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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闭目,靠在宝座上养神,梁九功应了一声,便把今日朝上的事情一字一句的复述给噶布喇听,梁九功说完之后,玄烨才睁开了眼睛,盯着噶布喇道:“跟朕说说,听完之后,你有什么想法?”
噶布喇不知玄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更不知玄烨为何要梁九功把今日早朝的事情说给他听,但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开口相问,自然是皇上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想不透也就不多想了,当下认真的想了一刻钟,才道:“回皇上的话,奴才觉得,苏克萨哈大人这是想学奴才的阿玛,偏偏又学的不像,倒是把自己给僵住了。”
“哦?”
玄烨对噶布喇这话起了兴趣,道,“你仔细给朕说说。”
“是,”
噶布喇道,“奴才的阿玛在临去之前,是一心想让皇上亲政的,他常跟奴才说,他时日不多了,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若是老天爷再多给他一段时日,他定能让鳌拜等人归政于皇上的,只不过想要归政,这谋划比亲政要难得多,自然所需时日也更多一些。奴才的阿玛布了局,逼着鳌拜不得不上折子请皇上亲政,而苏克萨哈今日以退为进,也是想要逼鳌拜不得不辞去辅政之位归政于皇上,只可惜苏克萨哈错估了形势,也没有事先筹划好,这一招釜底抽薪用得并不好,反而让自己进退两难,所以奴才才说,苏克萨哈大人这是想学奴才的阿玛,可惜学得不像,反而把自己给僵住了。”
玄烨眸中闪过一道异彩,谁说老实人就没有见识的?皇后的父亲分明有一双毒辣的眼睛!
“还有么,接着说。”
噶布喇听着这话,心里冷不丁的开始冒冷汗了,就这些还不够,皇上还要他说啊?
“是,”
噶布喇又想了片刻,才道,“奴才还觉得,苏克萨哈大人恐怕是难逃此劫,两个人积怨已深,鳌中堂这次恐怕是要公报私仇的。”
玄烨哂笑道:“你觉得苏克萨哈可能活不了?这怎么可能?难道鳌拜还能控制议政王大臣会议?好,就算他能控制议政王大臣会议,让他们审议出来的结果对苏克萨哈不利,那难道朕就是个死人吗?朕如今已经亲政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要若杀苏克萨哈,朕若不允所奏,他们还能强迫朕不成?”
“奴才该死,奴才不会讲话,惹皇上笑话了。”
噶布喇其实心里很想说,他觉得就算皇上不允鳌拜所奏,苏克萨哈肯定也是会被杀的,索尼跟他说过鳌拜太多的劣迹,在他心中,鳌拜就是个恶魔一般的存在,如果鳌拜想要做到的事情,就算前头是神佛挡路,噶布喇觉得鳌拜即便是杀了神佛也要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的。
只是皇上的态度,让他不敢说出心中所想了。
“以后不要再说奴才该死这种话,这些都是朕让你说的,你没有罪,只管说就是了,何况朕身边会讲话的人太多,也不差你一个,你说的很好,朕并没有想要笑话你的意思,”
玄烨望着噶布喇道,“你的想法,其实很好,往后你还会上朝,也会有帮朕处理政务的时候,你肯定也会有不懂不明白的地方,朕不能时时为你解答,更不可能告诉你应对之策,朕准你回去问索额图,你们俩兄弟朕都是会用的,朕也不怕与你明说,朕用你,就不会重用索额图,但也不会让他赋闲在家,朕要他做你的副手,襄助于你,所以朝廷里的事情,你有不懂的可以去问他,你自己也要多琢磨,多看多听多思考,朕不求你像索尼那样,但是朕希望你做个孤臣,做个纯臣,噶布喇,你能明白朕的意思吗?”
噶布喇听了这话,只觉后背一阵发凉,皇上这话是要重用他的意思,旁人听了只怕是欢喜非常,而他听了,却只是心头一阵阵的发凉,皇上要重用他,将来他的地位就算不及阿玛也一定在内三院里内大臣,而他的女儿又是当朝皇后,皇上还要他那个伶俐的弟弟辅助他,这在噶布喇听来,他简直可以预见到了往后的日子,只怕他每一日都是如履薄冰,在战战兢兢之中度过了。
更何况,皇上已经明说了,皇上要他做个孤臣,做个纯臣——
所谓孤臣,是要他不结党;所谓纯臣,是要他只效忠于皇上,噶布喇想,这两点做起来不难,难的是,他从此之后就要同阿玛一样,身处朝廷中心,在这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煎熬了,偏偏他自己又是这样的性子……噶布喇心下一叹,皇上年岁不大,心思却缜密,料定他不会拒绝,又把索额图给他作为副手,让他都不能以自己不能胜任为由来推拒,皇上这是替他把路都铺好了,非逼着他往前走不可。
“奴才领旨,奴才一定不负皇上所望。”
玄烨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今日之事,你回家之后可以告诉索额图,叫他把他的想法告诉你,朕今天的话,你也可以告诉他,你告诉他这是朕的圣旨,他必须遵从,你兄弟两个好好想想朕的话,不要辜负了朕的期望才好啊!”
噶布喇又跪下谢恩,口内应是,玄烨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便让噶布喇跪安了,随后,他又叫来梁九功:“你去传旨,告诉他们,议政王大臣会议明日辰时就举行,就在保和殿这里,让他们各位都准时过来。”
鳌拜就算是想要苏克萨哈的性命,这半天的时间只怕也不够他打点筹谋的,噶布喇说的也没错,防患于未然总是应该的。
与此同时,班布尔善正要从鳌拜家中离开,他是早朝之后就直接来了这里的,为的就是跟鳌拜商议议政王大臣会议审议苏克萨哈的事情,准确的说,他也不是来商议的,而是来献计的。
此时两个人正好议定了对策,他就要辞别鳌拜去拜会各位宗室王爷、贝勒、贝子等八旗旗主或者有资格议政的满大臣,这里头有许多人还是可以说服的,他拿着跟鳌拜一起拟定的名单正要前去,而走到门口时,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连忙又往回赶。
鳌拜见他回来,问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班布尔善道:“下官回来,是因为下官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两年前皇上在南苑遇刺的那件事,太皇太后在暗地里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幕后指使之人的下落,就连那康亲王和安亲王暗地里也在查,下官还听说,苏克萨哈去年也秘密的查过,只是至今一无所获。”
听他说起这个,鳌拜冷哼一声,道:“你莫非真的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是天衣无缝的?要不是老夫这两年把你遗留下来的那些蛛丝马迹都给你处理干净了,你早就被他们这些给挖出来了!你害得老夫不得不杀掉知道那件事的侍卫和亲兵,这些事花费了老夫多少工夫和心思,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
他始终认为,还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守秘密,所以他在这两年间,就把当年知道班布尔善做了这件事的人悄悄的都给杀了个干净,如今除了他们自己人,再没有人知道当年刺杀的隐情了,自然这些暗地里调查的人,也就无从获得证据了。
班布尔善讪讪一笑:“下官正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下官有一法子,可为中堂大人永远除掉这个隐患。”
☆、第075章
鳌拜哂笑道:“你能有什么法子?你若是有法子,怎么前两年不想着替老夫分忧呢?”
“前两年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机会正好来了,”
班布尔善道,“中堂大人迟早是要除掉苏克萨哈的,何不将两年前皇上的遇刺安在苏克萨哈的头上呢?这事儿查来查去都查不出什么证据来,谁也不知道是下官所为,就算安到苏克萨哈的头上又能有谁说什么呢?方才中堂大人就说了,待议政王大臣会议的时候,就让他们咬死了说苏克萨哈是以退为进想要用辞官守陵来威胁皇上保他做首辅大臣之位,那两年前的刺杀也正好说明了苏克萨哈早就有不想归政的心思了。”
“只要咱们将这事儿做得细致些,绝没有人能查出来不是苏克萨哈做的,那证据扣在他头上了,苏克萨哈就是想活都难哪!”
鳌拜沉吟半晌,才点点头道:“这个法子倒是不错,这件事要说起动机来,安在四个辅臣身上都是可以的,也唯有辅臣才有能力做出来,苏克萨哈这种人,能做出这样的事也不稀奇,就按你说的办吧,就把这事儿安在他的头上,也绝了将来咱们的后患!”
班布尔善答应一声,正在心里算计此事时,外头鳌拜府上的管家进来了,开口便道:“大人,宫里传旨了,说议政王大臣会议定在明日辰时举行,希望大人能准时到场。”
鳌拜挥挥手表示知道了,管家便走了,一旁的班布尔善皱眉道:“明日辰时就到?皇上怎么这么急?”
“这不是皇上急,这是皇上已经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
鳌拜道,“老夫早该想到的,皇上怎会那么爽快就答应了老夫的提议,原来他是一早就预备好了要在明日就举行议政王大臣会议的,他是怕我们有时间跟那些人串通一气啊!”
鳌拜一念及此,忙对着班布尔善道:“你也不要在老夫这里耽搁了,你快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班布尔善应了,忙着就走了,若是明日辰时就要举行议政王大臣会议的话,于他来说,时间还真是不够的,他要安排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鳌拜看着班布尔善离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之中,两年前他曾派人查过康熙组建的那个布库队,因为南苑上跟那十几个少年的对打让他对康熙起了疑心,但是派人查探的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康熙也确实是组建布库队好玩折腾来着,且这两年来,康熙再没有做过对他有任何危害的事情,且布库队也很是安分,倒是让他放心了一些。
其实班布尔善说的也没有错,康熙越大,对他来说就越是一种阻碍,他真得让康熙看看,违逆他的意思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第二日在保和殿的议政王大臣会议按时举行,场面自不必细说,众人吵吵嚷嚷近两三个时辰,总算是有了结果,当鳌拜把整理好的奏折交给玄烨,玄烨看过大吃一惊之后,啪的一声将奏折拍在御案上:“你们要杀了苏克萨哈?朕不同意!”
议政王大臣会议议定的呈上来的折子里写明了苏克萨哈有二十四款大罪,其中包裹心怀奸诈、久蓄异志、欺藐幼主、不愿归政等等,并提出应将苏克萨哈凌迟处死,并处以族诛之刑。
在玄烨看来,这简直就是对苏克萨哈的恶意陷害和恶意栽赃,苏克萨哈根本就不该杀,他心中亦是愤怒,尽管他在第二日就举行了议政王大臣会议,可竟不幸被噶布喇所言中了,苏克萨哈当真是在劫难逃,他鳌拜,竟真的控制了议政王大臣会议,意图除掉苏克萨哈!
对于玄烨的反应,鳌拜不惊不怒,只上前奏道:“皇上切莫动怒,议政王大臣会议审议的结果自然不会冤枉了苏克萨哈的,何况,老臣昨日就查出了一惊天秘闻,正要在今日说给皇上听,苏克萨哈这个老贼,对皇上早有不臣之心,早就该杀了!”
言罢,他便将昨日与班布尔善商议好的说辞拿出来,指认苏克萨哈就是两年前在皇上首次去南苑行围时密谋林中刺杀的幕后指使之人,鳌拜命人将证据一一呈上,在玄烨翻看的同时,他便道:“苏克萨哈刺杀皇上,就是因为他不愿意归政给皇上,当年他不愿意皇上亲政,所以干脆想要刺杀皇上,如今他以退为进,想要逼迫皇上授他为首辅大臣,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如今又铁证如山,还留他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