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知真相难面君

浮梦十三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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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刘病已疑惑间,戎美人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半是纠结半是紧张,“陛下,许皇后之死妾身听到一些风声,听闻与淳于衍好似有些关系,妾也霍成君思来想去总以为父母之意不妥,而霍显让霍成君回房反省后并未下令不得出府,因此,寻着机会,霍成君便从偏门悄悄离开,一路快速往皇宫而去,她怕被霍显发现后将自己拦下,唯有到了皇宫才算安全。

    霍成君急匆匆至皇宫,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上官幽朦,可惜未见上官幽朦却先见到了戎美人,戎美人本就因朝堂之上要立霍成君为后之事而不满,计划中,许平君死后,这后位该到自己手上的,奈何霍显谋害皇后一事,被霍光与邴吉压了下来,自己不好提及,才会便宜了霍成君,而今遇上了,心中自生一计。

    戎美人未主动拦下霍成君前行的道路,只是在霍成君错身而过时,不重不轻地说了一句,“有人费尽心机,用尽手段,最终也得不到陛下垂青,只可惜了恭哀皇后错信了人。”语罢,娇媚的笑颜盛开在初春之中。

    霍成君闻言,果真停下了脚步,前面几句倒也罢了,这最后一句针对的分明就是自己,她岂能不理会,“戎美人此话何意?”本就因心情不佳,她这么一刺激,霍成君的语气自也好不到哪去,颇有针锋相对之意。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郡主若想知晓害死恭哀皇后之人是谁,不如移步至掖庭。”语罢,戎美人便自顾自往宫室而去,霍成君半信半疑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随着她一同前去。

    至掖庭云光殿,戎美人勾了勾娇艳的嫩唇,挥退左右,只余霍成君与她两人,“慕姻郡主难得来此,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戎美人坐于主位,慢悠悠地看着自己凤仙花汁染红的指甲,并未有将许平君之死说个明白的意思。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霍成君不愿与戎美人消磨功夫,直截了当提醒她自己来此的目的。

    “郡主急什么,我也是为了郡主好才给郡主多些喘息的时间,也罢,既然郡主不领情,我便直说了。”眉目含笑,却能让人汗毛竖起,“我只知霍夫人与淳于衍走得甚近,淳于衍又是恭哀皇后身边的医女,听闻还是被大将军从狱中保出的,我也不过是听到些风言风语罢了,郡主若想知道更多,霍夫人定然能给郡主想要的答案。”

    霍成君站立的身子踉跄一步,如同一记惊雷于头顶响起,而未等霍成君从震惊中缓过神,戎美人又言,“霍夫人如此做,是为了什么,郡主该比我清楚,如此,郡主以为我所言可还有错?”

    “你胡说!”霍成君不愿相信,可又觉得戎美人之语不无道理,挣扎间干脆离开了云光殿,全然忘了此行目的为何,匆匆回至府中,闯入霍显房门,一双大眼望着霍显。

    “母亲,平君之死与你可有关系?”

    “你这是在质问我?”霍显有几分心虚地避开了霍成君炙热的目光,以更大的声音反问霍成君。

    母女相知,霍成君的心已凉了几分,想起先前霍光的反常,便试着问,“爹爹那日执剑相向便是因为知晓了此事,对不对?”步步走近,多希望霍显可以摇头,可就在霍显迟疑的瞬间,霍成君便已知晓,这一切来得这般真实,转身向霍光书房而去。

    “爹爹!”眼泪顺着脸颊话音而下,害怕、自责、愧疚缠绕着霍成君。

    “成君,怎么了?你若不愿入宫也罢了。”霍光无奈叹一声,终还是不愿违背女儿的意愿。

    “爹爹知晓谋害平君之人是谁”,霍成君将自己的猜测一句一句补上,“母亲与淳于衍是不是?为了让我坐上皇后之位是不是?”

    霍光不言,“爹爹,为何她是因我而死,你们可知她临行前还嘱咐我多劝解陛下,如今我有何颜面面对陛下,爹爹,女儿该如何?”整个人如同松垮一般,她希望这是一场梦,可是霍光与或霍显所有的反应都告诉她,这一切来得这样真实。

    “成君,你既已知晓,爹爹便与你实话讲了,为父本不想你入宫,可成君,如今你母亲做的这些事,你我知道,少卿知道,这等事只要有第三人得知,只怕终有一日会揭穿,为父让你进宫,就是希望到时你能保霍家平安。”霍光不愿因家族权势牺牲霍成君的幸福,可如今,霍成君若不入宫,一来他怕有第二次;二来他也希望霍成君有朝一日能取代许平君,待哪日事发,或许刘病已可以放下,可以放过霍家,最终他还是要将女儿送入深宫。

    “哈哈……”笑声中从未有过的悲凉,霍成君回至房中,第一次一个人在房中哭至睡着,从此,那双纯澈的眼睛之中多了几分复杂,那张稚嫩的脸庞少了几分阳光。

    第二日醒来,和煦的阳光,软软的春风,如此舒适的天气,坐于刘病已面前的霍成君却是无暇顾及,只听刘病已一句句惋惜着许平君的早逝,一句句未有情绪的言语中的悲伤,霍成君转头看向他,“皇后娘娘离世已有一年,陛下情深如此,不枉她当时辛苦寻夫,如有一人能如此待成君,死也能含笑了。”

    刘病已察觉到霍成君低沉的情绪,“她常说遇到你是她的幸运,吾知先前对你有所误会,可你也是个该被疼爱之人。”

    “或许她遇到我是此生最大的不幸,陛下可知她是因……”话到嘴边,霍成君生生咽了下去,她多想告诉刘病已许平君究竟是如何死的,她明明知道一切,却不能言说,只因那个幕后主使是自己的母亲。

    刘病已见霍成君语言又止,还有那双灵动的眸子中,闪现的不再是之前的光芒,心中也有疑惑,望着霍成君离去的身影,那团疑云更深,因为这已经不是霍成君第一次未将余下之语讲完,而她所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也值得刘病已推敲。

    不知这些话该不该讲。”讲与不讲,戎美人已成功在刘病已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当种子一旦洒下,逢水便会慢慢滋长,刘病已越想越觉着戎美人之语有理,况召见淳于衍询问一番,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当然刘病已不相信,一个医女敢有这样的胆子,背后定然有指使之人,其实每每想起许平君,刘病已心中还有许多不平,他也希望能从淳于衍口中问出些什么。

    无人知晓那一日淳于衍与刘病已说了些什么,只知刘病已并未处置淳于衍,而是在霍成君入宫寻上官幽朦时,命廖公公传召了霍成君,他未多言,只问一句,“霍成君,你可想入宫陪在吾身边?”

    霍成君看面色如常的刘病已,不知他是何意,然而现在的情况,迫使霍成君木木地点了点头。

    当刘病已看到霍成君的反应,未有言语,只是在霍成君离开后,默默道一声,“霍成君,吾定会如你所愿”。

    朝中再一次提及封后之事,刘病已已不如先前那般激动,云淡风轻道,“众卿所言不无道理,奈何我大汉方与匈奴大战,而迎娶皇后礼数不可不周,只怕苦了天下百姓,况恭哀皇后之父只是昌城君,难不成要委屈博陆侯?”刘病已明白,大势所趋,这个皇后他迟早得封,但心中还想着为许家谋点福利,许平君之死,他总觉得对不住许氏夫妻,他也知道,许平君放心不下她的父母,也想着让许广汉的地位更进一步,顺道拉上了霍光。

    霍光自得知霍显那些混账事后,身体已不如从前,朝中之事参与得也比以往少了,这次的朝会更是称病在家,而这等事没有霍光之语,其他人又哪敢多言,只得以一句“臣等还需与知礼之人商讨”回答刘病已。

    未等满朝文武给出答案,是夜,许广汉趁着夜色求见陛下,刘病已不解之外,更是好生将人迎入长定殿,嘘寒问暖一番后,不擅于打官腔的许广汉,便说明了来意,“陛下,平君已去,她也不希望陛下一直沉浸过往,平君最想看到的是陛下您一展宏图,这皇后终是需要一人的,霍成君又有何不可?至于我们的名分地位,只要陛下有这份心就够了,何必在乎这些个形式?”许广汉也是为了女儿可以在九泉之下安心,其实刘病已为许平君做的,许广汉已是知足,所以,他们也不想再给刘病已添什么麻烦。

    最后,霍光表示,皇帝大婚的银两他愿意出,只求女儿可以入宫为后,其实与霍家日后的生死存亡相比,银两与颜面又有何可顾及的,不论如何,霍光只能走这一步了,刘病已终也松了口。

    当一切顺利得不同寻常时,上官幽朦却是隐隐泛着几分担忧,“病已,你当真想娶成君吗,我不想她无端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成君她不该如此的。”上官幽朦开始害怕,她总觉得刘病已妥协得太快,希望自己还能够劝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