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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可是魇着了?”那猴子三两下蹦过来,探了探我的头额,“你怎么满头冷汗。”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倾起身子问道:“宝象国离这里还有多远。”
“师傅,你还想着这个!”他掀开被子钻进来,“你这分明是被妖怪吸了精气。”
“妖怪?”我冷得直打颤忍不住往他那边凑了凑,“你们这守着,哪有妖怪赶来?”
“不过是个低等的魇,”他笑道,“那东西由怨气所生,虽算是半个妖怪,却又不成形体,常与人托梦,却又吸人精气,我一时疏忽倒让这鬼东西跑了进来。”
“可那宝象国三公主分明是个人啊。”我说着拿出信来给那猴子看。
“怕是成了鬼不自知。”他轻蔑一笑,夺过那封信作势撕,“这东西全是鬼气,不吉利。”
我连忙伸手去抢:“我答应了要将这信带与她父王呢。”
“她都死了不知多久了,还带什么家书。”那猴子将信捏在手里死活不肯给我,“放我这里,回头给那宝象国国君。”
我回想着那宝象国公主的模样,倒是不大相信,这样一个美人竟是已经死了。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这一次倒睡得安稳,一夜无梦。
第二日,去了宝象国,倒换关文,将那封家书递给国君。
那年迈的老皇帝将信看完,抖着手将信放置一边,对我道:“十三年前,不见了王儿,宫内宫外遍寻不着,只说是迷失路径,无处找寻,谁知是妖怪摄去。”
说罢那老皇帝长叹一声,向群臣问道:“诸位卿家谁能兴兵领将,前往碗子山洞,捉拿妖怪,救我百花公主。”
连问三声无人敢答。
四下寂静无声,那王座上的老头儿做看看右看看,只见得文臣武将噤若寒蝉一个个木雕似的杵在那里动也不动,不由得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一老头越众而出,躬身行礼:“陛下,这位长老既敢独自去往西天取经,必有降妖除魔的本事,何不请他带兵前去搭救公主?”
“长老,你若有手段能捉拿妖怪,救我孩儿还朝,朕与你同坐龙床共享富贵如何?”那老头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全无君王威仪,竟似个满心只念着女儿的父亲。
我听得这话,不知如何作答,且不说能不能降住那妖怪,昨天,悟空说百花公主已死,我总不能带个死人回来。
不等我拒绝,那猴子就跑上前去,扯着那老皇帝的胡子笑道:“老头儿,你说这话可是当真?”
那老皇帝差点没让他给吓死,缓过来倒也没恼他,只巴巴地问:“小长老,你可能救我孩儿。”
那猴子嘿嘿一笑:“能不能救公主俺老孙不敢保证,不过拿那妖怪,却是不难。”他跟皇帝老头说好了条件,跟我打了声招呼,就拔腿跑了。
我长叹一声,只觉得养着这么个成天想着找人打架的徒弟是在不是一般的糟心。
还没到半天,就见八戒和沙僧护送百花公主回来了,那百花公主容姿绝丽,气质清冷正是我之前梦中所见的女子。
那女子口叫父王,一把抓住老皇帝的胳膊。父女两个抱头痛哭。
末了,她又转向我,盈盈一拜道:“多谢长老及高徒救我性命。”
“不妨事不妨事。”我摆了摆手,又想着之前悟空说这公主已死,不由得有几分顾虑,迟疑道:“我那徒儿怎么未曾回来。”
“大圣还在与那妖怪周旋,”她说那妖怪二字时眉间闪过一抹肃杀之气,“大圣神通广大,定能将那妖怪扒皮抽筋骨扬灰!”
到此时,我方敢确认,这女子果真是浑身煞气。
可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那猴子回来,我见天色晚了,干脆也不等他,径自睡了。
“师傅!”那猴子一把将我摇醒兴致勃勃道:“那黄袍妖怪竟是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奎木狼。”
“哦?”我陡然来了精神,瞬间睡意全无,一把揪住他:“怎么说?”
“那百花公主本是披香殿侍香的玉女与那奎木狼君有私情,那女子下界后投生宝象国三公主,却忘了前尘。”
“奎木狼君按先前约定,下界为妖,将那百花公主掳到洞中,如此两人才做了一十三年的夫妻。”
我听他这般说来,只觉得满心寒凉,那百花公主言语之间的嫌恶憎恨岂有半分虚假?这样一对怨偶,竟是前生注定,不得不叹一句造化弄人。
“可你又说那百花公主早已死了?”我见着的那位可还活着好好的呢。
“早在十三年前那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坠落悬崖摔死了,”那猴子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是奎木狼将她魂魄定在尸体上,又用宝物让那尸身不腐。”
“如今那百花公主虽然非妖非魔,却也算不得人了。”
“就随她在这宝象国?”我问。
“奎木狼已经被玉帝召回天宫,她身上的定魂之术便会慢慢失效,失效之后,那公主自然会入轮回,与常人无异。”
“说起来那小子现在被便去兜率宫当烧火工了,他听闻公主恨他入骨,决定忘尽前缘,让我替他将那份情送与公主。”
我听的好奇:“情,还能送?”而且哪有说忘就能忘的。
那猴子难得正经:“应该是记忆吧。”
第二次,我们向国主请辞,临行时,那猴子对百花公主道:“那黄袍妖怪本是天上的奎木狼君,现已被召回上界,临行时留下一物,让我交与公主。”
白衣女子却连是何物都不曾问,只开口打断悟空道:“不必了,有关他的东西,我都不想再见到。”
那猴子却似听不懂拒绝一般,自顾自从怀里摸出一个珠子来丢到她怀里,然后扶我上马。
……
…………
番外·记忆
“你这点的是什么香?”男子凑过来,看着她前前后后地忙活。
“是我新配的,怎么样,好不好?”那女子笑着问,眼睛盯着香炉,却用余光偷偷看他的侧脸。
“还行,”他闻了闻,“挺舒服的。”
他分明是不懂香,随口胡扯,她却为这句比客套好不了多少的夸奖笑得弯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