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未央_分卷阅读_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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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贵妃要摸李皇后底细,听着她的话,忙抹泪站了起来,露出哭得通红的双眼来,李皇后将她看了眼,只以为高贵妃是故意哭成这样,好求乾元帝怜悯,口角儿微嘲:“圣上这会子不在,你很不用哭成这样。”

    如今的未央宫谁不知昭婕妤有专宫之宠,乾元帝眼里只瞧得见她一个,更别说她李皇后这里,乾元帝从前不过是点卯罢了,如今更是连着初一十五也不过来了,是以高贵妃听着李皇后出言嘲讽,心中冷笑,口中却道了声:“妾不敢。”

    李皇后见高贵妃出乎意料得柔顺,一时口角的笑意竟是凝了凝,才回过神来又朝一旁的黄女官瞧了眼。黄女官明白,将李皇后手边云纹卷蟠龙四足紫檀几上取了名册,走下来递在高贵妃手上,浅浅笑道:“这是殿下择出在京适龄闺秀的名册,家世籍贯年龄都在上头。”

    高贵妃伸手接过名册,脸上笑道:“殿下费心了。”又要给李皇后磕头,李皇后叫高贵妃这副做派刺得眼疼,只摆手道:“你且去,看着喜欢哪个再来与我说。”高贵妃这才谢过李皇后,捧着名册出去了。

    又说李皇后到底是皇后,乾元帝在高贵妃跟前说的,都是看着玉娘替她求情才放了她出来的话,连着李皇后也知道了,看着高贵妃如今这番做派,就同俞永福并黄女官道:“合欢殿那位倒是肯做好人竟肯放她出来碍眼,也不怕做了东郭先生。”

    黄女官想了想,轻声道:“想是圣上先有意,婕妤顺水推舟罢了。只是也不能吃亏呢。殿下请想,如今即有了她替贵妃求情的话,便是贵妃见着她也要客气几分的。”李皇后到底与高贵妃交手十余年,虽一直落在下风,却是知道高贵妃是个记仇忘恩的性子,绝不会记着昭婕妤的“好处”,一想着高贵妃日后许会恩将仇报,倒是喜欢起来。

    高贵妃这里回了昭阳殿,叫了柳海过来,把名册交了他一个个念了来听了回。要说唐氏也是个聪敏的,所选的人听着个个出身显赫,大都是公侯人家的小姐。高贵妃到底受出身所限,乾元帝又不会把这样的事分解与她听,故此不晓得厉害,心上就有些得意,还同黄女官笑道:“皇后素来以国母自诩,总要母仪天下,在这等大事上果然不肯落人话柄。”

    柳海手上握着名册,脸上迟疑了好一会才道:“娘娘还是请高夫人来问问的好。”不等高贵妃开口,就听着殿前脚步声连连,却是景淳走了进来。

    自高贵妃叫乾元帝禁足以来就没见过景淳景明两个儿子,忽然看着长子过来,哪有不喜欢的,笑吟吟地站了起来,招手叫他过来,又道:“我的儿,你来的正好。到底是你的终身大事,你且来看看,这里可有你中意的?”

    ☆、第107章绿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去哪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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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岁的景淳已是个少年的模样,苍白消瘦,四肢修长,皇子常服外松松地系了佩玉的腰带,举止瞧着倒也舒缓。景淳走到高贵妃身前,伸手接过高贵妃手上的名册,却是一眼也不瞧,只冷笑道:“母妃才解了禁足,还是安分些罢,父皇既叫母后筛选,母妃只管等着便是,没的惹着父皇生气,再关了您,儿臣脸上更无光了。”

    身为皇子,又是皇长子,眼看着嫡母是生不出儿子了,有无嫡立长的规矩在,景淳自以为未来是太子,也情有可原的。不免就以为高贵妃对昭婕妤下手,是犯了嫉妒,带累他这个未来储君没脸,因此对着高贵妃就有几分怒气。

    高贵妃万想不着景淳竟能嫌着她丢了他的脸,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将手指着景淳道:“你就是这么同你母妃说话的?我平白遭了冤枉,你不独不体恤我委屈,竟还拿话堵我!你这还只是皇子!若一日你做了太子,岂不是要抱着李氏的腿儿去了?!谁教人家是皇后!大老婆!呸!你有本事叫宗人府改了玉碟,不然哪怕你做了皇帝,你也得认我这个生母!”

    柳海与陈女官两看着高贵妃气得厉害,皇长子景淳脸上依旧淡淡地,只得过来相劝。陈女官来奉承高贵妃,只道是:“大殿下到底才十四呢,哪里知道娘娘是叫人陷害了。娘娘与大殿下分说分说,大殿下还能不知道娘娘委屈吗。”

    柳海又去哄景淳,说是:“殿下不若先看看名册再论其他?”依旧将名册塞在景淳手上。

    景淳十分不耐烦,将名册略略一翻,他如今已开始学着领差办事了,对朝堂上那些人是任着实职,哪些人家不过是花架子,也知道了些。唐氏所拟的名单上,起先几位就是勋职,不过面上好看罢了,一无实权的,景淳哪能不知道,手上就顿住了,抬头将柳海看了眼,又低头看了下去,又翻了几页,苍白的脸上顿时浮满了红晕,将名册在手上挥着,尖声道:“好一个嫡母,竟拿这些来哄我!我同父皇说去!”

    (上接作者有话说)

    高贵妃听着这话哪里还顾得上同景淳生气,在身边的案几上重重一拍,厉声喝道:“闭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我明白讲来!”

    景淳白白净净的脸红得几乎能渗出血来,连着眼睛也瞪圆了:“母妃整日只知道与人争宠,哪里晓得朝廷上的事!你若是有留心,又如何不知道这名册有疑问?还欢喜!就这定北候,看着是个侯爵,军功起家的,如今手上连个实职也没有!还有这个金紫光禄大夫,瞧着是正三品,可又是个散官!再有这个怀化大将军!你问问大舅舅去,这大将军比他的怀德将军如何!我定要同父皇说去,问问父皇,皇后是什么居心!”景淳越说越恼,竟是连母后也不称了,又一甩手将名册摔了出去,正巧掉在了高贵妃怀里。

    高贵妃如今也顾不得同景淳治气了,若是真如景淳所说,皇后替景淳选的这些人家是些空壳子的话,景淳日后如何坐得稳太子位!如何同景宁那个小东西争。顿时气得心口疼,到底高贵妃也不是全无计较的人,强自忍耐道:“你且住!你要同你父皇告你嫡母的状,说她不给你选个有实权的岳父吗?”

    景淳虽冲动也知道这话是不好说出口的,一说出口,便显得他迫不及待要做太子,以乾元帝性子如何能忍耐,只得气冲冲坐了下来,又一拂袖子,将手边儿那只粉彩蔓草花鸟盖碗扫在地上,跌个粉碎。

    高贵妃咬牙道:“你先回去,待得我与你舅舅们商议商议!”又抬头将景淳看了看,见景淳脸上依旧通红,额角都沁着汗,到底母子连心,也顾不得生气,又同叫宫娥们打水来与景淳洗了脸,重又倒了茶来与景淳吃。景淳吃了几口茶,到底心中赌着气,摔了茶碗,站起来与高贵妃匆匆行了一礼,带了绿竹青柳两个就走。

    大殷朝皇子满得七岁都移动在广明殿住,乾元帝虽已有五个皇子,七岁以上的唯有景淳、景和、景明三个。又因乾元帝没有嫡子,广明殿正殿便无人住,三个皇子都以昭穆分住偏殿。景淳为长子,住东侧殿,景和便是西侧殿。

    这俩兄弟素来面和心不合,景淳虽占着长,景和却只小了他一岁,景和在学业上不算如何出色,也不弱他许多,又生得眉眼秀丽,举止和气,多得博士们称赞,虽是无嫡立长,到底还有句话---立长立贤,因此景淳瞧着景和比他得师傅喜欢,自然不痛快。无奈景淳虽有长兄之名,景和却是滑不留手的,景淳所作所为都如拳头打在棉花上一般,使不出劲头来,是以看景和十分不入眼。

    这回景淳从昭阳殿含恨出来,走至广明殿前,就见着景和所住那侧偏殿的窗门都开着,景和正在窗前,一手按着窗棂,正转过脸来,瞧见景淳,白玉一样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大哥这是从哪里来。”

    景淳哼了声:“我从哪里来,与你何干?”想了想,脸上挤出一丝笑来,走到景和跟前,也学着景和的模样将身子靠在窗边,微微笑道:“二弟也知道母后在替我择皇子妃罢。一个个的,都是名门闺秀,不是勋贵,就是散官,也算难得。想来到二弟的时候,母后也会尽心的。这些话无非是在告诉景和,皇后替他们择皇子妃时颇存了些心思,竟是意图撺掇景和对李皇后生出意见来。

    景和哪能不知道景淳用意,只是微微笑道:“总是大哥在先,等着大哥定了嫂子,才轮着我这个做弟弟的,倒是不急。”景淳脸上一笑道:“你只比我小一岁,也是箭在弦上了,总是我们兄弟说得着,我才关照你一二,你同陈母妃也不要太大意了,总是你终身大事,换得旁人,我才懒得理。”景和口角带些笑,只道:“那就多谢大哥关照了。”这话说得仿佛十分配合景淳,可瞧景和脸色,一派从容,全然瞧不出着急的模样。

    景淳又将景和瞧了眼,转身便走,心中自是恨恨,暗道:只会装贤仁的东西,母子两个都会扮好人,捧着皇后腿儿奉承,只看到时皇后能给你挑个什么样的好的来!

    景和瞧着景淳走开,嘴角一弯,到是露了些笑意出来,因叫过自己随身的太监来,只说去给陈淑妃请安,竟就走了开去。景淳在他殿中瞧着景和走了,这才笑道:“方才还在我跟前装模作样,这会子就寻他娘讨主意了,哈。”

    景淳正笑,便有两只纤白的手掌从他身后绕了过来,缠在他腰上,又有一把软绵绵的声音道:“殿下还气呢?奴婢以为,若是高门嫡女,有着娘家撑腰,哪里肯柔顺待人呢?莫不如家世差些儿的,一家子富贵都要靠着殿下,才肯安分守己地讨殿下喜欢。”却是景淳两个娈宠之一,叫做绿竹。景淳将绿竹缠在他腰上的手掌握住,叹气道:“你不懂。

    绿竹将脸颊在景淳后背蹭了蹭,又软绵绵地道:“奴婢不懂,殿下就教教奴婢,奴婢日后也就知道了。”景淳转过身来,将绿竹粉白的脸颊摸了把:“这个乖,本殿下跟你说不明白。”

    又看绿竹双眼盈盈,嘴唇儿红润,他到底才是个十四岁的少年,才知请事滋味,又对李皇后为他挑的那些皇子妃备选十分不满,心中有气出不得,叫绿竹这么一缠,一时便忍耐不住,拉了他进了寝殿,来不及上牀,就按在榻上,扯了绿竹下裳,当时就成了好事。一旁青柳看着,也自眼红心热,一样来缠景淳,不免又是一番纠缠。待得云收雨住之际,绿竹又把方才的话缠着景淳来问。

    景淳折腾了这一番,气喘咻咻,听着绿竹问话,脑子也糊涂了,就冷笑道:“不过是皇后怕着我有了岳家相助,将太子位坐稳了,她的养子只好做个闲王,所以拿捏我。我从前竟还当她是个慈母,真真错看了她!”

    绿竹听了,脸上格外带些柔情,又缠着景淳道:“果然委屈殿下了。殿下正该与圣上说说。皇后殿下没有嫡子,殿下又是这样贤明,自然做得太子,圣上还能不为殿下想吗?”景淳皱了眉道:“你不懂,这太子位,虽是我的,可父皇没给我一日,我就要当他不是我,不然父皇怕不喜欢。”绿竹听说,脸上红红的,垂了头道:“奴婢无知,殿下可不要怪奴婢。”一旁的青柳瞧了眼绿竹,却是撇了嘴道:“亏得殿下明白,不然可叫你害了。”绿竹哪里肯答应,又扭着景淳撒娇儿。

    景淳看着两个险些又要争起来,不免又各自安慰几句。无奈绿竹同青柳两个是争锋惯的,一时刹不住,景淳性子十分燥,连着高贵妃也是说顶撞便顶撞的,看着绿竹和青柳两个说不停,顿时大怒,一脚一个都踢下了牀,厉声喝令他们滚。

    绿竹青柳两个哪里敢再说,只得收拾了扔在地上的衣裳灰溜溜出去了。

    待得到了外头,青柳自觉受了绿竹拖累,不免对绿竹讥讽几句。绿竹也不是个肯吃亏的性子,哼了声道:“殿下没说前,你可也不懂呢!我知道你是嫉妒殿下如今多疼我罢了,很不用扯着其他的。”青柳就朝绿竹的脸上啐了口:“你不要脸缠着殿下,倒成了殿下偏爱你,你有脸说,我可没脸听。”绿竹叫青柳劈面吐了口唾沫,自然委屈,又不敢去吵着景淳,跺一跺脚就跑了出去,青柳看着他背影,只是冷笑。

    又说绿柳走出广明殿,把袖子在脸上一抹,脸上的娇媚之色就收了,又回头瞧了眼广明殿,从鼻子里冷冷哼了声,又向前走了段,见左右无人,脚下一转,就绕进了条羊肠小道,两侧都是绿莹莹的竹子,待得穿过这片竹林,便是一片场地,地上铺着鹅卵石,一头又堆着高高的太湖石山,瘦漏秀俱全。绿竹在原地待了会,见没人跟上,这才向太湖石山走了过去,闪身进了山洞,从山洞中再穿过去,便到了掖庭。

    原是绿竹虽是去了势的太监,却不是个好男风的,偏跟了个有这样癖好的景淳,他不过是个小太监,怎么逃得过去,便成了景淳的娈宠,心中早有怨言,只景淳手面儿大方,肯额外给他银钱这才勉强忍耐。偏景淳此人又喜怒无常,喜欢了便是心肝宝贝,转眼又会暴怒,绿竹辛苦忍耐了这几个月,不想上个月,他在宫外头的寡母急病没了,他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险些叫他叔叔卖去了肮脏地方,还是陈奉出手救了下来,又给了他们银子安家,绿竹接着弟妹的心,将陈奉十分感激,又厌烦景淳不拿他当个人看,就成了陈奉埋在景淳身边的线儿。

    今日绿竹与景淳说的那些话,都是从陈奉处得的提点,总要引出景淳的真心话来,景淳请事之后失了防备,果然叫绿竹套了出来,绿竹假意同青柳争辩了几句,故意走了出来,好将今儿景淳的话说与陈奉知道。

    ☆、第108章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不说陈奉这里得了绿竹递来的消息,回头悄悄送去了合欢殿与秀云,秀云就瞅了个空儿告诉了玉娘知道。只说高贵妃得知李皇后暗中使绊子,自是气恨难消,就叫柳海往归德将军府递消息,要自家嫂子徐氏进宫来商议。

    徐氏听着高贵妃已解了禁足,起先倒是满心喜欢,口中又念了些弥陀。待得看过柳海手抄的李皇后为景淳所择皇子妃人选名册,脸上也有了怒气,把鼻子哼一声,冷笑道:“我就知道她不过是个假贤良罢了,一奶娃子在手上,就如得了宝一样。也不看看圣上哪只眼睛看得上她那个养子!”又同柳海道,“李皇后选着谁不作数,还得瞧圣上的意思呢。”

    柳海微微一笑:“夫人放心,奴婢也是这样同娘娘讲的,到底娘娘身在外头,不知外头哪家小姐好,还要请教夫人。”

    徐氏这才又问:“公公方才说圣上放娘娘出来,是昭婕妤求了情?”不免就疑惑是那冯氏真的听了自己的话,进宫去与昭婕妤解说了。只凭她与昭婕妤那两回接触就好看出来,昭婕妤并不是个肯吃亏好说话的,只凭冯氏几句话,她如何肯吐这个口,莫非是圣上的意思?昭婕妤在人前从来是个温柔顺从的模样,只消乾元帝露出一星半点意思,她必定百般逢迎,好讨圣上喜欢。只不知道圣上这是要替昭婕妤做脸,还是为着要给景淳做脸。

    徐氏想在这里心上狂跳了几跳,只这样的盘算却是不敢同柳海说的,便只道:“公公回去同娘娘说,我这就递帖子求见。”

    柳海恭声答应,回在昭阳殿,就将徐氏的话告诉了高贵妃。

    高贵妃皱眉道:“我大哥哥不在?”柳海回道:“奴婢没见着大舅爷。”高贵妃点了点头,挥手令柳海退下。

    只说徐氏这里递了帖求见高贵妃,帖子先送到李皇后处,李皇后捏着名帖哼一声:“这位消息倒是灵通。”伺立在后的茴香忽然悄声道:“殿下叫奴婢今儿出去传话时,奴婢瞧着昭阳殿的刘公公往西司马门那儿去了。”黄女官在一旁不由抬眼瞧了眼茴香。

    上接作者有话说

    李皇后听说,便笑道:“原来如此,她叫圣上禁足了这些日子,好容易出来了,可不要见见家人。只她这个嫂子,一肚子心眼儿,只盼昭婕妤不要后悔才好。”高贵妃母子,一个自恃是宠妃,一个仗着长子的便利,从来将眼光放在太子位上。她这个皇后固然无宠,可也不是高贵妃母子轻易能动得的,倒是那昭婕妤,徒有美貌,无有家世助力,根基又浅,只怕还险些。

    俞永福虽是椒房殿的内侍总管,论起身份品秩来较黄女官为尊,只是李皇后是个世家女,又出身将门,虽未上过战阵,却有些将军脾气,不太瞧得上内侍太监这等“无根”之人,是以俞永福这人虽有心胸才干,因这些年来都不受信用,不免找将心灰了。听了李皇后那话,心中颇不以为然,却也不肯开口,只眼观鼻,鼻观口,屈身站在一旁。

    以徐氏自家本心来说,若她是李皇后,要在皇子妃人选上拿捏高贵妃母子,便不好叫高贵妃的家人进宫来与她商议。如今高贵妃将将解了禁足,在这些日子中,就是驳回她求见的贴也很说得过去。故此徐氏虽递帖求见,到底只说徐氏这里吃不准李皇后会不会准。

    好容易到了晚间高鸿回来,徐氏赶忙上去接着,因她与高鸿有事要说,因此别说是她房里服侍的丫头们,便是她儿媳也叫徐氏放了回去。

    高鸿见徐氏慎重,脸上也就端正起来,就问徐氏:“可是娘娘那里出了什么事儿?”徐氏就将柳海捎出来的名册交了高鸿看,只冷笑道:“妾瞧着皇后未必有这样的**手段,这样的手段,十之七八是唐氏所为,不过是怕大皇子殿下得了岳家助力罢了。”

    高鸿看过名册脸上也有些怒气,双手一阖将名册收了,往桌上一扔,只笑道:“李氏虽有名分,却无帝心,到底不怕她。且这名册也难说得很,这名册圣上未必瞧过,若是瞧过了,瞧着自家大儿子要娶个破落户当大儿媳妇,未必喜欢。只也不好选得太强了,叫圣上生出疑心来,倒是功亏一篑。”说着话,就将名册推在一旁,自家伸出中指在茶盏中蘸了蘸,写了个梁字与徐氏看。

    兵部尚书梁丑奴之嫡长女梁青容,今年恰恰十六岁,虽比景淳大了两岁,但梁丑奴身为兵部,护国公手上虽有些兵权,可粮草军备等都是从兵部出去的,兵部真要认真拿捏起来,也够护国公头疼,这是一桩。且他的嫡妻秦氏,也算是宗室出女,秦氏的外祖母正是平安大长公主,若论起辈分来,今上还得管平安大长公主唤一声姑祖母,梁青容与景淳勉强也好算表姐弟。若是景淳娶的了梁青容为妃,兵部算是他的助力,且梁青容也勉强算宗室出女,与多少王候还论着亲,宗室里多少也有了助力。

    徐氏看着这个,把眉头皱着:“妾觉得老爷想着的,唐氏她们自然也想着,所以才将梁家小姐从名册上画了去。”高鸿便道:“他们划了去不打紧,左右择妃时要将那些小姐都宣进宫来瞧瞧的,到时叫娘娘将人添上也就是了。如何与圣上说,娘娘自有主意。”徐氏听了,只得答应。

    到了次日,未央宫中答复下来,允徐氏三日后进宫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