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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午休，颜筱在办公室偷偷做着要给莫卿的方案。她很清楚，凭借一己之力，很难帮到莫卿什么，况且莫卿也不需要她的帮助，但她依然选择那样做。
一来，是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再者，就是她想要在莫卿面前证明一些什么，但她又想证明什么呢？颜筱觉得自己的思路越来越混乱，许是要告诉他，她并不是只会把事情搞砸？又或许是为了想要在他那里争取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跃层的机会？
颜筱屏了口气，她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孩，也不是只会装清纯的小白兔，很多时候，她倒是希望自己能够谋划一些事，毕竟，这个世界成功的人，都不简单。
“给。”何西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颜筱不耐烦地回了回头道，“你怎么总是这样，不知道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啊。”
“是你想事情太认真了，文艺女青。”何西挤了挤眼睛，弯下身子在颜筱耳根低声细语，“想太多的女人老得快，当心嫁不出去。”
“用不着你操心。”颜筱平静地说。
“昨天的巧克力味道还好吧，这4盒也给你了，销库存。”何西把巧克力推到颜筱面前，满不在意地轻轻嘲讽。
“谢谢。但我不爱吃巧克力。”颜筱回望了何西一眼。
“得了吧。你就收下吧。这个也不是谁都买得起的。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男朋友还送了我市中心的两套豪宅作为聘礼，少说也有好几千万吧。”何西扬了扬眉，摆弄着新做的指甲，故意说得很大声。
颜筱知道何西不过是借着打压她的机会，来向整个办公室的同事炫耀自己嫁得如何的好。
好吧，她的目的达到了。
饭后茶余，何西已经成了一众女生议论的话题。虽有人对她骂骂咧咧，言语讽刺的，但无不透露着羡慕之意。
若是像何西这样嫁得好的，或多或少都会有优越感吧，这也算是人的本性了，很难被抑制。想到这些，颜筱也就没有什么怒火了。
“所以以后烦请您高抬贵手，多给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谋一条生机。”
“就是啊，未来的老板娘，大家毕竟同事一场，你倒是给我们加点工资啊。”
“就是，要不年终多发几万也行。”
呵呵呵，原来他们都已经知道，何西的未婚夫把公司买下来了。
但这些和他们这群办公室的小群众又有什么关系？公司易主，颜筱唯一乞求的就是何西今后能少找她的麻烦，特别是那种带着嘲讽的“好”。
吵吵闹闹的一中午，最后在周扒皮的一声怒喝下匆匆结束。
下午，迎来的又是一对一的谈话，聊的无非是与本职工作无关的业务。起初的时候，颜筱还会因为自己拉不到业务心生愧疚，觉得特别没有面子，但时间一久，她好像也成了老油条，进进出出周扒皮的办公室，内心没有了波澜。
如往常，颜筱又是部门垫底，周扒皮在她面前挨个表扬了其他同事，却被颜筱一句——“请问，这季度几个大方案哪个不是从我这出的”给顶了回去。
术业有专攻，如果凡事都做得面面俱到，她应该去应聘莫卿助理。颜筱想着，不自觉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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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购贾氏海外市场的事差不多了，明天最后一份合同签好就尘埃落定了。”
“接下来就是他们的国内市场。”
“你确定要这样吗？这样会加大我们的自重。”
“零售市场的盘子太大，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在布局，何氏、WPP也都在盯。”
异国的酒店，窗外已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如新闻里说的一样，今年的气候变化得特别快，原本11月份的雪花天，足足提前了两周。
莫卿手端咖啡，直直地站在窗台边，与张言昊布局集团的未来。
突然，他的话锋一转，坚定地说，“回去后，准备份合同，让她来集团的企划部工作。”
“颜筱确实优秀，但她未必接受。”张言昊提醒道。
“她是聪明人，会做出聪明的选择，这姑娘想法多、胆子大、心思也细腻，好好培养，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莫卿喝了口端在手中的咖啡，坐了下来。
张言昊打趣地试探道，“那薪酬怎么算？”
“什么？”
“集团有集团的标准。”莫卿提高了声音，“这是人事部门的事情。”
“嗯。我只是在想可能你会有其他的指示。”
莫卿沉默。
许久，张言昊轻声道，“莫卿，在公司你是老板。私底下，我们是兄弟，是哥们。我只是想要问你一句，你对颜筱真的没有动任何心思吗？你不用回答，有些答案你心底清楚就好。”张言昊目光凝聚，紧紧盯着他。
莫卿没有直接作答。他转过头，看了会窗景，久久笑道，“这女孩确实有点特别。”
房间的寒气慢慢凝结在一起，张言昊重重叹了口气，退出门去。
也许只有和莫卿做了十几年兄弟才会懂，这已经是他对她极高的评价了——至少是颜筱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而能够做到这点的女生，之前只有顾逸音。
那颜筱呢，颜筱待莫卿，是不是也有了异样的感觉？张言昊觉得脚下的步子愈发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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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西的婚礼提前了好几周，同事估摸着是她怀了贾家的孩子。
他们来问颜筱的时候，她只是笑笑，说可能吧。
人家的家事，谁知道呢，纵然是奉子成婚也很正常，无非是一个愿娶，一个愿嫁。
何西本就美貌出众。婚礼上，她一袭洁白的婚纱上身，聚光灯下微微一笑，气质优雅堪比公主。但，站在她身边的贾子楠却一脸愁容。
“看见了吗，我们猜得没错，八成就是奉子成婚。你看贾子楠，那神情多难看，这哪是结婚。”虽然离得远，但大家都看出来了。同事朝颜筱使了个颜色，一桌子的人议论纷纷。
“只要人家何西开心就好，你操什么心？”
“豪门哪是那么好入的，就何西那性格，估计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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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后，颜筱拖着倦容回到莫家，意外发现，莫卿的书房竟然亮着灯。
他，回来了？
蹑手蹑脚地上楼，犹豫了半响，她敲开房门。
果然是他，莫卿换了居家服，真是难得。
以往，她见到他，都是穿着衬衣、西装的，再不济也会有件运动T-恤套在外面。
“有事？”莫卿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把颜筱堵在书房门口，看起来有些疲惫。
“没事，在外面看到你房里亮着灯，有点奇怪，就过来敲了门。”颜筱抬头道，“你，你怎么戴了眼镜。”
“文件看多了，有些累。”莫卿放松地答复，示意让颜筱进来。
“哦。”颜筱轻声点头应答，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不习惯？”他看了她一眼，温和地问道。
“对呀，你戴眼镜的样子看起来跟我像同龄人，少了霸气和严厉，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颜筱得意洋洋地说。
莫卿瞟了一眼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电脑上，“要找我聊工作？”
“嗯。我做了一份关于‘Y-餐厅’的方案，想给你看一下。”颜筱认真地打开电脑，全神贯注地解释，“其实餐厅在之前的运营和营销过程中，都做得挺好的，这次的事情虽然最后公安、卫生、食监局跟进下都有了明确的定论，也就是与‘Y-餐厅’无关，但是作为消费者，心理总归是有了顾及，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做透明厨房，让消费者看到后厨的情况。一来，上海餐厅的数量不多，改装成本低；二来，我们可以配合透明厨房打造品质生活的美食栏目，这样后期也可以嫁接你们集团的生鲜、网购平台，甚至可以为今后的零售市场打基础。”
“零售市场？”
“嗯。我上网查过你们集团的资料，新闻上说你有意布局零售市场。所以我想可能是有帮助的，具体的想法都已经在方案里了。”颜筱指了指屏幕，“这里还有一份下沉市场的调研，这是去年我和朋友一起做的，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看一下。”
莫卿听得饶有兴致，“为什么会去做这样的调研？”
“闲着无聊，想要创业。正好，我朋友的老家在低线城市，所以我们就做了这份报告，整整花了半年。”
“有什么结果吗？”
“找不到金主，我们手头上的钱也不多，再加上他正好考上了公务员，所以就放弃了。”颜筱顿了顿，严肃道，“不过你放心吧，报告的所有权在我这里，所以不会有问题的。”
“谢谢。”
“不要谢我，其实我一直没有勇气跟你说，上次在我去‘Y-餐厅’拍照前的一晚，就知道那家餐厅是你的了，可我还是那样做了。”颜筱扯了扯衣服的袖子，苦笑着，有些不安。
莫卿平静地看着颜筱，答道，“我猜到了。”
“什么？”颜筱楞了一下。
“那天你进到我的书房后，目光在报表上停留的时间最久。第二天我提出送你上班，你匆忙回绝，连头都没抬一下，显然是在躲避。后来又爆出了这样的新闻，所以你觉得我不会联想吗？”莫卿陈述，就像一个局外人，滴水不漏地把她看透。
呵呵呵，老板就是老板，自己这么微小的举动竟被他全部看在眼底。
颜筱打了个寒战，此刻，她同样不敢抬头看莫卿。
“那你为什么不正面戳穿我？”她低着头，喃喃自语。
“我在等你坦白。”莫卿的回答让颜筱有些意外。她愣在原地，然后缓缓抬起头，与莫卿眼神对视。目光所至，她的心头微微一热，恍如一滩温泉流入，打消了所有的顾虑。
这一刻，在莫卿身边，颜筱觉得自己获得了这27年来的，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她看着他，眼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有些出神。
“我蛮好奇的，对你。”莫卿打断了颜筱发呆的思绪，“有个问题，不知道你会怎样作答。”
“你问。”
“如果你可以选择，在嫁个有钱人和成为有钱人之间，你会给出怎样的答案。”莫卿摘了眼镜，一脸严肃，抛出问题。
“成为有钱人。”没有半点犹豫，颜筱脱口而出。
“我想知道原因。”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自己强才是真的强。况且嫁给有钱人，我又得到什么呢？婚前协议一签，我还是那个我。如果运气不好离了婚，恐怕要连争孩子的权利都失去。”颜筱猜不透莫卿怎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但她还是很诚恳地回答了。
“之前，你不是还羡慕你们同事嫁得好么？”
颜筱点了点头道，“羡慕是人性使然，况且羡慕并不代表我会这样选择。而且，幸运之星也从未光顾过我。我觉得我还是靠自己比较好。”
莫卿没有作答。颜筱趁机问道，“所以，莫总，你要不要为我提供一个工作机会？你看吧，我这么优秀，虽然之前我做的那件事不怎么光彩，但至少我为‘心情餐厅’设计的方案给他们带来了大量的流量，所以从专业程度讲，我也还不错。”
颜筱微笑，难得这一次和莫卿聊得这么融洽，她自然是要为自己争取机会的，毕竟IH的工资和福利在行业里是出了名的好。
“你倒是想得挺周全的。”莫卿立起身子，嘴角上扬，身子微微靠近，“我挺好奇的，这事你为什么不找张言昊？”
“我这不是找你更方便嘛。”
莫卿笑笑要离开，却被颜筱一把抓住，“你还没有回答我。”
“看你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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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颜筱起了个大早，着实吓了成妈一跳。她做了早餐，整齐地放在莫卿跟前。
见莫卿下楼，颜筱迎了上去，“莫总，早餐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什么？”莫卿眉头微蹙，有些疑惑，目光迅速朝餐桌看去。
桌上摆满了三明治、牛奶、还有一碗虾仁。虾仁是莫卿最爱吃的，连莫芽儿都没有注意过。
“莫叔叔，快来吃饭，妈妈给我们做了早餐。”颜栀张着油腻腻的小手，朝着莫卿打招呼。
莫卿入座，嚼了一口三明治，懒洋洋地看着颜筱。
“看什么看，这是虾仁三明治，不是你最爱吃的吗？”颜筱调皮地说。
“看来你观察人的能力确实不错？”
“你是我的老板，我自然得好好琢磨琢磨。”
莫卿没有应答，他大口地嚼着三明治和虾仁，看起来胃口很好的样子——鬼才知道颜筱竟在三明治里加了他最讨厌吃的芥末。O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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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公司路上，莫卿给张言昊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让人事部门尽早落实颜筱入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