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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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是他家的私人空间,书房更是带了机密的意味。她只是刚走到门口,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并且及时挂了电话。

    意外窥见了另一面的他,她却是无比害怕。这样的他,可以随时查她,随时碾压她,不是吗?

    在权力、甚至是特权面前,她从来没有想要过。当这些被递到她跟前时,她也不会妄想去拥有、去成为人上人,她只会本能地将自己当作权力之下可能的受害者。

    权力不会因为爱情就改变了冰冷而无常的性质,她的爸爸,就是这样进去的。她深切地体会过,就根本无法再懵懂地将带了伪装的权力,当成一种保护与安全感。

    许嘉茗看着他,很平静地问了他,“那你为什么要查我?”

    陈岩很少需要向人解释什么,此时他也无法去做出准确判断,她此时到底是什么态度。

    这件事,他知道对错,并且如果决定做了,就绝对不应该说出来。当被她发现时,他不想在她面前撒谎。

    “我想知道,是否能帮上忙。”

    “帮什么忙?”

    陈岩不想接受她的质问,“这件事我做的不对,我道歉。”

    “好啊,我接受。”

    许嘉茗说完就转头往楼梯处走,可没走两步,手腕就被他抓住。他的力气很大,她用力甩也甩不开。

    “接受的话,你去哪儿?”

    “回家,可以吗?”她笑了声,问了他,“还是说你要把我关在这,也没人能拿你怎么办,是吗?”

    陈岩知道她生了气,她这不理人的样,他刚才想的并没有错,她随时可以抽身离去,让他见不到她。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想自己回去。”

    他还是不放手,许嘉茗看着被他紧抓的手腕,是他送的钻石手链。她没有再挣扎,未被桎梏的另一只手解开了手链,递给了他。

    陈岩心中也动了怒,“你什么意思?”

    “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那你就扔了。”

    “扔了,你就会放手吗?”

    他要是回答会,这个嘴上说着贵重的人,估计会毫不犹豫地扔到地上。亲密无间的第二天,她就能翻脸不认人,决绝到让他觉得有那么点怀疑,她说的不认真,是不是真的?

    “是我的错。”陈岩不想再为自己解释动机,他知道,在她那无法成立,“我不会放手。”

    许嘉茗觉得很好笑,“陈岩,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上了床,你就有资格来管我的事?”

    见他不说话,她内心却觉得痛快,她也根本无惧于他此时的注视,带着强烈的审视,他一开始,不就是这样的吗?

    “所以,你能放手了吗?我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我没有在跟你发脾气,就是现在不想看到你,你可以让我冷静下吗?”

    这次,她再扭着手腕想挣脱时,他松开了手。

    陈岩看着她抓着的手链,还在想着给自己,“不要就扔了,别扔在这。”

    说完他就往书房里走去,没有关门,也没有理会她到底有没有离开。但他已经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甚至是踩在楼梯上的声音。步伐很快,像是后面有人要追她,要将她囚禁在这一样。

    当回到桌前,他还是朝门外看了眼,毫无疑问,空无一人。她怎么可能会再轻悄悄地过来呢?

    她知不知道,她眼中的厌恶,有多么伤人。

    许嘉茗低着头看着阶梯,快步向下走,却是在楼梯口看见了李姨。

    李月兰见她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陈岩从回来后就没有吃过,难道她这是下楼找吃的,“我做了韭菜饼,还没煎,饿了吗?我马上就煎出来。”

    “不用,谢谢。”许嘉茗摇了头,“我有事,先走了。”

    李月兰想说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还没来一刻钟呢。但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要离开,身后并没有人跟着。甚至想到了自己身上,陈岩不喜欢工作时被人打扰,自己这么贸然让她上去找他,难道是闹了口角?

    “哦,好的。”

    许嘉茗继续往前走时,在客厅的鱼丸像是听到了动静,跑了过来。它好几天没有见到她,刚过来头就已经蹭上了她的腿。

    她的手摸上了它的脑袋,想陪它玩一会儿,但她不想呆在他家。摸了它两下,她就狠了心往外走。

    而鱼丸当成了要带它出去玩的信号,忙不迭地跟在她的身后,摇了尾巴。她换鞋时,它都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看着它那样期待的眼神,她却有了负罪感,我又带不走你,你跟着我干什么。

    她的家,也养不下这么一只大型犬。

    很怕过分激动的它开门时直接冲了出去,许嘉茗冷下脸呵斥了它:“鱼丸,回去。”

    鱼丸将她当成了主人,就会听从她的命令,向后退了两步,等待着她继续发号施令。她不说话,它都不会再往前一步。

    许嘉茗走到门外时,看了眼明明很激动。但还是忍住了等她命令的鱼丸,却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但还是关上了门。

    她不会哭的,做错事的不是她,她为什么要自己委屈?

    刚刚穿衣服时,手链被她放进了口袋里,这么贵的东西,她哪里敢扔?头脑吹了寒风,她却忽然清醒了,为什么刚刚没有想到放在他家。他不让她放,她就真不敢放了?

    又像是第一次来到他家,她带着委屈匆匆离开。

    没有暂停拿出手机打车,她无法停下,也很怕停下,只能快步往前走着。

    她很怕跟人吵架,她也很没出息,若是遇上了争执,她都很怕自己会哭出来,不管过错方是谁。看到激烈的场面,她就会很害怕。

    她真的很讨厌他,她说的也没错,就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他就是没资格来管她的事。

    他们才在一起多久?她为什么要向他透露自己的家庭?

    才一个多月而已,分手了也不会难受多久的。

    她就不应该谈恋爱,为什么要跟人有这么深的感情连接呢?愤怒与失望,都会如此强烈而无处可发泄。

    陈岩站在了书房的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她。

    她的脚步很快,他就这么看着,她逐渐成了一个小点,再融进了前边那片树林里后,就再也看不见。

    是她说,他没有资格管她的事;也是她说,她不想看到他。

    说这句话时,她无比厌恶地想要挣脱他,眼神中,一丁点的喜欢都不剩,只想逃脱了离开这里。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看过,还是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

    他有尊严,放了手,犯不着勉强一个厌恶自己的人。

    也许她是该冷静下,冷静过后,如果她还是不想看到他,他不会强人所难。

    想到这种可能性,陈岩忽然扯了窗帘拉上。

    此时没了工作,书房的门却依旧紧闭着。桌上的冰都已经快融化得差不多,他倒了半杯酒,也懒得再出去拿冰块,直接灌了一口。

    而在厨房忙活的李月兰,已经煎完了一锅的韭菜饼,拿了放在竹篮里晾凉了,自己再趁热吃了一个,韭菜就是鲜,加了点香干和鸡蛋,咸淡都不错,边角还很脆。

    这两人肯定是闹了矛盾。

    陈岩前两个晚上都没回来,肯定是在她那儿呗。至于今天刚见面就闹上了,也不稀奇,牙齿和舌头,都会打架呢。

    李月兰尝完了一个饼,就继续去揉了面团,要把剩下的馅都给包了。她也断然不会去喊陈岩来趁热吃,这不是不识眼色吗?那丫头在的话,她倒是会喊一声。

    手里的面团正摊平了,撒了点面粉时,她好像听到了点下楼的动静。但应该是听错了,隔着还有点远,可能是鱼丸,它这两天精力过剩,整天在屋子里动着,她就拿了个球让它跑来跑去消耗体力。

    可拿了勺子正往盆里挖馅时,李月兰确切无疑地听到了关门的声音,而且还是通往车库的门。

    第46章

    许嘉茗走的都有些累了,感觉自己的体力大不如前。

    体力这事,也是用进废退。以前她几乎每个月都会去徒步两三次,还尝试过普拉提和拳击,但还是最喜欢游泳,能泡在水里。

    长居于此的人会自嘲这里很无聊,她也早已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会规律安排这些运动,在大自然里呆着很舒服。至于城市生活,她喜欢听音乐会,无聊时会去电影院打发时间。

    不论是学习,还是这些娱乐,她大多数时候都挺平和的,有点不开心,她也能很快想通,不至于要生气。

    可跟他在一起后,她生气都不止一回了。难不成伴侣是一面镜子,会把她的另一面照出来?

    她随即就鄙夷了这个观点,她要不生气,就是脑子有病。

    走了很长一段,稍微平静点了后,许嘉茗就累的坐在了路边草地上的长椅上。本想直接打车的,可又有点饿了,她到现在只吃了一个三明治。她倒是先打开了外卖平台,先把外卖点好了,回家能早点吃上。

    又气又难过,她点了个很贵的外卖后,就站起了身,再坚持走一段,就快到公交车站了。

    结果她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车踩了刹车停下,车门被打开后,又被「砰」的关上的声音。她还没反应过来,后边的人就已经走到了她的前边。

    眼前的他,仍旧跟刚刚在书房的他一样,脚上的拖鞋都没换过。

    “许嘉茗,你不觉得你这个人说话很过分吗?”

    陈岩在书房里越想火气越大,凭什么她撂下狠话就走,他要呆在这受气?

    他也不是没有受过气的人,生意场上,没人能事事顺心。但他的每一次忍耐,都以更大的回报为出发点。

    这一次,无论从哪个角度,显然都不会有什么回报。

    甚至她脱下手链时,简直是一副要提分手的架势,他只能先离开。他知道这件事做的不对,但她这样反应,合理,却不合情。

    不想自己憋着,他做决定也很快,当即就开了车出来找她。

    他开得很慢,但一路上都没见到她,可能是已经走了。他感到一阵烦躁,如果她走了,他可能真一时间找不到她的人。若再使用些别的手段见到她,估计她会立刻当场要求分手。

    他同样需要冷静,去解决这个问题。

    然而下了车,见到她仍是冷着一张脸对他时,他根本没法理智。

    本来难过还占了一半,看到他,再听到他这句话,许嘉茗都想把他给炸了。

    “我哪里过分了?有你要在背后查我过分吗?”

    “这是两码事。”

    “我说话过分,你做事过分,你不会觉得这两件事能扯平吧?”

    “我现在只是动机过分,你已经把话说得这么过分了。”

    “那怎么办?要我给你道歉吗?”

    “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