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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洒在房间里,她们坐在房间里的长沙发上。虽然外面阳光灼热,但房间里却温暖宜人。隔着一扇落地窗,已然是二重不同的世界。不过,窗外树梢上落脚的飞鸟鸣叫,也听起来不那么动听。
但此时的她们也怎么会有那种雅兴,困扰着她们的是以后,更让她们憎恨的是刚过去不久的情景。
但憎恨已来不及还手,解决以后的困扰变得非常重要。
樱的头发披散下来,黄黑夹杂的秀发让她变得十足的女人。回来后,她就没有戴过鸭舌帽,宁也想也没想过。似乎别人给她的这一打击,让她也憎恨起来了鸭舌帽。
沅看着樱,心里感动的仿佛有一潭温暖清澈的湖水:“樱别不开心,那种人不值得。”
沅在安慰别人,而她自己也不正需要被安慰。
沅漆黑顺滑的长发,有点轻微的凌乱,手腕依旧略有发疼。只是被长袖遮掩,若不然,可以看见二只手腕因为拉扯而生出的红色痕迹。
樱听到沅居然这样安慰自己,便走到她身边,轻轻拂起她的衣袖。沅手有点敏感地动了一下,但并没有抽开。
沅的手腕确实有红色的痕迹,让樱不禁咒骂了一句脏话。
沅也摸了摸樱的脑袋,问她还疼不疼。樱说不疼,她可没有这么柔弱呢。
这时候,沅接到一个电话。原来是本地一家高级餐厅邀请她晚上去献艺。沅婉言以拒,她此时如何有这种雅兴。
不仅类似的工作邀约,而且直播间的粉丝留言也多了起来。这些日子,她不直播,让很多粉丝都开始催她了。
沅想,戏里戏外,他人如何知道她这一切变幻。
但是尽管如此,想到刚开始做主播的时候,自己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得力于一些粉丝朋友的捧场,才在直播间拥有了一定的影响力。而今自己身处逆境,这虚拟网络向自己发出关切之意,焉能无动于衷呢。
沅便走向她钟爱了多年的古筝,轻轻坐下来,秀手一扬,玉指一拨。一段清雅悦耳之音,如空中行云,如溪间流水。缓缓的在房间里荡开来。
沅把手机直播打开,却不对着自己的脸庞,只是对着古筝。在直播间看的粉丝所以只能看到一架古筝与在古筝上行云流水般一双修长玉手。
沅直播间的粉丝在不断上涨,但她并没有多少言语,只道这是病中直播,为了回馈粉丝们的挂念支持。
古筝清雅悦耳的乐曲二三曲奏毕,沅便关了直播。
尤其是一些资深粉丝虽然有话要询问,但想到沅这是病中直播,倒也没多说什么。沅这次直播匆促,与以往那么长的时间相比,此次真的太短。
沅觉得胸口发闷,推开落地窗,走道外面的宽敞的阳台上,阳台上有一排盛开的花草盆栽。这些盆栽都是她前二年陆续从各个地方带回来的稀有品种。在她推开落地窗的时候,那条黑猫也跑了出来,这个阳台被落地窗隔着,虽然平日黑猫时常隔着落地窗往外看,但能走过去却是鲜有的。主要是因为远这二年来,事业在蒸蒸日上,各种机会和应酬都让她抽不出机会满足黑猫的趣味了。
不仅是沅,即便樱也因为这天的事而惊悸。所以接下来的二天,她们都没有去公司楼下用餐,甚至逛街都疑神疑鬼。
她们寻求的“保护人”却不是没有音讯,二天来里每天都有三五个自称有二手的人来面试。但她们又是何等的谨慎,杰的保镖如此的厉害,她们不是没有见过。
所以无论对方自称士兵出身,抑或习武多年,均都要到写字楼保安室应证一下。如果宁三个黑色制服的保安都搞不定,更别说对付杰的保镖了。
樱坐在沅的办公室喝着冰咖啡,抬眼看了看沅:“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虽然也有几下子,但真能打过杰的保镖,是不是也不太好?”
沅漆黑顺滑的长发低垂在她的胸前,些微凌乱,她眼中的那丝阴霾般的忧郁,这些天一直没有消散。
她失神般的说:“樱真会开玩笑,我都像个被软禁的皇太后了,不敢踏出自己的家门。哪有什么有几下子的人帮我。”
樱差点噗嗤一笑,换做以前她肯定是要笑了,但现在她还差那么点心情:“杰那个神经病,她怎么就这么疯狂呢”,咒骂连声:“他一定要被送到精神病院才行。”
沅不禁陷入沉默,说到杰,她也不确定是什么开始,杰就那么纠缠着她。好象有那么长一段时间了。但她想不起多少细节,她并没有多么注意杰这个人,如果不是他忽然像个疯子一样。
说也奇怪,生活有时侯正是如此,有的人你不注意,却反而会带你的生活特别的影响。
樱跑进沅的办公室,告诉她又有一个来面试的“保护人”。她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刚接到的电话,说是如果同意面试,会最快的时间赶过来。
沅头也没抬,她过几天就要去杭州参加一个盛大的展会。这个展会一年也就一次,是她这个行业整个东亚的最隆重的展会。所以,她要忙的事情比平时多了很多,何况她又是那么细致的一个女子,任何琐碎的细节,她都不会放过。
站在一旁的樱却急了,她几乎是扑到沅的办公桌上,用手抢过来她正低头盯着文件:“我的大小姐,求你注意我说的话好吗。”
沅从漆黑顺滑的长发间抬起那张精致迷人的脸庞,细长的眉毛扭动着:“樱快给我,这是杭州展会的文件呀。”
樱却把文件往墙角的沙发里扔去,她直视着沅:“楼下都不敢去,还说去什么杭州呢。”
沅娇躯一扭,站了起来,她今天穿着繁花盛大的绸质裙衣,行走之间宛如一朵粉红色的花瓣在春风里飘摇。
她走到樱身前,细长的眉毛依然扭动着:“让一个剽悍粗鲁的男人跟在我身后,也许不比一个疯子更恐怖吧。”
说着,沅又要去墙角沙发里拿她的杭州展会文件。但樱却拦住了她,樱眼中的光彩闪动着:“可不一定,刚接到的电话,那边的人却是一口好听的声音哦。”
沅也忍不住嘴角咧开笑起来,雪白的牙齿栉比露出来,二颗门牙恰到好处的生长,不那么大也不那么小,透着一股精灵般的可爱。
沅说:“樱调皮起来,竟会凭电话里的声音来糊弄人。”她想起这二天见过的面试者,无不是五大三粗,甚至有些人嘴里浓郁的酒气让人躲之不及。
话虽如此,沅也很清楚。如果再被杰那种疯子纠缠,她可受不了。
沅见樱执意要她见这个说“一口好听的声音”的人,她并没有过于拒绝。
樱说:“再过一会,这人就会过来。我们先准备吧。”
此时已经是中午午休,所以公司的职员也都下楼去用餐了。她们从刚才准备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但是这说“一口好听的声音”的人却还没有过来。甚至当公司门口的门玲响起来,她们以为终于过来的时候。她们却失望的看到原来是楼下餐厅的外卖员,她们索性先吃起午餐来。
中午的阳光最是盛大而灼热,强烈的光线从拉开的窗帘缝隙间照进来,正好倾洒在墙角沙发里的杭州展会文件上面。
沅的办公室不小,布置着一个餐桌,以前极少的时候会在这里用餐,只是近来却总是会在这里用餐。
她们吃着鲜美可口的午餐,互相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似乎这顿午餐过于美味,让她们的味蕾特别兴奋,所以她们都不愿意去做别的了。
房间里依然温暖如春,食物芳香的气息悄无声息的飘荡,然后充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沅左手轻抚着垂下来的漆黑顺滑的长发,不让长发落在餐桌上,鲜美怡人的食物让她似乎都忘了在等一个陌生人。
这时候,公司的门口却又有铃响。
沅站起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她穿着繁花盛大的绸质裙衣,莲步款款,宛如一朵粉红色花瓣在春风里飘摇。
沅打开公司的门后,她看见一个穿着宽大的仔裤,黑色的T恤,留着凌乱短发,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沅咧嘴微笑,雪白的门牙透着精灵般的可爱,她眨了一下大大的眼睛,望着眼前与自己身高相仿的陌生人。
沅很难把他和一个有几手的保镖扯上关系,美剧里的保镖都是一身横肉的硬汉啊。
年轻男子先开口问:“你是樱女士吗?”
沅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微笑:“请问你是谁,找樱有什么事。”
沅看见年轻男子手不自然的在脑门上挠了一挠,然后他说:“有事,不过我得见到她才能说。”
沅不相信这个像是刚从学校里出来的人,竟然会是一个要以一敌十的厉害保镖。所以,她眼角瞟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语气淡淡的说:“樱就是我。”
年轻男子浓厚的眉毛一拧:“你是和我通话的那个女孩子?”他又用手挠了一下脑门,嘴角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沅的眼力何其细致,她见年轻男子似乎识破了自己的心思,不禁脸庞一红,但却说:“樱是我,不可以吗。”
沅见年轻男子被自己这么一糊弄,只是站在那里,也不再说话。然而安静的眼神却看着自己,看的她心潮起伏。她想,这小伙子莫不是见自己漂亮,所以看的竟发呆了。
在二个人这么奇怪的对峙时,樱走了出来。樱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这顿美味的午餐勾起了她更大的食欲,她出来的时候在一边拨楼下的一家餐厅的电话,准备叫一份好吃的点心上来。
但是当她看到门口的沅和陌生的年轻男子的时候,不禁停止了拨打的电话,她郁闷这二个人站在门口在干嘛。
樱叫了沅的名字。
沅回过头来,眉眼一抬:“我在和这个帅哥开玩笑呢。”
樱笑着走过来,她摇了摇手上的手机,望着门口的年轻男子:“你就是谊。”接着又说:“这个和你开玩笑的美女,也就是沅。”
年轻男子似乎忍不住又用手在脑门上挠了一挠,他才微笑着说:“我过来面试,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样的考验呢。”他没有计较刚才开玩笑的事,而是直接进入了他来这里的目的的话题。
竟然如此,她们也尽快的进入了正题。最惊讶沅的是,这个在她看来文雅的年轻男子背后,确实有着一点本事。
她们这些天躲瘟疫似的,没有在公司的楼下餐厅用餐,宁散步都没有过。上次的打击让她们记忆深刻,她们只有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来避免会可能再次遇上的麻烦。
但今天不一样了,沅说:“谊,你是自由女神派来的啊。”
樱喝了口餐厅桌上的冷饮:“沅今天说话可真是可爱哦。”
坐在她们桌对面的谊,只是淡淡的微笑。他的笑容像白色的阳光,在沅看来,谊永远都像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纯粹的少年。但是,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子,却会让她拥有新的自由。
樱所替她担心的那些事,包括即将要去的杭州展会。都将会一帆风顺,沅就是这样相信谊。
沅听到樱居然用可爱这样幼稚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她觉得不太能够接受:“樱会认为我可爱,这真是奇怪的形容。”
说来也是,沅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她是网络人气主播,拥有数以万计的粉丝。她也是年少有为的创业者,在她这样的年纪,多少的女生正在为追求一份安逸而努力,但她早已拥有。
沅对樱的小抗议,让樱也觉得不太能够接受,沅马上听到樱说:“沅,你毕竟才是一个90后,形容你可爱不过分吧。”沅看见樱站了起来,而且走到自己的身后,伸出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每天为了工作的沅,似乎都忘记自己还是个90后哦。”
在沅心里,90后已经不小了。她觉得这正是努力工作的年纪,要知道再过个三五年,周围的人一定都要叫她阿姨了。沅如此的细致,她仿佛已经感受了三五年后的生活。
所以,沅撇了下口红涂得鲜红的嘴唇,一声轻轻的唏嘘:“我觉得自己都老了。”她在撄正在考虑如何回答的时候,接着说:“人一老,也会变得丑陋。”
沅这样说,是真的发自肺腑的心里话。但她却注意到一旁默不作声的谊,忽然有了一副诡异的表情。虽然这诡异的表情只是少瞬即逝,沅却一丝不漏的看见了。
沅肩膀上的手移开了,她看到樱走到冰箱前,拿出三只冰镇的饮料,然后给了每人一支。沅看到樱放在自己桌前的冰镇饮料外表的细微水滴,伸过手去,轻轻的握了一握。她没有拉开拉环喝,只是感受上面湿润的冰冷。
这种冰冷让她心情更为放松,似乎都忘了刚才谊那副少瞬即逝的奇怪表情。
沅脸上也不由自主的微笑,她是在微笑,或许她自己也没有察觉。有时,一个如此细致的人,却也会忽视自己的行为悄悄蕴藏的意味。
沅见樱和谊都已经拉开饮料,喝上了一口,以为樱会忘了刚才自己的唏嘘。却不想樱喝了一口饮料后,接上刚才的话,她听到樱说:“沅的话说的我真难过,你正是花样年华,貌美如仙的年龄,都没恋过一场正经的爱情呢。”
沅被樱一番话说的脸庞瞬间通红,“都没有恋过一场正经的爱情呢。”樱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沅马上看了一眼一旁的谊,这个才刚认识的年轻男子。她看到这个年轻男子浓厚的眉毛淡淡的,一只手拿着饮料啜饮着,仿佛他没有听到二人的任何一句话。他只是非常安静的样子,然而沅分明看到他刚才那一副奇怪的表情啊。
樱的话让沅接不上来,索性她拿过桌前的饮料拉开来,猛喝上一口。然后,她说樱居然是一个天真未泯的女生,看偶像剧看的有点多了。
这二个原本关系亲如姐妹的女子,为此拌起了嘴。一旁的谊,表面上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但心里不乏各种感想。
转眼到了沅要去杭州参加展会的日子,谊成为沅的保镖后,不仅帮她开车,也帮她在公司事务上出谋划策。
谊在是沅的保镖前,他并不是保镖,也不是司机,而是在一家公司里工作。谊会成为沅的保镖,他自己也觉得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缘分。
沅用手理了理一头漆黑顺滑的长发,把肩包拿在手上,准备推开车门出去。她露出简洁的笑容,一口栉比的雪白牙齿,细长的眉毛轻轻扬起来:“谊在下面等我一会,马上就来。”
谊微笑着点头,一头干净的短发,和一身白色的衬衫,让他看起来格外的飒爽。
沅下车后,蹬着黑色的高跟鞋进了这幢熠熠生辉,豪华高雅的商务中心。
谊把车停在熟悉的位置,然后安静而寂寞的透过车窗望外面的街景,道路上永远有着江河流水般涌动的人群,街边是繁华喧嚣的各色店铺。
他看了一会,就从身侧的座位上拿起一本装裱很精致的书。是一个英国女作家的小说,《简爱》。
那天他第一次开沅的座驾,就一眼看到了这本小说夹杂在一沓杂志中。在高速公路上,二人无聊中谈起话来。
谊淡淡的微笑:“沅也看英国小说。”
沅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有几本喜欢的,但现在都没看了。”
谊说:“这本《简爱》是喜欢的吧。”
沅也瞥了下夹杂在杂志中的这本英国小说,眼波流转,咧开朱唇笑着:“奇怪我都忘了它竟在这里呢。”
谊稍许沉默,然后唏嘘一声,说:“不觉得有点可惜吗,我们竟找不到时间看一本喜欢的小说。”
谊的侧脸呈现在后座上的沅眼中,这个年轻男子的侧脸英俊,唏嘘之间,散发着这个大男孩特有的那种飒爽的气息。
沅用手拢开垂在脸侧的头发,让被漆黑顺滑的长发覆盖的侧脸露在明亮的光线中,这是一张匀称而漂亮极了的年轻女子的脸庞。
沅说:“我不记得多久没有读过一本小说了。”
此时,谊手上拿着这本小说,但也静不下心来,不是因为以前已经看过,而是因为忙于很多现实的事情。
谊拿着本小说不过一分钟,又把它塞进一沓杂志中。
沅走进这幢商务中心,然后到公司里向樱交代了一些工作,没过多久,她就下了楼。走出豪华高雅的商务中心,外面强烈的太阳光倾泻在她的身上。她取出随身的墨镜戴在眼睛上,即便只有非常短暂的距离,她脸庞上也微微渗出一丝汗迹。
沅走到座驾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她取下戴着的墨镜,露出简洁的笑容,还顺手拿出一根橡皮筋,再伸手把漆黑顺滑的长发往后一拢,无比熟练的扎起一个蓬松的马尾。
沅说:“今天是不是最热的一天。”
谊想起天气预报,今天的确是近三个月来最炎热的一个日子。他转过头,看到沅这样的发型,多了一种清纯的味道。仿佛夏日街头刚从麦当劳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冰激凌的中学女生。
是下午的机票,现在的时间已快要到午餐了。汽车在这座繁华城市的街道上行驶,二旁种着枝桠粗壮的绿色乔木,刺眼的阳光穿过枝叶缝隙斑斑点点的照在匆促路过的车窗玻璃。
在快出城的时候,沅说:“我们下去吃饭,接下来要飞不少时间呢。”
谊点头,然后在一家酒店边停车。他们走出来,外面的气息闷热。但是进入酒店后,又是清新的氛围。
在一个位置上坐下来,沅翻着餐单。谊却趁这个时候去了洗手间,他进洗手间一会儿,然后洗手,对着镜子看看今天的自己气色如何。一张英俊的年轻男子的脸庞上,是一对浓厚的长眉毛散发着非常飒爽的气质。谊暗自想:“今天气色很好,待会要坐很长的飞机,应该不会觉得太无聊。”谊不太喜欢坐飞机,因为身处万里之上,机舱外面是很单调的天空。
谊扬了下浓厚的长眉毛,准备转身回去。但是,他看到巨大清晰的镜子里面走进了一个剽悍的男子。而且他觉得这个人是在向自己走来,而不是为了进洗手间而已。不仅是他的感觉,而且正向他走来的壮汉一双眼睛邪恶的盯自己。
然而谊迅速调整了心态,用手整了白色衬衫的领子,然后谦让的走到镜子的一边。他这样做是为了最后再确认下,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谊从镜子里瞥见这个壮汉嘴角轻轻牵动了一下,一种仿佛正站在高处俯视他人的姿态。谊瞳孔不由自主急剧地紧缩,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躲开。”壮汉的声音有点尖锐,像是一个说话声音比较大的女子的嗓子,嘴巴翕张着,下巴上是一片粗狂的胡渣:“我很让你怕吗。”
谊望了一眼已然站在身前的壮汉,沉默着,宛若画面里烟雾缭绕的黑色森林。
谊的沉默,让彪悍的男子脸孔涨的血红。然后,壮汉歪着嘴巴夸张的笑了一下,脑袋往后一仰,鼻孔吞吐一阵沉重的气息,原本松弛的手掌紧握成巨大的拳头。
沅点了餐,桌上放着一杯醇香的开胃葡萄酒。她抬眼望见餐厅中有一台无人演奏的钢琴,让她想到自己的古筝来。曾经经常弹得古筝,自从脚伤之后,就鲜少问津了。她想杭州展会回来后,一定要重新让古筝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没有古筝,她直播又有什么意思呢。
“服务生!快点上餐。”
沅变得严肃起来,她细长的眉毛扭在一起。她看了一眼忽然坐到对面的男子,沉默的别过脸,漆黑顺滑的长发覆盖着她的侧脸。
对面的男子又是杰,一段时间不见,他上唇依旧是一片光秃,似乎他不会长胡子一样。不过,细小的毛孔说明他不喜欢留胡子,所以总是剃的很干净。
他见沅不理睬,就拿起餐桌前的葡萄酒,准备喝上一口。
沅马上扭过头来,语气像打了霜的清晨:“这不是你的。”
杰拿着盛葡萄酒的透明高脚杯,愣了一愣,然后嘴角皱起来:“这里难道还有第二个人吗,难道是樱?”他低眼看了下手中的葡萄酒,然后又放回餐桌上。
杰望了望餐厅的吧台,向服务生叫道:“服务生!”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女服务生很快就过来,杰抬着下巴指了指餐桌上的葡萄酒,声音有点深沉的吩咐了自己的要求。
或许由于杰再三催促,沅点的餐随即就端上来。但沅别着脸,依然留意着洗手间的方向。她暗自奇怪:谊上洗手间怎么还没回来。
刚端上来的食物,喷香的气息让沅更加紧张,原本他们应该已然用餐了。但此时此刻,谊的身影还不见,而杰竟然又冒了出来。
沅再也忍不住,她站起来,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由于这家餐厅在酒店的整层,所以洗手间前后各有一个,而沅的餐位在餐厅中间的地方。她记得谊去的是前面的那个洗手间。
谊在剽悍的男子正准备攻击自己的时候,适时的打破了沉默,他迎着壮汉的目光望去:“我倒不是怕你,只是这地方不太适合打架。如果你也不想招惹酒店外面的警察的话。”
谊的冷静让壮汉有着格外的感受,他不太相信这个穿白衬衫的人会是沅的保镖,准确的说,是在一定程度上,特地要对付他的人物。
栽倒在壮汉手下的人不少,但今天这个,应该是很特别的一个。所以,他满腹自信的依从白衬衫提出的要求。
酒店很豪华,人们基本都是走电梯。所以,楼道显得尤其荒芜,仿佛城市郊外一处被废弃的蔓草野地。
谊知道,这个时刻很重要,他绝对不能栽倒在这个壮汉手下。所以,他也紧握起了拳头,瞬间拳头里面便泌出一丝湿润的汗渍。
二个人站在楼道的二头,从覆盖了灰尘的玻璃窗外透进朦胧的光线。
在这个紧要关头,可能最想看到这个场面的人,是先前那个保安经理,因为前一个让他吃了重重的一拳。而后一个,虽然貌不惊人,却让他敬佩为一条好汉。然而,他现在正在保安室里吃着外卖午饭,和别人吹着一个小小的牛皮。
壮汉紧捏的巨大的拳头,随着与白衬衫的靠近,也变的更加的硬。壮汉低沉地“哼”了一声,娴熟的一拳挥向白衬衫的脸孔,左手却做出防御的架势,可见他粗中带细的手法,定让对手进退二难。
谊惊异的看到这个剽悍的男子无比威猛的挥出来一拳,他慌忙失措中,腿一后退,极力作成仰倒的姿态,左手往地上一压,压出一股弹力,身形扭着蹦上楼道上层的楼梯。谊刚站起来,壮汉一双有力的大手竟然来抓他的腿部,谊紧接着再次往上面的楼梯蹦去,很担心被壮汉一双手抓住一扯,就会像摔沙包似的。
谊吸取经验,连着蹦了上去,一直到第二层楼才停下来。他站在楼道的一头,不禁粗气连绵。壮汉又低沉地“哼”了一声,以迅速的身手占据了有利的位置,他站在这个位置,可以拦截白衬衫再往楼上跑了。
壮汉下巴上粗狂的胡渣一动,口中却称赞:“可以。”
谊的眼神急剧的跳跃,仿佛阳光在水面上随波荡漾。但他说不出话,因为壮汉绵密的攻击,让他心神竟不能镇定。而今,他已然被壮汉拦截了出路,有如背水一战。
第二次交锋,还是壮汉先出手。他凭高大强壮的多的身体,渐渐靠近这个穿白衬衫的人,手脚并用,功防兼具,使得对手备感窒息的压迫。
谊见识到壮汉矫捷的身手,此时他觉得无论怎样出手,都会被壮汉栽倒。不过,在这个紧要关头,他脑中闪过一个好办法。所以,当壮汉有如一堵密不透风的围墙包裹住他的时候,他却暗暗的等待最佳时机。果然,壮汉用上了自己优势招数,他盯着白衬衫,见白衬衫脸色惨白,依旧也很稳重。
壮汉还没有动手攻击,但防御的很好,而且随时都会动手。无论谊此刻怎样运用拳脚,壮汉都做好了有力的抵挡,再然后给白衬衫吃上一拳,或一腿。之所以,壮汉还没有主动攻击,因为他想让白衬衫彻底失去抵抗。
果然,当壮汉靠近白衬衫足够近的时候,他眨眼间,准备一矮身,双手成合抱的姿势。就像擂台上的大力士,一旦被对手抱住,对手便可能会用力把他人扔到任何一个地方。
壮汉这样一来,谊紧闭着呼吸。趁壮汉想要把他抱着摔成烂泥巴前,谊紧捏的拳头弹簧般弹射而出打向壮汉的腹部,暴风雨般的硬拳。
壮汉载倒在地上,阳光透过覆盖灰尘的窗玻璃朦胧的照在他涨的血红的脸孔和颤抖的胡渣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