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山

肥无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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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繁简直觉得自己脑子要凌乱了,他尚未从他娘直接说出不是人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被告知要去下山去处理聂小倩的事情。

    这个……巨浪一浪接一浪,差点就把他打沉了,他完全不知道他娘想做什么。

    他凝了凝神,试图理清当中的脉络。

    他娘苦心营造了那么多年的假象,怎么毫无预兆自己戳穿自己呢?

    也不对,也不是毫无预兆,可是因为聂小倩的出现,是因为聂小倩的出现吧?

    他娘在说自己不是人的语气,就好像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还说想必他早已经知道了,然后就让他下山去处理聂小倩的事情。

    嗯,非常迅速干脆,完全不给他思考过渡的时间。

    叶繁定定看着他娘,开口说道:“娘亲,您说……不是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娘是在说笑吧?”

    虽然他知道他娘是千年榕树妖,但这都是从书上看过来的,他所知道的那些都没有过明路。

    更何况,他还有很多是不知道的,譬如他娘是榕树妖,为何他是个人?

    又譬如,他的爹在哪里?为何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没有了五岁之前的记忆,对这些一无所知,自然要趁此机会问个清楚。

    听到他这么问,叶榕沉默一会儿,最终摇头说道:“繁儿,你且随小倩下山,把她的事情处理好。你想知道的,时候到了,为娘自然会告诉你。”

    “可是,娘亲……”叶繁不死心,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叶榕打断了。

    “繁儿,听话,先随小倩下山。娘答应你,一定会告诉你的。”

    叶繁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娘都这样说了,他自然不好再问了。

    他知道他娘的性子,的确是说一不二的,既然她说以后再告诉他,那就一定不会是现在。

    娘亲不会害他,现在不说,必定有不能说的理由。

    他没有再就此细问,而是答应了去处理聂小倩的事,随即问道:“娘亲,聂小倩的事如何处理呢?孩儿也想为她讨回公道,但孩子只有十三岁,便是去了宁家,又能如何?”

    聂小倩正在遭受家暴,是只很可怜的鬼,他也想为她解决问题,但问题是,怎么解决啊?

    叶繁表示心累,他还是觉得去青云书院读书比较好。

    叶榕看了看他,眼神带着考究,眸光闪了闪,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一样。

    “娘?”

    叶繁感到心里有些毛毛的,他娘的目光……怎么说呢?就好像四大联考时,面试老师看着他的目光一样。

    最终,叶榕似是下定了决心,笑了笑道:“繁儿,你安心跟随小倩下山,她会告诉你怎么做的,去了宁家,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这是繁儿必须要经受的考验,只有最真实的情况,才能让叶榕作出最准确的判断,所以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叶繁感到头大,他娘什么都不说,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他真的感到很无奈。

    他能怎么办?当然是顺着他娘的意思,跟随聂小倩下山啊。

    叶繁也不知道他娘是怎么跟聂小倩说的,当聂小倩见到他的时候,恭敬地行了个礼,温温柔柔地说道:“劳烦小少爷了,多谢小少爷,奴婢感激不尽!”

    这一次,她倒没有了刚开始时那种惊慌失措的样子,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期待,笃信他一定能为她解决问题似的。

    叶繁顿时感到压力山大,虽然他也不是真的只有十三岁,但处理这种鬼被家暴的事情,他真的完全没有经验!

    不管他有没有经验,到了第二天,他还是一大早就被送下山了——要跟随聂小倩前去金陵。

    宁家,就在金陵。

    因为宁采臣的官职并不大,因而无须避乡授官,所以宁采臣也在金陵任官。

    这番一同前去金陵的,除了他和聂小倩之外,还有几个仆从,其中一个,就是胡叔。

    因为有这几个仆从,叶繁的心定了些。

    不管那宁家是如何情况,他身边有这几个妖精鬼怪,他娘还有千年修为,作为聊斋二代的叶繁表示:真没有怕的!

    叶繁看着聂小倩像人一样,在白日里正常行走,看着像是个娇娇弱弱的少妇,完全看不出是只鬼!

    不是说鬼惧怕阳光,不能出现在白天的吗?

    他现在还清楚记得那首《黎明请你不要来》,聂小倩不是很怕天亮很怕阳光的吗?

    他疑问的目光有如实形,聂小倩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怯怯地回道:“小少爷,现在还算是中元节期间,鬼门大开,奴婢……鬼力还算旺盛。”

    如此,才能像人一样在世间行走,也幸好是中元节让她鬼力大盛,不然,只是那剑匣子拿去清洗,她还不能支撑着回到兰若寺。

    叶繁点了点头,老成地说道:“原来如此。那你且说说,宁采臣家暴……哦,对你殴打伤害,是什么样的情况?”

    娘亲说聂小倩会告诉他怎么办,现在可以告诉了吗?

    虽然先前他听说了聂小倩哭诉,但总觉得十分奇怪。

    宁采臣知道了聂小倩是鬼,还并不计较最后娶了他,可见对其是真心爱慕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恩爱如流水这样的话语,并不足以解释宁采臣身上的变化。

    “回小少爷的话,他原先也是很好的,对我贴心照顾,处处细微,但是自从他被授官之后,就慢慢变了,最后还几乎要灭了奴婢……”聂小倩说着说着,渐渐红了眼眶。

    最后抽抽搭搭起来,眼中含满了泪。

    叶繁也没有安慰她,而是思忖着聂小倩的话语。

    从她的描述中,宁采臣的变化是在被授官之后才出现的,是因为其成为了官老爷喜新厌旧,还是别有内情呢?

    他还没有见到宁采臣,自然不好下判断,但他相信他娘的话,这宁采臣不是良人,即便他最后变成这样会有什么原因,其心性也是坏的!

    等他去到了金陵,抵达了宁家之后,差点怀疑人生了。

    这书上说的,与他现在所见到的,差别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