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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美好的词句,可惜却是从李冉龄的狗嘴里吐出来的。
禄小竹辗转反侧了一夜,这句话也在自己的脑海中嘀咕了一夜。
是了,又有哪家姑娘不期盼着自己的夫君只有自己一人即可呢?
就连杜澜生都未曾对自己许过的诺,李冉龄却许给她了。
禄小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李家小侯爷了,他好像并非只是个登徒浪子,但这些也与她无关。
两个心中都有旁人的夫妻,怎么可能会走到一起呢,或许和离才是他们共同最好的归宿吧。
多亏大婚当夜李冉龄的失言让自己清醒了过来,不然可就当真酿成大错了。
转眼到了回门的日子,斑般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回门礼,还仔细把清单列出来拿给禄小竹瞧。
本来是想挑出点什么毛病的禄小竹瞧见清单后,却是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各种礼品一应俱全,且都价值不菲,就算她娘家是皇帝的近臣也不一定承的起这份厚礼,况且她也只是个从七品的掌印中书之女。
“你瞧瞧,还差点什么没有,还有些时间,我也还能赶快找补找补。”
禄小竹扭头看向斑般,见他唇边带笑神采奕奕,显然对即将启程去岳父家一副十分激动的样子。
禄小竹摇摇头:“就这些,我们家已经承不起了,更不用再添置其他。”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来到了禄府,禄府老爷禄司南亲自出门迎接小两口回门,毕竟新女婿身上还有爵位加持,就算自己是个老辈也不能枉顾礼法。
提起爵位,李冉龄是已逝世老爵爷的嫡子也是李家唯一的血脉。
老爵爷死后他便顺理成章的世袭了爵位,虽很少在朝中露脸,但旁人见了他却不得不低头。
他名下商铺遍布京城,皇城内数十间生意如日中天的铺子背后坐镇的也是他,所谓不爱朝堂爱经商说的就是李冉龄。
斑般承了这一世李冉龄的记忆,虽然刚开始接手铺子还不甚了解,不过才短短半月,他便已经对其名下各家商铺的经营项目与账目了然于心。
禄司南拉着斑般说了好久话,无非是说他这个女儿脾气大了些,嘴巴毒了些,性子倔了些,以后两人还要互相包容互相扶持才是。
斑般自然也是话说的漂亮,不仅放低了姿态给足了禄司南作为岳父的面子,还自我检讨保证之后什么都依禄小竹的话。
禄司南从前也听说过李冉龄,只知道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大儿子禄丰与他交涉自己还曾经从中阻拦,如今看来传言不可信,他这个女婿可是万里挑一的好。
顾佳敏不过三日没见到禄小竹便就想得不行,此时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禄小竹絮叨,还说什么在夫家受了委屈尽管说,有娘给她撑腰。
禄小竹抿了抿嘴,最后摇摇头道:“我的性子娘还不清楚吗?您放心,我吃不了亏的。”
顾佳敏破涕为笑道:“你这丫头,但愿如此吧。”
下午的时候,斑般拉着自己的岳父岳母与禄小竹去自己名下的戏楼听戏。
老两口被斑般安排在楼上的一间包间,禄小竹则是被斑般去了楼下戏台子周围,说是这样和其他人一起听才更有意思。
台下看官众多,人贴着人,禄小竹与斑般两人并排坐着,稍有动作就可以触碰到对方。
斑般的指尖故作不经意的缠绕上禄小竹的指尖,待对方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想要收回的时候,却反被斑般紧扣在手掌之中不得动弹。
想来从前都是只有月里逗弄自己的份,如今自己重拾这两世的记忆经验颇深,反观当年的老油条月里却成了青涩的凡间女子。
斑般暗自偷笑,内心也不由得生起一股想要“欺负”她的念头。
禄小竹的手又小又软,被斑般握在手中忍不住一阵心神恍惚。
回想起曾经与月里亲昵时的种种,可如今月里成了禄小竹,这种事也只能想想作罢。
楼上包间的二老瞧见戏台子下紧凑在一起的禄小竹与斑般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觉得女儿这次多半是嫁对了人,毕竟人家是世袭爵位,怎么不比那个穷酸书生来的好?
正好让女儿断了对那杜澜生的念想,好好做个侯爵夫人。
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斑般虽不懂戏曲,但隐隐听出了李冉龄与月里的名字,不由得一惊。
“这一曲叫《玉梨殇》,讲的是前朝禹国国舅李冉龄与他的妻子月里的故事,二人矮梨树下初识,后来情定此生,可惜好景不长,敌国来犯国舅爷为救妻子以身挡剑,他死后妻子月里不知所踪,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就此凄惨落幕。”禄小竹说着白了斑般一眼,继而嗤笑又道,“这段戏我听了很多年,我很向往戏里国舅爷与他夫人的感情,却没成想最后嫁给了你这个和他同名同姓的京城纨绔……”
斑般听了禄小竹的解释差点没乐出声来,咳了咳故作高深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只是和他同名同姓,而不是他本人呢?”
“前朝国舅爷死后尸身被敌国将领悬挂在城门前整整一月,都吹成人干了,你还说敢说,你是他?”
斑般嘴角微抽,压根就没成想自己凡间的肉身是这结果。
斑般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问道:“那你有没有还听过一本叫《准驸马》的书?”
“听过,后来还改成了戏曲被人唱了出来,下一曲应该就是《准驸马》了。”
斑般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那里面不是也有写过前朝国舅,还说他是破坏人感情的……”
斑般话说一半便又被禄小竹打断了:“那才不是真的,原是当初撰写者为了戏剧性胡乱编的,做不得数,别妄图把我心目中的国舅爷拉到泥潭和你同流合污!”
斑般虽被骂表面佯装愤怒,但内心美滋滋的仿若打翻了糖罐子。
果真无论何时何地,月里的心里都是有他的。
听完了戏,斑般便差人先送二老回府了,然后软磨硬泡着让禄小竹陪她一同去铺子里查账目。
掌柜站在斑般跟前滔滔不绝的报告最近的盈利账目,而斑般的耳朵虽然在听,但眼睛却早就飞到禄小竹的身上去了。
见禄小竹在周围走走停停,像是对成衣铺子很感兴趣的样子。
掌柜的尴尬的咳了咳:“小侯爷,就是这些了,您要不要再过过目?”
斑般摆手道:“不用,以后你们成衣铺的账目,都交由本侯的夫人过目就好了。”
突然被点名,禄小竹回过头对上掌柜的惊诧的目光,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
“好好管理,以后你要用的银子你自己赚,亏损了不要找本侯拿钱才是。”斑般说完,将账本和钥匙都塞到了禄小竹的手里。
禄小竹捧着手里的账目和钥匙重如千斤,半晌都没缓过神儿来。
回程李府的时候禄小竹偶遇了闺中好友,下车说了好半天的话,斑般等的无趣才掀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可这一看吓得斑般直接慌乱出声:“……你是?!”
见斑般出声,方才还和禄小竹嬉笑的女子立刻正色,朝着斑般马车的方向福身一礼:“臣女江沅,见过李小侯爷。”
斑般气的差点两眼翻白昏过去,这人当年觊觎他老婆不成,如今却成了她老婆无话不谈的闺中好友?还真是冤孽!
很快斑般又随之感到了一股隐隐的危机感,那一世江沅便对他老婆有意,谁知道这一世会不会重蹈覆辙?
所以快刀斩乱麻,斑般立马佯装身体不适,三两句话将禄小竹骗上马车,然后即刻回程李府。
禄小竹自然是看出了斑般是假意为之,但是她实在猜不出这其中原由所在,所以气不愤的质问斑般:“你这是做什么?”
斑般面色尴尬,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我……我听《准驸马》听得入戏,你想想看,我叫李冉龄,她叫江沅,我是怕我们打起来,你都不知道该帮谁。”
禄小竹当然知道他是满口胡诌,所以顺着他阴阳怪气的道:“帮自然是帮沅沅了,不过也真是巧了,现在只差一个月里,如果你的阿月姑娘也在的话,正巧凑一台子戏了,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