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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还有什么可以说服我强忍着一刀捅死洛基(并不能成功)这个想法的话,那就是他不至于事后仍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看着你,就好像你被他qj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一样(的确是?)。
我裹着白色的床单贴在大床的边沿木木地注视着房间角落,一个修长英俊的身影毫无自觉地闪入视线,我瞥了他一眼,又裹着床单滚到了床的另一边。约莫五秒钟后,他又走了过来。我继续滚,他继续来,直到最后两边都有他的人,我瞬间茫然了。
麻痹分.身术什么的绝壁是外挂啊!
“你这样裹着白床单蠕动来蠕动去,很容易被误解成一种中庭的肮脏生物。”
我茫然地抬头看向他:“你是说蛆吗?”
洛基莹然一笑,寡淡的灯光落在他线条邪气的脸上看起来稍显冰冷,碧绿的眸子仿佛一汪深如大海的湖水,低沉的声线和神の谜之逻辑令人无奈又困扰。
“我饿了。”没有自尊还是别吭声了,蛆就蛆吧,我得想想自己的身份。
“不是刚刚才吃过?”他站起身看着我裹着床单虚弱地从床上爬起来,我只觉自己刚刚踩着地板走了几步,身后拖地长的床单就被人踩住了,然后我就整个人毫无准备地向前跌去,裹在身上的床单也全都扯开了……然后我笑了起来。
笑到我想嚎啕大哭了怎么办?!
“是打算吃饱了攒够体力逃跑么?”洛基似笑非笑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趴在地板上把头埋进了臂弯。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那……”
“闭嘴洛基。”我忍无可忍地撑起身转头看向他,也不管自己现在不着寸缕春.光乍泄,在他奇异微妙的注视下有点歇斯底里地说,“洛基,你就放过我吧行不行,我求求你了,看在我当初也算是收留了你一阵子的份上?”
“不行。”他神色冷淡地拒绝,几乎毫不犹豫,“当初是你主动要成为我的同伴。”
我挣扎地站起来,忽略掉那种“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的既视感,盯着他问:“你知不知道维持这种关系是要靠双方付出努力的,如果我们都很开心那当然可以继续下去,但现在我恨不得跳海自杀你说我们又为什么不干脆解除?神是不屑亏欠一个凡人恩情的吧?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当是报恩放过我好了?”
洛基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薄唇轻启轻轻地说:“范宁,你差不多一点好吧。”
“不好!”原来拒绝人这么爽,难怪他老是拒绝我。我愤愤地弯腰扯起有些脏了的床单裹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范宁。”洛基跟在我身后,如妇女之友般给我洗脑,“看来中庭人也是很复杂的东西,和你谈谈我的经验吧,我认为你想得太多了,简单一点不好么。”
“衣服。”我转头冷冷地看着他。
他怔了一下,然后莫名地看着我笑了笑,接着我身上的床单开始变成一件带披肩的小礼服。
“还有鞋。”我低头望着光着的脚,右脚脚心还有点疼,看来是当时因为踩到木屑扎伤的伤口还没好。
洛基很大方地帮我幻化出了鞋子,然后张开双臂笑得无比灿烂:“你看,这不就是你说的双方付出努力?”
“……你就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才会一次又一次失败。”我嘴一快,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说完了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心翼翼地看向了洛基,后者虽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那双碧绿的眸子却看不到一丁点笑意。
“哦,请教?”他双手环胸曲起一条腿斜靠在墙边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我的大脑顿时飞速运转,故作镇定地打马虎眼:“要知道在你口中所谓的‘中庭人’的世界里,你要成功做成某件事或者坚持走同一条路是非常难的,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困扰和难题阻挠你,如果像你说得那样‘简单一点’,你大概一辈子都什么事都做不成。”
洛基支着手轻轻摩挲过稀薄的唇瓣,碧绿的眸子垂视着地面,须臾之后抬眼望着我,忽然说:“出去。”
我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什么?”
“再说一遍马上出去。”他说完就转身进了里间。
我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三秒钟的呆,然后迅速地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泰坦尼克号虽然逃脱了那一次致命的海难,但人们还是没有从痛苦与惊恐中回过神来,都躲在各自的船舱舔伤口,此时此刻甲板上除了船员外见不到一个人影。
我双手抱臂慢慢走向甲板的尽头,看着海面尽头初升的朝阳,心里揣摩着洛基此刻的想法。
他是生气了吧,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吧,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减我的好感度,虽然现在总好感度仍然是负值,但已经远远比刚见面时的数值高了。我以为他会因为我说的话和执意离开而恨我,但他居然只是把我赶出来,并没有对我产生厌烦,果然是神の谜之逻辑。
但是……他什么时候才允许我回去?他这算什么意思?打入冷宫还是放过我了?如果不准我回去,等船到达纽约的港口,我是不是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相较于过去,我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个关于错误和正确的价值观,在这个单机版的强迫性游戏世界里,想要做成一件事绝非易事,怎么才可以逃过被他人威胁和束缚的命运,不成为被摆布和控制的傀儡,只能靠自己的规则去生活,只能靠自己来决定。
洛基不会为了一个人类短暂的一生放弃他的亿万年,同理我也不可能为了他的亿万年而放弃我看似微小却异常珍贵的一生,所以这个同伴关系从一开始就是矛盾的,如果我当初反应快一点,说不定现在的情况会整个不一样。
嘛……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我能期待的只是洛基良心发现,真的肯放过我,那么我就算穷极一生无法攻略他从而离开这个世界,也不至于因为他各种各样的折磨而崩溃发疯。
打一开始,我们的未来里就注定了没有彼此。
一直靠在栏杆上望着海面坐到中午,甲板上的人依旧熙熙攘攘,海难对他们的影响出乎意料的严重,即便保住了性命,心理也会受到极大的创伤,更不要提后面努阿达那科幻的拯救方式了,估计他们不但心灵受到了伤害,连三观都被推翻重建了。
我一个人到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去看看洛基。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虽然心里想着必须要走,但既然还没走就该干嘛先干嘛吧。
回到洛基所在的房间,我敲了敲门,没人回应。我起初以为他是在里面的只是不愿意给我开门,但直到我在门口等到晚上,依旧没有人回来或者响应我的敲门声。
我察觉到有些奇怪,心里莫名肯定他就在里面,只是不肯出来。于是我犹豫再三还是拔着嗓子开始巴结祈求他的垂怜和注意,但他依旧摆谱不肯挪尊足给我开门。
又在门口冻了一个小时后,我学会了爬墙。
但好巧不巧正在我快要爬上这一层房间的顶端时,门缓缓打开了,洛基笔直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碧绿的眸子没什么情绪地仰视着我,我立刻啪嗒一声从上面摔了下来,屁股跌得激灵激灵的疼……草,我以后要是生不出孩子都他妈怪他!
“啧。”洛基轻轻瞥了我一眼,转身进了房间。
我皱皱眉,还是跟了进去。
等我关好门,他忽然说:“靠了岸你就离开吧。”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不敢相信他会真的说出这种话。
“那么看着我做什么。你要留在这并不是因为任何人,如果一个人足够坚强就绝不会被任何人决定自己的去留。你要是坚持不住了,就离开吧。”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日久见人心?哦不,神心?我良好的听觉怎么似乎出现问题了?但是真的好爱感觉不会再累了怎么办!
我显而易见的兴奋和愉悦被洛基尽收眼底,他不痛不痒地打击我:“我劝你别高兴太早,你身上没有一分钱,而你的衣服和鞋子在你远离我之后将会全部消失。”
……也就是说我会裸奔。
我顿时惶恐起来,没钱也就算了,还得光着屁股满大街跑,他这放了我不等于空口说白话吗?
“如果我拒绝帮助你,你一定又会在心里骂我忘恩负义。你说得对,神不屑亏欠凡人的恩情,你去找卡尔霍克利,他会为你准备衣服,至于钱。”他无辜地耸耸肩,“抱歉,对于背叛者我没有提供救济金的习惯。”
他说完,自顾自地朝外走:“我并不像你,是一个违背承诺的人。答应放过杰克道森和露丝布克特的事不会反悔。至于你自己,命是你自己的,你想清楚。到纽约之前,这是你的时间。”
即便是身无分文,我依旧不会改变初衷,离开他的身边,跟他说再见,哦不,是永别,这势在必行。
我几乎没有思索就做好了决定,并找到了卡尔霍克利,他果然为我准备了衣服,还是三套,鞋子也是配套的,这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再不济我还能卖套衣服换钱不是?
但事实证明我实在太天真了,那些可爱活泼伟光正的美国佬都是不折不扣的混蛋,当我拿着装着两套衣服的小行李箱下了泰坦尼克号,准备远走高飞的时候,行李箱就被抢走了……
呵呵。纽约大都会,这是一个“傻多速”的证明。
人傻,钱多,速来!!!!!
fuuuuuuuuuuuuuck!
我几乎可以感受到某个灼热的视线定在我的背上,我没有回头,我已经和他道过了别,虽然我们对彼此微笑着说了再见,但我们都很清楚,分离即是永别。
今天的纽约有些冷,我无助地站在码头边,看着混乱的环境,一个矮小的中国女人显得那么惹眼和奇异。我仍然没有退缩,因为只要一想到回去之后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和嘲讽,我就会重新燃起斗志和信心。
我想我得感谢我的勇气。
我两手空空地朝繁华的大都会走去,迎着拂面而来的冷风,我忽然觉得自己好了很多,我想我真的不需要再想那个人了,我真的可以脱离他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即便,从一开始就是他陪伴我来到这里。
虽然在码头发生了不愉快事件,但美国也还是存在热心人的,我搭了一辆顺风车来到了纽约大都会,想到的第一件就是去警察局报警,但又思及自己根本没有护照等一系列证件,整个一个“偷渡客”外加“黑户”,站在警察局门口的我又忍不住退缩了。
我无奈地转过身准备离开,抬眼间便和一个穿着纤尘不染的雪白西装的高大男人撞到了一起。
我只觉鼻子一热鲜血就涌了出来,可见这一撞的力量有多大。
撞到我的男人本来只说了一声“sorry”就预备走的,但看见我仰着脖子捂着鼻子,又慢悠悠地退了回来,歪着脑袋对上我的视线,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戏谑和略带嘲讽的浅淡笑意。
“你还好么?”他的声音低沉浑厚,仿佛上好的天鹅绒般质地柔滑,每个单词都念得悠扬婉转、切分适宜,就好像一首美妙的交响乐,跳动着极为精准动听的音符。
“你觉得呢?”其实我并不想讹人,但眼前的情况这人似乎是送上门的肥肉,他撞了我,我也是真的流了血,如果索要一些赔偿,那应该是合情合理并且合法的吧?
所以我的态度不太好,语气也很沉重,并且眼神非常犀利。
这个男人个子很高,身材精瘦有料,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但是他却站得很不直,不像洛基那样时时刻刻都站得像个阿拉伯数字1,就连下楼梯也不例外。他站得很懒散,整个人都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慵懒和漫不经心,他一边耳朵戴着耳机,另一边的随意搭在肩上。
“啊,hahaha。”他笑得很开心,“那你想怎么样?”
我抿了抿唇,使劲捂着鼻子,直到感觉鼻血不会再流出来才慢慢松开了手,甩了甩手上的血,模棱两可地“hum……”了起来,作出认真思考的样子。
他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完全不给我演戏的时间,直接说:“诺曼·斯坦菲尔德,缉毒警察,就在你身后的警察局工作,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到我的办公室商量一下如何处理这件事。”
“……”警、警察?!Σ( ° △°|||)“不不不!”我连忙改口,“我没事,只是流了点鼻血,一会就好了,就不打搅您了,再、再见!”说完我立刻朝前跑,但右手却被人以不容置噱的气势拉住了回去,然后我的人再次和他将衬衫崩得线条紧致的胸膛来了个亲密接触,我控制了半天肢体反应才没有将手上的鼻血摸到他雪白的西装上。
诺曼·斯坦菲尔德不知何意地看着我挑了挑眉,然后将我松开轻轻弹了弹西装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看得我额角落下三道黑线,才古怪但优雅地说:“为什么不呢?你应当得到赔偿。”
“……还是算了吧?”去了我就露馅了别说要钱了估计还得去蹲大狱啊……
他忽然凑到我耳边“嘘”了一声,然后在我反感之前撤回身子,抬手揉了揉额角,蹭蹭鼻子,倏地提高音量,虽然依旧不算高,但语气却充满了煞气:“我的办公室,4602,go,now。”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褐色的短发被阳光照耀得泛着淡金色的光芒,尖俏的下巴上还有新长出来的胡渣,但那一点都不让人觉得他狼狈,反而给人一种很优雅干净的违和感,这让我觉得……我这是出了一个火坑,又掉进了另一个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