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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又错了。”颜舒双手背后,踱了几步,依然笑容温婉:“少将军的身份于颜某未有半分利害,颜某只关心这场仗到底能不能胜,其他事实颜某并无心思装着,少将军放宽心就好。”
“如此甚好。”
……
翌日戌时。
“寨主,我发现左山有策动,一时间多了好多兵马。”只见一名帮众小弟急神色匆忙地跑了回来。
这要是换做以前,贺天霸许不会乱想,只道是当下举事在即,孙宁陆陆续续调了各地的弟兄回来。可是如今,他不得不猜忌孙宁是否另有居心,到底是举事呢,还是造反?他却也不敢肯定。
“寨主,井冲井堂主在外求见。”另一名帮中小弟又跑进内堂。
他来干什么?贺天霸连忙摆手,示意让井冲进来。
贺天霸坐在胡床上,粗声粗气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颜舒行了礼,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封信来,递给贺天霸,低声细语道:“大寨主先看了此信再说。”
颜舒在来之前从井冲身上搜来的张裕方亲笔手令,手令约定了七月十五相会南丘山,于是颜舒便找人伪造了一份手令,将日期改成了七月十一。
贺天霸仔细地阅读了张裕方的亲笔手令,此事孙宁也跟贺天霸谈过,贺天霸全部事物都交给了孙宁处理,断没有仔细过问。而此信却写的是七月十一相会于南丘左山,怎么比自己知道的早了四天。难不成孙宁是故意告诉自己日期是七月十五,而张裕方的兵马其实七月十一就来了,那来这么早干嘛,难不成真的是为了造反?
贺天霸反复思量,内心大惊,脸上并未露出任何表情,对颜舒道:“我怎么能相信你这份手令是真的?”这七月十一可就是后天了。
“大寨主不相信我却也有道理,可是你看张裕方将军的字迹和印章,确实如假包换。”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可知道你是二弟手下的红人。”
“是这样的却也没错,可是大寨主您也清楚,二寨主此人疑心很重,不肯相信任何人。不如大寨主深明大义、心胸宽广,且我要跟了二寨主,我知道二寨主的一切秘密,他日必定留我不得。良禽择木而栖,所以井冲决定来投靠大寨主,故此次是带着诚意而来,还望大寨主能明白其中利害。”
贺天霸若有所思,只听到外边又有消息来报,进门的小弟见井冲,不好意思禀报。贺天霸摆了摆手,道:“但说无妨。”
“小的今日去山东至河南的通道查看,发现却有一大波人朝河南方向前进,他们手持兵器,头绑黄头巾。”黄巾军,不错,确实是张裕方的兵马。
颜舒听此,心下暗笑,之前他早就让朱温调了一万兵马,让他们卸下铠甲,乔装穿上麻衣,头绑黄巾,从山东鲁南境内前往开封,声势浩大。
贺天霸听到这个消息,才知井冲所言非虚,愤然朝桌上一拍,大怒道:“好啊。我本来顾及兄弟之情,奈何你却不念兄弟之义,竟然要致我于死地,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若要在黄巾军来南丘山之前擒了孙宁,则必须要明晚就行动。届时我要将左山灭个片甲不留,让你孙宁悔恨不已。
———————————————七月十日戌时——————————————————
右山明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却一只蚊子也飞不进,自然消息也不可能走漏半分。表面上是在准备明天的婚礼,而实际上却在储备兵马,贺天霸经过一天一夜的准备,就近调配了足足叁万兵马,先按兵不动,只待天黑。保守估计守在左山的帮中约莫两万,在帮众数量上他是胜了,所以更要抢在黄巾军前面。贺天霸也知张裕方是个聪明人,他们之间的合作总是有利益在的,只要有利益在,张裕方可不看对方是谁。权衡利弊后,让贺天霸更定了杀孙宁的决心。
颜舒回去之后在孙宁耳边吹气,大约告诉孙宁防人之心不可无,孙宁也知井冲担心自己,便应了井冲派兵把守要门,任何人不得随便闯进,违者格杀勿论。
戌时三刻,贺天霸率叁万兵马,黑压压的涌入左山山脚。贺天霸见左山山脚早已派重兵把守,且根本不让任何人闯进,派过去的探子由于硬闯而被杀了。当真,孙宁要跟他来个你死我活?贺天霸暗哼一声,怒火中烧,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啐道:“兄弟们,给我冲,若有人敢挡老子的路,直管将他脑袋剁了去。”说完,便一声号令带领弟兄挥刀直上。
守兵的弟兄哪里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大寨主带领了一大堆人马向他们冲来,不问三七二十一,斩了无数弟兄的头颅,眼下保命要紧,也便无意识地反抗,一时间四处逃窜。
“报。”只见一小卒身上沾满鲜血,左臂被砍断,左臂鲜血直流,却忍痛趔趔趄趄地跑到山顶。孙宁见状,大惊,赶忙扶住要倒在地上的小卒,急切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大寨主率、率弟兄血洗左山。”小卒忍者身上的伤痛,一字一句说着,刚说完便忍不住口中鲜血,全喷到孙宁脸上,绝气而亡。倒下的小卒的眼睛却睁得老大,阴森恐怖地望着孙宁。
孙宁神色怆然,木讷地抹了自己脸上的鲜血,怔怔地望着自己手上的鲜血片刻,抚上小卒张开的双眼。须臾过后,嘶声力竭地吼道:“贺天霸,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遂走出门外,喊了弟兄:“给我集中左山的所有弟兄,为我们死去的弟兄讨回个公道。”说完,便举着大刀带着一群弟兄下了山去。
此时,左山山腰黑压压的形成了两股势力,一股是随着贺天霸冲上左山的右山弟兄,一股是要为死去兄弟报仇的孙宁,两帮兄弟势均力敌,纷纷不敢妄动。
“你当真要不念我们兄弟之情,对二弟我赶尽杀绝吗?”孙宁看着周围躺着的尸体,多少兄弟口吐鲜血,栽倒在地,横尸于此。心下有些凄凉,声音竟然有些颤抖,心里也有些发怵,贺天霸难道真的不顾及当年的金兰结义之情而要置他于死地吗?
“莫怪我手下无情,先怪你不义吧。”贺天霸恶狠狠地唾弃道,这时候跟他扯什么兄弟情意。
“我何曾不义?”孙宁说的绝望。
“懒得与你解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贺天霸不想与孙宁多费唇舌,说时迟那时快,手持两只板斧极尽力气向孙宁坎来,孙宁侧身一躲才险些躲开,用力拔了大刀一挥,引得贺天霸倒退几步,贺天霸用力将双斧铲地,招招催人要害,砍得孙宁连连倒退。
孙宁翻身一跃,知贺天霸铁了心要杀他,心下一狠道:“既然你不念旧情,今日我便与你断绝兄弟之情。”随即向身后的弟兄喝道:“今日我们便与他们拼了,为我们死去的弟兄讨回公道,大家给我上。”说完,后边的弟兄听到了号令,便向天常吼一声,手持刀剑也纷纷向前冲去,两帮弟兄便在山腰处展开厮杀,刀剑纵横,一时间血光四溅。
第三十八章瓮中捉鳖
颜舒早已在贺天霸杀、到左山之时,便已飞鸽传书给埋伏在南丘右山不远处的守兵元帅。原来颜舒早已命士兵在左右山分别设下埋伏,待贺天霸在左山厮、杀之际趁其不备,大举进攻此时防守极为弱势的右山。此时贺天霸要集中力量对付孙宁,哪里还想着右山是否安全,早已集中大部分势力杀到左山,哪里还知道真正起火的是守备甚少的右山。众士兵见左山灯火通明可以liao、原,不时地听到左山传来的惨叫声,知两帮弟兄正厮杀的火热,守兵元帅适时抬了手,打了手势,示意士兵们悄悄上山,伺机大规模进攻右山。
左山的两股势力势均力敌,你杀我、坎,一时间竟血流成河,两败俱伤。约莫一个时辰,山脚便尸/体纵、横,鲜/血肆/撒,两帮的弟兄不是死了就是伤了,伤亡惨重,所剩无几,场面好不凄惨。
只见贺天霸胸前早已沾满/血迹,手臂更是鲜血刺眼,处处不敌孙宁,险些败下阵来。孙宁步步紧逼,一刀刀地向他逼近,此时的孙宁也被打的束带散落,长发披肩,像极了嗜/血的魔鬼一般,发疯失控地吼道:“你终究还是不敌我,我事事以你为先,敬你为兄长,你今日却血洗我左山,将我弟兄一个个杀死,今日我要拿你的头颅来祭我死去的弟兄。”言毕,一个回旋踢将贺天霸狠狠踢倒,贺天霸遭受重击后连翻了好几个跟头,口吐大半鲜血,忍着疼痛按住胸口,想要挣扎起来。此时的孙宁哪里还能给他机会,手持大刀一个飞跃跃到贺天霸跟前,奋力一挥,大刀从贺天霸头颅落下,只听贺天霸“啊”惨叫一声,声音响彻天际,鲜血直直得/喷到孙宁脸上,只见贺天霸被孙宁一刀劈得血/肉/模糊,惨然倒地。
尚在厮、杀的寥寥无几的几个弟兄,听到贺天霸的惨叫声,纷纷停止了打斗,回头望着惨死在地上的贺天霸,心下有些骇然。大寨主死了?大寨主被二寨主杀死了,右山的兄弟们完全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只见孙宁披头散发,面部狰狞,满脸鲜/血,十分吓人。众人都不敢上前,都噤了声怔怔地站在原地。
“来人啊,把他们都围起来。”不知道哪里冒出来数千精兵,将孙宁和所剩的弟兄们围得水泄不通。
颜舒缓缓从士兵的包围中走了出来,满面笑容的望向孙宁。孙宁看着缓缓走近的颜舒,愣了几秒,恍然,戾声喝道:“你这个叛徒,是你把官府的兵马带来的。”
“非也,非也。孙二寨主这下可猜错了。”说完,颜舒抬起左手,一把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掀开,露出一张精致俊秀的脸庞,颜舒摸了摸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脸颊,觉得舒服极了,这几天带着这张面具可真把她憋坏了,遂淡淡地笑道:“颜某可不是真正的井冲,不过也多亏了井冲兄弟,才能让你们窝里反,自相残杀,颜某这才可以坐享其成。”
“原来是你离间我们兄弟之情。”孙宁回过头来瞥了一眼惨、死在地上的贺天霸,双目张开,死不瞑目,显得有些恐怖,声音里竟然带着不明所以地复杂情绪,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就在此时,右山山顶的烟火信号照亮了整个南丘山。不错,这表明,他们的兵马已经成功控制了南丘右山。
颜舒哼笑一声,挑眉对孙宁道:“你该知道那个信指的是什么吧?”
孙宁岂会不知这烟火信号的含义,这表明右山已经落入官府的手里,内心愤然,脸上又露出可怖的神色,发狠吼道:“好,算你厉害,不过我孙宁也不是这样好欺负的,我孙宁今日就与你拼个你死我活。”随即,扬起他那斩杀了无数人头/颅的染/血大刀,满脸杀意地朝颜舒奔来。
颜舒见状,一脚挑起在地上的长、枪,用矛头奋力刺了过去,躲开孙宁。孙宁侧身躲过,随即又以非常快的速度发疯似地再次扬刀攻来,颜舒几个回合下来,未占优势,孙宁招招致命,力气大的超乎她的想象。颜舒并不是孙宁的对手,莫不是将死之人力气都这么无穷?颜舒举起chang枪,拼尽力气顶住孙宁挥来的刀气,岂料□□却被他挥来的大刀劈成两半,颜舒赶忙将手中被砍断的□□奋力击打出去,断了的chang、枪击到孙宁身上,孙宁连吐两口鲜血,憋着气又再次向他攻来。
正当孙宁卯足力气举刀劈开之时,颜舒已手无兵器,惊险之际,以为这次躲不过了,却突然听到孙宁惨叫一声,栽倒在地,背后直直得插/着一只弓箭。
颜舒才舒了口气,好在有惊无险。适才朝着弓箭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邝邰之一袭红色衣裙手持□□,头发束了起来,得意地望向颜舒笑了笑,这次她救了颜舒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