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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可喜欢俺们村的水了,又清又甜,俺也可喜欢俺家种的水稻了,又白又香,俺可喜欢俺的爹娘和兄弟姐妹了,俺要一辈子跟他们住在一起”又是一年夏天,李小米已经走了快两年了,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起她,她总能让人想起的吧,那些傻傻的话、傻傻的行为总能很快占领我的记忆,而且每次想起她都让人啼笑皆非,这种心态本身就是一种愉悦,一种发自心底的放松。
一
那年夏天,李小米进城参加补习班,由于我家与她家上一代的关系,她被邀请住在我家,我爸妈的意思是我正好可以向她学习学习、借鉴借鉴,也可带她在城里到处转转,增长一下见闻,我一听很不乐意,一来传说李小米是个地道的学习狂,不分白天黑夜的学习,能够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我素来不喜欢跟学习狂交流,我是主张边学习边玩的那一种人;二来听说农村人穿着都过于“朴素”让我带她在城里玩,如果被我的同学看到不笑掉大牙才怪呢。鉴于此,我略微反抗了一下,但是没有起波澜,一家之长的决定对于孩子来说向来有着等同于诏书的权力。
那天是个阴天,是那种眼看就要下雨的天气,我一个人在家,我正玩着游戏的功夫,有人很不合时宜的敲响了我家的门,起初我以为是邻居家小孩胡闹(他们的确常常如此),因此不大理会这敲门声,只是这敲门声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我只好出去瞧瞧,我打开门,一个“土老妹”映入我的眼帘:她扎着两根粗长的马尾辫,身材过于矮小以至于她肩上装行李的大尿素袋子眼看就要着地了,而她的衣着简直毁了我的审美观,宽松的花绿上衣大褂,配上一条黑色的长裤,却穿着一双廉价的黑白色足球鞋,不过,眼睛很大,皮肤很白
我突然不能够评论下去,原因是我被她一脚给踢醒了,本来我就不情愿,现在更生气了,虽然爸爸走之前告诉我,今天李小米会来,但我还是明知故问:“你找谁?”
“呵呵,这里是乔叔叔家吧,俺是小杨村的李小米。”她的普通话很不标准,夹杂了许多当地的方言,不过勉强能听明白,而且她说话间,脸上自然的露出一副憨笑,以为这样就能博得我的好感。
“不是,你找错地方了!”我面无表情的来了这么几个字,在她没来得及反应之前我“砰”的一声关上大门,回去继续我的游戏。
终于还是下雨了,雨势很大,而且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听到敲门声,我心里开始不安起来,难道她走了?本来我就是想捉弄一下她,只要她一求我,我立马开门放她进来。差不多只过了十分钟,我的良心就逼得我服输“好吧好吧,李小米,我怕了你了,进来吧。”我左手撑着伞,右手打开门,嘴上说着话,眼睛却发现门口空无一人。
晚上,爸爸妈妈回家的时候,身后跟着李小米,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爸爸赶紧让我帮她把行李拿进屋,并且让我打热水给她洗洗,我心下想这李小米也太会告状了吧,这下惨了,等着受罚吧(我家家风一向很严),我连忙把行李接过来,有意无意的向李小米使眼色,她却仿佛没看到一般,我心下更急了。直到爸爸吃饭时的那句话,我心里才渐渐释怀,并且觉得心里暖暖的,他说:“怪我没说清楚,小米才没找到咱家,只能在小区门口等,才会湿了一身”
二
今天是补习班正式授课的日子,按照咱爸咱妈的意思,小米由我全程护送,我心下是一百个不愿意,嘴上却满口答应下来,只是因为我的心里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来捉弄她,李小米不明所以,还一直憨笑着谢我。
按照计划,我把混了泻药的农夫山泉递给她:“小米,天气热,这瓶水是我送给你的,算是我为前天的事赔礼道歉了。”瞧我说的这么认真又不失随和,我自己都当真了。
“谢谢小华哥,俺以后还要多亏你照顾呢。”小米依旧是那一脸的憨笑啊,我心里却有点做贼心虚了。
“要不,我帮你背吧。”我指着她的厚重的书包,走的时候让她少带点书,她也不听,反而说要把有用的书都带上,以防到时候查不到资料。当然,我这么一说可不是真心愿意帮她,我是在提前减轻自己的愧疚感,暂且这么解释,我自己都相信了。
“不用了,谢谢小华哥,俺是农村人,力气很大的。”小米还是那一副憨笑啊,我心里却是乐得轻松,不让我背才好呢。
拐个弯就到了补习班,我照例坐在最后一排,而小米径直坐到第一排,这也是她在家乡学校的习惯吧。铃声响了,开始上课,我却没心思听课,两只眼睛灰溜溜的盯着李小米看,看她啥时候喝水,看那瓶水啥时候起反应,直到第一节课下课,我预想中的事也没有发生,而且昨晚玩游戏玩到深夜,竟然一不小心睡着了。
“哎呀,谁打我了”我被一阵责骂声惊醒,揉了揉眼睛一看,原来是授课老师张叔叔在批评一位学生,张叔叔是我爸爸的老朋友了,脾气一向温和的,不知怎地今天生这么大气,眉头紧皱,青筋都爆出几条来,只听他“哎呦”一声捂着肚子,急步走出教室,走之前空气里还飘着一句狠话“李小米,下课到我办公室来”
我向旁边的陌生同桌打听,才恍然大悟,原来课间的时候李小米为表达自己对老师的敬重,特意把自己舍不得喝的农夫山泉给老师喝,老师还夸了她尊师重道之类的话,那陌生同桌继续说:“可不想,这农村来的,跟咱就是不一样,硬是在水里下了泻药,到现在一节课下来,张老师已经去了六躺厕所了,能不生气嘛”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这位同桌为表达自己的心情,还重重的拍了两下桌子,当然,他立刻就捂着手喊疼。
最后的课改成自习,张老师总算没能坚持下来,在上了第七次厕所后以身体不适为由让学生自己做题,学生们立刻吵闹起来,有人欢呼,有人埋怨,这些众生百态,我自是不能放在眼里,只因刚才听了同桌的话,心里突然担心起来,本来我只想整李小米这个土老妹的,谁知把老师给得罪了,而且老师还是我爸的老朋友,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心里坚定的认为,李小米肯定会把我“出卖”的。
课后,李小米被叫去办公室,我一人不敢回去,只得留下等待,并且在办公室门口溜达,窥听里面的动静,生怕李小米把我供出去,等了差不多有半小时,李小米才满脸愁容的出来,一双大眼睛扫到我时还面有愧色,并且,我看到她的眼角隐隐有泪痕。果然,张叔叔看我在外面,立刻把我叫进去一顿批评,最后碍于我爸的面子,且由于我的认罪态度比较诚恳,才打算放我一马,只是临走的时候一顿语重心长的叮嘱我:“小华,叔叔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件事你要好好反省,我就不告诉你爸了,另外,小米是个蛮好的孩子,她是打算把责任扛下来的,只是被我吓的说出实情的,所以,你可不能怪她。”
回家,爸爸只问了问为什么这么晚才放学,我说我们留下来问老师问题的,爸爸为此还夸是李小米的功劳,用他的话说是李小米的勤奋刻苦感化了我。我恨恨不已,用斜光冷冷的盯着李小米,埋头吃下自己的饭,一粒一粒嚼碎了。
三
虽然那件事得以平息,但我心里对李小米“出卖”我的事仍是耿耿于怀,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也不理她,在去补习班的路上我总是刻意同她保持距离,有时天黑了回家我总是先离开,当然,我会在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停下,等她一起进屋,以造成一种我与她和谐相处的假象。
有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来到那个拐弯处等她一起进屋,可是等了好长时间她也没有出现,我心里竟然有些担心她的安全,毕竟她刚来这座城市,对这座城市又不熟悉,想到这里我便顺着原路返回,一直走到补习班,才发现她在问老师问题,那个时候的她特别认真,眼神特别专注,像是在思考什么,在昏黄的灯光下,我竟然觉得她的憨笑有一丝的可爱,而且她的翘着的那两根粗长的马尾辫很好看,我也不再以土老妹的形象打量她的衣着,反而觉得此刻的她倒是真的有农村人所特有的朴素坚强,她在我心中的形象立刻高大了许多
“是小华来接小米啦。”张叔叔先看到我,向我打声招呼“这才是好孩子,你们要好好相处的,小米,今晚就到这了,你先回去吧。”
“张老师再见!”
“张叔叔再见!”
回家的路上,小米问我:“小华哥,你能原谅俺吗?”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本来就没怪你的。”
“不,你撒谎,这么多天你都是在怪俺的,俺虽傻,但俺看的出来,你还是在怪俺把你供出去。”小米哽咽了,激动的说“那天老师对俺说,戏弄老师是要被开除出去的,俺不想刚来头一天就被开除,俺害怕回去见俺爹俺娘”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堂堂男子汉心胸怎能这样狭小呢?本来就是我的错呀,谁让我心里想的老是捉弄她呢?我家到补习班的路并不远,可是那晚好像走了好久好久,我的心一直都在煎熬着的吧,夜空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怕是也在为小米鸣不平吧?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对小米说:“小米,从明天开始,咱俩重新认识!”
四
第二天,我心里打算接受小米了,真的很开心,原来心里宽容别人,也是在宽容自己。来到教室,我也向小米学习,坐在第一排,这算是一项创举了,因为前五排是女生区,一般男孩子不会入内;课后我也常问她问题,她真的很聪明,懂的也多,我在她面前就像个学生一样,她将来也必定能当个好老师,解答问题很细腻;我们之间玩笑也没什么顾忌了,有一次,我帮她买了一瓶农夫山泉,她便直截了当的说:“你可不能再害俺了,俺再也不敢要你的东西了。”说完扭头便要走,其实我知道,她心里是开心着呢。
一天接着一天,到了双休日,爸爸妈妈临时决定让我带着小米到街上逛逛,这次我是义不容辞,在“敲诈”了一笔数额不小的粮饷后,我周五晚上便在计划着周六周日该怎么玩,当然,事先须征得咱们这位学习狂人的同意,否则我辛苦半天得出计划,却被人一句“我要看书”给回绝了多没面子啊。
星期六早晨,我和小米来到咱们市有名的金山公园。当然,我是来过无数次的了,可以说已经到了麻木的程度,但是咱们市一直有那么一说:“不去金山公园,等于没来过xx市”所以,我还得硬着头皮把小米带来。
“这里的门好高好大啊,比俺们村头的槐树还高。”还没进去,小米先没头没脑的给我来了这么一句,接着又来了一句:“这是不是白蛇传说里的金山公园啊,俺最喜欢许仙了”
我刚喝下的一口水差点吐出来,一副导游口吻、装着博学的样子说:“小米,首先,咱不能拿一棵树的高度去赞美一座门,其次,白蛇传的金山公园是镇江的,而不是咱们xx市的,这是常识问题。”小米听了一阵憨笑,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俺知道了,俺们进去吧。”
这金山公园,最大的亮点便是它的游乐设施了,其中尤以“空中飞人”出名,在游戏过程中,游客被提升到空中30米高,在空中拉开绳索,使人坠下,并进行高速巡摆,可以说绝对刺激人的感官,虽然被保证安全,但由于我自小就恐高,一直不敢尝试这样的项目。可是小米似乎很钟爱这个项目,眼睛盯着它就不肯离开,好一阵撒泼非要玩个尽兴,而且一定要拉上我,否则就不打算离开这里了,逼的我没辙。
“我不喜欢这个游戏,所以如果,我是说如果某人出现意外情况,我概不负责”我得为自己留个台阶下,我当然是想诱惑她去别的地方玩“其实有个更好的地方,你可以考虑一下,就是前面有个高空射弹也很刺激的”
“不要,俺就喜欢这个游戏。”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额,这小米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但是,身为男孩子,又岂能服输,我口头上自然要满口答应下来,结果我真是后悔当日的决定。
如果不来金山公园,如果没有“空中飞人”我想我的形象还是蛮可以的,可是,这个游戏毁了我。当时我终于鼓起勇气坐上去,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被提到空中,当然,小米与我有同样的境遇,只不过这丫头看起来挺轻松愉快的,而我连头都不敢低下去“3,2,1,抛”我被抛下去了,并且以旋转的姿态,我一度陷入一种眩晕状态,接着便开始呕吐,把昨晚的饭都吐了出来,而小米,跟个没事人似的“小华哥,你没事吧,要不俺们休息下吧。”
我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并且眼睛有些模糊,我只想表达自己现在的状态,而不顾及男孩子的薄面了“小米,我现在头晕,什么都不想做了。”
后来,我花了剩下一天半的时间休养生息,总算才把头晕的毛病治好,只是,那个双休日就这么过去,心里还是蛮可惜的,最让我难堪的是,以后小米经常在我面前提起我当时的窘状,心里恨的牙痒痒,一定要把这局扳回来不可,否则丢了咱们男孩子的脸面了。
五
又是一个双休日,我得好好筹划一下,上次金山公园事件让我名誉扫地,这次怎么着也得挽回颜面。我打算带她到咱们市的一个特殊景点玩,嘿嘿,我在心里阴险的笑着,这么做似乎有点不道德,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带她去体验一下“鬼屋”到时候把她吓哭了看她以后还怎么笑话我。
小米爽快的答应了,并且依旧是憨笑的表情,说:“可别像上次那样,你差点阵亡了,那俺可概不负责!”
“切,你放心,等着瞧吧。”我扬扬手,表示可以出发了,其实这个鬼屋我也没有体验过,只是听我的某位同学说起过,他当时是带了她的准女友过去的,等出来以后,准女友便成了女友了,根据他的经验,鬼屋的设计就是使女孩子害怕的,而男孩子反而生出一股豪情来。他的这么一说,我自然是相信的,而且切合了我的心意,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我们走到了鬼屋门前,果然在排队等待的都是一些年轻男女呀,可见我的同学所言非虚。
“小米,如果你害怕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我假装很同情的对她说,当然我是知道她不会回去的。
“才不呢,俺李小米可不是吓大的。”小米整理好衣裳,闭上眼睛又睁开,深呼吸一下,看看时间还早,又跟我聊聊天,拉扯一些她们家乡的东西,我呢,嘴上附和着,心里却在想着等一下即将发生的情景,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终于到了那个时刻,我发现自己又一次做了错误的决定,小米果真不是吓大的,她明明是胆大的,而我也错误的估计了男子汉的魅力在我身上的反应,我本人的男子汉气概也得到验证,少的可怜。在得到允许后,我俩跟着众人进去,体验了一番另一个世界的恐怖惊险刺激,当然有的人是享受的,比如说小米,还不时的拍手以示其愉悦心情;有的人则心里惊的慌,比如说我,差点儿魂都吓没了,在经历了一系列的“灵异”事件以后,我终于崩溃了,最后在小米的搀扶下,走出那个屋子。
我心里恨极了我的那个同学,什么经验之谈啊,全是狗屁,害得我又一次出丑。另外,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小米,你怎么不害怕呀,不是很恐怖吗?”
“俺觉得好玩的咧,俺在家常常一个人深夜里在地里看西瓜的,俺不相信鬼神的咧。”小米依旧一副憨笑,我心里却在想,你还是不是女孩子呀,这么没心没肺,哪有女孩子胆子这么大的。
说完,小米潇洒的扶着我到一边的石椅上休息,她的胳膊很有力量,我仔细一看,她的手掌很大,而且有很多老茧,我心里立即明白,她不光学习刻苦,在家也定是时常帮爸爸妈妈干农活的,以至于这么年轻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心里小米的形象顿时又高大了许多,多了些敬佩之情。
“小米,我问你,你喜欢城里的生活吗?”我想,她肯定会喜欢的,城里多好呀,这么多摩天大楼,这么多好玩的公园,这么多热闹的商店没有哪一个女孩子可以拒绝的吧。
“俺可喜欢俺们村的水了,又清又甜,俺也可喜欢俺家种的水稻了,又白又香,俺可喜欢俺的爹娘和兄弟姐妹了,俺要一辈子跟他们住在一起,所以俺想一辈子呆在家里,俺不喜欢城市。”这个时候的小米,是认真的,她没有骗我,我从她的眼神里能够看出来,小杨村的水必定是清澈的,正如小米的眼睛那样清澈,她的家人想必也是极容易相处的人,就像爸爸妈妈所夸奖的那样“小米这一家人,就是心底善良呀。”
“真想去小杨村看看了,你会欢迎我的吧?”我真的很羡慕有那么个地方,是你今生今世也无法割舍的,而我对待这座城市的感觉,似乎仅限于我此刻正需要他为我提供某种需求而已。
“当然啦,不仅俺会欢迎你,俺全家人都会欢迎你的,小华哥,你一定要来俺们村瞧瞧的。”小米依旧是一脸憨笑,只是这“憨”在我看来,也是可爱的另一种表示。
我在心里说:一言为定,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瞧瞧!
这一天,虽然又是我“落败”却没有不服气,也没有想着下次一定要扳回来,并且心里有种潜藏的快乐,是啊,我总算是彻底放下那个包袱了,那个城里人一定要压过农村人的包袱,那个男孩子一定要胜过女孩子的包袱。下面的日子里,我可以更加轻松的跟小米相处,而不必用一副有色眼镜了,是的,我是真的放下了,而且我从来没有这么佩服过一个女孩子,小米算是第一个。
六
一位哲人说过,如果你是快乐的,那么时间就会像流水一样快。的确,一个月的补习班很快过去,小米也该回去了。临行前,小米邀我跟她一起回去,去看看她的家乡,我犹豫了一下说,以后会有机会的,不是吗?
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有过吵闹,有过欢笑,我会记住的,因为直到现在,我一想起那句话,我便会想到小米,想到小米的家乡,也许正是对小米家乡的向往之情,才让我时时刻刻想到小米,想到在那个百里之外的一个农村,还有那么一家极好的人等着我去呢。
汽车逐渐离开我的视线,空气里似乎还飘荡着小米的那句话:
“俺可喜欢俺们村的水了,又清又甜,俺也可喜欢俺家种的水稻了,又白又香,俺可喜欢俺的爹娘和兄弟姐妹了,俺要一辈子跟他们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