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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今儿我来，不是来打仗的。”我把身上的佩剑，马背上的箭囊都解下来，扔在了祁业面前。
“啾。”喝着马儿上前，一众将士纷纷退开。
“咱们来说点现实的，我们同在翌国为将，我问问大家，翌王，给过我们什么？”
士兵们纷纷对视，摇了摇头，茫然的看着我。
“军饷！”
“对，没错。”我点点头，“每日一顿饱餐，每月些微俸禄。”
“你们满足吗？”
“你们当初背井离乡，抛下年迈的父母，舍下年幼的孩子，来到军营穿上这身军装，为的只是一顿饱餐，为的只是几两银钱吗！？”
“难道为的不是保家卫国，为的不是让我们的父母，让我们的孩子可以无忧无虑，安居乐业吗！？”
“有多少人！有多少人期盼着，期盼着战争结束后，能与父母亲人欢聚一堂，能骄傲自豪的告诉她们，我，曾经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园，贡献过一分力量！”
我顿了顿，长叹口气。
“可是，这该死的战争啊，它怎么就没完没了了？”
唉……
“我们安家的这几个孩子，打小在军营厮混长大，你们每一次出征，我都在看着，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有去无回。”
“老人逝，新人至，一批又一批……直到今日，我这放眼望去，竟是再找不出一张相熟的面孔……”
要想打动别人，就得先打动自己，我说的动情，才能感染到她们。
当然，这些话，并不是在蛊惑人心，也确确实实是我自己心中所想。
“我们用性命去守护的，哪里是我们的家园？那分明是翌王无限膨胀的私欲和野心！”
我天生就不是个好战者，不懂什么以进为退。我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不要再期盼她会顾念我们，我们只是她眼中的尘埃，就连安帅……也不过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我觉得我今天大概是喝了假酒，竟然走了温情路线？不应该是冲上去把她们摁在地上叮咣一顿乱打，掐着她们的脖子告诉她，老子没叛变，不是叛徒！不信？不信打到你信为止！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也许是觉得这些士兵受人蒙蔽的为翌王卖命，有点可怜吧。
士兵们似乎真被我感染到了，各个低着头，营中的气氛异常压抑，祁业左右瞧着，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突然感觉头有点晕，有点想睡……
迷迷糊糊间，前面的士兵竟然如同潮水般退散到一旁，让出中间一条道路来。
那骑着马儿缓缓走来的人，不是安骆城，又是谁？
“阿娘……你来了……”
说完这句，我便眼前一黑，身子一沉，好像是从马上摔下去了。
最近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大概真的是时日无多了吧……
第八十章我反给你看
醒来的时候，似乎是躺在马车里，晃晃悠悠的，颠腾的太适合睡觉了。
睁了睁眼睛，古衍正坐在旁边，满面愁容的盯着我。见我醒来，也并未露出喜色，依旧是苦着一张脸。
这家伙……该不会是发现了吧……
“师……嗯……唔……咳咳……”没由来的咳了两下，感觉胸口有股暖流急速窜了上来，下意识的张了张嘴，一缕猩红……
这一口血吐出来，胸口倒是不闷了，但是……这下彻底瞒不住了。
我抬抬眼睛，看了看古衍，她倒是没有意外的神色，帮我清理了一下脸侧的血迹。果然她已经看出来了。
“师傅，怎么了？”隔着门板，这是凉凉的声音。
我赶忙冲古衍摇了摇头。
“咳……没事。”古衍假咳两声。
“小溪醒了吗？”
古衍闻言顿了顿，看了看我，稍一沉默。
“还没。”
呼……
我松了口气，冲她微微一笑。
古衍俯了俯身子，离我近了些，面色严肃，语气冷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得见她又露出这副如临大敌的神色，我笑着摆摆手，“哎哟，没……”
“你的脉象，与之前元帅中毒时的脉象几乎一模一样。说实话，我再考虑要不要替你保密。”古衍压根不给我喘息的机会，这家伙，也是个刨根问底的主。
看着古衍灼灼的目光，我偏了偏头，深吸口气，坐起身子。
“我们这是要去哪？阿娘呢？营中的情况怎么样了？”
古衍紧蹙着眉头，好像有些恼火了，一言不发的怒视着我。
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沉默了一会，我正犯愁呢，她却转头下车了！
呼……我松了口气，可同时，心里却又一丝悲哀。
你说，万一哪天，我突然死了，这一大家子人，却没一个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糊里糊涂的来，糊里糊涂的走……唉……
还没等我放松一会，凉凉这小祖宗又开了车门跳了进来。
“小溪，你醒了！”凉凉坐到我身边，目光突然一滞。
诶？我也顺着她的目光瞧了一眼。
我的妈，刚才吐的血没擦！
“你受伤了？”果然凉凉立马急了，抓着我的胳膊上下打量。
“呃……”
“小溪，你到底怎么了？最近身子怎么变得这么差？还有，刚才师傅问我，在虞国的时候你有没有什么异样，这又是怎么回事？”
“呃……”我挠挠头，“你这连珠炮似的，我……我先回答啥啊？”
“那……”
“哎不忙，我先问你，咱们这是去哪？营里的将士们怎么样了？”摆了摆手，打了个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