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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怎么回答?是,抑或不是?他混乱了,真的混乱了。
被直接无误地戳中了最难堪的心事,张膺麒虽然想要否认,也失去了气力。他浑身虚软地摊靠在林荫的胸前,觉得自己的模样像极了花系列的苦命女主角。
不过林荫绝对不在男主角之列,不想也知道,哪个编剧导演会这么没眼光啊?瞧瞧林荫这张脸,眼睛小得根本是一条缝线,鼻子也大得不像话,嘴巴更不用说了,薄成那样,吻起来肯定没什么味道。除了身材勉强符合标准以外,离他对于另一半的要求差太多了,实在是差太多了,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讽刺的是,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没错,事实上却是唉,有道是报应不爽天理昭彰。张膺麒哀叹了一声,心下悲怨万分。
张膺麒的死不回应更是确定了林荫所想,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也许是惊讶?也许是惊喜?林荫无意识地搂着他,而上尽是一片茫然,唯一感觉到的是自己碰触着对方的手,正溢散着一股奇异的高热。
想自己居然一古脑儿认为张膺麒误会了什么,结果误会的人原来是他!是他迟钝,是他未有早一步恍悟到楚老板的弦外之语,才会横冲直撞地追上来,全然不顾张膺麒的挣扎天,他到底做了什么?“膺麒我”
“你不断想太多了。”张膺麒瞬间截断了林荫的语句。他难受地深呼吸,试着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我爱你又怎么样?就算你爱我我也不会有兴趣。”
更何况,他也不怕林荫不爱他,他本来就不喜欢什么爱来爱去的关系。
“谁说爱了就一定要干嘛,我就是不想不行吗?或许现在我爱你,但谁可以保证明天又是如何?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更何况外面多得是对象任挑选,我又何必自讨苦吃,跟自己过不去?”
张膺麒不理会林荫的反应,迳自说得很开心。被林荫捉在胸前的他,丝毫没注意到林荫的眸色愈来愈阴沉忧郁。
“真搞不懂那些人好好地干嘛想不开,老是巴想着谈情说爱呢?”谈爱谈到完全不关心其他的人事物,目空一切的盲从“有一首歌不是那么唱的吗?什么心里想的就是爱你爱你,也不管家里米缸有没有米”劈哩啪啦到最后,他干脆唱了起来。
黄舒骏的“恋爱症候群”嘛!经过一段轰轰烈烈热恋时期,不久就会开始渐渐痊愈。两人开始互相厌倦,互相攻击对方缺点,所有甜蜜都随风而去,然后开始从错觉和误解中清醒,惊讶自己为何如此不聪明,为了爱情不管一切,不顾父母朋友姊妹兄弟,开始感到后悔不已哈!爱情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对啊,我没那种玩意儿,还不是照样活了三十年?”张膺麒喃喃,反击像是自言自语而不是和林荫说话了。
“虽然天妒红颜我知道,不过我是帅哥不是美女,所以我一定会长命百风,没它也一样过得很快乐”
语末,张膺麒甚至点点头,不忘自我肯定一番。
“迟早,我会忘记的”
所以让他稍微放松一下没关系吧?背后传来的温度隐隐有一种安全感,令他找不到一丝丝的排斥或抗拒。
他不觉放松了神经,悄然敛眸。
好温暖仿佛被人捧在手心呵疼着,那般轻柔的拥抱。似乎很久以前他曾经被如此疼惜过,只是他不记得了。
本来以为遗忘了,身体却是不断追寻着
静默了许久,林荫缓然开口道:“那首歌后面是这样唱的。”
“嗯?”
“虽然结果颇令人伤心,了解之后也没什么了不起,爱情终究是握不住的云。只是我想要告诉你喔,在我落寞的岁月里,你的温柔解脱我的孤寂,带给我深深的狂喜,如此颤动着我的心灵”
该死,他一定脸红了。
张膺麒脸颊一阵热烫,林荫的歌声虽然没什么特殊技巧,仅仅是简单地把歌词唱出来而已,偏偏他就是觉得难以形容的好听。
这男人,如果再配上一把吉他,大概又是下一个情歌天王了
“这首哥真的一语中的。”林荫抽了抽唇角,也有些不好意思。“坦白说,我并不是什么适合谈恋爱的人。”
“啊?”怎么话题忽然扯到这里来?“我以前也曾经恋爱过,可是很奇怪地交往的几个人都撑不久便分手了,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后来想想,也许是我不适合爱情吧。”
呃,这世界还有适不适合爱情的分别吗?张膺麒煞是困惑。
“楚老板说你拒绝爱,我又何尝不是?”林荫勉强一笑,露出挻无奈的表情。
“我一直觉得友情总是比爱情好至少它的伤害,不会比爱情来得大。”
张膺麒讷然垂下头,闷闷地嘟嚷:“今天是干嘛?坦白大会吗?”先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发泄,接着林荫的自我剖析讲座这是搞什么?“我想是我们平常没有深谈的机会吧。”林荫说。
“唔”也是。
“无论如何我不应该占你便宜。”
嘎?“占什么便宜?”他身上哪有便宜了?拜托,他从头至脚穿的用的吃的都是上上之选耶!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和你聊天、和你四处游玩都令我觉得很愉快,我不希望这样结束我们的关系”说着,林荫苦恼地皱起眉峰。“可那是在我不晓得你的心情之前,现在晓得了,怎样我都不可能再要求你继续和我做朋友”
张膺麒脸悚然一白。
他懂了他懂林荫想说什么了。他了解林荫的个性,林荫并不是那一种明白他喜欢自己,却假惺惺地说“当朋友就好”的人,他会选择的必然只有一种,而那一定是自己求之不得的
分离的关系。
方才的他恨不得林荫离他离得远远的,但在林荫理解了自己的心意后,他又不想放手了。甚至林荫的拥抱给他的感觉也好踏实,以前不知道所以无所谓,现在知道了他有办法决绝地放下离开吗?张膺麒反复自问着,表情却是愈来愈难看。
徐徐地,林荫的声音再次飘入了他的耳朵。
“不过,我依然希望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或者是一整天静静的什么也不做对了,前阵子我买了一本不错的小说,本来要给你看的”林荫平淡地描述着,面颊却蓦然红了起来。“而且我不想让你和别人聊天。”
“嘎?”
林荫的话令张膺麒顿时陷入混乱之中。他说希望和自己在一起?想要和他去哪里做什么都在他的理解范围内,唯独后面那一句
“你不想让我和别人”他手指比了比,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林荫尴尬地颔首。
他的回应令张膺麒跟着扭捏起来,他思忖了一会儿,又问:“你嫉妒?”
是吧,这般不愿意和另人分享他的情绪,也只能称为嫉妒了。林荫赧笑。“也许吧你跟朱小姐的关系太好了,我每次都觉得”
“都觉得怎样?”他咽了一口唾液。
“不太高兴。”
张膺麒犹自愣着,他难以分辨林荫的感情到底是孩子气的嫉妒,抑或是掺杂了其它的质素,抑或许林荫只是因为一时迷惑,把友情误认为爱情。或者是被他的心情所感染,产生了喜欢他的错觉
深深吸了口气,张膺麒准备告诉林荫这可能是误会之际,林荫说话了:“膺麒,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试试别的关系。”相隔五年多,再一次拾起这种恋爱的心绪,对林荫而言仍是陌生的。不否认他的确不安,担心张膺麒和过去的人一样,又会无声无息地离他而去。
然而,自己做得到主动离开他吗?答案肯定是不行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这里了。
“什么关系?”张膺麒犹然不解。
“嗯,就是可以聊天的”呃,这么说好像不对,毕竟性跟爱有时候是另外一回事。“应该是唔情人的关系。”
情人?张膺麒一呆二呆三呆,终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林荫说的话。
不、不会吧“我”
“等等,你先别急着反驳我。”林荫抢在张膺麒说话前注明:“短时间内我们不要勉强彼此谈爱不爱什么的,我们可以试着从朋友的方向进行,等适应了再慢慢转换关系你觉得如何?”
什么?“可是“
“嗯?”林荫并未催促他,极有耐性地等待张膺麒将脑中混杂的思绪整理成序。
“我”糟糕,他根本分不清要讲什么“我”
他不要这样,他不需要爱情,他应该一个人无忧无虑地过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烦恼一大堆,甚至还要考虑什么关系转换的问题但是,无论张膺麒如何想要拒绝他,自己一张嘴卡在那里,就是无法顺利地表明自己的想法。
“先从朋友的方向进行?”到最后,张膺麒提了一个自己并不想问的问题。
“是啊。”
“那如果关系转换不成功呢?”他战战兢兢地。
“这样的话”林荫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傻笑。“如果真的不行,到时再谈分手与否的问题也不迟啊。”
呃,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张膺麒愣了愣,慢慢回复了原来的面无表情。
他不否认林荫的提议确实动人,而最重要的是,自己也动心了。
只是试试看而已,应该不要紧?他手悄悄抚上胸口,藉此平息自己骤然失序的心跳。张膺麒抬头看看夜空,再望着林荫始终挂着款款柔笑的脸庞,静默了好久好久,终于叹了一口气。
“现在很晚了。”他风马牛不相及地说。
“膺麒?“
张膺麒挥挥手,推开林荫的手臂阻挡。“我要回家了,我明天要上班。“
“”果然是不行吗?林荫脸上尽是苦涩的表情。该说的他也说得差不多了,假如张膺麒不接受,他也不能勉强
“我星期天有空。”
“呃?”
“我想出去晃晃。你呢?你有空吧?”敢说没空就给他试试看。
“膺”
“怎样?有没有空?”他傲然昂首,姿态高傲的像是一只小鲍鸡。
林荫傻傻地注视着他,良久,唇线慢慢地扬起了一弯弧度。
“嗯,我有空。”
很轻很线的弧度,林荫眯着的眼眸满溢笑色,和李察吉尔的样子好像,却多了一份贴近真实的温暖
或许这一次是真的来不及了。
瞅着林荫,张膺麒半是叹息地忖然。明明是无奈至极的,唇上却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笑
久久不散。
三个月后。
“结果如何?”
“”奉上一杯安慰用的酒,楚夜羽感叹地拍拍林荫的手,鼓励他勇敢振作。
“谢谢。”林荫回以一笑,不客气地接过了杯子。
这三个月来,他和张膺麒的关系仍是一如以往没什么改变,倒是他也变成了“寐姬”的常客之一,三不五时就会相位张膺麒来串门子。
来的次数频繁了,林荫自然也明白了楚夜羽的真实性别。难怪当初喊人家“楚小姐“会惹来那么多异样的目光,原来有这层道理在不能喊先生,也不能喊小姐,叫楚老板或楚夜羽他一样会不高兴,林荫未了也只有投降妥协,直呼其名了。
他和张膺麒的关系在朋友阶段踏步徘徊,最高兴的应该是自己才对,但是
他就是高兴不起来。望着张膺麒如花蝴蝶一般穿梭在众多对象之中,林荫除了郁闷,更是尝到了那种酸酸苦苦的、人称“吃醋”的味道。
倘若张膺麒打算以这种方式让他分辨友情与爱情的差别,那么,他成功了。
他现在可以很笃定地说,他爱他。
不是友情,而是爱。
“真是辛苦你了。”楚夜羽不掩叹息。林荫和张膺麒能够演变到这样的关系固然很好,偏偏还不是他们期待地那样。“都三个月了,那家伙怎么还想不开?”
“我想是他暂时无法接受吧。”林荫回答。
对张膺麒而言“不需要爱情”简直就是他的根本信仰,现在期望他一时改变自己,想来也是困难重重、寸步难行。光是要他放弃自由选择对象一事,便足够他挣扎很久了。
“唉”正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奇怪,明明先爱上的是他,反而是你看起来累了许多?”不是有句话说:先爱上的先吃亏吗?何以他们的模式完全不一样?
面对楚夜羽的疑惑,林荫只是淡然一笑。“坦白说,我们并没有什么谁先爱上谁的问题,好像不知不觉间就变成这样了。”况且,现在他也不敢保证是张膺麒先爱上他的,因为在很早以前,他似乎对张膺麒便有了那样的感觉。不然他不会动不动就想要和他见面,或者发现什么好吃好玩的,自己总是第一个想到他。
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情之后,以前所忽略的许多细节,似乎清晰了起来。
“总而言之,你这样放牛吃草是不行的。”楚夜羽摇摇手指头,啧啧有声。“你也晓得膺麒的个性,假如你一味放任他随心所欲,他肯定误会你不在乎他,而玩得更疯的。”
“会吗?”林荫霎时愣住。他怎么没料到这一点?“怎么不会?你又不是不了解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头壳。“想像力特别丰富,难保他不会把你的忍辱负重看成毫不在乎。”[吸引力]
林荫低头沉思。不否认楚夜羽说的确实很有可能。最近张膺麒在“寐姬”里的作风愈来愈大胆,像是故意要引起的注意一般该不会如同夜羽所说的,膺麒他想偏了吧?
瞥见林荫的反应,楚夜羽满意地点了点头。“所以嘛,你也别再消磨下去了,你就好好地跟他摊牌一次,就算是用强的也要逼得他点头,懂不懂?”
“呃?”不太好吧?“听我的就没错,那家伙就是需要人家在后面戳他一下,他才会乖乖地认命认栽,不然你老是纵容他,他又怎么知道你在不在乎?”楚夜羽支着下颚,促狭地朝林荫眨眨眼。“其实你嫉妒到快疯了吧?”
“”“既然如此,你就别顾虑太多了。”反正再糟也不会比现在还糟了。楚夜羽很不负责地在心中附加一句。
“谢谢。”
“谢什么呢!”真是的,林荫老是这么多礼。“我们是朋友吧?”
“嗯。”林荫会心一笑。
“那就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了。不过,若你真的想要答谢我的话,下次的showtime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下?”楚夜羽笑里藏计。自从有一回林荫代班上台“献声”之后,他几乎成了“寐姬”人人追问的偶像之一。早知道这样的嗓音浪费了可惜,楚夜羽甚至打算让林荫拥专属的st,可无论他横的劝、直的说,林荫就是不肯再上台表演了,真是令他好生烦恼啊!
林荫垂首,并没有回答。
“林荫,拜托嘛一次就好?一次就好了!”威胁利诱、软言好语,楚夜羽什么方法没试过,只差没有跪下来求他答应。
“他不喜欢我上台。”久久,林荫才困窘地回了一句。
他?“好啊,原来是这个原因!”也难怪一向好说话的林荫抵死不肯妥协,搞半天是那家伙在背后搞的鬼!“他担心你被抢走?”楚夜羽问。
末料林荫居然否决。“不是。”
“那是为什么?”
“他怕我比他受欢迎。”
楚夜羽绝倒。
“就为了这个理由?”
“嗯。”林荫窘然地说:“他说,自己保养身材、保养脸蛋,保养得要死要活,而我只要靠着武生的嗓音就能够吸引一大群人,对他太不公平之前电视上不是有医生说靠手术已经可以改变声音了吗?膺麒甚至考虑去动那个手术。”
“不会吧”不是不晓得那小子爱美,只是没想到居然走火入魔到这种地步,真是太可怕了
“我不清楚他是不是认真的,不过手术费用很高,在存够钱之前膺麒应该是不会去的。”
这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好不好楚夜羽简直虚脱无力了。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世界上八也只有林荫这号人物,才受得了张膺麒这种性子吧。要是他的爱人也那样子的话咳咳咳,还是不要再想下去的好,小心晚上作恶梦。
没注意楚夜羽的反应,林荫犹然说着:“他要动手术我是没意见,可是声带手术最近才成功,需要克服的问题仍是很多况且,在这种抽脂都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我实在不敢让他去”
“林荫,我了解。你真的不用说了”
“啊,抱歉,都是我一个人在说话。”林荫尴尬地抓抓头。
“没关系没关系,只是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些别的。”楚夜羽神色僵硬地笑。不是说地球已经很危险,应该早点让张膺麒回到火星去啊“例如例如什么时候你才可以嗯,正名之类的。”
林荫面色黯然。
“哎哎哎,我没有刺激你的意思啦!你呢,就想个方法,让膺麒明白你其实很在乎很在乎的,我想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他适应了。”
“嗯”林荫轻啜一口淡红色的酒液,浅然叹息。“最近我一直往外跑,所以家人也怀疑我是不是有了对象”
“然后呢?你告诉他们了吗?”
林荫点点头。“他们了解之后,便要求我带他回去”一见公婆吗?楚夜羽心里暗想。
“既然如此,你就告诉他啊。”
“可是我怕膺麒不接受。”
“他有什么好不接受的?”没天理,简直是没天理!楚夜羽怪叫:“这种能够到对方家里见公婆的机会对我们而言压根是少得可怜好不好,他不满足就要天打雷劈了!”
“呃是这样吗?”
“没错,就是这样!”张膺麒寻个死小子,敢情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告诉你,听我的话绝对没问题,无论你们是要气死人不偿命的继续做朋友,或者乖乖手牵手、心连心,共创美好未来,至少不要保持这种暧昧不明的状态开诚布公地谈一次――林荫,试试看,嗯?”
林荫一怔,随即苦笑了。
在感情上他一直是太过被动,否认过去的流风遗迹,抑或现在唯一的那个人,他似乎都是等候别人推动的一方
也许楚夜羽说得没错,该是自己主动的时候了。
回家的路上。
张膺麒一迳地往前走,平素负责找话题的林荫也难得地什么都不说,两个人只是安静地踏着石板路,并肩缓缓地走着,却是诡异地睐也不睐对方一眼。
林荫闷着头思考楚夜羽所说的可行性。他的确快受不了了,每次一看见张膺麒和别人有说有笑,他总是觉得心口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郁闷感,甚至差些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恨不得拉开张膺麒和那些男人的距离。
到底张膺麒想得如何了?忆起他说的“迟早我会忘掉的”这种冷清的话,林荫便无法自己地感到不安。
难不成这三个月张膺麒发现他不若想像中的好,觉得他们比较适合当朋友也不一定?林荫不安地想着,两道眉逐渐拢了起来。
蓦地掌心传来一种温热的触感,林荫一愣,才回过神望向自己身旁的张膺麒。
张膺麒神态平静而自然,仍是一步一步地踩着地上的落叶,似乎以为“啪嚓啪嚓”的声音听起来很好玩。
他主动握自己的手呢林荫喜上眉梢,一分钟前的苦涩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林荫笑了,感觉自己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女,情人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可以让他的心情像是坐云霄飞车似的。
“膺麒”他轻轻一唤,加重了手掌的力道。“我家人想见见你。”
张膺麒明显震了一下,他不解地瞅望林荫。“你家人。”
“嗯他们晓得我喜欢男人而且我最近常常晚回家,在家里又是抱着电话不放,所以他们就”林荫赧着脸解说。
闻方,张膺麒理解地点点头。是说那个让林荫每天晚回家,甚至抱着电话讲不停的人还不就是自己吗?他忽然问:“我要用什么名义去见你家人?”朋友吗?张膺麒在心底讥嘲。
自那天晚上的“沟通”之后,整整三个月了,林荫依旧是一点表示也没有。他不禁要怀疑林荫已确定了当初的情感只是错觉,所以才这么若即若离的然而这时候的他仍旧是这么温柔,温柔得仿如他们真是一对情侣一般
对,一开始是他害怕没错,一时半刻要他突然去接受自己长久不相信的东西,他是做不来。但是三个月了,好歹也是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他已经认命了啊,偏偏林荫的态度却
该死的,假如林荫真的回复他:对不起,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他定火大得先杀了林荫再自杀去也。
把他弄成了这种德性还不负责,他准要林荫吃不完兜着走!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告诉他们,你是我的――”
“什么?”
“我不确定该怎么说。”
不确定该怎么说?“为什么?”
林荫停下脚步,他认真地瞅着张膺麒,接着浅渭道:“坦白说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读我们的关系。”
不会吧?张膺麒脸色乍青乍白。“你为什么不知道?”他表现得还不够清楚、还不够明了吗?如果他没那个意思,打死他也不会做这种少女漫画式――偷偷握手――的动作,而现在他这么做了,林荫居然还不明了他的回答?“我我想我们应该谈谈。”林荫说。
谈谈?“好啊,怎么谈?谈什么?”
“我怕我说得不够清楚,你肯定会误会,所以我直接一点说好了。”
张膺麒唇角隐隐抽搐。
直接一点忧心说不清楚会令他以为林荫依然是喜欢他的吗?林荫,你可真是残酷到底了张膺麒低下头,喉头全是酸涩的感受。他握了握拳,觉得自己有权利在林荫出言拒绝的时候狠狠赏他一拳。
可恶,林荫你敢说就试试看
“膺麒,我很不高兴。”
“你不高兴什么?”
“我很不高兴,看到你和别人说话聊天,或是打情骂俏。”
嘎?张膺麒瞬间呆愣,他怎么也没料到林荫竟是跟说这个。林荫不是根本不在意的吗?“你不是不在意吗?”
林荫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他摇摇头,说:“你果然误会了我以为迟早有一天你会自己找到答案,愿意接受另一种比较不自由的关系,我才没有说什么说真的,其实我气得要死。”
他自嘲地笑。
“我不想给你压力,但我觉得说清楚比较好,我们到底是要继续保持这样,或是换个方式试试看?当然,也许你觉得三个月的时间不够,那我也可以等。”
“你想等?”
“不想。”林荫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又说:“我不想逼你。”虽然楚夜羽说用逼用强的也要迫使张膺麒点头,可他不愿意。
张膺麒瞠呆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已无话可说。
“我没见过比你还笨的家伙。”
林荫掩不住苦闷。
“既然不想等你直接说不就得了,干嘛绕这么多圈子?”林荫不累,他都累了。
“我只是”
“你只是不想逼我?不想给我压力?少来了,你的只是,是因为不想听见我的拒绝吧?”他挑眉,整脸的不以为然。“林荫,承认吧,你没有自己想像的崇高,也许你在某方面的确是不想逼我,但你能否认你不单是为了自己想吗?”
张膺麒一针见血的指控,令林荫愀然震撼,毫无回话的余地。
事实上,张膺麒说的没错,他确实是胆怯,确实是惧怕张膺麒的回答并不是自己冀望的,因此他才会故意保持沉默、保持距离,悄悄期待张膺麒主动靠近的那天,而不敢自行越雷池一步。
见着林荫骤变的反应,张膺麒既好气又好笑。
“算了,我也没什么资格骂你,真要说的话,我跟你都是一样的。”他试着轻松地耸耸肩,却发现肩膀沉重极了。“早在以前两个月前我就应该说的,只是我也担心,我也怕到时你会跟我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之类的。听到这种话,我想我一定会气得拿刀直接砍了你。”
然后他就变成杀人犯了呜呜呜。
林荫听得一愣一愣,好似有听没懂。“你是说”
“你不是说过吗?我们可以试试别的关系。”他可是把话说得昭然若揭了,林荫要不是装傻就是真的太笨!
“别的关系你说的是”林荫怔愕地伸手比来比去,满脸的痴呆。“我们那样”
什么这样那样的?张膺麒懒得解释下去,反正无论怎么说林荫都听不懂就是了。
张膺麒咋咋舌,蓦然伸手在林荫反应之前扯过了他的衣领,仰起头吻住了他的唇。
极浅极柔的吻,张膺麒不满足地咕哝一声,决犹未尽地伸出了舌头,顺着林荫的唇线舔弄,直到他傻愣愣地张开嘴巴,才缓缓深入其中,与之交缠。
真是的,长那么高做啥!害他连亲一下都辛苦得要死。
“膺”
“嘘,这时候就别说话了。”他唇角一勾,比起林荫,他这个情场好手的吻技确实是高明多了,三两下就吻得林荫头昏眼花,连带自己也热了起来
呃,好像要走火入魔了?敏锐地觉察到不妙,张膺麒终于歇下了攻势,隔着一段相差无几的距离,他清楚地看见了林荫眸中荡漾的迷蒙情潮――一如自己的那样。
“懂了吗?”他问。
林荫呆然无语,不过以他脸发红发热的迹象来看,差不多是懂了。
“既然懂了,就回家吧。”
“呃?”回家?回哪个家?笨!“你是装傻还是真的不懂啊?”张膺麒着恼地将自己贴向林荫,让他清楚感悟到彼此身上的热。
林荫的脸红得更猛了。
他小心翼翼地揽过张膺麒,将他高瘦的身子锁在自己的怀抱之间,几乎不敢相信他真的拥有他了。
他俯下身,想依样副葫芦地吻他,却是吻上了张膺麒的手心。
“stop!我可不想在大马路上失控。”此时的他们已是处在爆发的边缘,倘若再这么刺激一下谁晓得他们会不会干出什么蠢事来。
他绝对没有野外进行的嗜好林荫了悟他的意思,意会地笑了。
“好,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