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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前日。”燕清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道:“可我这会儿心情好极,干劲十足,真是一日也不想多等了。”
郭嘉:“……”敢情你心情好了,就得灭一俩州玩玩?
第185章自作自受
不管郭嘉对自己为点蝇头小利、就不巧激起燕清斗志这点有多追悔莫及,燕清还是理所当然地揪着自己最爱的这位直系下属做完了一系列安排,彻底毁了对方这个月的最后半天休沐,才施施然地回到了自己宅邸。
又先把一直在厅里等着他回来的陆逊给狠夸一通,催促他快去歇息,然后就去书房找吕布了。
他面色淡然沉静,唯有步履轻快,方暴露了他此时心情好极。
不过那毕竟是吕布精心筹备的惊喜,要说破了,未免不美,那为保留这份情趣,他还是假作不知罢。
燕清眨眼间就拿定了主意,刚推开房门,身前摞了高高一叠殿试考卷的吕布就似看见救星似地,忙冲他招了招手:“重光来得正好,快瞧瞧这份试卷,该如何评定的好?”
杀入殿试的不过五十人,其他考官很快就将卷子批改过几轮了,待送到吕布这,便是给予最终平分的时候了。
燕清对此自然不可能不慎重,闻言快步走去,嘴上则玩笑道:“怎不等我来了再改?”
吕布将考卷递给他,便纠结地喝了口茶:“评级自然要待重光来了再写,布原只想着随便看看,结果搁在最顶上的这份,就让我深感无从下手了。”
“噢?”
燕清接过试卷后,头一个查看的,就是糊名旁的其他阅卷官的评语,结果连他也讶然了。
其他题目上,这名学子全都获得了代表最高分的优异,唯有最后一题,考官们皆称不敢妄作评论,略了过去。
难怪要摆在最顶上,叫他们最先过目了。
燕清若有所思地往下扫去,结果一下就看到了对他而言极为熟悉、充满鲜明的个人特色的飞扬字迹,心神略定了几分,待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题时,就忍不住轻轻哟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眨了眨眼了。
吕布殷勤地给燕清沏了杯浓茶,问道:“重光认为如何?”
“嗯?”燕清好笑地抬眼看他,调侃道:“主公莫不是真连儿子的字迹都没认出来罢?”
吕布:“……”
能进到殿试的,都是可堪大用的良才美玉,燕清当然不会想着刻意刁难,只是跟前三场考试相比,侧重点略有不同。
殿试并不长,只限了四个时辰,甚至还留他们在宫中用了顿饭,题目也只有四道,皆是问策。
可诸葛亮却钟情于另觅蹊径,走一鸣惊人的路子。
前三题,他都中规中矩地书了长篇大论,辞藻不失华美,却皆是言之有物,一气呵成,非是刻意堆砌。
偏偏最简单的第四题,诸葛亮审完题后,就直接画了几幅极精细的图纸,只加了些表述,和必须的标识。
燕清先只觉得有趣,在仔细浏览一遍后,心就忍不住狂跳起来,眼睛亮了一亮。
这分明是失传已久的诸葛连弩啊!
吕布问:“重光觉得如何?”
燕清惊醒过来,将激动的情绪收敛得十分彻底,淡然笑道:“恭喜主公,亮公子真是聪明至极,精谋善略,又擅巧思。”
吕布哼道:“年纪轻轻,倒是狂妄自负得很。”
话是这么说,燕清可没从吕布的语气里听出半分不悦。
燕清也不揭穿,继续笑道:“人不轻狂枉少年,亮公子之所以能得主公青眼,除他超群才智外,不也跟这份年轻气盛脱不开关系么?”
而且诸葛亮可不是盲目自大,不分场合地博出彩,而是在摸清吕布心理和脾气后,切切实实的谋定后动。
他先将前三题按正常的方式做完,就对自己能获得一个偏上的位置充满信心了,于是最后一题,他便顺应自己心意发挥平日研究。
他知道最后一试的阅卷官中必有最重务实、不耐烦读些表现书生意气的冗长语句的义父,对方又铁定会去看关于“防守营寨城池”的最后一题,才大胆地将自己烂熟于心的图纸给画了出来。
那是他精心研制数年,刚试做出真正成品的连弩。
也不忘在细节上或刻意留了差错,以防此图被其他阅卷官看到,泻出后任旁人仿制。
反正,图只是用来作抛砖引玉之用。
只要成功勾起吕布的主意,受到问询,他就可以马上拿出实物来再做说服,可谓是做好万全准备了。
吕布当然不是不识货的人。要他单纯评判一篇文章好坏,恐怕还有些吃力,短期内看多了,还会感到烦躁不已;可他行兵打仗多年,却绝不会分不出兵器的好赖。
无论是作为武将,还是一势主公,吕布都不可能抵挡得住拥有更强大武器的诱惑。
吕布道:“光看这图样,倒是个厉害玩意儿。但得实际打造一副,才知道在威力方面,这臭小子是否夸大其实。”
这种一次能发十支箭,还不是盲射,能随时调整方向的器械,注定能在攻城拔寨、和防守城池时发挥大用。
尽管有制艺繁琐,笨重而不利于携带的缺点,也是瑕不掩瑜的。
燕清笑吟吟道:“主公这倒不用担心,只消回府问他,他定能从屋里取一副出来。”
吕布一怔,笑骂句“这小子心眼贼多”后起身,即刻唤道:“来人,速去府上将亮儿请来。让他带上那张弩。”
要不是诸葛亮才华横溢,是世间难觅的全才,将来又会继承吕布基业,燕清真恨不得让他专心搞科研去,早些把那些神奇的创意发明,如木牛流马、八阵图什么的都给弄出来。
诸葛亮很快被请到了府上,他果然对此早有预料,胸有成竹地侃侃而谈,与吕布、燕清长谈直至天色大亮,才被意犹未尽的二人放了去歇息。
结果没睡一会儿,诸葛亮就觉饥肠辘辘,醒了过来。这才想起在极度兴奋之下,他昨日竟是整整一天都没用过饭食,不由头重脚轻地走了出去。
他估摸着刚好是早膳时候,干脆不劳烦下人专备一份送至房里,而是直接去厅里与人共用。
结果长辈一个没见着,倒是见到对谁都和若春风,唯有对他横眉冷对的老对手陆逊。
陆逊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的诧异,甚至面色如常地冲他问候了:“亮公子。”
诸葛亮暗松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下,也淡定招呼道:“伯言。”
陆逊从最仰慕的父亲处得了表字一事,早被人广而告之了,诸葛亮对他多有关注,当然也听得清楚。
陆逊嘴角微微一抽,以比平时快上三倍的速度,优雅地解决完了小粥和糯米糕,连具体味道都没顾得上尝出来,就想赶紧离去。
然而一抬眼,就发觉诸葛亮非但半点没动筷箸,还一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
他不由蹙眉,将不悦的气息略带出来了一点点,加重道:“亮公子?”
“嗯。”
诸葛亮如梦初醒,忙若无其事地收手坐直,又欲盖弥彰地握着瓷匙,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碗中汤水。
陆逊越发觉得这态度古怪,狐疑地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追问道:“议身上可是有何不妥之处,才值得亮公子那般细看?”
诸葛亮皱了皱眉,坦白道:“我若说实话,伯言定然更加发恼,不如不说。”
陆逊淡笑道:“议虽不敢妄称自身胸襟宽广,却也不会狭小至此。还望亮公子肯告知缘由。”
他一再坚持,诸葛亮唯有实话实说了:“就是觉得你每餐只用这么一点,难怪瘦小得很,远不如令尊高大。”
陆逊:“……”
对两个少年间进行的火药味十足的对话,燕清自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