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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一时激愤,率部哗变,如丧家之犬般被驱逐追赶绞杀,一步错,步步错,不得已落草为寇,干起了他从前最不齿的勾当,从秀才到百户,再从百户到土匪,倘若真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事成,和周寨主商议完计划后,沈今竹和瞎先生一行人冒着风雪回白云县,她是流放在此的,衙门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草料场“鬼宅”里查看点名,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就是逃犯了。
黑屠夫赶着马拉爬犁车,在积雪淹没膝盖的小路上,车轮会陷进雪地里,这种卸掉轮子再装上两块木板的爬犁车跑的更快、更平稳一些。到了冬天,爬犁车就取代了轮车,跳起了运力的大梁,别说是拉人,就是拉几根合腰抱的树也是不在话下。
爬犁车很平稳,就是太冷了,而这种车里头没法生炉子,沈今竹和瞎先生坐在车里,一人抱着一条纯白色的猎狗取暖!沈今竹无比怀恋过去夏有冰盆,冬有银霜炭的暖炉。瞎先生递过去一个酒葫芦,说道:“里头是高粱酿的烧刀子,喝一口暖和暖和。”
沈今竹摇头说道:“喝了昏昏欲睡,这车里太冷,睡着了会生病的。”车外全身都裹着狼皮大氅、正在赶车的黑屠夫叫道:“我喝!这鬼天气不喝一口就冻成冰柱子了。”
瞎先生将旧葫芦给了黑屠夫,对沈今竹说道:“周寨主拿了五万银票,就看他是否信守诺言出力了。”
沈今竹说道:“这个人应该可信,目光看得长远,我就是担心他的手下稂莠不齐,不能齐心携力完成任务,寨子里除了一起哗变的将士,还有投奔的逃犯和流放的犯人,当地的农民泼皮,听说有一任看守草料场的罪臣也去黑风寨落了草。不过此刻除了他,我们也暂时找不到这么一大波人帮忙。”
瞎先生说道:“我会要山寨的眼线盯紧一些,一旦有变,就要另作打算了。”
沈今竹说道:“我叫周寨主在黑山县散步一下谣言,说旧太子来此地就藩,手里有一个藏宝图,得此宝藏,足可买整个东北。黑山县那么多土匪窝子,要是听到这个消息,还不就炸了窝,反正皇上要害死旧太子,八成要栽赃给土匪。去年我迎接顺王回京,他就是打算把整个使团都灭掉,再栽赃给海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先把水搅混了,各种势力都盯着太子,他们反而不好下手。我来东北大半年了,听到不少关于藏宝图的传说,还真有不少人信,这次说道旧太子头上,有鼻子有眼的,他身份尊贵,估计有好多人会心动。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要在这群人的眼皮子底下弄死旧太子,恐怕没那么容易。”
先搅一锅浑水,这是沈今竹第一步计划。瞎先生点头说道:“此计甚妙,只要藏宝图不出世,旧太子至少性命得保。我们——”
正说着话,爬犁马车突然停下来了,在两人怀中打瞌睡的大狼狗突然警觉的竖起了耳朵,黑屠夫打开车门,彪悍的大狼狗如两只利箭般从车里弹射出来,一个跳在车顶上,一个站在黑屠夫腿边,两只猎犬发出如狼般的嚎叫声。借着白雪的的反光,沈今竹看见小路被一根巨木拦截了,路边都是田野,根本没有大树,所以不存在什么大雪大风压塌了树木的理由,只可能是人为了,再联想起黑山镇盛产土匪,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谁干的了。
沈今竹和瞎先生打开车里的夹层,从里头拿出五杆燧发枪开始装填火药和子弹,大明不禁冷兵器,家里可以藏刀剑,但是杜绝私藏火器,不过在这种几乎全民皆匪、无法无天的地方,衙门根本就管不了。
黑屠夫站在车辕子上,先拱手对着东南西北各拜了一拜,开启大嗓门用黑话吼道:“各位并肩子(兄弟),我先甩个蔓(报姓名)。在下本来是个雪花蔓(姓白),因长的黑,做的是杀猪宰牛的营生,诨名叫做黑屠夫。今日有缘和各位碰码(见面),还请各位行个方便,让出线(道路)来。”
十来个土匪站在路上横着的大树上,见黑屠夫一口黑话切口流利,身材高大,一股匪气,手下两条猎狗像是见过血,野性十足,知道碰上不要惹的了,为首的一个叫道:“你这两条楼金子(狗)长的怪俊的,你既在道上也好混过,晓得贼不走空的道理,我也不为难你,今夜俺们这群并肩子(兄弟)冒着风雪踩盘子(寻找目标),俺们都是从苦窑(监狱)出来的,无家无业,不弄点东西明日就要饿死了,你们多少给点东西,兰头海不海(钱多不多)都是个意思。”
黑屠夫早有准备,专门打发道上的土匪,这就像做生意讨价还价一样,他从车辕子旁边拿起一个猪腿,说道:“今年年景不好,家里都掺着马牙子饭(玉米饭)吃了,这猪腿孝敬各位并肩子,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两个小喽啰跑过来抬起冻的硬梆梆的猪腿,小道上的树木也被推开了,黑屠夫对着土匪首领再次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各位给在下面子,告辞了。”
黑屠夫赶车马拉爬犁往前走,通过这群土匪时,车顶子上头的猎犬跳进了车厢,卷起一股寒气,瞎先生鼻头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土匪顿时将马车团团包围了,叫道:“这车里头藏了什么人?”
黑屠夫一笑,敲了敲了门板,说道:“不过是个假的念招子(瞎子),靠算命糊口,我捎带他一程。瞎子快出来见见各位并肩子(兄弟)。”反正不能把沈今竹暴露出来,女人在这里是稀缺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黑山县的土匪可不管什么天煞孤星克夫克全家,抢到手里玩够了,转手就卖。
瞎先生披着羊羔皮袄猫着腰出来了,对着土匪点头哈腰。土匪首领对瞎先生很有兴趣,说道:“自从苦窑(监狱)里逃出来,运气都不怎么好,先生给我算一算,啥时候能够发财。”
瞎先生只得问了生辰八字,看着手相胡诌八扯,说有财神爷从南边来,如果抓住这个财运,今冬就能翻身发大财了。其实是在配合沈今竹搅浑水,暗指即将到黑山县的旧太子。
听说能发财,土匪首领眼睛发亮,搓着手跃跃欲试,还给了瞎先生几个铜钱当谢礼,命众小喽啰放行。
这一关总算有惊无险的度过了。马车里的沈今竹松了一口气,可行了约二十余里地,又被一彪人马拦住了。黑屠夫司空见惯了,照例站出来报山头(来历),甩蔓子(说姓名)。
不过这次碰到的没有那么好说话,领头的带着皮帽,围着一张皮子,遮着只剩下一双阴桀的眼睛,说道:“哥要你的水连(骡马)和爬犁,你带着两条楼金子(狗)快滚,哥今日不想要人命。”
黑屠夫冷冷一笑,说道:“那么长的一条路,又是大风大雪天,没有马拉爬犁我会冻死在路上,盗亦有道,出来混不要做这么绝。”
带头大哥说道:“给你命不要,非要我今日见血,并肩子一起上!”
瞎先生在马车里听到动静,对沈今竹说道:“不得已要硬碰硬了,你负责左边,我干掉右边,其他交给猎狗和黑屠夫对付。”
沈今竹和瞎先生钻出马车,扛着燧发枪对准了各自目标,黑屠夫砍断了爬犁和马之间的绳索,将马驱赶到旁边的树林里躲避,混战中一旦伤了马,他们就要被困住了,白雪的反光如月光般澄明,沈今竹扣动了扳机,枪响了,一股鲜血从左边喽啰的胸膛里喷出来,带头大哥叫道:“并肩子小心,对方是个响窑(有枪)!”
这群土匪有二十余人,手里也有枪,不过是落后的土枪或者火绳枪,需要从外头点燃引线,在大风雪的天里显然干不过沈今竹三人手里的新式可以连发连发三颗子弹的燧发枪,冲过来的喽啰纷纷在枪声中倒下,·五柄燧发枪的子弹打空了,没有时间装填子弹,剩下的约八九人跑到了三人面前,沈今竹抽出了长剑,刺向对方的咽喉。
如此寒冷的冬夜,鲜血刚喷出来就化作了血粒子,落在皑皑白雪之上,根本喷不到沈今竹脸上去,一阵搏斗腾挪中,头上的虎皮帽被对手扯下来,露出一张清冷绝艳的脸来,抓着虎皮帽的土匪兴奋叫道:“是个盘亮(漂亮)的斗花子(姑娘)!并肩子拼一把,这个斗花子卖到脏窑妓院,值老钱了!”
一听这话,众土匪挫败的士气顿时高昂起来,目光都焦距在沈今竹脸上,猎犬乘机直扑过去,咬断了对方的咽喉!土匪发出沙哑的吼吼声,鲜血流出来就立刻在颈脖嗓子气管里结了冰,被堵住窒息而死了。
瞎先生弯弓射箭,黑屠夫挥着一柄长刀,一场恶战下来,土匪被群灭。黑屠夫左胳膊被箭矢贯穿,真是一条汉子,伤成这样照样舞着大刀虎虎生风。瞎先生的腿被砍了一刀,他裹着绑腿,所以伤口并不深,不影响行走,唯一没受伤的是沈今竹——因为她是个漂亮姑娘,伤了她就不好卖大价钱了。
两条猎犬嘴上都是血,埋头啃食着尸体,吃的津津有味!这是狼和狗混血的后代,非常凶悍,什么肉都吃。沈今竹看得心惊,别过脸去帮着黑屠夫抽出了箭矢,倒上伤药包扎伤口,将两片人参递给黑屠夫,要他压在舌地含着,补补元气。这时瞎先生从树林里牵出了马匹,重新套在爬犁上,黑屠夫受的伤重一些,瞎先生就顶替他坐在车辕子上赶车。
马拉爬犁重新开动了,黑屠夫打开车里的窗户,对着外头还在吃“夜宵”的猎犬叫道:“小兔崽子们!吃饱了就跳上来!待会招来了野狼,看是谁吃谁!”
猎犬通人性,闻言依依不舍的撕咬了一条胳膊,将胳膊含在嘴里,跳在马车顶上当做饭后甜点慢慢享用,沈今竹隔着呼啸的北风,都能听见头顶上猎犬咀嚼着手指头嘎嘣脆的声音!听到实在瘆的慌,觉得自己的手指头都僵硬起来了。
见沈今竹脸色略白,黑屠夫含着参片说道:“很快你就知道了,在这里地方猎犬吃人并不新鲜。在凛冬到来的时候,屠宰行里会出现人市,人肉论斤两买卖,和牲畜无异。我们白山县略好些,王县令管的严,不准买卖人肉,暗地里饿疯了依然有人肉交易的勾当。黑山县就不管那里多了,今晚这些堆在小路上的尸首,明早就会出现在黑山县的人市,我们这些懂行的都不会在黑山县点肉吃,特别是肉包子,十家有九家掺着这些东西。”
一听这话,沈今竹觉得自己这个月都不想吃肉包子了。黑屠夫笑道:“白山县这种事少,我就是卖肉的,心里有数。”
沈今竹说道:“如此看来,这个王县令算是不错的好官了。”至少做人做事有底线,人丑心底倒不丑,爹爹在那里教书,她也心安些。
黑屠夫说道:“王县令干了九年,白山县相对太平。不是吓你,以前白山县比黑山县还乱呢,不过他三年一度的考核全是中下等,我看升迁无望。”
沈今竹觉得奇怪,问道:“这都是中下等,那黑山县岂不是年年下等,换无数个县令了。”按照大明的吏制,若连续两次考核都是下下等,不等御史弹劾,吏部就会夺其官职。
黑屠夫说道:“王县令是个能臣,治理匪患功不可没,不过白山县太穷,每年赋税都收不齐,单是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了,想要考核上等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过黑山县虽然年年考核下等,县令也是同样干了九年,今年继续呆着不动,没有听说要革职,估摸是这鬼地方没人来,给了县令都无人敢接这个大印。”
一路有惊也有险,在天明时分终于到了白山县,看见小雪从自家的柴门跑出来摇着尾巴迎接自己,屋顶烟囱里冒出的炊烟,沈今竹第一次觉得自家“鬼宅”看起来如此亲切,管里头死过多少人呢,此刻这个宅子里至少可以遮风避雨,有人情味,不像是昨晚雪夜里人如猛兽般的搏斗,遵守着弱肉强食这个丛林法则。但凡是有选择,没有人愿意活的像个牲畜。
沈今竹从夹棉门帘里探出头来,对着沈今竹叫道:“姐姐回来了,真巧啊,今天早上娘包了肉包子,可香呢,快要出锅了,姐姐真有口福。”
沈今竹一听肉包子三个字,立刻想起了黑屠夫说的人市以及猎犬啃食尸骨的情景,脚步顿时一僵,勉强笑道:“你们吃吧,我喝点米粥就行了。”
凛冬已至,白雪皑皑下,却已经暗流涌动了。隔壁黑山县传来消息,说从京城来了一个贵人,居然是当过太子的郡王!本地信息闭塞,人们也不关心政治,见识浅薄,浑然不知换了皇上,只晓得太子就将来要当皇上的人。在他们的想象中,皇宫和县衙门差不多大,里头全是金子雕刻的龙,皇上天天都穿着丝绸,冬天穿貂,顿顿都是大白馒头,白菜猪肉炖粉条子管够!
至于这个郡王被人赶到了东北,肯定是打不过自家堂叔,这不是活该么?谁不想天天吃白菜猪肉炖粉条子啊,为了这顿饭,势必要豁出去命狠狠打一架,打输了就只能来东北啃雪,简直太公平了好吧。所以遵循丛林法则的东北百姓对这个被剥夺继承权的落魄郡王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加上沈今竹事先命人传的流言,连接头乞丐都晓得这个郡王手里有藏宝图,找到宝藏,就能世世代代抱着白菜猪肉炖粉条子可劲造了!
这是何等的美事啊!差点当上皇上的人,手里肯定有不少好东西,这藏宝图假不了!黑山县百姓看着身形单薄的文弱少年,都不约而同的吸了吸鼻子,仿佛闻到了白菜猪肉炖粉条子的香味。
第186章旧太子宴请假乞丐,藏宝图搅浑一锅粥
朱思炫犹如一只肥羊到了狼窝,每只狼都想独吞,势必要先打一架,再来确定这只肥羊的归属权。据说黑风寨的周寨主都放出话来了,手下谁能找到藏宝图献给他,会赏一个金刚的位置坐着,并一起分享财富,可见此事假不了。
朱思炫是个半大的少年,地位巨变催促着他一夜长大了,打小跟着亲爹胡闹,时常在外头卖包子,人情世故、民间疾苦都是晓得的,不是什么傻白甜。自打到了黑山县,他就觉得本地人看他的眼神很不对——类似饥饿的人看见肉包子的样子,恨不得把自己活剐了,但又不知道是那里不对,便想了个法子试探一下。
郡王府狗年马月才会建好,黑山县县令租了一个富户两进的小院,将一行人安排在此处住下。无论天晴还是刮风下雪,几乎没有断过盯梢的人,各路人马强行租下小院周围的屋子,连草屋窝棚都不放过,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在暗处较量,肥羊的毛都没碰着,已经有几个山寨开始火拼了。
腊月初八那天,除了熬一锅杂豆粥,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都开始开了油锅炸麻花等吃食,空中弥漫着油脂醉人的香气。朱思炫命厨娘熬了一大锅腊八粥,还亲手发面,蒸了肉包子,并一些炸果子等抬上了桌子,朱思炫裹紧了貂皮大氅,在两个侍卫的陪同下走出了临时“郡王府”,在附近的旁边的一个草屋门口停住,敲了敲四处漏风的柴门,叫道:“今日是腊八,我的郡王府本来要在门口施粥的,不过天太冷,粥桶抬出来就结成冰,吃着肚子里不舒服,你们跟我去王府吃吧。”
草屋里头靠着发抖取暖的全是一群来这里踩点刺探情报的土匪,分别来自不同的山头。朱思炫看着他们衣衫褴褛、蓬头丐面的样子,还以为他们是乞丐,这个草屋是乞丐聚集的冷铺呢。以前亲爹还是皇上的时候,每年腊八举行完祭祀典礼,庆丰帝就带着儿子穿着便服去城里各个冷铺施粥送馒头,自从父皇去南边垂钓之后,这项活动便取消了,他堂堂东宫太子,出宫都不得自由,太后去世,除了送葬出殡,他就被软禁在东宫不出,直到就藩黑山县的圣旨下来,才走出紫禁城。
如今又是一年腊八时,周围的内侍、宫女、嬷嬷、侍卫全部都是安泰帝布置的人,朱思炫孤单空虚寂寞冷,想起了过去和亲爹的美好时光,便“重操旧业”,请这群“乞丐”喝腊八粥。
肥羊居然亲自送上门了!众探子面面相觑,霎时有些不知所措。两个侍卫也没想到朱思炫会有如此举动,连忙劝道:“王爷,此举不妥,这人多嘴杂,恐怕——”
“呸!王爷来请俺们,你们操啥心啊,兄弟们,王爷亲自来请,俺们不能不给王爷面子,走,同去同去!”一个土匪赶紧跳出来,第一个双手交叉将手插进袖筒里取暖,冒着腰往郡王府而去,其余土匪们也缓过神来,谁会错过进王府刺探情报的机会呢,都跑的比兔子还快。
一群人一哄而上,喝着烫嘴的热粥、啃着香喷喷的肉包子、还嚼着嘎嘣脆的炸麻花,眼睛咕噜噜的到处转。朱思炫斯斯文文的喝着腊八粥,看着这群“乞丐”,想着南宫里的亲爹不知如何了,心里一阵酸楚,并没有注意争抢肉包子的群丐在说些什么。
“这肉包子是干净的,没有掺脏肉(人肉)。”
“你咋知道?”
“脏肉酸,放再多的大葱都盖不住那股子恶心味。”
“哟,你倒在行,以前干过人市的行当?”
“干个屁,要不是穷得连脏肉都吃不起了,老子才不干栓柱(入伙)别梁子(打劫)的勾当……”
在门口看守的侍卫都是从京城来的,虽听不懂东北土匪的黑话,但是也瞧出这些人并非普通的叫花子,顿时心生警惕,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个继续在原地守着,另一个去值房叫了其他侍卫一起过来。
肚里子有了食,话也多起来了,一个老土匪挤到朱思炫身边套近乎,身边伺候的太监忍无可忍,赶紧拦在跟前说道:“大胆刁民!郡王面前,休得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