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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皱皱眉,“回房间……你是真的想看烟花吗。”
他附唇在她耳畔,徐徐长长地笑,“你想干什么都行。”
……
他们的房间拥有全游轮上最好的视野,哪怕站在窗前,也能一览今夜的烟火展览偿。
不过终究还是少了些氛围,展览没开始的时候,米灼年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乔承铭今夜似乎有点心不在焉,没有坐在她旁边也没有去办公务。而是一直静静伫立在落地窗前,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米灼年把视线收回落在他身上,
“你今天第几根了?”
“没数。”
她撑起额头看他,“工作上有事很心烦?”
男人没急着回答,而是掐了一支烟转过身来对上她的视线,俊颜一如既往神色依旧。
“怎么,担心我破产,以后没钱用?”
“哈哈,”米灼年好像听到了笑话,摆了摆手,“08年次贷危机,美国股市跌幅达到百分之四十五,中国百分之七十二点八。我记得那是你第一次玩股票。逆着风潮不知道卷了多少钱,”
她笑着整理整理裙摆,继续说,“以你这样的资质想要破产,除非中国的金融圈要大换血了。”
“这么信我?”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过来,鼻梁跟她贴的很近。
感受到暧-昧,她戳了戳他的脸,把他戳得离自己远点。
“不是我相信你,是所有股民还有全国人民都很相信你。”她纠正。
他低低地笑,“他们不认识我,是盲目相信。”
“那是他们不知道你从小一路过关斩将奇迹的生涯。”
米灼年永远忘不了那会大院里是怎么传乔承铭的——英俊,绅士,富有,天才……各种各样的溢美之词传得神乎其神。在那种状况下,只要是个女孩子就会心往神驰。
就连苏暖玉都说过——“如果不是先遇到白峻宁,可能她也抵挡不了乔承铭的诱惑。”
“所以你不盲目?”他笑。
“我当然不盲目,”她拍开他上下作乱的手,笑盈盈地道,“而且就算真到了那天,我也能养你。”
“好,养我。”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她两只手都困在身后了,把她半压进红色的沙发里,甘洌的气息一下一下喷洒在她身上。
“一会儿看完表演早点睡觉,明早我们坐游艇回去。”
“啊?明天就回去啊,不是七天吗。”她有些诧异,他能看见她纤长浓密的眉毛在微微颤动。
“你不是想去度蜜月?”
“喔……这么快你就准备好啦?”
“嗯。”他维持着半压的动作,没有更进一步,就这么淡笑着睨着她,空气中的暧-昧持续发酵。
“你可真好,乔承铭。”米灼年很开心地亲亲他的嘴角,不吝啬一个大大的拥抱。
最喜欢这样二话不说直接行动的男人了,做什么事都让人安心放心。
………………
大概是九点钟?,烟花盛宴正式开幕。
一朵朵巨大的烟花从海平面射上天空。就像一道逆射的流星割开天幕。
仿佛是花的种子在黑暗中恣意地盛开,紫色的太阳般的蒲公英,下坠的青色吊兰,红色和金色交织成的玫瑰花,白色的大丽菊……
米灼年从未见过如此盛丽的烟花,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内把上百枚烟花投入了空中,把夜空做成了花篮。把黑暗的海平面染成各种各样的颜色。美得难以用一两个词语形容。
面对他特意安排的这一切,她情不自禁抱住了身边高大的男人,
“好漂亮啊!比我之前看到的任何一次都漂亮,比奥运会开幕式鸟巢上放的还要漂亮!”
“怎么可能。”乔承铭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真的啊。”
这一世纪的中国人,恐怕毕生都不能忘记这场举国沸腾的盛世之宴。2008年8月8日,奥运焰火腾空而起,东方巨龙轰动世界,十三亿国人在现场在荧屏前热泪盈眶。
以苏白二家在京城高官集团的势力,弄到几张前三排的票。实在太小儿科。但苏暖玉说不喜欢这种太吵嚷的环境,于是就拉着米灼年两个人去日本旅游了。
那天,时差一小时北海道的酒店里,乔、白、苏、米,四人在电视机里看直播。除了几个他们父母的特写镜头,米灼年印象最深的就是天空盛放的烟火。
烟火,这两个字,总是让人联想到“世纪”。
世纪狂欢、世纪盛宴、世纪婚礼。
……
“我突然觉得我们在这艘船上办婚礼也很不错。”米灼年收回视线,摇了摇乔承铭的胳膊,缠住他的十指,一起指向绚丽的烟花,
“你看,名流,烟花,香槟,什么都齐全了……不过很可惜没请到我们的亲人和朋友,但是这个场面真的很棒。”
她的笑容灿烂,他的心情也莫名愉悦。薄唇不自觉扬起淡淡的弧度,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放在女人清香的发丝上。
“我说了,喜欢就都是你的。”
听到这句话,米灼年笑容手臂有一瞬间的僵硬,脑海中几乎是同时闪过很多泛黄的画面。有些模糊又异常清楚。
……
[好漂亮啊,也不知道这个开幕式放一次财政要拨出去多少钱……以后要是有钱,我也要任性地放一次。]
[一次怎么能够?订婚、结婚、还有你想要的那个酒店开幕式,最起码得放三次吧,看来以后你得嫁个有钱人啊,天天给你放烟花玩,烽火戏诸侯……”
……
那夜在日本,也就是两个小女生的无心之谈,乔承铭和白峻宁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她们旁若无人的说了好多好多话。
也不知道乔承铭是怎么听到又怎么记住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想起在红海逛完商场的那天,他们在桥上接吻,当时背后的天空也绽放了一朵朵烟花……
她有些失神,喃喃,“那天在红海,也是你……”
“是我。”
“那……以前我在第一家酒店,有时候晚上经常会在落地窗前看到……”
“也是我。”
她的心跳一下子就漏了一拍。
原来,他一直守在她身边,在她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温暖着她。为她照亮那些她最害怕的城市的万家灯火的孤寂的夜晚。
那些夜晚,她常常站在酒店大厅的落地窗前,怔怔地看着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段。
看着渐渐静下来的马路,看着一盏一盏熄下去的灯火,看着车辆都开走了,看着人们都回家了。
而她还在加班,她孑然一身,她逃避孤寂,
她无家可归。
……
那时候,只有偶尔远方天边燃起来的一两朵烟火,是她瞳孔中唯一鲜活的景色。
所以每次加班快要累垮的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地走到落地窗前,看看这一片奢丽的夜景。
每次只要看到那些烟花,身心都能得到放松。除了有一次,她遇到了一个非要弹古钢琴还污蔑她卖-淫的讨厌土豪……
“好了,你在房间里看,我出去一趟。”
“你去忙吧。”她也看出来他今天晚上心事重重,所以也没有死缠烂打。
“早点睡,别出去。”
“知道啦,你去忙你的吧。”她又抱了他一下,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的怀抱就跟海洛因一样,让人上瘾。
闻起来舒服,摸起来舒服,抱起来也舒服。
……
门外,乔承铭上锁的瞬间,就接通了耳内的蓝牙耳机。
“乔先生,您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嗯。”乔承铭淡淡环视了一下四周。
风晴子一行也不过是四五个人,就算真的有什么目的,也不至于应付不来。
“嗯,有动静随时联系。”绕过拖着香槟迎面走来的人群,乔承铭整个人淡漠的没有一丝动容。
“好,我们一直护送您和乔太太明天坐游艇离开……”
电话全程保持,一直没有挂断。男人穿着黑色长款薄风衣,一米八八的个子走在走廊里显得特别高俊。走到哪里都引来一片注目。
“乔先生,晚上没去看烟花表演啊?”
说话的人是乔承铭一个合作伙伴,他回答的很随意,“在房间里看了,感觉怎么样?”
“相当漂亮啊!乔先生是为了乔太太吧!”
昨晚赌场里的事半夜里就传开了,今天下午乔承铭包场甲板,晚上又不惜斥巨资搬出这样一场盛世烟火,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是为了那个“追求多年的妻子”,搞出了这么多花样。
都想看看这位乔太太是何方神圣,有人说是青梅竹马,也有人说是一见钟情。不过百闻不如一见,说到这里,那个合作伙伴眼睛不禁瞟了一眼他背后的门牌,
“您的…太太在休息吗?”
“是的,我不让她熬夜。”
“哈哈,感情好得让人羡慕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办喜酒啊?”
乔承铭淡淡而笑,“这个具体还没定,方总如果有时间,到时候我请人送喜帖过去。”
“那必须有时间!……啊!”
轰隆!
突然间整个油轮都剧烈颤抖了一下。响起一片片尖叫。
下一秒甲板上的场面就彻底失控了,地上碎了一片狼藉玻璃杯,衣着华丽的人乱七八糟摔倒在地上。
乔承铭瞬间变了脸色,两步三步第一反应就是回房间去看米灼年。
手扶上门把的时候,才发现整个房卡感应器已经被破坏了,门在里面被锁死,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打开。
向来沉稳的男人有瞬间心慌,“灼年!你怎么样?”
砰砰砰,不断敲门。
“灼年?”
还是没回应。
重复了几遍还是一样的结果,男人沉郁的脸色一下子暗下去好几个色度。甚至能结出冰。
沉着脸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对耳机那头说,“一级戒备,我太太不见了。”
……
人们不知道为什么船上会突然多出这么多军方的人,不过经历过刚才那一下动-荡,看到有军人在,心里也多些安全感。
毕竟船上的都是有钱人,大家也都看过泰坦尼克号的电影,哪怕这种纬度根本不可能有冰山……万一遇到状况心里还是有点怕的。
乔承铭一路向下,直接走到最为混乱也最为受控的甲板上,男人出现的瞬间整个人笼都罩一层厚厚挥之不去的阴寒,所过之处,人群不自觉给他让出一条通路。看着他的目光有闪躲,也有担心。
乔承铭阴沉如水,一眼就在通路尽头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风晴子站在船头最尖的地方,整个人已经瘦得不成形,她的脚边放着两个半人高的大麻袋,从外貌看起来半疯半癫。
她的旁边围了一群拿着重型武器的人,黑洞洞的枪口一个一个对着她,两个她带来的保镖已经被击毙。血液流出来慢慢干涸。
风间渡站在她身后,整个人靠住护栏。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能掉进海里。
海面上一艘小型游艇从五十米远处全速驶来。
乔承铭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两只手插进兜里,黑衬衫黑长裤慢条斯理地从甲板那头走过来,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张扬出阴暗的气息,甚至嗜血。
风晴子整个人都在抖,眼眶发黑,面色发青,瘦的能数清一根根肋骨。
“乔承铭,你别过来!”这个男人这个样子本能让她感到恐惧。
乔承铭冷笑一声,在她大概三米远的地方站定,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袖扣,淡淡嗤嗤地笑,“我听说风间渡是你们家百年难出一个的天才,”他笑,如同背后黑暗广袤的深海,每个字都透出森森的寒气,
“我在想,如果船上哪个人的枪法不那么准,打在他身上……”
他故意拉长语调,平静,低浅,从喉咙深处一字字溢出,“是不是你,还有你们家所有患病的后代,全都可以坐着等死了。”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刚好从袖扣对上她的视线,异常凌厉的眼神和着巨大的海风一起逼迫她让她几乎站不住。心冷得像跌入冰窖。
像风晴子这样家族的试验品,早就已经被洗脑,听到风间渡有危险,顿时比自己有危险还要激动。她先是恐惧,继而笑得冷诡,
“你要是动我叔叔,我就让这两个女人全部下海!”说完就踢了两个麻袋一脚。
感受到麻袋里好像有人吃痛踉跄,乔承铭心蓦然一痛。
“你觉得你有资本跟我谈条件?”男人声音异常冷漠。
“我当然没有,但是,”风晴子淡淡的笑,枯槁的脸上尽是裂开残忍,有如女鬼,“这两个袋子里,一个是你八年前的女朋友,一个是你现在的妻子,我能放走一个,但不知道……你能不能选中自己想要的那个。”
说完,她从口袋里拿出两支微型气-枪,分别对准左右两个麻袋。
……
油轮上的人群已经被疏散,方才还一片混乱的甲板,此时只剩下一行军人。
五十米开外的游艇,可能是忌惮甲板上的军事力量,一直徘徊在那个距离以外,不敢上前,来来回回的周-旋。
两支气-枪就这么抵在袋子外。
乔承铭此生最厌恶被人威胁,虽然说这种选择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因为答案显而易见——但是,他也很难在这种状态下选出他想选的女人。
气氛就这么僵持着,众不敌寡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寡头手里拿着人质。
气氛僵持,乔承铭有些头痛地抚了抚眉心,动作优雅,但也是强克制住的冷静,“风晴子,你该知道,我这个人,手段向来比较残忍。”哪怕平时对米灼年他有的是耐心,但在外人眼里,这个男人素来难以招惹,不然不会连混黑数十年的姜老爷,在碰到他时,都只能让自己亲生儿子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