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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看到你在笑,为什么?在一片喧闹中,靖毅悄悄的拉着织月离开了那群抱着有酒今朝阳,无酒便喝茶观念的乐观家人,回到了两人未曾同床过的新房。
我不该笑?他还是笑,而且笑得比刚才还开心。
她当然希望他笑,因为她希望他快乐。只是,在这种情形下还能笑成这样。不免让人有些起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找不到你在这种时候还能够笑的理由。连她自己都不太能笑了,他怎么能?
你的意思是说,我想笑的话也该有个理由?他挑起眉,看着正皱眉抿嘴的织月。那好吧!给你理由。因为我终于回来了,我很高兴;因为我们终于雨过天青,我很高兴;因为我们终于不用隔着那该死的车栅来卿卿我我,我很高兴。这样够了吗?织月的脸早就红成一片,劳心不禁暗喜。你贫嘴。而且我不会因为你没钱了就不要你。靖毅接着说。
一针见血的说中织月心中的痛处,靖毅将她下意识的退缩和苍白春进眼里。我也不认为你是这种人。低下头,织月有些心虚的绞拉着手指头。
她当然没这样想,因为她根本就只想着自己而已。在想之后她要怎么跑出朔王府,在想之后她要怎么到江南去
就算靖毅不在意,可是她自己在意。
在朔王府里,她代表的就是银子;没了银子,她什么也不是。
那就好。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盯着织月不安的模样。所以,你最好不要乱动什么要逃走或设计我休妻的念头,不然哼!
啊!织月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不然?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真吓人。她是在打算要去江南找大哥啦!不过,他提到休妻她真的没想过哦!
不然?靖毅哼了声。你敢问我不然,那就表示你真的这样打算,对不对?我又没说。织月小小声的嘟哝。
有想吧?欺到她身前,靖毅的呼吸热呼呼的喷在她脸上,让织月忍不住轻颤。你想过吗?想过要离开我吗?咬着唇,低着头,织月拒绝他语气强烈的疑问。
没给她退缩的机会,在她选择以沉默回答他的问题时,她已经被靖毅拥进怀里,紧得她暗自喊疼。
答应我,你不会走。他紧搂着她,低低的闷哼声从她颈间传出,显得脆弱又可怜。答应我?听见他不在人前流露的脆弱,纪月也不禁柔了心。轻拥住他的腰,轻声低语:我答应你。
该死的!狂暴如雷的怒吼声在朔王府炸开,惊得人避狗跑、鸟飞兽散。
再给我说一次!阴阴冷冷的声音,冻结了其他的声响,整座府邸安静得很,像似毫无人气。
只可怜了站在雷公与阎王同时附身的靖毅面前的家仆。
少福晋她她留了封信然后就就走了!怒吼咆哮再度响起,靖毅把那封信往桌上一扔,宛如被主人狠踩了一脚又踢进笼里关禁闭的困兽。她要走,你不会拦?不会差人来叫我?你不会大声些,把别人给喊来?回贝勒爷的话。少福晋她她没说要走,只是提了个包袱,说说是要拿拿东西给平福晋,并交代我要要把这封信交给爷。小的小的也不晓得少福晋是要离开这儿少罗唆!可怜的仆人像从冰水中捞起似的,怎么也抖不停。
他才刚进朔王府不到一年,没见过靖毅贝勒发脾气,也没人跟他说靖毅贝勒发起脾气就像要杀人一样啊呜呜呜
真是该死!靖毅怒冲冲的看了那封信一眼。心中气恨狂升。
那个跑走的女人,昨夜还对着他笑!
那个留书的女人,昨夜还承诺不会离开他!
那个离家的女人,昨夜还在他怀里说爱他!
结果
骗人!
给我派人出去搜!找到人马上回来向我回报!一声令下,朔王府所有能出动的人力都赶紧往门外移动,准备把那个引起贝勒爷怒火的少福晋找回来灭火。空无一人的大厅,只余靖毅一人。还有他极怒之后的粗重呼吸。
她竟敢骗他!她怎么敢?
她竟敢唬他!她怎么可以!
她竟敢欺骗他!难道连爱他都是骗他?
不可原谅!
抹了把脸,靖毅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人在真的很生气的时候,往往会生出很可怕的念头。很疯狂的想法,进而做出很恐怖的行动。
沉吟一会,靖毅叫来侍卫。吩咐下去,叫人帮我收拾行李,我要出远门。爷!现在?看着主子眉眼间冷静的怒意,侍卫不确定这是气话或是计划。现在!爷,您要往哪儿去?靖毅脸色一冷。你管得着?惊觉自己逾矩的侍卫急忙退后,低头垂手。小的知错。快去。侍卫应声退下,独留靖毅一人在大厅中,算计着没人知晓的诡计。
静儿,我们还剩多少盘缠?坐在客栈里,身穿长袍,头戴瓜皮帽,一条乌黑油亮的长辫垂在脑后,却长着一张秀丽面容的公子正和一旁的仆人低声私语。
乍看之下,或许会为这两人的端秀面貌惊讶,但若仔细一瞧,其实不难看出她们虽着男儿衫,实为女儿身。
再说得明白、清楚些,织月和静儿的乔装技术其实满拙劣的。
还有静儿低头数了数钱袋中的银两和银票。一百四十七两。什么!惊叫一声,织月急忙掩住嘴,偷偷观望四周一会,确定设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后,才拉着静儿窃窃私语:你确定?我们不是带了三百两吗?怎么才走了几天,就只剩这么一些?静儿无辜的望着抢过钱袋、满脸不相信的数了起来的主子。主子,您忘啦?咱们买这几套衣服、还有粮食和伙食费、以及外头的马车,再加上一些有的没的开销好了,别说了。织月乏力的打断静儿的报告,眉头深锁,贝齿紧咬。简直出乎她的预料太多!凭着自己在朔王府当家几天,就对自己的用度能力抱持信心,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兀自郁闷之际,身边的静地倒抽了口凉气,然后就拼命的扯着织月的衣袖摇晃。主主子您什么事啊?有些烦躁的推开静儿的手,织月依然烦恼者仅剩不多的旅费。您看那些人静儿紧张兮兮的又扯上她的袖子。是不是我眼花啦?我怎么觉得,中间那位好像好像贝勒爷?呃?织月小心的转过头,正好对上方进门、甫坐定的那人的视线。
芳心大乱。
我觉得好像是织月的声音科得像浸了冰水。怎么咱们才才走了几天,他就跟上来了?您忘了,贝勒爷找人最是拿手了?连刑部都想借重爷的能力。呃,现在不是称赞他的时候。咱咱们该怎么办?又偷偷瞄了靖毅一眼,哎!他干嘛老盯着她们看?织月不安的收回目光,拉着静儿咬耳朵:镇定,别慌了手脚。咱们已经乔装成男人了不是吗?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喔!对、对,咱们现在是男人。天底下会这么无真的,大概也就只有她们两个了。
而正坐在两个紧张得不知所措又强自镇定的小女子侧边的靖毅,则是又怒又好笑的盯着不时偷看他一眼,又赶快躲回丫鬟身后的织月。
她们总算是有点脑子,懂得改扮男装——虽然不怎么像就是,否则两个弱质女子孤身前行,恐怕不出三天,就被心怀不轨的恶人给算计了。
不可讳言,踏进这家店时,他看到心悬已久的人影,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搁了下来。不过,取而代之的是怒气。
非好好教训她不可!
请问这位公子,你们好像在赶路?打量着织月紧张的面容,靖毅坏心的故意问道。呃,赶路织月小心的看着靖毅的笑脸,总觉得不对劲。是啊,是在赶路。往哪儿去呀?他继续和蔼可亲的问道。
扬州。似乎被迷惑住般,她也乖乖的回话。
我也正好要上扬州寻人,不如咱们一道吧?靖毅顶着一张不容拒绝的笑脸,直逼一脸呆愕的织月。
呃我可以说不要吗?请问,您上扬州寻什么人呀?虽然觉得靖毅不会认出她,可是她还是有那么一些担心。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他的敏锐善察,她并不是不了解。
寻妻。靖毅答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我的妻子不声不响的就逃家了,我想她大概会到扬州去依靠她的兄长,所以决定走一遭扬州咦?你怎么流了满头汗?天气不热啊。是不热,而且还很冷,冷到连她的心都凉了。呃是这样啊!真巧,我也是要到扬州去找我大哥。那就一起走吧!路上也有个照应。靖毅笑着伸手拍了拍织月的肩膀。我是朔王府的二贝勒,你喊我靖毅就可以了,不须拘礼。盯着那张好似一脸奸笑的脸庞,织月戒备而紧张的回他一笑。我我姓马,名叫叫什么好呢?呃,元钧!不好意思,先拿大哥的名字来救急。喔?靖毅脸上的笑容隐隐浮动,青筋略现。马元钧?戒慎的点点头,织月小心的观察着靖毅脸上如风吹云般快速变化的表情。据她所知,靖毅的耐性并不多他有变脸的迹象,是不是表示她的身分已经很好,这名字挺好。出乎她意料之外,靖毅脸上的阴影竟然退去,换上一脸有点虚假的笑容。那以后就互相照顾了。哪里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先回房休息了,告辞。扯个笑容,织月慌张的先行告退,逃难似的离开了那度隼般锐利的视线。好可怕啊!
织月第一次体悟到,看着靖毅说谎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看来,他几乎把织月吓得魂不附体了。
想起方才她又紧张又呆愣的模样,靖毅后边的微笑忍不住啊现。
好可爱!她大概还自以为聪明,认为她的男装打扮骗得过大家的眼睛吧。想起她故作男人姿态的青涩,靖毅就忍不住想笑。
他的小妻子还真是有趣。想起当初成亲时对她的观点,不禁要笑叹自己的识人浅薄。
可是,她这样莽莽撞撞的离家,什么也没准备齐全,竟以为只要扮成男人,就可以克服一切困难到达相距千里的扬州。这天真的想法,她还是得付出代价。
啊——一声尖叫自隔壁房间传来,然后又接连着好几声。
一听就晓得是女孩子,哪个男人会这样鬼叫的?边摇着头边快步走出房,靖毅不禁苦笑。
发生什么事?正要举手破门,房门已被打开,他的怀中立刻出现一个投怀送抱的男人。
织月也不管自己抱着的是什么东西,只是一个劲儿的发抖。有有有有虫,房里头有虫虫?我说元钧兄,您堂堂的男子汉怎么会怕虫呢?靖毅故意笑道,却仍心怜她的颤抖。
呃,人总是会有弱点物嘛。怕虫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低声咕哝着,织月不觉两人之间的暧昧,依然紧抱着靖毅不放。
我回来了啊啊啊!被差遣去办事的静儿一回到房间,就见到自家主子抱着贝勒爷不放。虽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少、少爷,你们这是呃?织月茫然的抬起头,望进靖毅带笑的阵子,这才惊觉自己正像个娘儿们一样,死巴着靖毅不放。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急急的放开手,悄悄的盈满一心的失落。
啊,真可惜。难得织月自个儿投怀送抱。正享受着满怀软玉温香的靖毅勉强的扯扯嘴角。不打紧。对了,虫在哪儿?一提起虫子,织月原本羞得赧红的脸颊立刻刷白。在榻上靖毅途自走到床榻前,捉起一只在被子上爬动的金龟子,随手往窗外一丢,算是了事。这样就好了。多谢。嗫嚅着道谢,织月根本不敢抬头看靖毅的脸。
微微一笑,靖毅无所谓地道:别客气。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说完便走出去,并将房门掩上。
而房里的织月随即无力地趴在桌上,望着窗外已显昏暗的天色,陷入呆滞。夫妻他们是来妻耶!吧嘛落到这种称兄道弟的地步啊?
格格、格格?静儿轻声唤着织月,有些担心两眼无神的主子是不是波贝勒节给骇得神志不清了。您还好吧?格格。是“少爷”都说过几次了。疲懒的坐直身子,织月只觉得一额头重得像装了石子般,又晕又沉。什么事?放下手中的晚膳,静儿一脸严肃的盯着主子。您身体不舒服?还好啊!眨了眨迷蒙的双眼。还好。嘴里说着好、她走向床榻的身子却摇摇晃晃的,完全没有说服力。好累,我先躺一下。主子就是爱逞强!
摸摸织月的额头,被烫热的体温吓得又急又慌的静儿正打算去请大夫,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靖毅杵在房门口,吓了她好大一跳。贝贝勒爷。瞟了心虚的静儿一眼,靖毅勾起一抹讽笑。看来你还知道分寸,不会同你主子一起胡来。一句意喻不明的话,却把静儿吓个半死。求求贝勒爷原谅!这么说,之前格格和贝勒爷的周旋,贝勒节全都知情,只是故意不戳破?算了。跟一个丫鬟计较一点意义也没有,要耍弄也要找那个出主意的人。织月呢?格格具体不舒服,大概是前几天淋了雨,方才又吹了风,烧得挺厉害的。胆战心惊的看着贝勒爷越来越青冷的神色,静儿害怕的吞了吞口水。静儿正要去请大夫贝勒爷?什么时辰了!请得到什么大夫!怒喝着,靖毅大步走向病倒在床的织月。去向胡松加拿药,他认得你。然后去打水来!静儿呆愣愣的点了头,敲了靖毅随从的房门后才醒觉过来。什么?连爷的侍卫都认出她们那,她和格格两人自以为像的男装打扮,看在别人眼中,岂不是不伦不类?呜呜呜幸好两人初次逃出京城,不然遇到认识的人,那就丢脸死了
好热哦!
不是才刚过年吗?怎么热成这个样子呢?
睁不开沉重的眼皮,干脆就让自己一直陷在黑暗之中;身体的不适,让织月难受得忍不住掉下泪来。
靖毅靖毅意识迷离,分不清口中喊的是谁,只是直喊着那个名字,寻求那个名字带来的些微安心与甜意。
唤着那个名字的同时,额上传来的湿凉,稍稍逼退了体内的燥热,她也慢慢的平静下来。舒服些吗?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和她心中所系记挂的不谋而合。努力睁开眼睛,一张沉静安稳的熟悉脸庞映入眸中。靖毅?嗯,什么事?温柔的笑笑。元钧兄弟?靖毅很恶质的又补上一句。织詌uo躲兜耐潘沼谙肫鹣衷诘淖约菏羌侔绯墒裁囱印1u隽耸裁疵拧!哼溃缓靡馑迹孤榉衬阏展宋摇!弧耗睦铮鐾饪颗笥崖铮ハ嗾展耸怯Ω玫摹!灰涣车男θ菘赊洌吹弥滦耐访焕从傻暮埂?br />
谢谢。对了,我刚才有说什么吗?意识模糊,只记得自己口中一直前前念着什么,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靖毅依然一脸平静。没有啊!你没说什么。看着织月松了口气,靖毅闪过一抹坏坏的笑。除了我的名字,你什么都没说。喝!织月原本已微闭的眼睛霎时大睁,惊恐的直盯靖毅。你你说什么?你一直喊着我的名字。如她所愿,他再度将令他欣喜的事实说出口。呃这个,我可以解释。被一个男人在病中唤着自己的名字,靖毅一定会觉得奇怪吧?得赶紧找个好理由
如果你说是因为爱我,我会很高兴的。笑笑的说道,靖毅几乎是窃笑着欣赏织月脸上的惊愕与呆滞。
这个,靖毅我们都是男人,这样不太好吧?支支吾吾的说着流言,织月下意识的逃避他的灼灼目光。
靖毅响起一阵朗笑。我说,你的演技实在需要磨练。随着笑声停歇,靖毅的脸色也随着寒冷。我亲爱的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