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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辛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窝在被窝里享受我的音乐和美食,她说要来看我。我问他要不要带上她的两个附件,老公和女儿,她“呸”了一口挂了电话。
我和文辛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种根深蒂固的友谊,我们的关系简单而不乏味道,因为文辛是把我当恩人看待的。五年前,我们同住在一家妇科医院,她生孩子,我做一个妇科的手术,她因为产后大出血,急需要输血,而文辛的血型是rh阴性ab型,这是一种稀有的血型,血库没有备用的这种血,巧合的是我却和她是一样的血型,这种巧合使我救她于生命垂危之际,她和家人的感恩之心我受之有愧,但凡有一点良知的人,不会在一个人的生命即将消逝面前有能力救助而无动于衷,我没有什么损失,抽出我身体的800cc鲜血救了文辛的命,而我自身的造血功能很快又使我青春洋溢,只不过我晚了两个月去做的手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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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辛来的时候,带来了我最爱吃的沙田柚,我仍然窝在我巨大的床上,把柚子大口的塞进嘴里,大口咀嚼,像一个贪吃的孩子。文辛点着我的脑袋说:“看你怎么嫁得出去!”“那你可怜我,把你的附件让给我,那我不就全都有了吗,连生孩子的力气都省了。”我嬉皮笑脸的说,文辛朝我“呸”了一口。文辛比我大五岁,我时常有被姐姐宠爱的感觉。她一边帮我整理被子一边叹了口气,脸上有一层乌云漾过“你的日子不滋润啊?”我装腔作势满脸艳慕的样子让文辛又笑了起来“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文辛对我说“我和你谁跟谁呀,你让我下油锅我就跳呗。”我还是那副腔调,文辛拧了拧我光滑细嫩的脸蛋,然后,从手袋里拿出一张便签递给我,上面是六个数字,258258,我的心忽然被谁生生的拽了一下,随后呼啸而至的是那种剥离的痛,这是一个刻到骨头里,渗透到血液里的一个qq号码啊,那个心上的人曾对我说:“爱我吧,爱我吧”我们虽然都知道这是一段无望的爱情,只开花,没有果的爱情,可越是无望,越是让人难以割舍,四年的时间,我拒绝了所有对我对有意的男人,就是希望苍天有眼,能看见我的一片痴情,给我一个奇迹,可现在,奇迹不会发生了,这个号码拿在我的手里,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让我魂归九泉。文辛用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怎么,不愿意帮忙啊?”我迫使自己的嘴巴咧了一下,然后没心没肺的对文辛笑着说:“说吧,要死的,还是活的。”“真是个聪明的丫头,看来你知道事情怎么办,我只要知道他的心是放在哪里就可以了,等你办完了,我又要对你感恩戴德了。”文辛说完冲我弯了弯腰,我夸张的一把扶住了她,就这样,我把一个烫手的山芋握在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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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业是文辛的丈夫,也是qq号258258的主人,在虚拟的网络空间里,我们是情人关系,在现实生活里,他是文辛丈夫,我是他们的家恩人,这是两根平行的火车轨道,永远没有碰撞的交点。我不敢想象伟业从网络走到现实里,来到我的身边的情形。因为我们不是现实土壤里培养的爱情之花,我和伟业的爱情是见不到阳光的,缺乏阳光照耀的爱情,不敢奢望它的鲜艳,我也曾扪心自问,怎么就欲罢不能的丢弃不了这段畸形的情感,明明知道它是那么的无望,那么的被道德所不容,真的是因为无法如愿以偿才有了割舍不掉的向往,才有了孤注一掷的疯狂,我一直沉溺在自我安慰的谎言里,自欺欺人的以为会有看见阳光的日子,现在,文辛把伟业一下子从网络里推到我面前,使我方寸大乱,我知道,他是文辛的,不是我的。
一个星期以后的凌晨两点,天空乌云翻滚,电闪雷鸣,暴风雨即将来临,我站在露台上,感受着暴风雨带给我的颤栗,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开进院子,是伟业,他是来找我吗?我急转身去开门,伟业大汗淋漓满脸悲痛的对我说:“文辛跳楼了,我真对不起她呀!我真该死,为什么要和他吵架呢?”看到伟业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我背过身去,泪流满面辛酸无比,他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他爱他的妻子,又丢不掉红颜知己,我诧异自己转过身来的平静,伟业递给我一个手袋,是文辛的,手袋上面看到了“交给彤彤”的字样,拉开手袋,看到了一封信:
彤彤好妹妹:
我要走了,去一个宁静安详的地方,虽然我舍不得丢下丫丫和伟业,但天命难违,手袋里有我的病情诊断书,即使我不走这一步,最后也将是容颜憔悴,病入膏肓而亡,我不想这样让爱我的人心痛啊,这样倒也是一了百了,干干净净。只是我的伟业和丫丫,就交给你了,如若我在九泉下有知,也会念你的恩情。你和伟业的事情,我在两年前就知道了,我不恨他,也不怨你,有情有意本无罪,谁让我得了不能和他亲近的病呢,红颜薄命啊,把他们交给你我是心安的。好妹妹,在我纵身跃下的时候,祝我一路走好吧!
文辛绝笔
诊断书是附在了信的背面,宫颈癌晚期这五个字刺痛了我的双眼,感觉有鲜血淋漓而出,我把诊断书和信放回手袋,问他:“文辛姐伤的如何?”“她命大,被二楼的防雨棚挡了一下,还在医院抢救,上救护车之前,非要让我把手袋交给你”看着眼前这个让我爱不能,恨不能的男人,只能无奈的说:“你去看文辛姐吧。”
车子离开院子时候,暴雨倾盆而至,我在暴雨里孤独无助而又绝望的悲泣:“上帝啊,你发发慈悲帮帮我吧。指一条明路让我走吧!”我是不信神的人,但我现在不信神,又能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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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以后,我辞掉了报社的工作,卖掉了我的爱舍,答应了美籍华人黄先生的求婚,准备去美国定居。我是该走了,这片让我神伤心伤的土地,不是我的久留之地,亦不是我心的归宿,可我知道,在地球地另外一个地方,一样容不下我的心,可这又有什么呢,没有人的心灵能坚守一个地方一辈子,神也不能。
临行之前,我去了文辛住的医院,径直去了医生值班室,我以文辛表妹的身份咨询医生,文辛的宫颈癌有没有挽救的余地,医生诧异的看着我“没有啊,李文辛没有这个病,她只是脾脏摔伤了,我们帮她拿掉了,至于软组织外伤,很快就会痊愈的”“哦,大概是误诊了吧!”我一边说一边抹着不争气的泪水,为什么它总是在不该流淌的地方潸然而下,我只不过在不合适的地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我何错之有,我放弃了去病房看文辛的计划,快步的走,只是想逃离所有和文辛有关的人和事,既然做了逃兵,就让我逃的远远的,逃到一个谁都无法触及的地方,就在我冲出医院大门的一霎那,看到了伟业正搀扶着文辛,在小花园里散步,文辛的脸上,是盛都盛不完的满足。
现在的我,已经沐浴在美国加州灿烂的阳光之下,这里的阳光也许能使我的伤口愈合的更快,自始自终,我也没有明白文辛怎么能用以死相逼的手段,赢得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我,只能带着被情所伤的伤口,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