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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难保认出他的考生心生激荡,难以专心,万一影响他们状态,反倒会叫他感到愧疚了。
出于这些考虑,燕清索性来了议厅寻郭嘉来聊聊,待到晚上考试结束,才亲自去接陆逊回府。
想到这里,燕清忽然看向还轻轻哼着刚刚弹过的调子的郭嘉,问道:“奉孝可知,亮儿与议儿因何不和?”
郭嘉毫不迟疑道:“自然。”
燕清听他答得干脆,便也问得直接:“还请奉孝为我解惑。”
郭嘉笑道:“然亮公子曾有吩咐,莫将缘由向你透露,有此君子之约,我自当三缄其口,你也别多问了罢。”
燕清耸了耸肩:“好吧。”
果然不能指望思维缜密的诸葛亮会犯这样的疏忽。
这样藏着掖着,反倒让他更想知道了。
等第一试考完,过了半月,当燕清正监督着底下人紧锣密鼓地改卷、清点通过的榜单时,刘表带着他的爱妻蔡夫人,由五百精锐甲士护着,自荆州而来。
正如燕清所料那般,桃园结拜的那三兄弟,也赫然在列。
第169章钓鱼执法
有言道,主盛而民强,最早成为吕布治下的豫民,不知不觉地就孕养出了傲气,自不可能对一来做客的他州刺史焚香大惊小怪,顶多克制地瞟上几眼。连天子进许,都只在湖心投进一颗小石子般泛起小小涟漪,等他们看够热闹,发现不过如此,就很快散去了。更何况只是其宗亲刘表?
于是继续各干各活,横竖那供车驾通行的道已被专程腾了出来,也不影响边上行人摊贩。
偶有错过以前那些大场面的,才饶有兴致地买了烤串,边啃边瞧。
就是一向自诩风雅,被治下百姓夹道欢迎惯了的刘表,对城中豫民这堪称冷漠的淡定姿态很是不适,只不好显露出来罢了。
而随行的刘关张三人,皆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与多只是感叹民膏丰腴,气氛安定富足的关羽与张飞不同,刘备在青州治理过一段时间的平原,最为清楚其中的难度。
这会儿就忍不住暗暗惊叹,此地竟比荆州来得富庶不说,城中巡逻维纪的兵士并不算多,还能做到井然有序,丝毫不乱,就非常难得了。
顿时对那素未谋面,却名震天下的燕清燕重光,怀了定要一见的决心。
刘表这一行人进城,接着便是被在此等候之人引领宅府,一路上被漠视了个彻底,还以为这会儿的尴尬就已是极致了,却不想他们在拐道前,忽闻后方城门方向一阵欢呼喧哗,真真震耳欲聋,简直不似与之前对待他们时寡淡如水的同一群人所发出的声音。
如此鲜明对比,直叫被忽略的这些人面上臊红之余,也不禁咂舌。
叫民众发自内心地拥戴,还闹出这般阵仗,莫不是天子回城?
他们如此想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们离得城门已是颇远,对那引发这极大骚动的人的具体模样,是看不清楚了的。却也能辨出,不过一穿皂色长袍,头戴玉冠,身形修长的文士,骑一神骏白马,隐现丰神俊秀,翩翩而来。
只是他没行几步,就被民众的热情遮道所阻,唯有微微垂首,与他们耐心分说。
不过这情形也没持续太久,一群龙威虎猛的大个儿护兵便从后头赶上,将把他围得水泄不通的人挨个儿赶开,动作却不粗鲁。
只不知说了什么,底下豫民虽感遗憾,也并不纠缠,真退开,重新让出一条道来。
张飞嘀嘀咕咕,两眼还在惊叹;关羽抚了抚须髯,也是感慨万千;刘备则在那人现身的第一眼,就几乎肯定了对方身份,怦然心动之余,见刘表脸色微沉,显是不悦,便笑着问那领路令兵道:“敢问方才进城那人,是何身份?”
那令兵却有点心不在焉,被忽然一问,就将真实想法脱口而出:“自是燕仙人。”
刘备微讶地重复:“燕仙人?”
令兵意识到说错话了,先郑重行礼致歉后,解释道:“那便是吕大将军麾下军师祭酒,陛下亲命之大鸿胪,安阳侯,亦拜扬州刺史,燕清燕重光先生。”
“果然如此。”一向爱才的刘备悠然神往,同时叹出众人心声:“盛名之下无虚士,光凭这受万人爱戴的一幕,便知他名不虚传啊。”
遗憾的是,他们没能就近一睹这美誉满天下的燕郎君的真容风采,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优雅拨马,左拐去了另一条大道。
也不急于一时,待他们去到府邸,修整一二,歇定后赴吕布所设之接风洗尘宴,定能再见。
殊不知燕清也被围得一头雾水,衣裳上沾了许多花瓣,还有一些小瓜果和香帕。
在顺利脱困后,他再不敢耽搁片刻,一边驰往学舍,一边问身边许褚道:“仲康可知,刚是怎么回事?”
因最近往来人杂,吕布自认无法随时护在燕清身畔,便将那曾在扬州担任他替身的许褚的官位提了几级,叫他做了燕清的亲随队长。
当听闻此事时,燕清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叫一员能跟马超战得旗鼓相当,拖着牛尾走来走去的猛将当他保镖,实在是太过暴殄天物了。
即使他近来外出频繁,城中人员也随科举开考而纷杂许多,确实有些危险潜藏,可他平时就有十几亲卫同进同出,自身又有卡牌傍身,哪儿能出什么意外?
无奈吕布在此事上无比坚持,燕清再思及虎痴许褚在史上也做过曹操的保镖,横竖离战事再起不远,那要是在自己身边先呆一段时间,混混资历,他也好再跟吕布开口,提提许褚让其晋升,再做职位变换。
就如当初的张辽那般,以后想来也会少些阻力。
许褚被问了个懵,反应却是飞快,一双虎目瞪向身后卫兵,叫他们猛一寒颤,迅速回道:“回先生,今日是乞巧节。”
燕清:“……”
原来是七夕,难怪。
这么说来,方才盛情大胆地围着他的,的确都是年轻女郎居多。
燕清略微一顿,又惑道:“女子倒罢,那男子与老幼又是因何而来?”
虽不如女子多,可也称不上少。
护卫道:“应是听闻仙人之名,借机请您赐福的。”
燕清不由哑然失笑。难怪那些人跪着求他,想请让他摸摸孩子的衣裳,竟是为了这个。
弄清楚方才状况后,他也不放松警惕,等进到学舍里,才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下翻身下马,头一件事,就是仔细掸去衣裳黏着不去的花瓣。
不然叫吕布看到这一幕,醋坛子铁定又要翻了。
许褚也赶紧来帮忙,拍了半天,总算将这一身姑娘家的爱慕给除了个干净。
燕清苦中作乐:这就是牡丹亭所说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吧?
其他见此情状很是不知所措、犹豫着是不是也要来帮忙的人,被燕清一开始就打发回去继续改卷了,郭嘉显然不在此列。
“可怜佳人只敢逢此佳节,才向心悦郎君表白心迹。”他斜倚着门,津津有味地看着燕清忙完,笑道:“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啊。”
“你这多情流水,怎不将落花载尽?”燕清很淡定地睨他一眼:“刘荆州已来了,还不去接待?”
郭嘉伸了个懒腰,然而伸到一般,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
燕清皱起眉来,郭嘉掩唇咳完,才兴趣缺缺道:“好罢,这就去。”
郭嘉刚一迈,燕清便拦下他,问:“着凉了?”
郭嘉火速回道:“未曾,不过呛着了。”
燕清半点不听这忌药讳医的人的狡辩,不由分说道:“在宴席上莫要饮酒,我让仲景一会儿去你那一趟。”
郭嘉敷衍道:“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