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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听到下面的欢闹声了吗,这司刑妨的夜可真漫长,就像一道道藤条鞭策在我的心上,我时常想,为何死的人不是我呢……”
“语岚,别乱想,你不会!”
卫煜扶起怀里的人,却对上她朦胧的泪眼。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匍匐着求宫里的男人留她一命,搭上他的一切即便是姻缘。
他做的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想留住她,但她却说,她不想要。
见身边的男人凝深了眉头,却是一动不动,宋语岚执了他的手心口:“让我回你的将军府,哪怕是做妾,只要还在你身边。”
她向来冷静,但今夜他拿了土蝠的东西来质问她,让她不知所措,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危险。
“你不会做妾!”卫煜打断她。
他不会允许她委屈她人!不会!就像这夜色,再黑暗无边,他也要护她离开,这是他欠宋家的!
卫煜闭了双眸,胸前的柔荑泛起层层炽火,游离至下腹时,卫煜一把握住。、更多免费好文尽在:
“煜,让我服侍你。”
宋语岚低声,褪了外衫,身子贴着他长吻,唇角滑过他刚毅冷峻的脸庞,来到脖颈。她还是完璧之身,这在司刑坊无疑是个笑话,也是她的屈辱。
她从不在乎他与何人云雨过,便是他娶郡主时难捱到肝肠寸断,也能在他酒壶里下合欢药,看着他与别人床缔交好。
得不到的才是最可贵的!
宋家还未平反,她需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也从未想过逃走,她这般身份,逃到哪里都是罪臣之子,只有这个男人能助她真正的摆脱钳制,即便是他出兵谋反,皇后之位也当是她!
卫煜沉了眉色,在她唇峰迎上来时,两人滚落在地,打翻了桌上的酒酿,旖旎了满室。
残阳入水尚温存,一路红尘几度春。
万事非,几轮回,余生若得今朝情债催。
卫煜两日不曾回府,秋葵安慰妘姝,只道是将军去查凶手,事务繁忙,不曾得空。
难得的,妘姝没有发问,现下看着她一声不吭收拾着糕点,秋葵只觉得从陵园遭此一难回来,人也寡言了许多,终究人是要长大的,秋葵心想,遂也不再言语,只帮衬着一起收拾。
临出门时,妘姝叮嘱管事的允福:“将军回来问及,便说我去游春了。”
落了门帘,秋葵问道:“可要再叮嘱一下赵管家?”
此行她也并非全然知情,只道是昨儿身边的这位主子一时兴起怎得,看到院里的花开了,便要提议出府去。允福到底不是个总掌事的,她担心办事不利。
“姑姑还不知晓,赵管家赵子夫便是当年宋相远方的表亲婿,”妘姝拿出食盒里的茯苓糕掰下一块送进嘴里。
秋葵心下诧异:“主子是说将军明知此人身世,却将他放在身边?”
一瞬间,秋葵心中已是明了,大将军与宋二小姐的良人佳话她也曾耳濡一些,这般说来不过是男人的爱屋及乌罢了。但她却不知这其中的关系,妘姝却是知晓,秋葵拿出帕子为她擦了擦:“主子是提防那赵管家?”
“是他提防我罢了。”
过了街道,马车有些颠簸,妘姝稳着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这还没出城便要被你吃个光了。”秋葵嗔道,手上却是帮她扶着,到底是个孩子。“既是他提防咱们,那咱们也要防着些他,府中那些丫头的嘴越发没个把门儿,原是有人教唆。”
妘姝并未接话,在她看来,赵子夫并不能拿她如何:“姑姑可有听闻当年宋相被抄家一事?”
秋葵顿了手,见她并未上心,便道:“听过。其中原由我不尽知,只知当时宋家成年的男女皆被斩了首,年幼的被发配到边塞,便是连襁褓中的孩子都被活活冻死,确实惨烈。当年便是咱们的将军带兵抄了宋家,宋府的二小姐被囚禁在了司刑坊,充了军妓,将军对主子,还是怜爱的。”
闻言,妘姝冷了眸子道:“帝王多凉薄,何况是其他男人,他娶我,不过是为了求皇上留宋家二小姐一条命罢了。”
都是交易的筹码,连她亦是,从她被赶出皇宫的那一刻,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秋葵叹了一声,能看透这盘根错节的关系未必是件坏事,或许看透了,她的主子便能收心。
妘姝擦了擦手:“宋国忠私通北周奸细,出卖大陈,致使大陈失去润州之地,此等罪责,便是诛他十族都不为过。”
闻言,秋葵心中难掩愤切:“倒真是配不上他这个名字。”
她受过战火逃难的苦,深知其生不如死的滋味,遂格外珍惜在妘姝身边的日子。
马车行至郊郟一处凉亭歇脚处便停了下来。
秋葵撩开车帘,见车外芳草嘉荫,心情也顿时大好,服侍着妘姝下车:“今日是来对了,整日闷在将军府,竟不知还有这好地方,主子当心脚下。”
妘姝撩眼环顾了一圈四周,帮衬着将糕点摆放在亭中石桌上。
“还得是姑姑心细,带了两壶茶水。”妘姝笑言着,抡过茶壶便往嘴里灌。
“粗鲁。”
见她这般好汉,秋葵嗔了一声,他们来时茶盏在马车上打翻了。
“无碍。”妘姝咯咯一笑,拿过瓜果递了过去:“姑姑也吃,这寒瓜我昨个特意嘱咐下人们放水井里冰着。”
秋葵接过,看那颜色艳丽兀自淌着汁水的瓜果却是并未着急享用,只放在桌上,抽出帕子将妘姝手腕处的瓜水擦去:“主子这手背上何时烙了这么个红印子?”
妘姝将手抽了回来:“烛火不小心烫的,姑姑快些吃吧。”
再不吃可就来人吃不得了,这话她没说出口,只在心里可惜,催促秋葵快些享用。
果然,不远处一辆马车晃悠悠自林中驶了过来,正停在妘姝他们的马车旁。
秋葵也瞧见了,兀自疑惑道:“那家贵人的马车,竟也来此游玩。”
“六皇子的。”妘姝接过话头,远远朝马车上下来的男人挥了挥手。
她没喊“六哥哥”,秋葵很是诧异,她不知妘姝还约了六皇子来此,见人已走近,方才矮了身子行礼:“见过六皇子。”
陈子昭摇了折扇进到亭中,点头示意:“小十三寻的当真是好地方。”
说罢一撩衣袍自桌前坐下,身后的陆淮宁做势擦拭的动作忙又收了起来,六皇子行事总是先他一步,他早已习惯。
“六哥哥是担心迷路吗?还带着贴身侍卫出玩。”妘姝眸色锋利看向一旁抱着臂膀不苟言笑的陆淮宁。
被人突然点了名,陆淮宁不卑不亢朝妘姝行了一礼,他只认陈子昭的令,旁人即便是朝中官宦也与他无瓜葛。
陈子昭听出了妘姝话中之意,她不信任他。
“淮宁是我的亲信,小十三不也带着亲信出玩?”陈子昭眉锋一挑,逗趣对面的妘姝。
妘姝未有接话,对面的男人讲话滴水不漏,行事很是谨慎,但她不想将秋葵牵扯进来。
“姑姑到马车上寻一下,我的帕子可是落在了那里。”妘姝作势摸索袖口。
秋葵已是明了,轻声应道:“奴婢这就去寻。”
人一离去,凉亭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妘姝望向亭外的林子,耳边掠过细细绵绵的风。
谁都不愿先开口,这场沉默对决中,谁先开了口,便是把自己的需求放在了明面上,任人宰割出价。
妘姝要赌,赌对面男人生在帝王的凉薄之心,舐犊之情在古往今来的皇子们眼中算不得什么,和藏宝图、他们的野心、霸业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