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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昨天晚上忽然开了窍?”老祖宗喜道,她偏头看了忘忧一眼,又自言自语起来,“兴许是昨天宫宴上见了哪家的姑娘放在了心上吧,也好,是到了该懂些事情的年纪了。”
她说着拉过忘忧的手,虽没再说,可是个什么意思忘忧也清楚。
忘忧红着脸低下头去,脸上的笑意掩不住,心头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大少爷那般丰神俊朗,能侍候她,忘忧心里自然是极其欢喜的。
吕迟还不知这边安排,他想着已然有三四天未曾去春熙苑请安,这会儿正往春熙苑来,预备着陪老祖宗用早饭。
岔路上遇见吕平与吕修,两人起得早,刚下了早课回来,正谈论着。一见懒懒散散的吕迟,两人立刻停下脚步,认认真真的向他请了早,三人又一块儿往春熙苑去。
“哥哥昨天在宫宴上可吃了酒?”吕修拉着吕迟的手臂,兴味盎然。
吕迟浅浅的打了个哈欠,慢声道,“吃了两杯罢了。”
吕修便有些羡慕,“我也想吃。”
吕迟轻瞥了他一眼,被他脸上那点愁绪逗得扑哧笑了,“也就你将这个当做一回事,你若想吃,下午到我院子里随意吃便是的。”
两人虽然只比吕迟小两岁,然而处处规矩桎梏却只多不少。吕家大少爷注定是个闲散无忧的,他们两个便要担起原本落在吕迟肩头的责任。
吕平笑着拉了拉吕修,温和道,“这话一会儿可别在祖母面前提。”
吕修高高兴兴的点了头,拉着吕迟的手不肯松,“哥哥待我真好。”
从小便给教着“哥哥好”,“听哥哥”,“敬哥哥”这样的话,吕平与吕修都是真心实意将自己的兄长放在敬爱的位置,半点儿不觉得老祖宗亦或是自己的父母对吕迟的宠爱有何不对,反而只想着等后头自己手上若是有了权势,也该这么宠爱自己的兄长才是。
三人一行到了春熙苑,老祖宗几天没见吕迟,自然是将人拉到身边面团似的好一顿揉搓,嘴上又是心肝肉又是小宝贝的叫个没停歇,吕平与吕修两人闲闲的站在边上吃茶。
吕迟给她弄得牙酸,有些不耐起来,“祖母,我饿得慌。”
他说着下榻要往外去,一旁的忘忧连忙趁着这当口快步跟在吕迟身后,殷勤道,“老祖宗念了您好几天,您来了她就高兴了。”
吕迟不耐烦的弹了弹舌头,“我还不知道这个?”
忘忧一讪,不说话了。
用早饭时未免要说起昨天晚上宫宴的事情。
老祖宗听说三公主为难吕荷的事情,心中不太欢喜,“她果然是个傻得,偏偏往三公主那样的脾气边上凑,昨天着实不该让她跟着去,陈氏昨天留在这里我同她说起阿荷的婚事安排,也是愚钝的要将我气死。”
吕迟用勺子搅了搅自己面前的豆腐脑,面上带着点散漫,“祖母为这个生气做什么,阿荷她的性子如此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三公主生气苛待人哪里要什么由头?这个怪不了阿荷,另外她母亲的出身不高,哪里能有个通达的脾气,虽是分家了,可到底三叔也就她这一个女儿,您若是能亲手指个人家给阿荷,一来也好真正给她母亲立个榜样,二来三叔也是真心要对您存些感激的。”
一番话劝的原本不想管这事儿的老祖宗又是笑着连连点头,“既然阿迟这么说,我便经心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05发,15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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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净房传出滴滴落落的水声,光晕朦胧,隔间外头站着的明兰与明柳脸上挂着虚浮的笑,定定的打量着忘忧。
“老祖宗让我来的。”忘忧有无限的底气,余光已经越过面前的两人直往净房里头去,“今天晚上你们不用留下来侍奉了,有我呢。”
明柳素来看不惯忘忧张狂的样子,此时给她噎的一窒,正冲动要说话,却给一边的明兰拉住,明兰抢在她前头笑着同忘忧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忘忧姐姐了。”
说完拉着明柳就走,也没旁的多说一句。
净房里,吕迟正趴在池子边心痒的回味着昨天晚上的好梦,浑身热意四涨。
“也不知这会儿人到哪儿了……”他念念叨叨,眼睫带着点湿漉漉的水汽,双眼半合枕在自己的手上。想起前天晚上在花园的那一通乱摸,也不知那石头一样硬的人怎么摸起来就那么顺手,想一想就心头似火烧。
可惜了是秦王,要真是宰相府里的奴仆,吕迟舔舔唇,自己早不知道同他乐了千八百回了。
门帘给人轻轻地掀了开来。
吕迟没回头,以为是明兰或者明柳,只道,“把衣服给我拿进来。”
他说着哗啦一声从水里没有什么顾忌的站起来,背对着忘忧露出了少年转青年时候白皙修长略有肌肉线条的身体。
忘忧见了这光景脸颊一红,轻轻地应了,颤着手一边脱衣一边靠近,心里又是期许又是害怕,等到了池子边,她也已经脱了个一干二净,而后闭着眼睛踩到水里猛地从身后抱住了吕迟。
吕迟正要转身,给她冷不丁吓了一跳差点儿咬了自己舌头,低头看去只见一双纤柔的手笔紧紧环着自己的腰。他又偏头往后看去,忘忧闭着眼睛靠在他的后背,睫毛微颤红唇轻启,说着,“大少爷,你要了我吧。”
她的一双手说着就要往下摸,吕迟汗毛都给她弄得竖起来,原本有些燥热的身体一下冷了,他一把将忘忧的手从自己身上撸了下去,而后从池子里跳了出去拿过一旁的布巾围住身子,慌慌张张如同被占便宜的黄花闺女,差点儿还滑了一跤,终于站稳了,这才瞪着眼睛问,“谁让你过来的,祖母?”
忘忧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干脆利落的推开,愣神间又听吕迟道,“你还不转过头去,盯着我看做什么?”
她抬起头见到吕迟脸上明显的厌恶,一时心中涌起阵阵难堪与屈辱,眼泪夺眶而出,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蹲到了水里。
吕迟也跟着在池边愣愣的站了一会儿。他自己其实也是有些疑惑的,褚瑜一双手又硬又大,可随意拎他两下他都觉得舒服。照理说忘忧这样身段好,相貌好的也该顺理成章的让自己觉得难耐才是,然而他除了受到些惊吓竟没有半点其他的冲动。
真古怪,吕迟想,自己怎么偏生吃硬不吃软?
“你起来吧,别在池子里泡着,回春熙苑去。”
吕迟再开口不轻不重,对忘忧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他清楚的很,便是借给忘忧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自己在这样的夜里从春熙苑跑来,说到底还是老祖宗背后的意思。这大半夜的没个警示,凭空差点儿将他三魂吓出七魄去。
忘忧紧紧的低着头走出池子胡乱的穿好自己的衣服,而后一句话不说低着头快步的走了。
明兰与明柳便又飞快的进了净房,脸上都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显然是松了一大口气
忘忧在夜色之中回了春熙苑时,老祖宗已经睡下。她快步的回到自己房里,一头埋进枕头里,从夜半哭到了天色初晓。
这边有家宅琐事的烦忧,宫墙里头却是国家祸起的忧患。
宫宴上头秦王用计离开,显是早对这场鸿门宴有所预料,而如今将这一尾大鱼放走了,后头会出什么事情实在是算不准的。
晋王忧心忡忡的紧紧锁着眉头,他坐在上座,半个身子歪着,颓丧的长吁短叹,“这事情若办不好……”
这皇位是他从自己兄长手上夺来的,如今心里的分分寸寸只怕褚瑜会为父正名,将这晋国的江山夺回。六个诸侯国三个已经反了,还有两个实力孱弱缩在边角假装双耳不闻,唯一能够依仗的秦国如今却是最大的变数。
殿内站着的三人分别是吕益、赵丰年、与褚清。下了早朝哪儿都没去,先来了这御书房。
根据探子信报,路上拢共截了秦王三次,均被斩杀,褚瑜快马一天一夜,已经离了晋国版图。
“秦王已知杀心,再让他进京基本没有可能,然而,”吕益道,“此次平乱之战秦地已然在列,此时便是想退也无可奈何,只不知后面秦王会如何决断。”
“趁此时秦兵正与强敌缠斗,晋国派兵出击可否一举拿下秦王?”晋王忽想到这一处,双目瞪得铜铃大,满是热切。
吕益闻言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赵丰年是个武将,直爽性子听见这一句立刻反驳了下去,“陛下,如今秦王打的是谋反之徒,如若我们此时派兵反而伤了秦王之兵的锐气,岂不是助敌?”
事情势陷入僵局之中。晋国无法取胜,又无法脱离秦果的兵力,实实在在是个被动至极的位置。只能确定下来秦地就算宣布自立也无法撼动晋国,因着两相权衡仅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褚清明白这一点,一时却也无法解了这个局,如今看来,这一步步的事情竟多半都在褚瑜的预料之中了。
仲夏的天气,他搓了搓衣摆下面微凉的指尖,事已至此就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了。
而吕益与赵丰年两人对这个结果早有所预料,面上波澜不惊,也瞧不出是什么心绪。
待两人一前一后从御书房走出来,吕益对赵丰年拱拱手正要道别,却给他拉着,“哎,一处走,一处走。”
吕益不知道赵丰年唱的是哪一出,然而武将的一双大手有力的很,他挣不脱只能跟着,显出几分狼狈来。
一路上有人见到两位权臣,难免有上来搭茬的,吕益有心回礼,赵丰年却懒得弄那些虚浮的架子,一概不去理会。等走到人少的地方,他才前后看了看,对吕益道,“不知府上大公子的婚事有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