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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微微下陷的枕头,是她唯一留下过的证明。
蓝谷这时才了解,原来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梦境,他与她,真的在这张床上翻云覆雨了一夜。
他的身体还记得她的柔软。
当时,他仍在浓稠的睡意中浮沉,但是耳边陌生的声响却敲裂了他的睡眠,他被迫睁开眼睛寻找声响的来源。初时,他的脑子还无法解读眼前的景象,但那低抑的啜泣声逐渐穿透他朦胧的意识让他清醒。
她在他的床上压抑地哭泣。
背对着他,蜷缩在毛毯中的她因为抽噎而抖动的肩膀让她看来像个无助的孩子。他伸出手将地搂在怀里,口中轻轻呢喃着他自己也不懂意义的安慰话语。
"嘘,别哭,别哭喔"他低沉的嗓音回荡在漆黑的房间。
"阿丁阿丁还在医院"怀里的她哽咽地说。
"别哭,我保证会没事的。"他的声音温柔具有安抚性。
一面抵抗自己的睡意,一面轻抚她毛毯下的身躯,他单纯地想藉由稳定的碰触让她停止哭泣,就像安抚婴儿一样。这样的举动似乎产生了效果,怀里的抽噎声渐渐低弱。疲倦让他渴望睡眠,即使女人在怀,他仍然昏沉欲睡。
就在此时,她突然在他怀里转身,蓝谷立刻睁开眼睛,迎上她黑暗中波光盈然的凝视。
"你保证阿丁会回到我身边?"她带着哭声问道。
"是的,快睡吧,你需要休息。"只要能让他安静睡觉,他连灵魂都愿意出卖。
他们俩此刻等于是相拥而眠,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吹拂在脸上又热又急的气息,就在这瞬间,他感受到自己的欲望。
"太好了,这正是我需要的。"蓝谷咕哝地讽刺。
此刻紧贴在他身上的柔软身躯不断散发着热度,让他更加意识到自己拥在怀里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即使是什么也看不清楚的黑暗房间,他也能察觉她的曲线有多么女性化,凹凸起伏,刺激他的男性荷尔蒙。
他感到自己愈来愈热。
去你的!你忘了她是个脆弱没有抵抗力的病人吗?薄弱的良心在此刻冒出头苛责他脑中的遐思。他无声地咒骂,调整自己的姿势,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他的身体反应太过诚实,他可不想让她察觉到。
她却不让他如愿以偿,立刻挤到他身上,像只黏人的猫。
"别离开我。"她低喃着。
该死!他不知道她把他当作哪个男人的替身,不过他可没兴趣接收其他男人的蓝谷抽了一口气,思路被她突然紧抵住他欲望热源的扭动身躯打乱。
"你不要再乱动了!"他低吼,他是倒了什么霉,才会捡回这个意识不清的女人?
他正要继续说话阻止她的动作,她的唇瓣在这时贴上了他,封住了他原本要说出口的话。
她的双唇轻轻地贴在他唇上,犹疑不定而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纯粹的四唇相触而已,这简直像那种青春期的笨拙亲吻。
强烈的荒谬感冲刷着他的理智,他在自己的床上抱着一个不懂亲吻的女人,而且激烈的**,如果不是情境如此真实,他恐怕就要大笑出声。
然后,她柔软的唇开始沿着他的唇形缓缓移动,似乎正以唇勾勒、记忆着他,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沿着脊椎而上,让他战栗。仿佛在挑战他忍耐的限度,她突然微张小嘴,那温热的唇瓣含住他紧闭的薄唇。
他用豹子般的爆发力猛然转身将她钉在身下,本想藉此甩开她笨拙的诱惑,却发现这样的姿势让他柢住她的柔软,效果适得其反。冬夜原该是低温的,他却热汗直流可恶!做好事的人就活该接受这样的折磨吗?
"不准再胡闹了,赶快睡觉!"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你不敢吻我。"她轻轻地吐出。
他瞪着眼前朦胧不真切的脸孔,这个女人竟然在他的床上挑衅他?!
"可恶!"他要让她见识一下他到底敢不敢。
骤然俯下头,他的唇将她的完全覆盖,他不敢?他的舌灵活地直闯她口中的最深处,然后以各种姿态挑动、享用她口腔的每一处,像宣示领土主权那样霸气、不容置疑。惩罚她是他最初的意念,可是它立刻变了质,她完全不加抵抗地承接他的激烈,甚至还怯怯地回应,以舌轻触、柔软的小手揽住他的颈背,那小心的讨好戳破了他的激情,陌生的怜惜感改变了他的吻,燃起更危险的火焰。
这一吻突然间变得舒缓缠绵,像交响曲由狂风骤雨的快板陡然进入醉人无比的慢板,他们彼此许诺着诱惑和狂喜。他听到她的唇逸出断断续续的醉人呻吟,沙哑低柔,比那些夜里她唱的歌还让他酥麻,这样的嗓音能让任何男人犯罪。
她只需要用声音就能令他投降。
毛毯下,截然不同的躯体交缠紧贴着,她的手在他脸上游移探索,似乎在记忆他的样子。他的手则做着更实际的事,解开她身上的层层障碍。t恤和牛仔裤在她的配合下离开了她,只剩下贴身衣裤的她躺在身下,却开始自作主张地溜进毛衣内抚摸他的胸膛,甚至轻轻揉捏他的**,她的手指让火焰更加猛烈,他觉得自己再不进人她就要爆炸。
从来不曾感到这样毫无转寰余地的欲望。
只来得及勉强起身将灯心绒裤连带自己的底裤卸到膝盖上,他便无法忍受两人躯体的分离,立刻再次俯身。"蓝谷,喊我的名字。"他用尽力气才说出,这样的悬宕让他浑身紧绷。
"蓝——谷——"她用标准的国语呢喃出他的名。
那含着**的沙哑嗓音轻刮他的耳膜,令他颤抖。
合力剥开她身上的障碍物后,下一瞬间,他已经被她湿润紧绷的柔软包围,不可思议的紧和热。然后一切像高速旋转的cd唱盘,他离开她立刻又无法忍受自己离开她,一再反复,他不断地往上攀升,追逐那愈来愈真切的圆满。
突然间,所有的音符都爆炸,他在她体内喷射。
射精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在飞行,在浩瀚黑暗的宇宙飞行,然后疾速地坠落。
小王子经过黑暗无声的飞行终于回到自己的星球,与他最珍爱的玫瑰花相聚。
那种倾尽所有的恐惧令他紧紧抱住温热的她,然后虚软地倒卧在她身上,他降落在她身上。
直到虚无又再次将他填满,寂静无声。
不,还有他俩急促的喘息。
热汗让他们的躯体黏在一起,但因为隆冬的低温,方才欢爱时躯体摩擦的热早已消失在空气中,她在他怀里轻轻颤抖。
他起身穿好裤子,然后拉起毛毯将两人紧紧裹住。
"我刚刚接住了你。"她的声音因为困意而模糊。
他僵了一下,"你说什么?"他坚持用英文。
"你掉落,我接住了你。"她仍然用国语回答。
随后不理会他的排拒,她打了一声呵欠,径自在他怀里找到最舒适的位置,脸颊贴在他的心跳之上,睡了。
他想推开她,手指碰到她放松的身躯,却自有意志地转为来回抚摸——安抚猫的手势。
不久,他也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抱着她睡了。
?
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借大的床只有凌乱的毛毯和他,空荡荡的。
空虚。
这是蓝谷最无法忍受也无法承担的情绪。
幸好愤怒随之而来,掩盖了一切。
她把他当作什么?一夜情的对象?还是某个男人的替身?可恶!
在她眼中,他一定比笨蛋还容易利用!他不但像个白痴一样牺牲睡觉时间照顾感冒的她,然后她只需要动动手指,他就迫不及待带她上床。不,他修正,应该是她在他的床上勾引他见鬼!有什么差别?反正他昨晚莫名其妙跟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上床,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就是所谓的ons,全美国每天有几十万人跟他做同一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他还是狠狠讲了一个脏字泄愤。
比男妓还好用!他的愤怒指数节节上升,很好,说不定还可以拿走他的皮包当小费。
他立刻跳起身冲向自己的外套,钱包还在。
打开检查,里面什么都没少。
"起码她不偷钱。"他自言自语,口气阴沉。
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在床上失控,让一个女人对他予取予求。
他讨厌失控。
前戏,他向来会进行这种缓慢的诱惑,让床上的女伴急切地渴望他,然后与他一同投入感官极致喜悦的探索与实验,他享受掌控两人欢爱节奏的权力。
他想要,他才做,而且他不是个经常想要做的人。
可是昨晚他根本忘了前戏这回事。他的自制力当时根本不在场,所有的感官焦点只有身下默默恳求的她,有着美妙致命的呻吟声,而且非常渴望与他**的她。
从头到尾,他甚至没看清楚她的**。可恶!
**绝不是**,蓝谷咬牙想着,这辈子他没跟任何女人做过爱。
思绪环绕着昨晚,他的身体仿佛再次感受到那种不可思议的热,那热能穿透了他的身体甚至灵魂,把他送到某个陌生的地方他立刻阻止自己的思绪,可恶的女人!
他可不是她在公园遇到的方便男人,这点,他会让她知道的,蓝谷阴沉地想着。
生病了一个晚上,今晚是她唱歌的日子,很好。
?
入夜不久,蓝谷就来了。
静静坐在角落看她一如往常的上台,今天的她失去那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整个人显得阴郁,沙哑的嗓音整个晚上哼唱的都是离别,让他心情更加恶劣。
最后一首歌唱完,她将麦克风放回原处,掌声稀落地响起。这个酒吧里似乎没人真的认真听歌,他觉得恼怒,这样的声音竟然被这些人这样糟蹋她微微倾身算是答礼,接着下台,走向台后方的小房间。他立刻跟着起身,快步走到那个房门口,正要敲门——
"这里不让外人参观。"
蓝谷转头,是那个大块头红胡子老板在跟他说话,棕色眼睛里有着明显的保护欲。
"我有东西要拿给她。"他瞪着老头子,用眼神告诉他不吃他那一套。
"你们认识?"老头子狐疑起来。
"认识不久。"他根本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老头子听了反应很快,"我也要进去,你就跟我一起进来吧!"话没说完就越过他,推门走了进去。"小雨,这个年轻人说他认识你。"一进门,老头的大嗓门就嚷起来。
他立刻发现她的身影,与方才不同,是台下的她。可见她一进门就先把黑色削肩小礼服换下,然后坐在镜子前发愣。
听到老头的话,薇宁慢慢回过脸,视线由老头子移到蓝谷身上,她看到他了。他仔细注意她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但是除了眼睛微微睁大外,她并没有其他的反应,他无法判断她此刻的感觉。
显然她根本就没把昨晚的事放在眼里,她以为拍拍**走人就没事了吗?他的怒气从昨夜开始燃烧,现在算是燃到最高点。然后他瞥见她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交握着,指甲都因此泛出死白的颜色,那么,她是在压抑激动的情绪?很好,压抑表示她并不是没有感觉。
从他进来到现在,她只是坐在那里,迎视他冰冷的目光,不说话也不闪躲,甚至微扬起下颚与他紧紧交锁可恶!
为了挫挫她的傲气,蓝谷目光一闪,开始以欣赏"物品"的方式浏览她,他知道任何自主的女人都无法忍受被矮化成物品。
他挑剔的目光从仍穿着黑色高跟鞋的纤细足踝开始,懒洋洋地往上攀升松垮的休闲长裤没什么看头,他的眼睛主动剥除那件裤子,嗯,底下那双修长白皙的腿应该没什么好挑剔的然后是合身的灰色毛衣,虽然保守地包裹住她的所有皮肤,但胸腰之间的优美弧度却因为合身的剪裁一览无遗,这件毛衣品质还不错。
想到他曾经亲手确认过他所看见的曲线,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满足的微笑。
回到她巴掌大的小脸,昨夜散乱在他枕上的发丝此刻整齐地梳在脑后,也系住那诱人的女性风情
避开她的眼睛,他开始研究她的其他五官。嗯,他发现她有个挺而高傲的鼻子,跟她的个性倒是很相配眉毛比一般女人还粗浓,不是那种细弯的柳眉,反倒有自己的脾气。
这样的眉型在她细致的五官里显得突兀,却让她有了自己的味道。
嘴唇,他的视线停留下来,那是张适合接吻的唇,起码是适合他的。大小、柔软度、弹性、形状回忆让他的眼神再度冷硬。
他好整以暇的打量研究似乎产生了效果,被当成观赏物品的薇宁表情愈来愈僵硬,眼中闪着隐隐的怒火?他满意地微笑。
这场对峙的凝视中,谁都没有说话。
然后她突然起身,轻声开口,"山姆,他和我认识,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谈谈?"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依旧凝注在他身上。
山姆显然察觉到两人间不寻常的紧绷气氛,他来回仔细瞧了瞧眼前年轻男女的表情,心里似乎有了底,噙着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退开。
"老爹,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钢琴手泰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今天不方便。"
"为什么?"
"不方便就是不方便"
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房间顿时异常安静,这是个陈旧的房间,老旧的家具与她的化妆品气味调和出一种奇特的氛围。
他们谁也没先开口,持续紧绷的对峙。
眼前卸了妆的她显出苍白的病容,加上那只黑眼睛大得惊人,蓝谷不记得自己见过眼睛比她还大的女人,像两颗黑水晶,深色的瞳孔闪着幽幽的亮光,让他产生她用眼睛说话的错觉。
有些悲伤、有些回避的眼睛。
她真有这样的感觉?还是这只不过是她的演出
"我"薇宁终于清清喉咙出了声,听起来似乎是因为紧张、因为感冒而微微沙哑,"昨天谢谢你的照顾。"
他瞪着她,他的照顾?
"不客气,我的荣幸。"他讽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唱歌?"她怀疑地望着他。
原来她从头至尾根本就不认识他。不知道他像个呆子一样,在旧金山一待就是三个月,只为了听她的歌,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公园捡到生病的她带她回家,还热心提供私人服务,带她上床。
"你以为呢?"蓝谷故意问道。
"我不知道"她困惑地抬眼。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他最在意的就是这一点。
"你是"她停顿了一下,然后不自然地说道:"蓝谷。"
他们都回想到昨夜,她喊着他名字的那一刻。
"你常常跟陌生人上床吗?"口气轻快,他开始研究室内的其他物品。
她的目光瞪着他晃动的身影,似乎找不到话可以回答,刚刚苍白的脸颊此刻失火般的涨红。
"我"薇宁深吸一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跟讨厌的男人上床的习惯。"
"你当时一点都不讨厌我,甚至喜欢得很。"在她面前站定,他嘲弄着。
他的身高立刻对她形成压力,她反抗性地抬头瞪他。
"你自己呢?"她立刻反击。
"男人总是享受性的,虽然是被追,不过昨晚——"他刻意拉长语调。
"昨晚是个错误。"她冷冷打断。
她把他当成错误?"原来你是那种床上、床下两回事的人?"他扬眉故作吃惊状。"因为床下太冰,所以在床上才会那么热情,因为不如此的话,跟你上床的男人那里肯定会被冻伤"除了小蝶,他从来不对女人客气,这个女人更别提了,他的嘴巴恶毒起来是饶不了人的。
"别说了!"她生气地制止。
"原来你只说不做?"他发出惊讶的语气。
"我不想和你吵架。"她再度吸气,似乎努力在控制自己的脾气,"我那时病得糊涂了对不起。"最后的道歉筒直是咬着牙说的。
这下换蓝谷愣住了。人家已经跟你对不起了,然后怎么办?要回答:没关系,我不在意?他自嘲。人们总是认定男人占女人便宜,被这个女人拐上床,他只能摸摸鼻子认了。
"你有没有避孕措施?"该死!他竟然这个时候才想到。
她的回答是惊愕地瞪着他。
太好了!他遇到一个喜欢上床但是不吃避孕药的女人。
"我"薇宁冷漠的表情终于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惊慌,那双黑水晶般的大眼睛锁住他,似乎在向他恳求"忘了。"
最后一个音节他几乎听不到。
"我没戴保险套。"他停顿一下,"你有病吗?"
她似乎慢了一拍才了解他的问题,恍然大悟之后,她的眼睛转变成两把熊熊的火焰,"我有!我有梅毒、菜花,还有爱滋!抱喜你蓝先生中大奖,这样你满意了吧?"她忿忿地吼。她的反应奇异地安了他的心,他笑了。幽默感这时候冒出来,他发现这样的场面比肥皂剧还无聊低俗,女的怕怀孕、男的怕得病,这种荒谬到极点的真实实在让人发笑。
他的笑声浇熄她的怒气,她无力地坐回原位,仰起头,声音轻颤的问:"我把事情弄得很糟对不对?"
"很糟。"他点头。
"对不起。"她喃喃地说。
她坐在那里,无助的神情让他无法狠心落井下石,于是他沉默着。
"我刚刚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薇宁咬着唇说,"关于那件事情我很抱歉,我自己也吓坏了,所以才口不择言。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没有习惯爬上男人的床,事实上是,我已经很久没跟男人上床了。"她说完,很快地看了他一眼。
蓝谷没回答,但是相信她的话。
其实他本来就不怀疑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昨晚的确不是处女,但也不是个习惯**的女人,光是她当时生疏的挑逗就足以证明。
那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答案,难道纯粹是男性自尊作祟
她继续说着:"是阿丁的事情让我慌了手脚——"
又是阿丁,他粗鲁地打断她,"如果你怀孕了怎么办?"他不要听她跟她男人之间的问题。
"不会的,我不会怀孕的。"她低着头不肯看他。
"是啊,避孕药和保险套的电视广告实在没必要。"他习惯讽刺人家。
薇宁沉默了。
忍不住地,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认真望着她黑幽幽的眼睛,"不管有什么结果,都让我知道,你不必自己面对这件事情。"
起码他不是那种让女人自己担忧害怕的混帐男人。
她探索着他的眼睛,似乎在衡量他的认真程度,最后终于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唱歌?"她忍不住再次问道。
放开手,蓝谷站起身,"你问红胡子老爹好了。"不愿正面回答她。
她眼中突然闪过迟来的顿悟,"原来你就是你听得懂中文吗?"语气有着掩不住的惊慌。
"不懂。"他眼睛不眨地说谎,"你是台湾人?"
"我是。你不用怕我会怀孕,我会去找医生拿药的。"
"拿药?"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事后药。"她很快说完,然后垂下眼低语:"你不会再来了吧?"
显然地,她急着甩开他,仿佛他是她的一场灾难。
蓝谷眯起眼睛,用优越的高度俯视着她,声音冰冷,"这你可以放心,我没有缠着女人的习惯。"
"那再见了。"她迟疑了一下。
她此刻的拒绝让他愤怒,从来没有女人会拒绝他,除了眼前这一个。
"等我留下东西给你就要走了。"他面无表情的说。
"什么?"
"这个,再见。"
十张十元美金被丢在桌上,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那是他给她的夜渡费,没有人可以勾引他上床,除非他自己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