤。但她不去看庄彩凤,庄彩凤却不能不去关注温玉华。从小到大,庄彩凤和温玉华都是放在一起比较的对象。提起温玉华,大家都会夸庄彩凤。庄彩凤从小就是全方位碾压温玉华的存在。可现在,情况变了。现在大家夸温玉华就是温玉华。再不会有人说,可惜她不如庄彩凤了。
庄彩凤想过温玉华考上大学,会非常的风光。但她没想到,温玉华的风头能压过她。亲眼看到温玉华成为矿上的骄傲,成为比她更受欢迎的存在,庄彩凤再也绷不住了。
被洪贤分手,庄彩凤没低头;被洪家赶回抚陵山,庄彩凤没慌;甚至被刘雁赶出家门,庄彩凤都没怒。可现在,庄彩凤再也受不了了。她居然连温玉华都比不上了吗?庄彩凤终于意识到时过境迁,她再也回不去了。
两年时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这不是她说没变就没变的。可别人是越变越好,她为什么要越活越回去?这一刻,庄彩凤突然迷茫了。她不懂她在坚持什么。嫁给洪贤,当副司令家的儿媳妇,做一个体面的贵妇,有哪里不好?她到底是在清高什么呢?
庄彩凤后悔了。可晚了。实在受不了大家对她的不闻不问,也不知道她以后应该怎么办,庄彩凤去了温家。她去找温玉华了。庄彩凤也不知道她要和温玉华聊什么。但她想和温玉华聊聊天。
“呵呵,小华,好久不见。”庄彩凤率先没事人一样和温玉华打招呼。
“好久不见。”温玉华礼貌的回应。
对于庄彩凤的到来,温玉华是很意外的。更让她自在的是,庄彩凤东拉西扯了半年,最后问温玉华:“你们家需要人看房子吧?老房子没人住,少了人气会破败的特别快。”
闻弦而知雅意,庄彩凤一开口,温玉华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房子,庄彩凤居然想住温家的房子。这不禁让温玉华好气又好笑。女主不愧是女主,脸皮真的很厚。都这时候了,她居然还惦记着让温玉华帮她。
“呵呵。”温玉华假笑道:“不需要。我爸把房子租给白老大了。”
白家七个儿子,比庄家还拥挤。温家愿意把房子租给他们,他们就超级的感激。庄彩凤一听温玉华说,她们家把房子租给了比她困难的白家兄弟,她立刻沉下脸,笑不出来了。
“呵呵,挺好,白家人都实在。有他们帮忙看房子,肯定错不了。呵呵。”庄彩凤忍着不快硬装大气。
庄彩凤憋屈了,温玉华就痛快了。作为庄彩凤来隔应她的回报。温玉华假笑和庄彩凤分享八卦:“那茗你记得不?就当初那个被你顶替了名额的那茗?”
“记得。”庄彩凤不自在的回答。
那茗这个名字,庄彩凤可太熟悉了。时至今日,庄彩凤都不知道,她当初顶替那茗去首都做的到底对不对?庄彩凤总觉得,如果当初她没走,她的人生不会变的这么惨。
可没人能给庄彩凤答案。同样的,时光也不能倒流,所以庄彩凤永远不知道正确答案。
但温玉华知道。所以她笑着告诉庄彩凤:“那茗现在可好了。她不但交了一个省城的男朋友,她还考上了大学,成了一名舞蹈学院的大学生。听说,她男朋友对她可好了。对方家世也非常不错。这次高考,他也考上了。以后等她们大学毕业,前途肯定差不了。对了,听说她男朋友是在你们学校读的高中,叫封庄,你应该认识他吧。”
轰隆,一个闷雷在庄彩凤耳边炸开。让她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淡定。高中同学,省城的男友,庄彩凤立刻想到了高侯。虽然那茗比她大两岁,她的男友不是高侯。但庄彩凤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去联想。
如果她没去首都,那她和高侯是不是就像那茗那样,也和男朋友一起去考大学了?高侯的家世本就不差。有好家世,再有大学积攒下来的高级人脉,他的前途肯定不会比洪贤差。洪贤只是家世好,论个人能力,还有对庄彩凤的爱,他都比不过高侯。
如果高侯的潜力比洪贤还大,那她折腾了两年,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到底在干什么?越想越后悔,庄彩凤破防的匆匆和温玉华道别,背影萧瑟的踉跄着走了。
看她走时那样,温玉华啧了一声,觉得她是真的有点贪心。可能这就是团宠女主的思维吧。习惯了世界围着她转,所以这世界上的好事不是她的,她就觉得委屈。可温玉华不是她的养料了。这次,就让庄彩凤独自委屈吧。
刚送走了庄彩凤,温玉华又迎来了董雪。董雪如今已经中专毕业,回矿上实习了。她是来给温玉华送行的。这两年,董雪沉稳了许多,也成长的许多。现在见到温玉华,她终于不再是以前那个讨人嫌的样子了。
“喏,这个送你。是我做的茯苓膏,安神开胃的,给你火车上吃。”董雪比庄彩凤随意多了,到了温家,不用温玉华招待,她就找个地方歪着坐下,然后指着杯子让温玉华倒水给她喝。“多放点金银花和陈皮,我最近上火。”
“………”温玉华无语的给她倒一杯水。“你这怎么了?怎么上这么大的火?”
董雪这样子实在是有点惨。她嘴角起了一圈燎泡不说,她眼睛上还长了针眼。还有腮帮子,董雪一直用手捂着,看着是也肿了。温玉华看她一眼,都觉得嘴疼。所以她好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能让董雪上火成这样?
贴心给董雪又准备了一碗凉水,温玉华洗耳恭听。董雪也没让温玉华久等。她很快就皱巴着脸,跟温玉华诉说了她的烦恼。
“唉,胡利要回城了……”
只一句话,温玉华就懂了。原来董雪是看上胡利了。也不怪董雪会心动,之前那段分手的难过日子,是胡利陪她走出来的。之前,胡利也从来都没有看不起她。在胡利那里,不论董雪什么样,他都能包容。董雪无理取闹的时候,他也不会对董雪发脾气。在他眼里,董雪和其他人一样,就是一个能被他绅士对待的普通小女人。他不会因为董雪的长相嘲笑董雪,更不会因为董雪不温柔,就觉得她是女汉子。
虽然胡利身体瘦弱,力气也没董雪大。但他尊重董雪。在董雪眼里,他就是天底下最最顶天立地的男人。在恢复高考之前,董雪已经意识到她喜欢胡利,并且在暗搓搓的追人了。
吸取第一次恋爱的失败经验,董雪这次追人追的很低调、很含蓄。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她跟谁都没漏一点儿口风。她就默默的对胡利好。胡利对她也不是一点儿感觉没有。
对温玉华,胡利虽然喜欢,却也没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他一直放不下温玉华,除了不甘心,更多的是不想放弃回城。在董雪说她会想办法,帮胡利回城后,他就真有一瞬间的心动。如果和董雪恋爱就能回城,那胡利真不介意试试。可马上,胡利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不能这么自私。和董雪在一起后再潇洒的回城,那董雪怎么办?把董雪一个人丢下,他又成什么人了?胡利不想抛妻弃子,他做不到那么坏。所以他拒绝了董雪。因为他把董雪当好朋友,所以他非常的珍惜董雪,不想伤害董雪。可董雪不要这样。她不怕被伤害。既然爱了,她就全心全意的付出。
她希望胡利能好。可胡利不想董雪后悔。两个人就这么他逃她追,玩了一场她们都插翅难飞的爱情戏码。爱情之火越烧越猛,两个人正演的越来越沉沦,越来越靠近,高考恢复了。这次,胡利不靠任何人,只靠他自己,也能顺利的回城了。所以,董雪害怕了。
“我知道我配不上胡利。他那么好,我本就是占了时代的便宜,才能认识他。现在他终于自由,也不被时代局限了。所以,我真不知道我还能拿什么留住他。”
“那你想他留下来了吗?”
“不想!”董雪想也不想的回答。“留下来有什么好?能去读大学,胡利为什么要留下?我只是怕我更配不上他。唉……”
“真不容易,你居然还会自卑。”温玉华看西洋景一样的看向董雪。“认识你二十年,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不自信的样子。他胡利是大学生又怎么样,你又不差。记住,你可是和我一样的矿上一枝花。”
“噗嗤。哎呦……”董雪一边嘴疼一边笑。“哎呦,真是……哈哈~我都不知道,我以前说话这么搞笑。哈哈~~”
温玉华确实是在故意学董雪说话,逗她开心。董雪笑了,温玉华就也笑笑说:“好了。知道笑没事了。只是暂时分开而已。你至于这么愁吗?想和胡利在一起,你就努力学习,考医师资格证,争取调去他的城市不就可以了。这有什么难的,值得你愁成这样?”
“医师资格证!!哈哈哈~~啊啊啊……我就说还得是你!!哈哈哈~~我知道我该怎么办啦!!哈哈~”董雪如以前那次一样,兴高采烈的从温家离开了。
只是这次,她是真的奔向幸福。这次温玉华没给她挖坑。按照温玉华的指点去做,董雪这次肯定能收获幸福。
该告别的告别,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好,温玉华她们在大家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带着行李离开了抚陵山煤矿。这次,不到抚陵山煤矿被温玉华收入囊中,她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再见,这里的一切!
希望下次再见面,大家都能越来越好。
第56章
温玉华是提前去学校报道的。因为要找房子,她们提前了一个月去首都。一九七八年的首都,看着虽然依旧灰扑扑,却是一片欣欣向荣。温家人都有点沉稳在身上。虽然是第一次进京,但她们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局促。
尤其温玉华,她虽然有在好奇的东张西望,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她胆怯。她身上没有那种,乡下人第一次见到大场面的不知所措。温玉华很淡定,很从容。她来首都,自在的仿佛回家一样,一点儿都没慌。
温玉华的普通话也很标准。跟本地人说了几句话,温玉华再开口,甚至能把口音都带上京味儿。看她这样的如鱼得水,温唐和安小花就也放心了。她俩本来还怕温玉华第一次出远门会害怕,结果温玉华居然比谁都适应。
温玉华没问题,温唐和安小花就更没事。安小花本来有点怯场,但老公和女儿都自在的仿佛是回家,慢慢的她也就被同化了。
温家行李多,不方便用火车运,温唐就找了返程的货车,让对方拉着她们一家来的首都。货车司机是个热心肠。听说温玉华就是今年的高考状元,要提前去学校报道,他不但不收温家的车费,他还乐呵呵的,服务特别周到的把温家人,送到了清大的大门口。
司机师傅实在,温玉华自然也不会让他吃亏。他不要钱,还崇拜读书人。温玉华就从她的书包里,拿出了一本英汉字典还有一本汉语词典送个了对方。这本是温玉华背着,准备锻炼臂力,顺便在需要的时候当凳子用的。现在送给司机师傅,并在首页写上司机师傅女儿的名字,祝福她考上大学,前程似锦。司机师傅立刻比赚了多少钱都高兴。
温玉华这份礼物实在是贴心。司机大哥拒绝不了。他不但拒绝不了,他还笑容憨憨的,在温家到了地方后,准备帮她们卸车。
卸车和装车一样,都是个费时费力的力气活。幸亏有这大哥帮忙。不然温唐一个人忙,保证得把他累够呛。温家卸车的动静有点大,清大门口的保安见状,赶紧过来问情况。得知这是高考状元,老头立刻笑出一口白牙。他热情的说:“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找值班老师!”
值班的夏老师来的很快。她对温玉华也很热情。“你们来前打个电话呀。知道你们带这么多东西,我肯定提前找人帮忙。住的地方找好了吗?如果还没,我这有房源。”
夏老师这么贴心,温玉华可就不客气了。“那真是太谢谢了。我们正愁晚上怎么办呢?”
“好说,好说。”温玉华这种不把夏老师当外人的态度,让夏老师非常的受用。“这边不少房子都在出租出售的,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可以和我说。”
大学城附近的房子,住的几乎都是当年被下方的教授。他们有的没能熬过那十年死了。有的家里人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人不想再回这个伤心地。在国家归还个人财产后,这附近的房子,就有了一阵买卖和租赁的热潮。
温玉华知道首都房子的价值,能买房,她自然是倾向于买的。云毅的钱也都在温玉华这。温家加云毅就有两万多。这么多钱,在这个年代,特别大的房子温玉华买不起。但差不多的,即便是四合院,温玉华都不在话下。
不过谨慎起见,温玉华没直接说她们要买房。“我们租房,价钱可以稍微贵点。但环境要好,也不能太吵和太小。我身体不好,太吵了我睡不好。”
温玉华这意思就是她不要大杂院。那种院子事太多,温玉华可不想每天她干点什么,都被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
温玉华的情况,清大的老师几乎全知道。她这心脏病,确实受不了嘈杂的环境,在卸完车后,夏老师把温家领到了一个独门独户的小四合院。这院子不大,就是那种一进制的小院子。但它这环境是真不错。
首先它这屋子,看着就不破。它这一看就是有被好好保存,没被祸害的。屋子的门窗不但结实,看着还挺漂亮。屋子里的家具,不但一应俱全,看着还和这古香古色的房子特别的搭。同时,这院子里还有水井和石榴树。石榴树下,放着一个石桌还有两个石凳,看着非常非常的有意境。夏天坐这里乘凉,应该不错。
正房,东西耳房,东西厢房,这五间房足够温玉华一家三口住的。这么多房间,她们不但可以一人一间,还能给云毅留一间。除去三间卧房,还能留出一间厨房和一间澡房。前边那个长长的倒座房还可以留下做书房。房间多,地方大,温玉华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周围的邻居,目测也是守规矩,懂分寸的。温家人在这院子里待了十几分钟,也没有大爷大妈过来问东问西。路过看热闹的有几个,但她们就是好奇的看了几眼。没人会像查户口似的,追在温家后边瞎打听。
这种久违的分寸感,温玉华可太喜欢了。
唯一算得上缺点的,就是这院子里没有厕所。但这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现在的房子,厕所几乎都在外边。那种屋子里带卫生间的,即使是新盖的楼房,也不是全都有。
厕所的问题,温玉华可以接受,她就越看这屋子越喜欢。就它了,温玉华当场拍板。“夏老师,这房子我挺喜欢的。你再跟我说说价钱,如果合适的话,我今天就搬进来。”
温玉华爽快,夏老师立刻笑的更加真心。
“这房子是真的很不错。岑婆婆当年为了保住这房子,真的费了不少的功夫。可惜,她儿子不愿意回来。唉……”唏嘘中,夏老师把这房子的情况,仔细的跟温玉华交代了一遍。
原来,这院子的原主人叫岑清。岑家诗书传家,几乎祖祖辈辈的,她们都能出一个有能耐的读书人。这房子,当年是岑家专门给科举学子准备的考生专用。如果不是岑清受宠,岑家根本不会把它当陪嫁送给岑清。
但岑清娘家给力,陪嫁丰厚,当年她却没有高嫁,她是下嫁。她的丈夫宋海,是个特别聪明,长的也特别好看的贫寒书生。宋家很穷,跟乡下人比,他们家都不富裕。如果不是荣海出息,宋家绝对没有和岑家议亲的资格。
那时候她们两个的结合是一段佳话。岑清和宋海的感情也不错。她们不但根本不吵架,她们还生了三个孩子,并把孩子都养的很好。老大、老三是男孩,当年他们一个去参军,一个留在清大教书,可以说是年轻有为,做的都是报效祖国的事儿。本来按照正常发展,解放后,岑清还有宋家肯定可以过上好日子的。
但参军的宋老三加入的不是我党,并且没等到解放,他就战死了。解放后,因为他的立场问题,宋家的处境,就有一点点尴尬。更加要命的是,岑家这个大家族,它枝深叶茂,国内外的能人都有很多。
后来运动爆发,岑家看情况不对,有本事的又走了一批,宋家被岑家连累,成分就更加不好。大学教授宋正志头一个因为言论被打成了□□,下方去了农村。宋正志在六零年就下去了。熬到现在,他差不多在乡下待了二十年。他下去的时候四十多,回来时快六十。老了也累了的宋正志,就不想再回清大了。
他不但不想回清大,岑清用命给他保住的房子,他也不想要。因为岑家,他吃了太多的苦。所以跟岑家沾边的东西,宋正志都拒绝。如果这房子不是岑清的遗物,他绝对管都不管,任由国家处置。母亲的遗物不好丢,宋正志就决定出租,眼不见心不烦。
“老宋出的租金不高,这房子这么好,他一个月也只要十五块钱的租金。但他要求四年起租,并且在租房期间,你们得爱惜房子,房子出现小问题你们还不能找他。”
说白了,宋正志就是想找个省心的房客,帮他看房子。四年就是一届大学生上大学的时间。麻烦一次,省心四年。宋正志可以接受。
温玉华对此也一点儿意见都没有。房东不管事也不算什么,温玉华正好讨厌被人管。如果以后宋正志想卖房,温玉华甚至乐意买。买卖双方一拍即合,租房合同就签的特别快。不过,直到把手续全部办好,把四年的房租都交上去,温玉华也没看见宋正志本人。
这老头是真的有点倔强。说不回来,他就真的一面都不露。租房合同,都是他提前写好的。他就非常放心的,把这个事情交给夏老师办了。事情办得好不好,他也不管。
温玉华一方面佩服他的心大,一方面又好奇夏老师和他是什么关系。一个月十五块钱房租确实不多,但四年一起给,也有七百二。七百二在后世不够请客吃一顿饭,但这些钱在这个年月,多少也算一笔巨款。
双职工家庭,一年省吃俭用,也就攒这些存款。宋正志这么放心的把这么多钱交给夏舟,说他们一点儿关系没有,温玉华不信。夏老师看出了温玉华的好奇,等事情办好,他大方的解释说:“宋正志是我亲爸。我妈在十八年前和他离婚了,我随我妈姓。”
只一句话,温玉华瞬间补脑出一堆的爱恨情仇。真没想到,夏老师看着年纪不大,身世居然这么的坎坷。温玉华有点同情的看向夏舟,对他抱歉的笑笑。
“不好意思,我无意冒犯。”
“没事,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并不介意。”夏舟本人倒是看的挺开。未免温玉华不自在,他还笑着打趣说:“看在咱们师生一场的份上,这房子有问题,你可以来找我。我认识挺多老师傅,他们修房子是一绝。”
夏舟不介意谈起过去的事,温玉华就不避讳她的八卦之心了。既然夏舟是宋正志的儿子,他们也还有联系,关系看着还不错。那宋正志为什么不回清大?就算夏舟妈妈改嫁了。宋正志回来跟儿子团聚不是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