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有家难归

黄虚空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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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儿子说成是胆小懦弱之辈,将段正淳气得脸色发白,他怒问道:“让你娶白虎之身的女子为妻,你要不要?”

    “要!孩儿偏偏要娶白虎为妻,还能依然活得开心快乐!让你明白,所谓灾星祸体纯属子虚乌有!让你早日觉醒,亏待美丽善良的母亲,你是多么的糊涂!枉你自命风|流,却在暴殄天物!”佘琅激越道。

    “啪!”一声脆响,佘琅的嘴角渗出血来。这是段誉从小到大记忆中,第一次被父亲扇了一巴掌。“你……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不可理喻!”段正淳怒火中烧,胡须乱颤。佘琅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压低声音恳求道:“爹,妈是天下无双的好人,又是一位贤妻良母。您是虔诚的佛家信徒,应该明白,善待妻子,也是善举善业,自有善报;您若依旧虐待我妈,难道您不怕种下恶果,收获恶报,您不怕上天惩罚吗?”

    段正淳嚷道:“爹若是没有善待她,早就将她休了!还会放任她和你在一起吗?放眼天下,谁敢娶她为妻?没有人会像爹这般善待她了!你凭什么责备你爹虐待她?”

    “您若没有虐待妈,为何将她娶进门,却让她守活寡?这不是虐待,还能算什么?”佘琅沉声责问道。

    段正淳悲怆道:“这就是她的命!怪不得旁人!你说爹怕灾祸,不错,我是害怕灾祸!因为我不是一个人,我的身后还有几万段家子弟,还有千万大理百姓!你也一样!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好好想想吧!”说完转身就走。

    佘琅问道:“你真的不愿意与我妈和好吗?”他见段正淳依然没有停步,大声道:“你听着,爹若不肯与妈和好,我段誉在此发誓,我必将逆天改命!纵使让我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也要换回我母亲失去的幸福与快乐!”望着段正淳逐渐没入茫茫夜色之中远离的背影,佘琅心里一阵阵难言的绞痛,为母亲,也为自己。

    佘琅感觉到,他很难改变段正淳思想里根深蒂固的迷信观念,就是同为女儿身、同样守活寡的高清玟,也不认为段正淳做得不厚道,也是同样屈服于所谓命运注定的桎梏之下!但佘琅绝不认同,他的心里再次处在天人交战之中:“我该怎么办?该不该逆天改命,亲自带她走出生命的困境?还是帮她撮合一段美满姻缘?可是,在这个迷信思想严重的年代,谁会有超凡脱俗的新观念?谁能比得过我对她的深爱呢?但是她会接受我吗?难道我必须将自己不是她儿子的事实告诉她吗?将近二十年的漫长岁月,她都在守活寡中虚度一生里最美好的青春时光!段正淳没有给予的,难道我就不能补偿她吗?只要能让她快乐,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我能做到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为了她的幸福与快乐,我还有什么不应该做的?纵使千夫所指,吾独往矣!”

    无论是段正淳,还是佘琅,两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已经被人偷听了:偷偷尾随他们身后的蜜儿与柔儿。俩人见段正淳正朝她们这边走来,连忙紧缩身子隐没在路边的花丛之后,屏气凝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直到段正淳离去,她俩才探出头来张望。

    只见远处的空地上不,只剩下佘琅一人,孤立于天地之间,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石雕!唯见剪剪凉风,张扬他那雪|白的衣袂,如旗帜般飘摇,在繁星点点的星空下,在苍茫的夜色中,衬得额外显眼。蜜儿对柔儿低声耳语道:“想不到这个小白脸还真有几分血性呢。”

    “他是一个大丈夫,伟男子,真让人刮目相看。”柔儿压抑内心的激动,轻声道。蜜儿拉了拉她的衣袖:“快回去,万一王爷找我们就麻烦了。”两人遂悄悄遁去。

    偷听的还有一个,那就是真正的段誉!这个家伙,自从阅读了佘琅的香艳记忆内存后,果然在后来游历现代花花绿绿的繁华大都市过程中,进入了追求现代性|感美女的想象空间,当佘琅看见母狗也产生强烈冲动时,正是他在想象空间里与性|感美女兴风作浪的杰作。他跑出来,是想告诉佘琅自己的伟大成就,让他分享自己的快乐。恰好遇到佘琅与父亲对话,在好奇心的作用下,他竟然偷偷占用了佘琅的一只眼睛和一只耳朵,基本上将整个过程了解得一清二楚,直到他父亲离开,他才悄悄地缩回去,不敢惊动佘琅,免得让佘琅发觉自己违背诺言。

    离奇的是,这段共同的记忆已然存储在同一个区域里,成了两人共同的记忆内存。连佘琅也没有意识到,刚才与段正淳激辩时,脱口而出的什么“太上感应篇”、“地藏王菩萨”云云,都是直接来自段誉的记忆内存。盘踞在段誉肉身里的双魂,开始出现微妙融合的迹象。

    孤立于天地之间的佘琅,负手仰头望天,任凉风鼓动鬓角的缕缕长发撩拨他刚毅的脸庞,他闭上双眼,两行泪水滚落下来,耳中聆听翠竹摇风的天籁之声,脑海里尽是母亲的冰雪容颜……若不是夜晚不便,他恨不得立即离开这个无形的囚笼,回到母亲身边,与她携手共游天下!他长吁一口气,品味着泪水的苦涩。正欲睁眼离开,回到佛堂的暗室中独自舔舐心中的伤痛。耳中突然传来隐约的呜咽声,他浑身一颤,身形如电而去。

    正是他可怜的母亲!只见她坐在竹林草地上,抬起头,泪流满面,浑身黑衣更是将她的脸衬得愈加苍白如雪!“妈!您怎么会在这里?”佘琅跪在她面前,心里黯然:有家不得归,却要如做贼一般偷回,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他的心里很紧张,今夜与段正淳的对话,若被她都听到了,她能经受这个打击吗?她能跨过这道坎吗?这一切,都让他紧张害怕!

    回说刀白凤为何会出现在王府的后花园?原来刀白凤让段誉送食物去皇宫,自己却要留在家中,本来就打算离开他,回到玉虚庵静心清修几日。因为她越来越害怕与段誉独处一室,与他拉开一点距离,好让自己平复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她没料到,刚走到前院门口,恰巧遇到段正淳回来,她表面冰冷,内心却是“扑通扑通”地急跳。回到玉虚庵,敲着木鱼,捻着持珠,诵着佛经,可是脑海里依旧时不时地冒出段正淳与段誉的身影,整得她心乱如麻。好不容易熬到夜晚,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她自己也分不清楚,这次到底是像以前一样,为了见孩子一面,还是为了再看久未谋面的丈夫一眼?总之,她一如既往地换上一身夜行衣,从最僻静的佛堂旁边的围墙跃入王府,先到佛堂拜了菩萨,便向灯火住处潜去。刚行不远,就听见父子俩的对话声,急忙隐入路边的竹丛里。

    刀白凤将他们俩所说的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时而震惊莫名,时而痛慉悲伤、时而羞愤不已、时而激动感动……五味杂陈,难于言说。她泪流满面,嘴中咬着自己的手掌,不敢呜咽出声,若不是挂念自己的孩子,她连死的心都有了!那一巴掌扇在段誉的脸上,打得她的心都抽搐了一下,差点要冲出去。直到段正淳离开,她才放下嘴中的手,呜咽抽泣。

    刀白凤扑进佘琅的怀里,紧搂着他,伏在他的肩上低声呜咽。佘琅紧搂着她,轻拍她的脊背,凄然道:“想哭,就好好哭出来吧。”刀白凤放声大哭。好一会才哽咽道:“当年我问他,‘若我是白虎,你还会娶我吗?’是他告诉我,还要娶我的。他是个骗子!呜呜……”

    佘琅捧起她的脸,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凝视着她的迷蒙泪眼,深情道:“不要紧,没有他,还有我!我爱你!”刀白凤伸手抚摩他依然红肿的脸,心疼道:“好孩儿,很疼吗?”

    “孩儿心疼,心疼我的好妈妈……”他深情凝视着她,慢慢地抬起她的脸,缓缓地俯首,轻轻地吻上她的唇。她温顺地回应着,融合了感激、疼爱、依赖与珍惜等诸多情绪,她在愈见热烈的温存缠绵中渐渐融化,不知不觉中躺倒在草地上,他那强健而宽阔的胸膛,若有若无、时轻时重地挤压着她胸前鼓胀的温柔,有如传导微电流般的酥麻,让她浑身轻颤,羞人的反应将她从迷醉中惊觉,她惊惶低呼道:“别……别这样。”

    “你怎么啦?”佘琅明知故问道。她侧身而起,不敢与他对视,不安道:“妈出来太久,该回去了。”

    佘琅将母亲送出王府,他们自然不是走正门,而是准备越墙而出。途中遇见那条看家的猎犬,它只是对着他俩摇尾绕膝,亲热低呜,好像在为意外的偶遇而开心问好呢。幸好没有遇见巡逻的士兵,只是一条忠实可爱的家犬。佘琅弯腰轻抚它的头,微笑道:“誉儿的小爱妾,真乖,真懂事,看来段誉今日没有白疼你!”刀白凤见他说得有趣,情不自禁的“噗嗤”一声捂嘴而笑,低声娇嗔道:“坏小子真调皮,连狗儿也要调戏一番。”

    “妈笑起来的模样真美!”佘琅看得心动不已,只能按捺一亲香泽的冲动,暗道:“这是你儿子的爱妾,不是我的。”佘琅道:“妈,等孩儿办完一件重要的事,我去玉虚庵找您,我要陪您回外婆家住一段时间。”

    “他会放你离开吗?”

    “孩儿会有办法的,就算他不肯,我也要偷偷出来,谁也别想将我们母子分开!”

    “要是他发觉了,那该怎么办?”

    “到时候,您也谎称在玉虚庵里闭关修行,我们一起溜走!”

    “嗯,好!誉儿想要做什么?妈需要等多久?”

    “找一样重要物件,估计需要三五天。”

    “好!妈在玉虚庵等你。”刀白凤欢喜道。

    他见刀白凤回答得很坚定,眼里流露出期待与欣喜的神色,悬着心大为安定。因为只要母亲还有期盼,还有梦想,就不会因为晚上的所见所闻所带来的意外打击而彻底奔溃,他最害怕的就是怕她一时想不开而走上自杀的不归路。

    刀白凤不知道段誉到底要找什么重要物件,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孩子越来越值得信任,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觉得他不会骗她。

    那么,佘琅到底想找什么重要的物件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接下来的故事会越来越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