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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我如约走进范晓彤通知的摄影棚。负责给我拍摄的是一名美籍华裔的男摄影师,叫大卫,看上去约摸30多岁,挺拔俊朗。他是颇为有名的摄影师,给很多演员、模特拍过照,范晓彤跟我说近年来他的摄影棚更因为给女性拍人体写真而名声大噪。
范晓彤替我介绍时,在大卫面前说:“嘿嘿,这位可是房烨的真命天女。”
大卫惊奇地上下打量我,仿佛对我另眼相看:“能为跟才子拍拖的女孩拍照,我今天实在太荣幸了,”他叹息道“在他面前我可是显得底气不足,拍得不好希望你别嫌弃啊,girl——”
我摇头又点头,这下我真不知如何解释好。
范晓彤走到我身旁,小声嘀咕说:“他还比不上你的房烨呢。房烨在摄影界可是个奇葩。”她对我挤眉弄眼地揶揄我,好像做了一件她自己很引以为荣的事,这个可爱的女人还未知道我已与房烨分手的事实呢。
一位女造型师来为我定位上妆,准备完毕后,我照了一下镜子。只见一袭白色紧身俏丽短纱裙裹在自己身上,使得我那虽然不高但是匀称的身材显得玲珑凹凸,我居然脸霎时红了,除了青春逼人的感觉之外,镜子中的我更添了一丝性感。
范晓彤轻吹了一声口哨。
大卫用手轻轻地为我拨了一把头发,微笑地注视着我说:“漂亮的女孩,身材曲线也棒,肯定很上镜!”
我的脸愈加绯红,冲他嫣然一笑。
范晓彤拍掉他的大手:“喂,少来你的职业病了,随便轻薄人家,等会房烨来到让他看见你可死定了!”
“房烨也来?”我急问“师姐你不告诉我?”
范晓彤拍了拍我的背说:“波yfriend还说什么啊!”“我跟他已经分了。”我有点尴尬。
她的表情很意外“为什么?”然后呐呐道“我邀请房烨时,他是听到有你才肯答应的,想不到”
我沈默。我不想分手后说前男友的坏话,那样很不道德,尽管当时房烨的确伤透我的心。
范晓彤没有追问我,
“但我一直觉得他是那么爱你。”她叹息。
爱?我心想,爱在哪里?房烨到底是不是一个懂爱的人我也没有把握。
我想临阵退缩,可是已经迟了。我已经看见房烨跨进宽大的摄影棚,他紧紧地盯着我,走了过来。
一段时间没见,房烨一面胡渣子显得他颓废又沧桑,头发长长的,他扎起一条小马尾巴,不羁却仍是俊朗,他这个样子几乎就是一个摄影师的模板,他以前从来不留辫子的。
“hi,好久没见,房老师。”我别久地装大方地跟房烨打招呼。他抿掉手上的kent,用脚踩了两踩地上的烟头,神情有点不自然“你好,”他说。
许美静有一首歌叫你抽的烟,写一个痴情女子跑遍小镇去买他抽的烟。电影人约黄昏后里,女鬼站在梁家辉的身后问小店员:有ere香烟吗?还有“手指淡淡烟草味道,记忆中爱的味道”──为什么总是烟,而不是别的更能唤起女人的缅怀?只有一种解释:男人对香烟牌子的专一对应了女人对爱情的专一。
房烨,有时我会想,做一支你钟爱牌子的香烟也不错。
范晓彤知道我与房烨的事后,故意错开了我们,房烨调到为范晓彤拍写真。整个拍摄过程中我不停地变换各种衣服和化妆,尝试了欧式古典、西域风情等各种风格。倒是范晓彤那一组,在遮挡下,无声无色。
在休息时我去偷偷瞧了一下,里面的景象让我吓了一跳,他们在拍人体写真!如果房烨不是一名摄影师,我会认为他的有些话,加上他指导范晓彤摆姿势的引导性动作,是在与这个妩媚和风情万种的女人“调情”我内心泛起阵阵酸意。我知道,这种感觉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蕴含着相当的危险,当年我就是被这种感觉蒙蔽过。
大卫叫我就位,我一反开始时还不习惯于同他肢体上的接触,任由他对我摆弄,手臂、腰肢、大腿,我知道我在赌气。大卫不仅亲自帮我摆姿式,并不断地调动我的情绪,使我的表情不至于呆板僵滞,使之更加自然,更符合各个拍摄背景中所规定的情形。而过程中他的这种轻微、若有似无的接触隐隐透露出一些邀请意味。
房烨不知什么事后,脸色沈沈地站在一旁,给我一种压力,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我的放开使得双方都有了更好的表现,换最后一套衣服时,大卫在我耳边说:“美女,你是在诱惑我?”
突然他衣领被揪起,房烨把他用力甩到一边,拉起我就往外走。
范晓彤穿着一件小可爱气急败坏地追在后面大喊:“房烨,你这样做太不敬业了!”
房烨不理她,一个劲把我丢到他的车里。我斜倚在车椅上,托着腮帮,笑靥如花地看着房烨。
他看着我的举动,嘴角勾起来,声音却冷冷的:“你胆子倒不小!”
我干笑几声“什么意思啊房老师?”
“推掉这次的拍摄。”我按住我在桌椅上用威胁的口气说。
我闻到了张雪儿曾经洒在我身上的ck香水的味道,为旧情人嫉恨时身上还有着现任情人身上的味道,这是何其讽刺!他也察觉到我嗅到了他身上的气味,慌忙放开我。
我气得嘴上强硬地说:“关你什么事?我还有人权!”
“好好的管教你自己,不要管别人。”我说完就拉开车门下车。
房烨也跟着下来,用着我几欲听不到的声线说:“名媺,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这是房烨第一次恳求我,我哈哈大笑“房烨,你还真不要脸啊,跟张雪儿未断就跑来跟我说这种话?你是男人就负点责任,别总是一副情圣模样,装作一副受伤的姿态来满足自己的歉疚心!”
“你是这样看我的?”他阴郁地问。
“是,”我说“房烨,你是个感情骗子,别再用你的深情来欺骗别人了!” 我愤懑地说。我渴望远离,渴望忘却!我没有忘记之前自己是怎样的可怜,可怜得就像一只在风雨中流浪的渴求房烨怜悯的小狗!到现在,从内到外,我剩下的就只有那么一点尊严和一点真情!我不愿意再认输。
房烨望着我,目光中充满忧伤,他仓皇地站着,我说的话很是伤害他的自尊,他如此开口求我已经破了他的底线。
他紧紧拉住我的手臂,不说话。
我狠狠甩开了他。
回去了,相拥了,就能抹去伤痛吗?
什么事都可以斩钉截铁地决断,可感情的决断总是牵扯出那么多的血肉伤痛。
我依然恨透房烨。我才知道,一个人如果不能从内心去原谅别人,那他就永远不会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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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我闻到一阵浓浓的麦香味。
走进厨房,我发现一套崭新的面包烘炉,吴力游围着一条纯白色的围裙正在那里忙碌,模样可爱至极。
“好香。”我深吸一口,那是愉悦人心的面包香气。
吴力游扭过头来,腼腆地笑“你回来啦?有口福了,我在烘面包,马上就可以吃。”
“什么面包?”
“先卖个关子!”
我嗤了一声,拿着毛巾,四处搜索,然后大叫“我的洗面奶呢?”我找不着。
“你今早用光了,我帮你丢了。”
“那怎么办,我卸妆不能没有那支洗面奶啦!”我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吴力游“你去帮我买一支嘛。”
“不行,你总是这样,我不能纵容你。”
我拽着他的手臂:“好嘛好嘛,帅哥——”
“你下次得要注意了,总是丢三落四地怎么照顾自己啊。” 吴力游一边说着,一边给我递上一支新的“今早我买材料时顺便帮你买的。”
我嘻嘻笑着说:“你看,有你嘛。谢谢咯!”我接过来,心想他真是个住家好男人啊。
卸妆后,我便软瘫在沙发上。
“很累?”
“嗯。”我随便答了一声。
“那这个面包适合你,”吴力游送上一碟卖相极其讨好的面包,浓烈的咖啡味混杂在麦香中。
“这是什么面包?好香!”我惊奇。
“咖啡麦片果仁面包,这个面包口感很好。”
我咬了一口,果然表皮松脆,里面柔软,很有面粉的香味,美食让人满足,我刚刚烦闷的思绪现在是一扫而空。
“你一定会是个非常出色的面包师傅。”我赞吴力游。
“你呢?你将来打算做什么?”他问。
“我?我是为了你的蛋糕面包而生的猪。”我笑。
吴力游是个治愈系的男子,他的温柔如清风细雨,一点一滴,沁人心脾。我总能充分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温柔气息。
房烨已经是我的过去,我现在照样吃喝玩乐,能够笑个畅快。我原以为不可失去的人,也并非不可失去。流干了眼泪,自有另一个人逗你欢笑。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哇,好浪漫。”邓蕙听到我说起吴力游做面包的事时,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今天她突然约我出来。因为茜希疏远我的关系,最近我与邓蕙走进近了许多。
“浪漫?”我一点不觉。
邓蕙惊呼:“你的男友为你做面包,难道不浪漫?简直是梦幻。”
浪漫是什么?是送花?雨中漫步?如果两个人彼此倾心相爱,什么事都可以做,静静相对的感觉都会是浪漫的。否则,即使两个人做到月亮上拍拖,也是感觉不到浪漫的。所以我对吴力游的爱有多少,我十分清楚。
“十娘,大二要开始分方向,你打算读哪个方向?电视广播还是网络传媒方面的?”邓蕙问。
今天第二次被人问起这种关乎人生理想的问题。我的理想是什么?小时候我象所有小孩子一样,梦想成为科学家,发明长生不老的药,生活不知不觉间已经改变了我的“宏伟理想”我有点茫然。
正当我思考着的事后,邓蕙说了一句“人来了,”我看见程茜希。原来邓蕙是替我和茜希作和事婆。
茜希望住我有点愕然,尴尬地坐下来。
巧合地与此同时,我见到张雪儿又挽着另外一个中年男人的手臂走进咖啡厅。
一个宿舍四个女人今天竟然齐聚一堂,这个世界小得叫你不能逃避爱恨情仇。
我慌忙低下头却已经躲避不及,张雪儿率先叫了我们。她跟身旁的男人说了几句就走过来打招呼:“十娘,好久没见。”她穿得花里胡哨,头发烫了个大波浪,两个眼睛贼亮,豪无羞涩地盯着我。她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爱喜,不停地吞吐着圈圈房烨没管她?这种装扮,这种行为,十足十她的生命就是为了专门服务于男人的。
她好像看出我的疑问,说到“我跟房烨分手了。”
我诧异得没有出声,转念一想,那又如何?他的生活我不再参与。
她见我们没出声,瞬间又落寞地说:“下个学期,我想搬回宿舍住,可以吗?”
原来她觉得寂寞,女人一生都注定需要朋友,因为她们有太多的倾诉欲望, 没有朋友的女人活得不生动不、 不灿烂、不轻松。但是我不能忘记她曾经抢我的爱人,爱人是绝对的私人用品,恕我不能接受。
张雪儿等我们的答复等得面露羞愧,邓蕙见大家都不出声,于是说:“你随时回来都可以啊,我们从来没有不让你回来。”
是她自己做贼心虚。
张雪儿见我没有反对,立马找台阶给自己下“那就好,我还有朋友在那边,开学再见。”
她狼狈而逃。一直自诩风流潇洒的张雪儿落得此等下场,让我明白到纵然男人能完整一个女人的人生,但却不是她的全部。女人还需要有友谊,而那些画地为牢,只想着男人的女人,只能算是“小女人”她封闭自己的结果,只能是埋葬自己,这些女人亦是非常悲哀。
程茜希鄙夷地替我鸣不平,不知觉捉着我的手臂对我说:“她抢完朋友的东西觉得寂寞又想要回来获得热情的友谊关怀?嗤——!” 对付狐狸精时,女人们的枪口通常一致对外。
“就是啊,不是有她那些糖心爹d深深爱护她?”我说。
“真不知她到底有几个好爹爹呢。我可不敢招惹这种女人。要知道对付男人,我们是业余的,而她是专业的。我不想到哪天自己的男人又被她抢去。”茜希跟我同仇敌忾。
我望着她泛起笑靥“那么我呢?”
茜希知道自己一时又忘记了自己的立场,马上松开握紧我的手,小孩子地别过头去“哼”一声。
“好了,我的好茜希,你也不想好像张雪儿那样,没了朋友吧,你就行行好,通融我一次吧。”我假哭乞求。
茜希忍不住一笑“去你的,上辈子欠了你。”
“好了好了,终于雨过天晴了,”邓蕙拍掌“茜希早知道不能怪你,只是她一直没面子开口。”
“哦哦——”我点头贼笑。我明白,她心里头仍免不了有一丝小小的妒嫉。
“邓蕙你这大嘴巴!”茜希鬼叫。这点妒嫉,是女人们都不想承认的。要不就是叫它赶快停止,或者赶快也倒一点自己的幸福事出来炫耀炫耀,骄傲的,也要别人妒嫉的。
关于女人之间的友谊,我觉得一个词可以概括得很好“亦敌亦友”我们彼此需要,因为我们是朋友,互相支持,互相依靠;然而她们又排斥对方,因为生为天敌,她们随时追求自己在对方面前不大也不小的优越感。
所幸,那一点小小的优越感或者妒嫉,不过是女人小小的自我满足的把戏,只要不伤人,就好。
女人们有时或为些小事一连几天扎在一起,有时却互不联系各自忙碌,但当大家又聚一起谈心,于一番琐碎与深刻之后,在朋友那里得到的不仅是安慰和建议,还有友情的滋润,那种同性间的被爱感觉更会增添彼此的自信,使女人们更坚强,我知道即使没有爱情,我也不能没有这群死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