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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有没有银丝云锦,我要做裙子。”我撑在柜台前,敲着手指。
我承认,常年的富贵生涯让我对衣食住行都养成了奢侈的习惯,包括和夜在一起的日子,他更是不曾亏待我半分,现在不是装
乞丐做混混的时候,有银子了我就想穿的好看些。
还有锦渊,他抢来的那件衣服上,劣质的香粉味熏的我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喷嚏,锦渊更是苦着脸捂着鼻子,不换换真对不起他。
看着老板快垂到地上的下巴,我叹了口气,灰溜溜的转身。
宫廷进贡的云锦,一年就那么几匹,还是银色的,外面民间哪那么容易能买到?
算了,随便找两件穿穿吧。
“哎呀,我的爷,衣服不是这么穿的!”老板一声悲惨的惊呼,我大笑着捶着桌子。
一边的锦渊,拉扯下十几匹绸缎,一条一条缠绕在身上,把自己缠成一个五彩粽子,他边卷着丝绸边伸手拉过另外一条,整个
绸缎庄里满地的颜色满地的绸缎。
老板都快哭出来了,跟在锦渊的屁股后面捞着被扯满地的绸缎,还来不及卷,又被弄掉了两匹。
“让他扯吧,多少钱我给你。”我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欣赏着锦渊的动作,仿佛看到一只花蝴蝶在我面前翩跹飞舞。
锦渊站在我的面前,身上层层叠叠不知道裹了多少层的绸缎,这都六月出头了,也幸亏是他,要是别人只怕都中暑了。
我对着老板钩钩手指头“给我拿这些布料做衣服,所有的颜色拼在一起,越花越好。”
“拼?”老板直愣愣的眼神看着锦渊身上几十种颜色的布,眼珠子明显有些找不到方向。
“嗯,就是所有的颜色给我做在一件衣服上。”冲着锦渊一挤眼睛“对吗?”
他露出整齐的一排牙齿,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看呆了我身边的老板。
忽然,他笑容一敛,直直的盯着我,不,应该说是盯着我身后的大街,直勾勾的发呆。
他在看什么?
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大街上川流不息,人来人往的热闹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我皱着眉头,好像在刚刚转身的瞬间,眼角
捕捉到了一丝银亮。
“咻”锦渊的身体已经越过我的身边,带着长长的彩带尾巴,消失在街边。
“锦渊!”我跳起身就想追出去,刚动腿,已经被老板一个猛扑抱住了胳膊“客官,您还没给钱。”
我匆匆的掏出银票塞入她的手中,她抓的更紧了“客官,是您做还是您爷做,我要量体才能裁衣。”
扯下她抓着我的胳膊的手,我的心早已经追随着锦渊的身影飞了出去,不耐的丢下一句“晚上来客栈找我们量。”
可惜,当我摆脱老板冲出门口,早已经看不到锦渊的人影。
他看到谁了?
是什么人会让他如此激动的脸都变色了?
我一向尊重人,不喜探人**,却不代表我喜欢被丢在一旁呆头呆脑什么都摸不着碰不到发傻的感觉,尤其对象是一个远离人
间,半人半妖的锦渊。
我不知道是该没头没脑的追下去,还是该在这店里继续等待着,或者是回我的客栈?
以锦渊的功力,我是不用担心的,可是
为什么我他妈的心里就是不是滋味?
“客官,您下榻的客栈在哪?”老板非常认真又很不识时务的伸过了脑袋,被我一个白眼狠狠地瞪了回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该问,不该多嘴
就这样的心情,我冷着脸,一个人回到了客栈,脚才跨进门,一个旋风般的人影彩虹耀眼的刮了过来,一把抱起我,微微起伏
的胸膛带着喘息,紧紧的将我嵌入怀抱。
大白天的,男子如此的不合时宜,我的身后顿时传来大声的口哨和摇头叹息,我却笑了。
能这样待我的男子,又有什么好去怀疑,好去问的?
摸索着他放在我腰间的手,我幽幽的牵上他,一声叹息。
房间里,他固执的圈抱着我,无数个亲吻落在我的脸上,额间,亲吮着我的颈项,蹂躏着我的唇。
我接受着他雨点般的吻,大大方方的倒落在床榻间,轻笑着。
这就是锦渊,没有丝毫矫揉造作的他,想什么就是什么,直接用行动表示他的心思,就连上床,也是直接到亲吻,扑人,撕衣
服。
不过这一次,我似乎料错了,他帅气的容颜忽然停留在我脸的上方,定定的看着,轻轻捧起我的脸,掌心中有微微的汗意。
我看着他满身挂着的彩带,真难为他带这么这么多出去还能带着这么多回来“锦渊,热的话就脱掉吧。”
他一言不发的一屁股坐在床边,别开脸。
我拉拉他的衣服,不肯回头,似乎正在生着闷气。
我扯扯袖子,他没有推开我,也没有理我。
这气生的莫名其妙,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想要缩回手,他又捏的紧紧不准我走,我只好无聊的躺在他身边,从身后懒懒的揽
着他,陪着这个别扭的小子。
忽然,我想到一件事,一件大事。
伸手一捅他的后腰“锦渊,我问你个事,是不是神族的血脉不能与凡人欢爱,是不是会让对方爆体而亡?”
开始想到爱人重逢,想到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就指日可待时,我突然想到了曾经莫沧溟对流波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
底。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的神族禁制已经被冲开,那我岂不是永远不能碰我的爱人?
我怎么面对月栖?怎么面对镜池?
难道我要让夜当一辈子的老处男?
呃,人家好象只是我的搭档,咳咳。
这可怎么办?这神族的血脉让我吃够了苦,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远离一切的时候,不会这样跑出来捣乱吧?
要是不能上我的爱人或者被我的爱人上,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呲”明显的不屑声音,每每我提起神族,锦渊就是会发出这样的轻蔑。
我无奈的仰躺着,呆呆的望着帐顶,这个认知让我所有的快乐都瞬间飞到了天边,心情沉重无比。
与其让他们跟着我守活寡,还不如让他们以为我死了算了。
锦渊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身子,斜着眼睨着我“胡说八道。”
啊!?
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嘴角动了动“听闻你们族中族长内定的两名正夫确实有血咒禁制,除了族长不能碰其他女人,其他人么,好像没有。”
是吗?
是吗?
是吗?
我的眼睛开始弯了起来,原来那个所谓的禁咒,只是针对莫沧溟和流波啊,我不会有事,我的爱人也不会有事啊。
我一拍脑袋,想起自己与师傅相遇的那一幕,明明是在比赛嫖小爷么,师傅都没让别人有事,我也不会,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这样!
小心肝落了地,我翻滚着抱着锦渊,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开心的狂亲着“还是你好,什么都告诉我,如果你不说我只怕一
辈子都不敢碰他们了,爱死你了,爱死你了,我的锦渊是最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生闷气的人总算露出了笑脸,拥着我,吮上我的唇
“爹爹,爹爹”
稚嫩的娃娃叫着,眼泪花了那张脸,从背后紧紧的抱着男人的脖子,眼前,是不断刺来的剑影,不断的试图绕过男子刺向她。
我甚至能感觉到孩子心中无边的恐慌,小手揪着爹的衣服,面前的黑衣人蒙着的面纱后,唯一被牢记的,是那双散发着寒光的
眼,和狼一般无情而嗜血。
剑光,闪花了眼,男子从没有旋转的躲闪,也不低头,哪怕明知道对手的手腕力道强劲,也是硬抗。
又一次,他被震退了几步,手腕的虎口处已经震裂,剑柄处淌下缕缕血丝。
耳边,水波阵阵流淌,冰寒的气息远远的扑来。
远处,更多的黑影跳跃着奔来,手中的利刃刺眼的闪亮。
漂亮的娃娃大声的哭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她的害怕。
风中,都是萧瑟的气息,男子的手绕到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哭闹顿时变小,抽噎着。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男子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彼此看着对方。
忽然,对面的人手腕一翻,水银泄地,密布而来,层层叠叠的象海中的巨浪,快的不给人任何呼吸的机会。
男子的身体猛的一震,倒飞了出去。
在落地的刹那,他将娃娃从身后挪到了身前,紧紧的搂在怀抱中,没有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一口血箭喷出,他绝色的容颜上有
了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喃喃着“禁咒,你为什么会禁咒,这是族长的”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一提手中的剑,再一次如流水般奔涌。
空气仿佛都被这剑气凝固了,如冰般冷寒。
男子的手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目光扫过远处那一道道逼近的黑影。
他低头,看看自己掌心的血,忽然结了个极其古怪的印记,手指飞快的点在女孩的身上。
对面的人眼中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还不等想明白,男子的手指已经飞快的点过数十个地方,黑衣人揉身而上,剑掌齐飞。
这一次,男子没有躲闪,他只是转过身,将背后的整个空档交给了对方,手指更快的点在女孩身上。
掌,打在他的背上,他的血喷在女孩的脸上,热热的。
额头上的柳叶血痕,倏忽的消失了。
剑,刺进他的背心,从胸前透出,他看也没看,手指点的更快。
女孩的满头银发瞬间变的乌黑,不再是那惊人的银白,眼瞳也是纯正的漆黑色,她哭叫着,小手抓着男子的手指,不肯松开,
“爹爹,爹爹”
“霓裳,我以神族血印,封存你的一切,若他日你真的到了死亡边缘,破而重立,血咒自解,记住,没有能力,不要回来”
小小的身体被抛飞,扑通一声落在潭中,连水花都没有跳起一丝就直直的沉了下去。
她的手,在扒拉着,最后一声细嫩的嗓音“爹爹”
依稀中,男子的身体从地上弹射而起,牢牢抱住了那个想要飞向潭边的黑色人影。
“爹爹!”我猛的睁开眼,大口的呼吸着,额头上一片冰凉,背心,也是湿冷一片。
噩梦吗?这么多年了,我居然做噩梦了。
脑海中全是刚才看到的一幕幕,不对,那不是噩梦,应该是属于我另外一个身份的记忆,只有三岁娃娃时残存的一点点记忆。
封印我的,是我爹?
我没有神族的记忆,没有神族少主的印记,也是因为爹?
这片段的过去,让我的心飞快的跳着,木然僵硬。
我所有关于神族的所知,都是从流波那听来的,我记得他说过,他的师傅死了,少主失踪了。
我的爹爹,为了救我,而被人杀了吗?
那个黑衣人又是谁?为什么要杀我爹爹?
太多的不明白让我更加的痛苦,现在的我,需要安慰,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拥抱着我,让我平静。
我下意识的摸索着身边,我想要锦渊的怀抱,想要他的胳膊圈抱着我。
手,才探入被褥下,我又一次呆了。
身边的位置,冰冷冷的,整个房间也是沉寂冰冷,只有窗外吹入的一丝夜晚凉风,没有任何人存在的气息。
锦渊他,早已经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