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不如

星星的泡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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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明启是个胆大的,租的房子离他们家不远。

    不幸中有万幸,房东是个还算好说话的人,只是私底下跟带着女人一起回来的警察抱怨个不停,说这女人整天没事找事说房子这有毛病那有毛病的,让他退房租,还时不时抓他过来当个保姆使唤,让他给打扫房间什么的,要不是看在她一个女人大个肚子不容易,他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可是她不但不知道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天天跑他们家来蹭饭,不管他们明示还是暗示,都稳稳地坐着等吃,吃就吃吧,还边吃边嫌弃这个不好吃那个不好吃的。

    等到好不容易熬到房租到期,听说王明启又死了,找那个女人要钱又不给,所以他才借机将她赶出去的。不是他冷血,实在是这个女人实在是让人同情不起来,性格太讨厌。

    关于她和王明启那点事,送女人回来的警察也从侧面了解了一些。

    这个女人名叫李茉莉,与王明启的关系,还真不是警察们想的那样。

    王明启只有一个女儿这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而李茉莉就是替他再生个儿子的人。王明启是家中独子,父亲几年前去世了,母亲董忆从跟着他们一起生活开始,就天天念叨着老王家以后要绝后了绝后了的,也正因为有这么个不可调和的矛盾,董忆跟徐田田的关系不可能好转。两代人之间的思想冲突怎么调和?

    好不容易等到国家放开政策,单独夫妻也可以生育二胎了。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董忆就天天在王明启和徐田田耳朵边上念叨生二胎的事,念叨得次数多了,王明启也有点心动,他并不是不爱女儿,可是现在国家都让生了,有个儿子也挺好,一儿一女才是好不是?

    徐田田是个事业型女人,从她的考勤记录就可以看出来,这十几年,她总共请假的时间。两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完全可以称得上兢兢业业,而且现在她所在的分行有值班经理的空缺,她是很有力的竞争者,相信以她的性格绝对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去请假生孩子。

    一边是老妈的殷殷期盼以及自己内心小小的希冀。一边是妻子的绝不妥协。王明启便走了歪门邪道。

    李茉莉这个人嘛。脾气臭得可以,没有朋友,连亲戚都不大爱搭理她。老公更是十年前早早离婚另寻新欢,她百无聊赖下,用全部开个小麻将馆度日,因为她嘴巴臭态度还特别嚣张,麻将馆的生意相当惨淡,日子过得苦哈哈。

    王明启是她麻将馆的常客,有的时候一边打麻将一边也会和人聊天,他便将自己的苦处一股脑倒出来,将妻子的不理解不支持贬到尘埃里,尤其迫切地表达了想要个儿子的心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茉莉缺钱,做生意又被证明几乎是完全失败,她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看起来像四十多,可以想象这么多年过得有多不如意,都这个年纪了,她也没什么特别优秀的求生技能,可她也是女人啊,生孩子这种事,没难度还有钱挣,求之不得啊。

    所以趁着人少的时候,李茉莉将王明启单独拉到一边,迫不及待地表示自己愿意给他生个儿子,而且言明只要他付十万块钱,钱货两讫,她以后绝对不会以为个孩子的生母自居,不会给他的家庭带来任何麻烦。

    王明启对这个提议心动不已,不过他不相信李茉莉的人品,这个女人是什么货色,大家心知肚明,哪里值十万这么多钱,他想的是,可以找个年轻点漂亮点在本市无牵无挂以后肯定会离开而且现在需要钱的女人,只跟李茉莉说要回去商量商量。

    哪个女人能容得下老公在外面借腹生子?王明启说是回去商量,根本就是在敷衍李茉莉,李茉莉虽然脾气不好,但脑子又不笨,怎么会听不出来王明启的意思?不过她也没办法,总不能给王明启下点药跟她那啥啥吧,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么来得挺容易的钱飞别处去了。

    借腹生子的念头在王明启的心里像稻草一样疯长,十万块,对他来说不算多,完全拿得出来,可是他想找个年轻漂亮点的就费劲多了。

    很多女人看在钱的份上愿意陪他玩玩,哪让他长得肥头大耳,不算讨女人喜欢的主儿,最主要的是不是真正有钱的大老板,生孩子?还是算了吧。

    几次碰壁后,王明启放弃好高鹜远的念头,想起了李茉莉,虽然对她的人品持怀疑态度,但他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两人讨价还价,最终将费用压到了六万元,不过王明启要负担从李茉莉怀孕开始到生产后三个月的所有生活费用。

    达成协议后,王明启与李茉莉同床过几次,终于李茉莉怀孕,关掉半死不活的麻将馆,搬进王明启为她租的房子,过起衣食无忧的日子。

    四十岁上,王明启又要为人父,虽然他小心地将自己心中的兴奋隐藏起几分,但他本身不是个城府特别深的人,脸上难免要带出几分,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能看出他现在春风得意的样子,而且周围邻居好几次看到他对自己已经十五岁的女儿凶巴巴的,甚至当着外人动手就打,小女孩可怜兮兮地头也不抬,手也不还,任由父亲的巴掌落在身上,一声不吭。

    徐田田是个聪明人,如是几次,丈夫的反常她都看在眼里,心疼女儿的同时也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王明启知道这些事不能跟家里人说,老娘肯定是高兴的,但是老婆可就没那么好糊弄了,所以他死死瞒着,对女儿也有所收敛,开始不闻不问。外面的知情人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得找抽地跑去徐田田面前传闲话招人烦。

    没想到,王明启儿子没盼到,一家四口就稀里糊涂地送了命。

    两起案件,男主人都跟别的女人有染,这里面不可能没有问题,说不定凶手就是因为男人出轨才痛下杀手的。

    可是这种事毕竟不光彩,一般人都信奉家丑不外扬,死死捂着还来不及呢,哪可能满世界宣传。王明启的破事知道的人还多些。可是萧泊源有外遇甚至想离婚的事却没几个知道的,白冰冰算一个,但以她的性子应该不好意思告诉别人,萧泊源自己捂着都来不及。除了他的妻子应该没有别人知道。萧之栋也只是以为萧泊源出轨。而没想过要闹得离婚这么严重。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知道王萧两个人的底细,还对有婚外情的男人恨之入骨?

    沿着这个方向。两案并案处理后,警方重新对萧泊源和王明启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可是无论怎么查,都找不到两者的共同之处。

    传统的方法失效,案子终于转到文沫手中。

    说到这,褚橙闪着亮晶晶的双眼打断了文沫的讲述:“那,那你是不是拿到卷宗就看出凶手是谁,然后马上把他抓起来,大杀四方!”

    这小丫头,文沫一直绷着的脸也忍不住皲裂,罗沁更是毫无掩饰地大笑着拍拍褚橙的后背,手劲大得让小丫头瑟缩地想躲:“哈哈哈哈,这丫头,你说你以前想当警察来着?”

    “啊,要不是因为身高不够,我早就已经是一位光荣的人民警察了。”

    “幸亏你没当警察,要不然也得是草菅人命的主儿。”文沫也微微露出笑容:“警察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凭空猜出谁是凶手?虽然心理专家在破案时的手段与刑警相比有些不同,但大道理都是相同的,只不过是我们专注的重点不同罢了,也得实事求是才行,拿出让罪犯心服口服的证据来,让他们面对自己所犯罪行无可辩驳。照你这么理解,我不是犯罪心理专家,而是神棍了。”

    褚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笔杆子却并点没停地写着:“唉呀,原来我还以为,专家都是电视上那种呢,随便说一句话就能雷死一大片人,然后招来骂声一片。文姐姐你这靠谱指数五颗星不止啊,怎么办,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你呀,笔下留情,别给我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我就谢天谢地了。”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呆萌呆萌的另一面也挺认真的。刚才她说话的速度相当快,录音的同时,小丫头在本上写的东西她也瞥了几眼,虽然字迹像七条腿的蜘蛛爬出来的,但是抓重点抓得很准。

    褚橙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哎呀,当记者当的时间太长,满脑袋都是八卦,身为警察的基本素质都忘光了。怪我多嘴,文姐姐,你接着说你的,我刚才什么也没说。”说完,还俏皮地做了个缝嘴的动作。

    说笑一阵,文沫喝了口水,接着往下说:

    刚拿到案子的时候,文沫还想着,h市,最近h市的凶案很多啊,前不久刚刚有个连环强*奸*杀人案,最终凶手在行凶的时候被巡警撞个正着,跑入一幢烂尾楼里负隅顽抗几个小时后走投无路,跳楼自杀。那个案子,文沫没有参与,不过为了研究需要,卷宗也送到了研究室,文沫看过,凶手作案根本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留下物证痕迹无数,警方能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这才过去没多久,两个多月三个月不到吧,h市又发生连环杀人案了,而且这位凶手显然谨慎得多,连杀七人,不露行藏,案发现场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物证。

    连环灭门案还是很少见的。杀人全家,非深仇大恨一般没有哪个正常人会这么干,先不说在行凶过程中可能因为被害者的奋力反抗而造成的诸多变数,凶手的心理素质必须相当过硬,不然杀人杀到一半自己先疯了,那还玩个屁啊。精神异常的人这么干也许可能会随机选择被害人,但是能冷静自持地做满满一桌子菜嘛,国外可能有这样的例子,不过文沫没碰到过。所以第二天一早,文沫拎着旅行包踏上去h市的路。五个小时的车程,足够她看完卷宗。

    用刀直观血腥地结束男死者的生命,然后过度损毁尸体,说明凶手对他的情感多是恨意,这种恨很强烈,所以凶手有一定的情感宣泄需求,恨意单纯而激烈。

    用塑料袋捂死女死者的的感情相对来说就要复杂一些,凶手对女死者所代表的人物,有恨是肯定的,但是在恨之下,还有愤怒,怒她的不争气,也有怜惜,所以才不愿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选择了这种不留伤痕的杀人手段。

    凶手毒杀小孩子的手法,堪称温柔,两个孩子的头都被放在餐桌上,肯定不是巧合,而是凶手特意摆出来的姿势,凶杀小孩子的动机是什么说不上来,但是可以看出,凶手的本意,是不想伤害孩子的。

    此时距离第二起案件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还没等文沫仔细分析完前两起案件,第三起灭门案又发生了!

    文沫是跟着刑警们一起出的现场,新鲜的现场,可以让她在第一时间准确分析凶手的犯罪动机,以及案发时的情绪波动。多个死者,凶手不可能对他们怀有同样的杀人动机。

    这次的受害者,是一家四口,男主人胡然38岁,本市某机关的一个科长,女主人唐绿衣38岁,自己开了家咖啡店,大女儿胡晓斐12岁,小学学生,小女儿胡晓裴4岁,还在上幼儿园。

    餐桌旁,一大一小两颗小脑袋眼睛紧闭,却再也没有了呼吸,尤其是小女儿,才刚刚4岁,她歪在餐桌边上,身体几乎全悬在椅子外面,仅靠头部支撑着她没有摔下去,叫在场为人父母的刑警看了,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这凶手,难道是禽兽不成?大人的恩怨,与小孩子有什么牵连?再说一个4岁的小女孩,又不懂事,即使不杀她她也不会成为合格的目击证人,为什么连她都不放过?一点人性也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