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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皎洁的月光洒在碧绿的草坪上,折射出异常干净的光芒。琴伤看着看着便痴了,她想起自己的一生,仿佛都如这月光一般,看似干净,但其实污秽异常,美好与纯洁,都像是这美丽的月光一般,捉不住,网不来,用手一碰,都是虚无。
她闭上眼睛,夜晚一片黑寂,星星与月亮都显得那么美丽和遥远,也就是因为遥远,才如此美丽。靠近了,才发现上面尽是尘土和渣滓。
这里和客厅仅有一墙之隔,草地平时是有园丁修剪的,琴伤坐在上面,蓦地往后躺倒,舒展双臂,静静地睁开眼睛望着夜空。俏皮的星子眨着眼睛闪烁,琴伤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如果时间能在这一秒停留就好了,她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必做,只要这样静静地躺着。
这里很安静,远处园丁的小屋子早已没了灯光。万籁俱寂的时候,世人都已安然入眠,剩下无法入睡的人在这里独自憔悴。
身侧似乎有一个人坐了下来。琴伤转过头,难得眼里充满错愕。
“我我是跟着你们来的,我,我有话想问你。”
琴伤还是不敢相信长歌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别开眼睛,掩饰住眼底深深地情潮与悸动,轻点了下头。黎长歌抖了抖唇瓣,漂亮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异样的苍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吓你,可是我没法进去,只能围着别墅转,刚刚看到你出来,我才跟上的。我不是坏人。”
他最后加的那句话让琴伤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想是黎长歌自己也觉得话说得略有些幼稚,俊脸一红,低垂的眉眼在月色下无比地动人。琴伤向来拒绝不了他这样的表情,于是立刻坐起身,努力不去看他,只是等待着他的问话。
“你你”他“你”了好半天也没准备好措辞,就看见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孔上满是红晕和焦急,像是一个大舌头的人急切地想说什么,可就是说不出来。
琴伤实在是不舍再看下去,倾身向前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你是不是想问我关于她的事情?”
没有说名字,但他们都知道“她”是谁。黎长歌用力点头,期盼地看着她:“你、你认识她是吗?你跟她是朋友吗?”
琴伤摇头,沙哑的声音在夜晚的时候听来格外地苍凉,她的眼睛比天上的星子还要闪耀,黎长歌看着看着,便似乎从她的瞳孔中看到了那个自己一直想念和深爱的女人,她静静地凝视着他,包容着他,不管他做出什么事,不管他对她好不好,她都不怪他。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她,却被他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们不是朋友,两个妓女怎么可能会成为朋友呢。”琴伤微微一笑,温柔地望着黎长歌。“身在那样的环境中,爱情早就不重要了,当一个人连活着都成为一种奢望的时候,她是不会去奢求爱情的。有些人从此沉迷,有些人抱着可怜的希望痴痴地等,我是前者,她是后者。我们一点都不像,怎么可能成为朋友。”为了生存,为了赎罪,为了数不清的欲望,人总是为自己的苟延残喘寻找借口,还都空洞苍白的可笑。
黎长歌想反驳,他想说她不是妓女,他想说她很美好,他想说他没有负她,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事实上她的确是个妓女,她也没有他想象中的美好,他没有负她是真,却狠狠地伤害了她逼死了她。他有什么资格来表示哀悼呢?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他有什么资格来向别人询问她的事情?
可他就像是一个疯子,她活着的时候没有亲人和朋友,也没人待她好,两人分别的十年里,日子是那样的空白和可怜,他一无所知,这十年里发生了什么,她受了什么罪,他甚至在见到她的第一面下意识地躲开了那双温柔如水的手。潜意识里,他嫌她脏,那是人潜意识的动作,她看得比谁都清楚。他无法再见到她触摸她拥抱她,他只是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她,证明自己深爱的这个女人,曾经真真实实地存活在这个世上。她曾经对他微笑,给他擦汗,听他说些美好不切实际的诺言并且相信。
但最后她却用一把火结束了他们的爱情。她太累太痛苦,所以选择离开。她以为他不要她不爱她抛弃了她,她的灵魂碎了。
“长歌,你知道吗,其实啊,她从未想过你会回来。”琴伤看向天空,幽幽地说。“她想过很多次,你回来后会不会来找她,你会是笑着还是哭着,会不会用力抱住她,把她从污秽的罪孽中解脱。但上天就是这么折磨人,他总是给人最大的希望,然后狠狠地碾碎。你不回来,她可以一辈子等下去,哪怕身体碎裂也没所谓,可你回来了,却不要她了。你若不要她,又何苦再去见她,就这样一直骗她不好吗?”她从来都没有相信过爱情也没有相信过诺言,她只是抱着那残存的一丝希望,想象着人世间还有很多很多的美好——即使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
“我没有我没有不要她,我爱她啊!”黎长歌低低地咆哮着,他双手紧握,心口揪紧,疼得脸色发白。这些话从一个旁观者的嘴里说出,平平淡淡的语气,简简单单的故事,却那么刺伤人心。
“爱不爱不重要了。”琴伤自嘲地低笑。“人都死了,什么都没啦。”
“再跟我说说她,再跟我说说她。”他紧握住琴伤的肩膀,可在触及的那一刻收敛了七分力气,掌心下的这个女人,瘦弱到令人不敢相信的地步,好像只要他稍稍用力,她便会碎成千片万片,消失不见。“求求你,再,再跟我说说”最后的几个字,已然泣不成声。可他不愿被别人看到自己的泪,于是低下头伪装。
琴伤又怎会不知他哭了。她还是会心疼“别哭,别哭啊。她泉下有知,会心疼的。”长歌呵长歌,你是她人生中唯一的美好,你应该笑应该幸福快乐,你怎么可以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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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会心疼。黎长歌其实很想笑,可他笑不出来。有时候他会想其实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他,否则她怎么可以那么狠心,连解释和后悔的机会都不给他,说走就走,毫不犹豫,也不挽留。只要一天呵,只要再等一天他就会回去找她,抱住她,说爱她,说带她走。只要一天。十年都等过来的人,却连一天都不愿再给他,等待对她来说成为了一种煎熬,可她满腹辛酸委屈却谁都不说,她把一切都压在心底,从不让他分担,等到有一天撑不住了,就毅然决然地离开,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世界上,自以为是对他好,其实不过是让他更痛苦。“这样不公平,她这样丢下我,不公平”
公平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公平?琴伤很想笑,却笑不出来。她摸摸长歌柔软的头发,恍惚间,眼前依稀还是多年前穿着白衬衫宛如从漫画里走出的美丽少年。“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人生不都是这样,总有些人你无法得到,但转过身看看,也总有更好的在未来等你。长歌,回家去吧,别再见她了,不管她在地上还是在坟里,她都不会想你变成这个模样的。你现在应该回家去,好好洗个澡睡觉,陪伴你的妻子”
“我没有妻子!”他突然低吼“我没有妻子,没有妻子!那些都是骗她的是骗她的!当时我被气坏了,我觉得她一直在欺骗我的感情,为了面子,我才说了那些话,我没有结婚我怎么可能会和除了她之外的女人结婚呢?”
这个消息对琴伤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那天她亲自到了他婚礼的现场,也就是那天,她遇见了狐狸眼。教堂神父新娘婚纱客人他却告诉她他没有结婚?!这怎么可能?!
黎长歌抬起头,俊美的脸蛋上满是泪痕。他这辈子只在三个女人面前哭过,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她,还有一个就是面前这个女人。不知为何,琴伤总是给他一种她的感觉,和她在一起,痛苦的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压抑和缓解。“我爱的是她,只有她,从来都没有过别人,我只爱她——”
“别说了!”琴伤猛地站起身,背对着他,沙哑的要求。别说了,别说了,长歌,不要再说了。如果你没有结婚没有寻找新的美好的未来,那么我的死算什么?一个玩笑一场闹剧一次滑稽的表演吗?
黎长歌不懂为什么琴伤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她不再回头,踉踉跄跄地朝别墅走,就在这一刻,黎长歌有了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如果不把她拉住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一样。身体比大脑要更快地响应他的直觉与感情,他一把拉住琴伤的手,将她往怀里带,另一手挽住她的腰肢,她的腰柔软纤细的不可思议,好像稍稍一使劲儿就能掐断一般。
在琴伤入了胸膛的那一刻,黎长歌不由自主地叹息,好像缺失的那颗心脏终于又回来并开始了跳动。他就着月光端详她,才发现不知何时琴伤已是泪流满面。她哭得无声无息,可眼睛里的星子却依然在闪烁。那么悲伤和凄凉,还有些许的自嘲。“你”琴伤别过头不让自己满布泪水的脸被看见,这是多么的不堪。一个卖笑的妓女,在恩客面前流泪,如果不能引起怜惜,泪水根本一文不值。
“心爱”
黎长歌鬼迷心窍一般,喃喃地在月色下,看着琴伤的脸,叫出这个名字。
琴伤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向黎长歌,一颗晶莹的泪从她的眼角往下滑落,滴在弧度优雅的草叶上,那一瞬间,他们似乎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心爱你是心爱!”如果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肯定,黎长歌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他的心,也许是上天,也许是今夜的星辰,也许,是她的眼泪。
琴伤下意识地否认:“我不是。”
“你是!”“我不——”
“是”字还没有出口,就有一道凉飕飕的声音传了过来:“宝贝,你可真是不乖,我才告诉你不要在我的身边和其他野男人勾搭的,这么快就给忘记了?还是说妓女天生水性杨花?”
琴伤转头,看见月光下狐狸眼修长的身影。他身上只披了件黑色睡袍,赤裸的小腿野性而强壮,朦胧的星空下,他嘴角的那抹笑容显得无比清冷和玩味。可琴伤分明看见了他眼底的怒气,随着脚步,一点点累积。
“我只是小眯了一会儿,睁开眼你就不见了,好不容易找着你,你却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琴伤宝贝,你是故意想激怒我,是不是?”而他真的发怒了。
琴伤下意识地摇头,可长歌搂着她腰肢的手是那么有力,他说:“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一步。”
“是吗?”没等到琴伤回答,狐狸眼便冷笑起来,几秒钟后,连琴伤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就到了狐狸眼怀里,他很生气,钳制自己腰肢的手用了好大的力气,那一部分的皮肤肯定淤青了。“那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一直抱着她。”
心脏倏地被人偷走,黎长歌立刻去抢,可狐狸眼那是什么身手,他虽然练过几年拳击,但只能对付些普通人罢了,遇上狐狸眼这样的高手只有被扁的份。而狐狸眼也当真没有留情,一手抱着琴伤也依然能腾出空来,黎长歌哪里是他的对手,没几下嘴角就被打出了血,俊美的脸蛋肿的像是猪头。狐狸眼犹自觉得不够,一脚踹过去,在到黎长歌的脸之前,他锐利地看向琴伤,她没有任何表情,可眼底的心碎却一点都遮掩不住:“宝贝,你说我这一脚下去还是不下去?”
琴伤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倒在地上的黎长歌,他不肯放弃,强撑着还要爬起来,对她伸出手,眼里全是哀求:“跟我走,跟我走,你忘了我们之间的誓言了吗?你答应过我,会跟我走的!”
“她现在是我的东西!”狐狸眼又是一脚下去,黎长歌被踹的滚了两圈,琴伤别开脸不愿再看,狐狸眼却不肯放过她:“宝贝,告诉我,你认识他吗?想跟他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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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良久,久到狐狸眼和黎长歌都觉得时间好像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那个他们都在期盼着的女人慢慢地开口说:“我不会跟他走。”
狐狸眼高兴也生气,她虽然不会跟野男人走,但至少承认了,她是认识他的。
而黎长歌悲喜交加,喜得是她真的是自己逝去的爱人,悲的是她眼底的死寂又堆积起了厚厚的一层,她不愿意跟他走,是因为她无法再相信他。“不要这样心爱,跟我回家,我带你回家好不好?你忘了我们曾经说好的了吗?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的家,里面都是你喜欢的样子——”
“停!”狐狸眼冷声叫停。“这些酸不拉几的话,也亏得你一个大男人能说得出口。”
黎长歌却好像没有听到狐狸眼的讽刺,他期盼——甚至是卑微地乞求着看向琴伤,不管他有什么要求,她总是毫不考虑的答应,她会跟他走的,她一定会跟他走的!
琴伤却慢慢地把头倚进了狐狸眼的肩头,小脸埋进他的颈窝,不愿再看黎长歌一眼。对她的表现狐狸眼很是满意,于是在她头顶印了个吻作为奖励,然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就朝别墅走。黎长歌从草地上爬起来想去追,可骤然疼痛的肋骨却让他重重倒地。他不肯放弃,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往琴伤的方向追,彼时狐狸眼已经抱着琴伤进了别墅,保全将白色雕花大铁门轰隆一声关上,也隔绝了长歌奢侈的心。
他抖着唇瓣,叫不出一句。只有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被狐狸眼抱回卧室的琴伤,重重地被甩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纤瘦的身体因此还弹了两下,狐狸眼粗鲁地扯去身上的睡袍,不由分说地就压了下来,两人面贴面,他的眼睛十分锐利,好像能穿透人心一般:“你哭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否定句。可琴伤没有回答——她只是温顺地被他掐住下巴仰着小脸看着他,神色哀伤,却一语不发,滴泪不流。
“为什么哭,为什么不说话?我看你和那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挺能说也挺投入的,投入到我在一边站了十几分钟也没注意到?”如果不是他及时打断,他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来!意识到自己心底的想法,狐狸眼猛地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他居然嫉妒刚刚那个得到琴伤温柔与主动的男人!为了掩饰难堪的情潮,他加大了力气,一手钳住琴伤的下巴,另一手握住她脆弱的手腕,用力施压——好像这样就能忽略掉自己心口那莫名的悸动一般。
琴伤觉得腕骨好像要被捏碎了——她整个人都脆弱的如同风中残烛,何况是身体,狐狸眼当真是一点力气也不收,她似乎能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意识和灵魂,哢嚓一声,碎成两半。
看到琴伤眨了眨眼睛居然晕了过去,狐狸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赶紧收回手,发现琴伤的手腕居然以一种极不自然的状态弯折着居然被他握断了!仔细一看琴伤的脸色,发现她小脸惨白唇色乌青,额际全是冷汗,分明是疼的。狐狸眼顿时乱了阵脚,想抱琴伤又不敢,只能大吼着叫医生这么脆弱的女人,脆弱到居然一折即断比蒲柳还要脆弱的女人,却能勾起他心底最泛滥的情丝。狐狸眼看向琴伤手腕上裹着的纱布,她就像是一尊水晶娃娃,美得不像真人,可也易碎的不像真人,他虽然对女人很少怜香惜玉,但也不至于粗暴成性,刚刚用的力气虽然重了些,却也绝对不到能轻而易举就把一个成年女人的手腕握断的地步。说到成年女人她除了身体成熟之外,还有哪点像是成年人?身体柔弱的如同婴儿一般,如果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男人保护,她要怎么活?一想起除了自己她还接受过无数的男人,狐狸眼就忍不住有了一种想要杀人的欲望。
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随即如同蝶翼般缓缓睁开。狐狸眼立刻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抚摸她柔嫩的脸蛋“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琴伤迷茫地看着他,依稀只记得自己的疼晕过去的,乍一醒过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点点头,想坐起来,可小手刚撑到床上就被狐狸眼包了起来。“别动,你的手伤了。”说完,他屏息等待她询问为什么会受伤,可琴伤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便没再说话了。
看着她美好的侧脸,狐狸眼忍不住去亲,琴伤闭上眼睛,温顺地如同一只弱小的食草动物,手腕处仍在隐隐作痛,可她一闭眼就会想到长歌。他走了吗还会来看她吗他以后会怎样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在她的大脑里来回闪烁,想停都停不下来。
“琴伤”狐狸眼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亲吻她蝴蝶般的睫毛,声音带着蛊惑:“告诉我,你跟那个男人什么关系,他说的心爱又是谁?”
黑色的美眸睁开看着他,并没有回答的意思,狐狸眼有些挂不住,眯起眼轻啄琴伤的唇瓣:“乖,宝贝,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也一样查得出来。”
她依然不说话,沉默地就像是失去了语言的能力。狐狸眼看出她不想和自己说实话,心底的那把火噌的一下就烧了起来,他直接咬住琴伤的唇,眼睛里有着愤怒:“为什么不说?我在问你话,你没有听见吗?!”区区一个妓女,他给她好脸色,将她好好供着,她倒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宝贝,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就是男人哪。不管他把你捧到一个怎样的高度,你若是不识好歹不依他的想法来,你就一文不值,如同垃圾可以被随意丢弃。“我没有忘记。”她沙哑地说,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妓女会跟客人说这些,这些也不在我服务的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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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狐狸眼。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男人,只是极少生气而已,琴伤那种淡淡的语气着实伤害到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她既然把自己放到妓女的位置上,他又何必跟她客气!
纤瘦的身子被一把抓起来,翻过去,黑色睡袍被掀起,露出纤长雪白的双腿。衣服都是狐狸眼帮忙换的,宽大的睡袍下面空无一物,狐狸眼甚至连前戏都懒得做,直接一手抄到琴伤小腹前,让她的臀部微微翘起,然后拉开自己的睡袍和内裤,长驱直入地挺进。
干涩的yīn道被剧烈摩擦,琴伤疼得泛出了眼泪,但是她不发一语,双手捉住身下的床单,被扭断的左手因而吃力,疼得更厉害。
狐狸眼从来都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男人,他的风流是建立在女人乖巧的基础上的。琴伤额际又开始冒冷汗,可狐狸眼已经开始来回抽chā起来。
真是疼,可不是最疼。比这更疼的她也受过,只是重新得到的这具身体太过脆弱,对疼痛的感知度特别明显,所以暂时有点忍不住而已。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以前她都挺了过来,现在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他甚至都没有对自己施暴,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再说了黑猫里的女人被包出去,生死不论,任由客人把玩——只要最后给出能让主人满意的支票。
因此头牌才显得尤为珍贵。自己若是在床上被狐狸眼玩死,恐怕主人会吸干狐狸眼的所有家产才肯罢休。琴伤迷茫地看着床头柜上木制的花纹,身体一开始的确敏感,可后来有了血做润滑,也慢慢有了感觉。怎么办呢,这么个淫荡且卑贱的身子。
狐狸眼也是怒极,可已经进去了,难道还要他中途停下拔出来吗?那怎么可能!他倾身上前覆住琴伤的背,亲吻她雪白的肌肤,一手伸到前方揉捏丰满的美乳,另一手则在她私处逗弄着突起的 阴蒂,很快便将她敏感的身体挑逗了起来。进出得到了润滑,狐狸眼便知道琴伤这是有感觉了。他咬住琴伤白嫩的耳朵,恶声恶气地警告:“陪客人上床,这总在你的服务范围内了吧?”
如意料之中的琴伤没有回应,事实上他们在一起好几天,她极少跟他说话。狐狸眼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得不到琴伤全副注意力而恼怒,更厌恶她说自己是妓女那样的话——虽然是事实。他身下的这个女人,哪怕在这种被他亵玩任意摆布的时候,他也觉得她是高傲的,高傲的不屑与人争辩或是抢夺,就只是承受——反正她的心永远属于她自己。
“宝贝,就只是这么一晚上而已,你居然就跟两个男人勾搭到了一起,刚刚我要是不过去,你是不是就会跟那男人走了?”想到这个可能性狐狸眼就生气,下身撞击的力道就加大,琴伤趴在柔软的大床上,无力地承受着,她没发出声音,只有喘息声越来越大,很明显是受不了了。狐狸眼咬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地放狠话“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和别的男人见面,我管你是不是黑猫的头牌,都要把你关进铁笼子里,一辈子都不让你出来!”
琴伤没有回应,她咬紧牙关,小腹一阵痉挛,狐狸眼天赋异禀,下面那话儿比欧美男人都还要壮观,琴伤虽然是名器,但黑猫赋予了她容易动情的体制,本来就比正常女人弱许多,又遇上个强悍的男人,不被玩死就已经要烧高香了。
“听见了吗?”没有得到回应的狐狸眼用力顶了一下,琴伤只觉得自己的子宫内壁都要被戳穿了,连忙点头,乌黑的头发缠绕在彼此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与诱惑。
“这才乖。”狐狸眼满足了,大手托起那只受伤被包扎起来的小手,放在掌心,虽然下面动的依然快速,但语气已经好了许多:“是不是很疼?”
在剧烈的性爱中,她已经没有知觉了,就觉得那手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于是琴伤摇摇头,她无力地瘫软下去,狐狸眼把她抱到了腿上坐着,她的乳房刚好抵在他唇边,一只手被他托着,另一手为了保持平衡只能抱住他的头。
狐狸眼的头发很软,他叼住在眼前晃来晃去的鲜红乳头,细细地啃咬着,力气有点大,琴伤不由得发出抗议的呻吟,他就收敛了力道,轻轻地啜着,还将俊脸埋进她丰满的胸口,那两团柔软滑腻异常的肉不住地在脸上滚动,滋味实在是美妙至极。
一场性爱酣畅淋漓,只是到结束后,琴伤的手已经肿的不像话了,狐狸眼连忙又叫来医生重新包扎,然后将她小心翼翼地抱进浴室洗干净,再塞到被子里,将大被子盖到她的小下巴,看到只露出一张巴掌脸大的女人一脸的疲倦,拍着她哄她睡觉。
琴伤哪里敢睡。她不需要睡眠,哪怕再困倦也是。每次一入睡,以前那些绝望恐怖的记忆就会扑面而来,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却知道只要自己梦到一天,罪孽就深重一层。因为上苍不肯原谅,所以才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样的事情,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宝贝,你是不是怪我太粗鲁,弄疼你就算了,还伤了你的手?”狐狸眼轻声问,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抚过琴伤的发,眸子柔软的像水。
琴伤摇摇头,她怎么可能会怪,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怪。此刻接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她自己种下的因,因果报应,循环不爽。
闻言,狐狸眼露出不解的眼神。哪怕是做这行的,也不可能如此逆来顺受吧?琴伤给他的感觉非常奇怪,明明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可眼神和心境,却宛如苍老如钟的花甲老人,她对什么都不在意,不管遭受怎样的对待,她永远都是这样的表情。自己算是温柔的了,她却不稀罕,还想着要同他划清界限。
这样的女人,他真的是第一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