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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诸葛亮进行了一番彻夜谈话后,燕清难得还是精气饱满、毫无睡意的状态,想继续批阅试卷,吕布却非缠着他上床歇息。
燕清正是被他的情谊感动得最厉害的时候,便未坚持,而是顺从了他。
见燕清被他一劝就点了头,接着毫不避开他地褪了外裳,沐浴洗漱后,就乖巧地躺在他身侧,一手居然还主动环了过来……
反倒让吕布在受宠若惊之余,心里悄悄地咯噔了一下。
他忽然紧绷了浑身肌肉,跟块石板似的纹丝不动,紧贴着他的燕清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不由睁开眼睛,奇怪地问道:“你刚道困了,非让我陪你休息,怎自己却精神起来了?”
吕布飞快回道:“唔,没什么。”
燕清听这语气不对,便从他臂弯中抬起头来,微眯着眼,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尾音略略上扬道:“你有些古里古怪。”
吕布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与他对视。
燕清挑了挑眉,忽坐起身来,转而覆身压上,等缎子般乌亮的长发垂过那身细腻无瑕的雪玉冰肌,似沾露娇瓣的唇也静静印上了吕布的。
对上吕布发直的眼神,燕清低低笑着,精致姝丽的眉眼不自觉地带了似使人神魂颠倒的魅惑,轻声道:“既然睡不着,不妨来做点别的?”
不等燕清看清、那一瞬从吕布眼底闪出的,到底是不是属于狼的绿光,就被自己丢向茅草屋的那把烈火给从里到外地烧了个干净。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分明是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却再一次体会到了初次的惨烈,竟连睁眼的精力都被压榨得一干二净,不得不丢脸地泣声讨饶,连“桃”都吃上了。
好在依然生龙活虎的吕布,终于被锲而不舍地叩门的郭嘉给叫出门去了。
郭嘉面无表情地待吕布屏退左右,也不多余地问燕清在哪儿,直接冷静道:“一会儿重光起了,还请主公转告他——公瑾已应下即刻前去幽州,试说降公孙瓒;荆州那处马将军亦已答复,请重光静待佳音,应在半月内成事;至于益州那处,马超由其残部带着投了刘焉,并未回其父帐下,且伤情颇重,几月内起不得身……”
说着说着,郭嘉眼角余光瞥到燕清一脚深一脚浅地从屋里走了出来,还不等他说什么,比他更眼尖、又听得头昏脑涨的吕布,就已一个箭步上前,将燕清给扶住了。
郭嘉轻哼一声,看向燕清的眼底深切地流露出‘自作自受’之意,委婉提醒了句:“忙归忙,也别把阅卷的事给忘了。”
燕清的腿肚子还在哆嗦,只有错开眼神:“……好。”
会因为一时感动,就头脑发热地做出以身饲虎的傻事,他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第186章降表两份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吕布老老实实地陪行动多有不便的燕清留在书房之中,挨个撕开糊名,仔细批改试卷,纵看得脑壳发疼,也还是从头到尾撑下来了。
好在卷量不多,其他阅卷官的评语又极具参考价值,在荒废掉最初的几天后,他们总算在一天一夜内,将这些统统解决了。
等列完名次,燕清不由长吁了口气,亲自封好,交予亲卫送出去后,再看眼冒蚊香,呆若木偶地坐在那里,反应万分迟钝的吕布,不由笑了出来。
他走过去,亲昵地拍了拍吕布的颊:“解决了,醒醒。”
吕布呆滞地看向他,难以置信地回问:“完了?”
燕清点了点头,认认真真地建议道:“你若觉意犹未尽,还想看看前几场的试卷的话……”
不等他说完,吕布面上神色便瞬间一凛,整个人猛窜起来,唯恐真被燕清逮住继续阅卷一般,话也不说地直冲门外去了。
留燕清在书房里,欣赏他那如有恶鬼在背后狂追的逃窜背影,如出了一口郁气,笑个不停。
而最叫士林关注万分的三甲名单,也千呼万唤始出来,终于亮于众人眼前了。
状元燕议。
榜眼庞统。
探花法正。
让燕清暗暗感到可惜的是,因只有前三题的答案能被录入,哪怕再逆天,也终丢了最后一道题的份。
诸葛亮的名次,就只能委屈地落到二甲去了。
毕竟连弩的图纸被列作机密,不可能能与其他答案一起刊印出去,供学子随意翻阅学习。而且诸葛亮的剑走偏锋,盖因他有惊世之才,却不应当鼓励,更不可开此先河。倘若惹来庸人效仿,各个不正经答题,只画些狗屁不通的图来求一鸣惊人,那简直不堪设想。
别说是这东汉末年了,纵观上下五千年,才出了几个诸葛亮?
在寻诸葛亮来细谈有关连弩研制上事宜的时候,燕清就将这点坦白相告,诸葛亮却毫不在意,只说早有准备,就盼这兵械能真派上用场了。
他这份胸襟心性,吕布也有些刮目相看,再三斟酌后,决定提前带他多去军中历练。
诸葛亮欣然应下。
尽管这次科考人才济济,没了最强劲的对手的陆逊,还是一路稳打稳扎,凭一身傲人的真才实学,一下脱颖而出。
这状元之位予他,的确称得上名至实归。
要单纯为避嫌,非得将陆逊名次降低一些,那才叫愚不可及。
古有甘罗十二拜相,陆逊这成绩,耀眼又不至于扎眼,燕清自是高兴得无以复加,拿着陆逊的答卷翻来覆去,不知看了几次,几乎都要将那几篇文章倒背如流了。
供人拿去抄录、准备刊印后,燕清就毫不客气地将这五十份答案卷全纳入自己收藏当中了。
至于那些重诗词歌赋、写华词丽句的,虽有那基础在,不至于落榜,名次却多不算高。然这些人的心气却是最高的,待放榜之日一过,便有吊在尾巴上的几人勃然大怒,不屑一顾,拂袖而去。
燕清才懒得搭理他们。
要是天下歌舞升平,国泰民安,重他们倒也无妨,可在这乱世当中,要么民生,要么军事,要么政略……连一门实用点的学问都不肯掌握,也不肯看他人之长,甚至不肯揣摩上头心思,那腰杆挺得再直,话说得再漂亮,也没什么用的。
写得一手漂亮檄文的,有从袁绍那收来的陈琳就足够了。
就是法正跟庞统的评分只在伯仲之间,谁先谁后都可以,吕布懒得纠结这些,大笔一挥,就想将庞统安在探花之位上,却被燕清抓住,调转过来。
对燕清关于‘探花必须是俊美少年郎’的坚持,吕布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却还是顺了他意。
除一些不可避免的不和谐音符外,无论是御马游街,还是琼林赐宴,都进行得极为顺利,可谓皆大欢喜。
等正式官职批下,这场长达数月、引起极大轰动的士林盛事,也终于圆满落幕了。
而其中最辛苦的燕清,也获益无穷,各方面都赚得盆满钵满,稳稳地打下科举考试的根基。
他在高兴之余,却敏锐地注意到,理应最为风光的陆逊,其实不甚痛快。
他将这个发现与郭嘉分享后,郭嘉懒懒道:“自是跟亮公子有关。”
燕清恍然大悟:“他是觉得亮公子的名次有些蹊跷罢?”
郭嘉颔首:“虽对外说是他在落笔后粗心大意,不慎打翻了砚台,叫墨污了卷面,方作废了一整道题的答案,但这套说辞,又怎能让伯言释怀?”
燕清莞尔道:“如此看来,有关他们交恶一说,倒是言过其实了。”
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真讨厌一个人,就该盼着对方倒霉,还得伺机落井下石才对。
岂会当那人落得跟真实水平不符的成绩时,非但不觉痛快,还感到忿忿不平,觉对方未尽全力,留有遗憾呢?
郭嘉狡猾地笑了一笑:“你若想证实,还不简单?他们不是都将去军中历练,再定职务么?你便动用一下职权,将他们安排在一处,一主一辅,假以时日,就能一清二楚了。”
“噢?”燕清一针见血道:“你还能趁机看个热闹,是罢?”
郭嘉潇潇洒洒地摇着扇子,不肯承认:“非也,非也。”
“如此恐怕不当。”燕清正了正色道:“他们非是不晓事理之人,就算不睦,也只是一时罢了。顺其自然,比似你这般乱去促成要好。”
郭嘉耸了耸肩:“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