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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瑟,是我为我的电动车取的名。这个名字,是我和它之间的秘密。只在无人时,轻轻的唤出。像隔了一个幽深的距离,呼出一口气,于是,它便苏醒。
曾经,疯狂地喜欢过蓝。小到一个小别针,一只钢笔甚至一张小便笺也都是蓝。被包裹在各种各样的蓝里,像在蓝的幻象里浮浮沉沉。以致他那时笑称我是蓝精灵。蓝精灵,我多么喜欢那么一种称呼。有种纯净而狡猾的眼神,在天空的深处躲藏。
就在那时,我买了那辆车。那种蓝,是只有天空才有的颜色,曾经有过很好看的金属光泽。
风里来雨里去,它一路陪着我从学校到家,走过很多孤寂的路。很多的风和阳光,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出万里流光,然后,盖住它渐渐斑驳的皮肤。其实,我骑车很少有专心致志时,一路的恍惚,只有它懂。偶尔,它也会发些脾气,比如,前面的观后镜就是被我撞到栏杆时撞歪的。有一次赶去上课,还被一个飞快跑的学生撞到,连车带人一块儿摔倒。正值雨天,雪白的裤子上于是盖了不少泥的章。可是也来不及换,只有硬着头皮走上讲台。只得先自嘲一番,堵住学生的嘴。可是,谁看见了我耳后的红云,俯首而开,逃向空城。
有时候,它也载我们一家三口。尘尘站前面,他在中间把握方向,我环抱着他,手穿过去,楼住尘尘的肩。像是三个被时间遗忘的孩子。身边是飞奔而去的高楼和人群,无数的阳光碎了一地,灰尘在空中跳舞,而唯有我们在飞翔。很多时候,我喜欢低低的俯在他宽阔而温暖的背上,知道风一直从前面吹过来,经过他的身体被分成两半。一半儿向左,一半儿向右。就像混沌的时光寂静而又汹涌,落在纸上,一半黑一半白。
歌德说,停下来,你是如此美丽。
我们飞奔在时间的河上,谁愿意停下来?谁能够停下来?
但在我们三人坐在蓝瑟上,听风的呼吸时,我便觉得,好像置自己于生活之外。远远观望,像是看一幅画或者一个故事。里面的悲与欢都隐藏起来。一些平时忽略的颜色,白与黑,蓝与红,都如浮雕般凸显。我知道,在心的某个角落,种植着一个春天。一场阳光,就可以催生花开。
可是,蓝瑟终于还是老去。刹车早就不灵了。车尾的储备箱也坏掉了。颜色更是七零八落。只是它一直默默隐藏自己的伤口和倦意。我还是舍不得与它说再见。
只是,在那晚,当我神情恍惚的将它与一辆出租车亲密接触后,它便彻底的老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骑回家。前头灯坏了,中轴也撞歪了,车身好几处地方也撞破裂了。
是y带它去二手车市场。我不去想象它被何人带去,或者又会经历怎样的历程。
好吧,再见,蓝瑟。
我在心里这样说。像是和过去的一段时光告别。有阳光也有风雨的时光。
下次买车,我会买辆红色的。像妖精一样的颜色。而我只做个素色的女子。在一座城市的深处,让寂寞盘根错节。只在看见那抹红色时,便会轻易的跳出一个圆润的词。比如,春天。比如,温暖。再比如,爱情。
2009。10。24午今天,天会一直阴着脸么?昨日霜降,我便知道有些霜开始在某处眯着眼,伸着懒腰,渐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