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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休息室。
张晓鱼屁颠屁颠地朝莫芽儿跑过来。
莫芽儿扭头就走。
“不是，你这么急着走干嘛，我还有事要问你。”
“如果是我哥的事就别问了，该介绍的我已经介绍了。”
“上次和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女孩是谁，还有那个孩子。”
“我哥的朋友。”
莫芽儿觉得头大，搪塞了个理由，快步离开。她心里很清楚，论起品性，颜筱绝对排第一，她严谨、上进、有想法、不八卦，仅凭这些，就已经完胜张晓鱼了。
但是，只要她一想到颜筱和她哥的那些事，莫芽儿就拒绝认同她的好。
难道正如张言昊说的，她在吃自己亲哥哥的醋？肯定不是，她坚信自己只是单纯觉得颜筱配不上莫卿。
莫芽儿发着呆，手机响了起来。
“喂。”
“怎么了，有气无力的？”
“还不是我哥那些事嘛。对了，这两天公司是不是有喜事，或者是签了大的项目，我哥好像特别开心。”
“都正常，没有什么。”
张言昊嘴上这样说，但他的第一反应还是那天会议上莫卿露出的异样的笑容，他猜想和颜筱有关。“晚上，我订了餐厅，带你去吃法国菜。”张言昊连忙岔开话题。
“好。”
******
法国餐厅。
莫芽儿傻傻地看着张言昊。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怕你跑了。”
“傻瓜。”
“你有跟我哥说过我们的事情吗？”
“他一直挺支持我们的。芽儿，其实莫卿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我知道，我哥，他很严厉，但是对我真的很好。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真得问你哥了。”
“哦。”
*****
幼儿园里，莫卿透玻璃看着正在搭积木的颜栀，她嘟着嘴，说着话，像是在和身边的男孩子交流，这熟悉的模样真的太像她了。
五年，顾逸逸不在他身边快五年了。
五年前，她不告而别，回了美国，笃定他会去找她。的确，每一年的秋，他都会飞去听她的演奏会，纵然是没有面对面的交流，但在他的心底已经淌过了暖阳。
张言昊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没有把顾逸音追回来。他避而不答。
素来，他最憎恶的是被利用和欺骗，而顾逸音的不告而别，这两点都占尽了。
他爱过她吗？也许是。
顾逸音曾是他深深喜欢的人，除了集团和莫芽儿，他在意的也只有她。
那他想过要娶她吗？他的态度显然是模糊的，一种说不请道不明的犹豫感反复地揪着他，直到她离开。
后来，颜筱出现了。这姑娘给他的最大的感觉就是舒适。她的经济和社会地位显然与他是不相称的，但他们的想法却出奇地相近。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窥探她的内心。也正因为如此，在张言昊想要追求她的时候，他才能如此淡定——因为，他确信颜筱不会答应。
这姑娘挺想要成功的，但是总归是缺了点能力和运气。
望着颜栀的背影，他淡淡一笑。如果她没有遇到他，这一辈子忙到头最多也只是混个不上不下的经理。
但是她遇到了他，正好他也动了恻隐之心。
很长一段时间，莫卿都在思考自己对颜筱的感觉。但行为却提前告诉了他，他已经慢慢喜欢，甚至是爱上了这个姑娘。
这种感觉很奇怪，在和她的相处中，他变得小心翼翼。
莫卿苦笑。像来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他，居然也学会了小心试探。就像那天给她买衣服，他心中唯一在意的就是她会不会喜欢。
没错，毫不避讳地讲，他就是想要取悦她，让她满意，让她开心。
“莫叔叔。”
他的双腿突然被一双暖绵绵的小手抱住，不知道什么时候，颜栀已经跑到了他面前。
莫卿抱起颜栀，轻柔地说，“晚上，莫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么？”
“不好，老师说晚上要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吃饭饭。而且，我妈妈会担心的。除非，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好，叔叔答应你。”
“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我也想要，但我不喜欢妈妈上次带来的那个。所以我能叫你爸爸吗？”
莫卿明白颜栀口中的那个不喜欢的爸爸是在她三周岁生日的时候，颜筱故作聪明，找人假扮的。
“好。”他一口答应。
“哦，我有爸爸啦，我有喜欢的爸爸了。”
颜栀在莫卿的怀里，手舞足蹈的，笑得天真烂漫。
莫卿带着颜栀去吃了她最爱的大虾。颜栀提出要自己剥虾，莫卿含笑点头。
她熟练地抓起一只虾，吮了一口汁水，取出，用力择去虾尾，把带壳的整虾丢进酱油里，涮了一圈，捞起，猛吸一口，再依次择去虾头和身子上的壳，最后把虾仁掰成两半，放进嘴里。
这习惯，他以为只有他才有。以前和顾逸音在一起的时候，她总嫌这种吃法不卫生。
“栀儿，能告诉莫叔叔，你为什么这样吃虾吗？”
“因为这样好吃。”
“那妈妈有和你说这样吃虾很不卫生吗？”
“妈妈说只要栀儿在吃饭前把手手洗干净就好了，我妈妈还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栀儿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莫卿点头。颜栀在物质上虽贫苦，但精神世界却是富有的。颜筱给了她广阔地空间，才能让孩子在面对质疑的时候保持平静、坦然的心态。
“嗯，莫叔叔也觉得这种吃法很棒。”
莫卿跟着颜栀，抓起一只虾，择去虾尾，把带壳的整虾丢进酱油里，涮了一圈，捞起，猛吸一口，再依次择去虾头和身子上的壳，最后把虾仁掰成两半，放进嘴里。
孩子的行为，比起纠正，有时候更需要被守护。颜筱做到了，她保护了她。
莫卿很满意，嘴角再次上扬。
******
颜栀在床上摆了佩奇一家，她在玩过家家。
“明天，妈妈要去上课，早上妈妈的同事程伽谣阿姨来接你，你和她去玩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不好？你不是挺喜欢程阿姨的吗？今年过年的时候程阿姨不是还给你带玩具了？”
“我想去找莫爸爸玩，我喜欢他。”
什么？颜筱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颜栀刚刚说的“莫爸爸”是指莫卿?
她捂住了嘴，不敢往下想。
从小打到，颜栀很乖，也很聪明。虽然去幼儿园的时间不长，但她已经拿回了好几张奖状。不过，因为缺少父爱的缘故，颜栀也比同龄的孩子更敏感。
也许，她真的需要一个父亲。
但，这也不是她随便乱喊别人“爸爸”的理由，况且那个人还是莫卿。颜筱觉得无地自容。
她决定好好跟颜栀说一说。
“栀儿，来，别玩了，坐好，妈妈有话跟你说。”
“不行，乔治还没有吃饭，佩奇要哄哄他。”
颜筱看着颜栀，有些着急，有些生气，她一把夺过玩具，严厉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妈妈问你话呢。”
颜栀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颜筱。
“以后不要再管莫叔叔叫莫爸爸了，他不是你爸爸。”
“但是，莫叔叔说我可以叫他爸爸的，他答应过我的。”
颜栀含糊地解释，小手揉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滚动。
什么意思？是莫卿让颜栀叫他爸爸？颜筱觉得莫名其妙。她看着颜栀一副委屈的样子，也不好再责怪，当然的，她也没有勇气主动问莫卿。
感觉事情全部搅在了一起，虽然她和唐呈之的婚姻结束了，但直到法院判决的那一刻，他也没出现。这另她久久不能安心，她担心日后哪一天会突然有人来认领颜栀，如果真是如此，她又该如何处理？毕竟，这孩子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还有她和莫卿、莫芽儿的关系，也很微妙。莫卿的众多举动令她心存疑惑，且短时间里得不到答案。莫芽儿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像朋友，更像是敌人。
颜筱想着这些，心头泛起一丝凉意，今年她28岁了，一人漂泊在上海，没房没车，琐事一堆，想想老人家的劝诫还是对的——
没本事，别去上海混。
******
午夜12点，刷完GPA的试题，她打算睡觉。一条短息传来——
明天有空吗？一起吃顿饭。
是南瓜饼。
没空。
我跟我老婆离婚了，想找你聊点工作上的事情。
对不起，我最近很忙。没时间出来。
那行，下次再找你。
颜筱把手机甩在一边，趴在床上。生活这么累，她不想理会无关紧要的人。
“叮。”还没睡熟，又有一条信息进来，这么晚了，谁呀？
她睡意朦胧地胡乱抓起手机，睁开一只眼睛，用力看清屏幕上的字——
颜筱，我喜欢你。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颜筱揉了揉眼，努力让自己精神起来，陌生人号码，且是她不熟悉的，会是谁？
正当她纳闷时，这号码又传来了第二条信息——
不好意思，太紧张了，我是渠道部的杨之翰，上次部门联谊聚餐时，我们见过的。
不是吧？又来一个搅局者。虽然被表白了，但她完全开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