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杞木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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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样做不行吗。

    为什么呢?

    为什么。

    “......”

    暮色模糊,天空的墨色愈发浓郁,明亮的弯月之外没有繁星。

    树叶在秋意下抵不住风的侵蚀,簌簌掉落,只余留下枯寂光秃的树枝。

    月光将枯树的影子映往地面。

    夜里的风凉,吹在脸上使人清醒。

    被风扬起的发丝拂过面庞,陆欢手撑在阳台,淡淡地低头望向外面的漆黑景色。

    手机接收到物业发来的消息,说是因特殊情况耽搁要迟几十分钟。

    陆欢回复完,关闭屏幕,疲惫地低下头,任由耳旁发丝垂落。

    她真的不知道白矜脑海里在想些什么。

    慢慢回想起那三天,回想起白矜本性毕露后说出的那些,与她的外表截然不同的话。

    陆欢只得以扭曲与偏执来形容。

    陆欢自身觉得,凭借小时候她对她做出的那些事,应当足够白矜恨透她了。毕竟是她一直在想办法赶走白矜,还没有底线地百般欺负。

    如果没有陆欢的阻碍与讨厌,凭秦岺对她的偏爱,她应该起码能过一个好的童年。

    可陆欢欺负了白矜一整个童年。

    最后,白矜不仅没有讨厌她,恨她入骨。

    甚至还爱上了她。

    陆欢真的不知道白矜喜欢上她了哪一点。

    那一夜,白矜对陆欢说,她喜欢她皮囊下的那颗烂好人心。

    起因,都是在书法课那次陆欢意图栽赃陷害她,陆欢最后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突然收手。

    但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是她先作恶起的端。

    普通反应难道不是讨厌她么?分明最开始是她打算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白矜怎么会觉得感兴趣,甚至是喜欢。

    一念至此,陆欢闭眸捏着眉心。

    一个正常的人,真的会拥有这样的想法么?

    不会。

    白矜偏执的思想,行为,都不是一个正常思想的人所能想出和做出的。

    陆欢逐渐意识到此,停止捏眉心的动作,沉了沉目光。

    是因为在不健康的环境下长大吗?

    通过白矜口述的往事回忆,陆欢能感受到她的家庭并不幸福。

    她的父亲情绪时常不稳定,暴躁又狂怒。母亲为了家庭不破碎,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原谅。自以为这样就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外加上她们本身也事务繁忙,给予的关心应当也不多。而且再没等白矜超过八岁,父母就双双去世了。

    陆欢从与白矜见面起,就知道她不爱说话,眼睛时常冷冰冰的。最初只是觉得她生性淡漠,但现在再看来,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家庭生活环境的影响不可忽视。

    身后客厅传来玻璃砸碎的声音,打断陆欢的思绪。

    她直起腰板,往回看一眼,打开门走回去。

    月光随着缝隙洒进来。昏暗的屋内能看清大致轮廓。

    厨房的玻璃门拉开着,能看见蹲在地上的背影,结合刚才所听的声响,可能是不小心将东西碰掉了。

    陆欢瞥过一眼,收回视线,凉凉道。

    “打碎了东西就拿扫帚,别傻得拿手捡。”

    别傻得跟上回一样。

    最初在公司的时候,她也是打碎杯子,划伤手心,搞得一塌糊涂。最后还得她来给她包扎。

    她暗想完,坐回沙发上,想着继续等人来修电。

    耳边却没了动静。

    白矜没有起身,就一直蹲在那不动。

    陆欢微蹙了蹙眉,不知道白矜要做什么。

    但她也没说话,也没有要起身去看的意思,就一直坐在沙发上。

    直至耳边听见微弱的抽泣声,还有与此同时鼻间飘来的,血腥味。

    一股不好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陆欢蓦然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看她。

    才发现白矜并不是蹲下的,而是跪在地上的。

    垂落的发丝遮挡住她的脸颊,看不清此时的神色。

    她手执一块碎片停留在手臂,昏昏散射的月光下能看见浓色液体沾染肌肤。

    那些发黑的液体从她的手臂与手间而出,流入至地面,与碎玻璃混为一起。

    陆欢骤然收缩瞳孔,“你。”

    “为什么呢......”白矜拧着眉头,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受控制的落下。

    “性难道不是一种爱吗?”

    伤口流出的血液顺着手臂滑过,经过手指尖,混入地面的狼藉。

    她的声音充满困惑与伤心。

    “我一直以为,有了性,肯定也会有爱的。”

    “心长在身体上,有了身体,心也迟早会有的。”

    “但为什么事实不是这样......?”

    陆欢脚下定在原地。

    不是的。事实,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白矜没有停止自残的动作,碎片在她的手下扎得更深。若是光线敞亮,场景一定瘆人。

    就与当初小时候一样。

    她搬离陆家前的那天晚上,血染遍了洁白的瓷砖,整个人宛若一朵黑夜中凋零的惨败血花。

    见场面越发地不受控制,陆欢走过去蹲在她的身前。

    “你先把东西放下。”

    白矜听不见任何话,也感受不到任何痛感,视线放于地面,“是我的错。我总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