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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虚无里,是什么……这个怀抱好温暖,好温柔啊……
像是阳光一样,透入心底。
芸锦翘起的睫毛微微颤动,眼角的泪滴顺着脸颊划过。等到芸锦醒来,她迷惑的问着侍女,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侍女摇摇头,说没注意是谁。只知道是个下人。
芸锦坐在榻上,心里逐渐有数。
“叫沈辞上来见我。”
侍女匆忙的出去了会儿,又一个人回来。“公主,沈辞人不在。”
*
阴暗的地牢里仅有个小通风口,一小捧光洒入铺满杂草的石地。沉寂的死气弥漫在空气中,冰冷冷的仿佛快要结冻。
管事的陈婆眯起丹凤眼,眼里是看不透的深邃无底。陈婆颔首,慢悠悠的开口:“沈姑娘,冒犯了。丞相大人让我看着点您,好好教导您一些道理。”
陈婆闭上眼,又道:“今日之事,本不该由您插手。差遣您去确实是为了保护公主,但该管的要管,不该管的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姑娘今日置身事外,就不会遭这罪。”
或许这一次是小事,但一下次要搞出大事,那就是坏了事了。
“所以还请您谨记了。对不住了……”
沈辞趴着,神色没有半分动摇。“多说无益。陈婆是托丞相的事,沈辞定当吸取教训不负所望。”
陈婆见沈辞神色不改,暗自感叹沈辞的心性。陈婆扯着嗓子喊道:“来人,赏二十大板!”
随着命令而下,低沉响亮的声音与一下下的挥动的木板交缠着。其实力道没有很大,和真正施刑的差远了,但是沈辞还是个这么小的身子。被打着不用说肯定疼。
沈辞一声不吭的受着。但倘若再细心点,就能察觉她紧握的手与额头的汗水。
待受完惩罚,沈辞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滚了一溜,气喘吁吁的。又做错了,真是太不小心了。还是得小心一点,老实听从吩咐啊。
沈辞从芸锦的身上,看见了她自己的影子。有微妙的差别,本质上又像是一模一样。芸锦和她一样,没有选择的余地。两个都是活在无助里的人。她选择了听天由命,放弃思想。
沈辞其实小时候很俏皮,也有贪玩的皮性子。但她渐渐发现,她其实只是一个人在自讨无趣。拉着父亲、下人撒娇,得到的只有冰冷的眼神,和一句“你应该听从安排,而不是自己选择。”
沈辞迷茫了,她到底该做什么。直到沈络开始禁止她任何有主张意识的行为,从身体到心理。
当沈辞有反抗迹象时,就会被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沈辞只能望着窗发呆。
逐渐的,沈辞懂了。沈家要的只有绝对服从的人,只有这种人才是有用的。而有自己的意识,会对沈家而言擅作主张的人,只是废物。
在被关了两天后,沈辞被放出来。自此沈辞就像是变了个人。但沈家上下却没有任何表示,相反的,沈络非常满意。
而芸锦在垂死挣扎。芸锦在被逼迫,逼到死路一条。或许结局和沈辞不会一样,但是沈辞不忍心看着芸锦和她一样,最终对什么都放弃了,对什么都不抱有希望。
用旁人的话来说,就是“活着就像死了”……
所以她忍不住想帮帮芸锦。
对沈辞来说,她不知道什么是对错。因为在她的思维方式里,只有命令是正确的。
她错了吗?反正这种事情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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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端着一碟点心,放在了桌上。转身就想走人。
“站住。”身后传来芸锦的声音。沈辞止住了脚步,等待后文。芸锦像是偏偏和她反着来,磨了好半天,才从口里挤出几个字。“我怎么会回来?”
芸锦指的是,她分明没有抄完《三从四德》,为何会回来。这个问题像是白问,有点脑子都知道芸锦若是昏迷了,那必定不会有人强行让她继续留在湘书阁。
芸锦怕是另有目的。
沈辞的视线扫向远处,停顿了下。“是先生命我送公主回来的,公主有何事?”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芸锦别过头,神色晦暗不明。还是她太傻了,怎么会有下人愿意真心待她。
沈辞见芸锦半天没有动静,就推了下桌子上的糕点。“这是御膳房准备的酥欣糕,说是公主喜欢吃,让属下特地带给您。”
点心玲珑有致,勾人的香味飘飘而来,引人嘴馋。还用了精致的瓷盘,外观分外养眼。
酥欣糕的制作工序十分复杂,手艺要求高,平时也不会有人去特意做。大部分时间御膳房做的都不会多,而那做出的一两份,通常也是皇上的。
芸锦在沈辞看不到的背面冷笑着,随即一整沉默。就在沈辞以为对话结束时,芸锦突然用喑哑的声音嘶吼道:“谁让你多管闲事了!本公主准了吗!给我退下,都退下!”
芸锦伸手撩起那盘点心,酥欣糕全都一下子打翻在了地上。芸锦攥着盘子,头也不抬的直接朝背后抛去。
点心盘子甩向了沈辞,看着窜来的盘子,沈辞握着拳原地不动。一声清脆的碰撞,盘子砸在了地上摔碎了。沈辞的额角也被划伤了,在发丝下面一些地方,滴着鲜血。沈辞捂着受伤的额角,“是,属下告退。公主若是有事,随时随地可以唤属下。”
等背后空无一人,芸锦才转过身。芸锦的眼眶布满红丝,喉咙里的话涩到说不出口。
谁稀罕烂七八糟的关心!是不是真心关她什么事!她才不需要这些破东西!都是骗子!
芸锦坐在床榻上缩成一团,所以……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她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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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洗了把脸,出神的望着水中印着的额角的伤口。有些事情,芸锦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她也该和芸锦划清界限,在她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彻底转变前。
例如,那盘酥欣糕其实是沈辞自己做的。抱芸锦回来也是她擅作主张。
这些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好了。除了仆从关系以外,她们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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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帷幔上面垂着许多流苏,轻纱一层绕着一层,风韵独特。铜色的香炉立在地上,袅袅白烟荡荡幽幽,拂满整个屋子。
屋中间立了数面绸步屏风,光鲜亮丽,华贵高调。
屏风前,一个身穿白袍,腰挂玉佩的男子问道:“不知皇后召我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