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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全的眼里,南思文是个有担当,靠得住的兄弟。
当年在羊城的时候,他们老板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人。十几个男人冲进了院子就砸东西。羊城人狠啊,怀里抽出来的是开/山刀啊!
那时候吊篮吊车,生意都好做。大部分人都在工地上,院子里只有老板在屋里,做饭的老赵在厨房,张全正蹲在廊下吃面条。那伙人凶神恶煞的冲进来,给张全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海碗一歪,面条洒了一裤子。老板被揪出来扔在院子里,被一群人围着拳打脚踢,老赵砰一声就把厨房门给关上了。张全想冲上去,没那个胆子。
他后来一直都记得,在他吓得哆嗦的时候,那个和他一起从红翔毕业,一起来应聘,因为吃坏了肚子在屋里休息的山里小子,叫南思文的那个,是怎么样抡着一根脚手架钢管,逼退十几个拿着开/山刀的男人的。
南方男人多生得矮小,南思文比他们都高一个头半个头。张全在他身后的地上跌坐着,自下而上的仰望着,宽阔的后背,白色背心里鼓凸的肌肉,看着就让人觉得可靠。
那之后,老板待南思文就不同了。有时候结账什么的也会带上他。
也是在那之后,张全就跟南思文特别的亲近。
他虽然耳根子有点软,心里却明白。虽然他自己吓得只想往后躲,却知道,那种时候能挺身而出的人,是能靠得住的人。他愿意跟这样的人做兄弟。
老赵他们想拉几个人一起凑钱买吊车,把他说得心动了。他们怂恿他,让他说服文子也入伙。张全心里明白,大家这都是心里不踏实,要有文子这样靠谱的人镇着,才能放心的把钱拿出来。谁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们这些打工仔,每分钱都是血汗。
他费劲口舌,南思文却不为所动。非但他自己不动,还反过来劝他不要跟着去掺和老赵他们那一摊事。他说不看好吊车生意,怕不好做,一伙人都不是省油灯,最后别再闹得以后不能见面。张全知道南思文脑子比他好使,他因此听了。但虽然听了,总觉得好像错过了挣钱的机会,隐约遗憾。结果这几天,老赵几个晚上凑一起谈事,这还没拿出钱来呢,就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他顿时,就不遗憾了。
而且前天晚上他出来尿尿,偶然听见了老板打电话。原来老板也觉得生意不好做,想把这一摊甩出去呢……
抛开为人怎么样不说,文子他……他还长得好啊。人高马大,浑身都是肌肉。脸也生得好看!
张全常常暗暗羡慕南思文。觉得无论是头脑、身体、长相还是性情,怎么好的往南思文那长呢?哪怕分给他一点也好啊!可是这样的好的一个男人,他媳妇竟然……跑了?
他媳妇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张全怎么想,都理解不了那个抛弃了南思文跑掉的女人。
“怎么了?”顾清夏一坐下就察觉了郭智的情绪不对。
“烦。”郭智恹恹的。
顾清夏抬手叫服务员拿菜单,随意问道:“和小鲜肉还好吗?”
郭智的脸色果然就变了,一脸晦气的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顾清夏向后靠在椅背上。
郭智给她噎了一下,半晌,郁闷的道:“我这人是不是特傻?”
顾清夏举起杯子,喝了口半温的柠檬水。放下杯子,抬眸看着自己这位堪称是唯一的朋友:“我没觉得。”
郭智泥一样把脸摊在桌子上呻/吟:“安慰不了我受伤的心灵。”
顾清夏给她逗笑,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点了几个菜,都是郭智爱吃的。郭智精神一振,终于恢复了生气儿。
“说说吧。”顾清夏把菜单还给服务员,“怎么回事?”
“你不是都猜到了?”郭智把下巴搁在桌上,继续摊在那儿。
“和他睡了?”
“嗯。”郭智把脸朝下。
“然后呢?”顾清夏端起杯子。
郭智深感没脸见人,脸朝下郁闷的道:“然后发现……刘婵月也和他睡了……”
噗!顾清夏险些被一口水呛死!
“喂!”郭智脸黑黑的。
原谅她不厚道的笑了!她实在没法不笑。刘婵月是谁?vivian的狗腿子,郭智的死对头。郭智和刘婵月,只要见面就肯定是互相瞪着乌鸡眼。结果……她居然和刘婵月睡了同一个男人?
仿佛开心的吃着美味的蛋糕,结果不小心吃到了一坨屎!
“没事……”顾清夏只能尽力安慰被屎恶心到了的女人,“小鲜肉身高腿长有腹肌,睡就睡了吧。”
说到小鲜肉,郭智遗憾道:“这死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什么人他都睡!亏他下得去口!”反正她是不会再跟他滚床单了。
“他想要什么?”顾清夏问到正题。
郭智叹口气:“想上圣元那个项目……”
顾清夏回想了一下之前郭智发给她的小鲜肉的照片,点点头:“还挺合适的。”
郭智叹了又叹:“我本来就是打算选他的啊!几个人里他气质外形最符合了!他想要来跟我自荐就好了嘛,非兜这么一大圈,搞得我还以为老子的春天来了……”
凉菜上来了。顾清夏忍住笑,拿起筷子:“好了,快让烧椒皮蛋来治愈你受伤的心灵吧!”
郭智精神一振,拿起筷子还不忘跟服务员说:“干锅土鸡快一点啊……不不,别快,正常吧,青笋多放一点……”
吃货就是这么容易被治愈。
顾清夏和郭智都是把工作事业看得比男人更重的人。而且顾清夏并不觉得郭智傻,不轻易将人往坏处想,于顾清夏看来,是郭智身上让人觉得喜欢的地方。
干锅土鸡不早也不晚,烧得正好的上来了。郭智甩开腮帮子吃得欢实的时候,顾清夏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微微蹙眉,站起到餐厅走廊上安静的角落去接了。
“李总。”
“……顾顾,还跟我这么生分?”
“……”顾顾这个称呼,办公室的同事才这样叫她。
李盛笑:“在外面?”
“吃饭呢……有事?”
“礼拜五晚上的时间空出来,一起吃饭。”
安排起她的时间,语气那么理所当然。顾清夏听着,眉头就蹙起来了。她觉得跟李盛的相处总有种凝滞不畅的感觉,说不出是哪里,隐隐不舒服。
“星期五我没时间。”她说,想了想,不想这么跟他含糊着,不如把话说明了吧。
“李总……”想起前一晚那个吻,她改口,“李盛……”
李盛“嗯”了一声,语调上扬。
“算了吧……我找不着感觉,”顾清夏坦诚道,“感觉总是不对。”
李盛的嗤笑声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
“那怎么才是感觉对呢?”他的声音带着一分慵懒,两分挑逗。余下的依然是成竹在握般的自信。
“对的时候,自然就知道是对的。”顾清夏淡淡道。
又是一阵轻笑的声音,顾清夏隔着电话网络似乎都能看到李盛勾着嘴角,狭长眼眸微微眯起的样子,像狐狸又像狼。
“那谁跟你,才是对的呢?”李盛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景艺吗?”
顾清夏顿了顿。
“啪”的就挂了电话。
“谁啊?”回到座位,郭智问。
“……无关紧要的人。”顾清夏举起杯子。
柠檬水,微酸带涩。
李盛在回想上一个敢这样挂他电话的女人是谁。
好像是个外围女,出来卖的还一脸清高样,不过是想卖个更高的价而已。脸上摆着清高的表情,眼睛还是盯着他的钱包。傻逼一样的女人,不知道把握尺度,后来被教训得痛哭流涕的给他下跪认错。
但顾清夏不是那种女人。
她也跟那些所谓素人不一样。素人也是良家,通常年轻干净,没什么感情或者性经历。对社会经历得少,还没有进入圆滑市侩的阶段,也还没养出太贪婪的物质*,相对比较单纯。和用眼睛就能把男人钱包勾出来的外围比起来,她们简直像白纸,随便买个几千块的包包做礼物,就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但那些女孩对他这样的男人来说,又太浅薄,味道寡淡。
女人最难搞的就是顾清夏这一种了。有事业有经济能力,对男人没有什么依赖性。她们会挑男人,不会让男人挑她们。
但,最有味道的也是顾清夏这一种。
他第一次见到顾清夏,眼睛上下一扫,就知道她是个尤物。风月事上,他是老手。她跟姓景的之间那点不一般,他眼尾一扫,就看出来了。今天诈了一下,果然……
这就炸毛了?脾气还挺大。李盛刚勾起嘴角,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太后”。李盛顿时就头痛了。
“太后娘娘。”他不敢不接,敢不接惹太后生气,他大哥敢活劈了他。
“贫!”太后娘娘骂,“你周末过不过来?给我个准话,我好跟人约时间。”
李盛顿时头大:“妈……咱别折腾行吗?”
“我这是折腾啊!我这都是为了谁!!”太后娘娘提高了嗓门。“你早点结婚给我生个孙子不就得了吗?还用得着我操心?你大哥二哥我都从来没操过心,怎么到你这儿我这么大岁数的人受苦受累的还不落儿好呢!”
李盛立刻伏小做低:“妈我错了,妈您别生气。啊,别气坏了您。咱身体最重要。”
太后拿乔的哼唧几声,还不忘正事:“周末到底怎么着?”
“妈,我才三十三,我真不着急。”
“你不着急我着急!你大哥三十三的时候,兵兵都七岁了!你二哥三十三的时候航航都五岁了!你现在三十三了,我孙子在哪呢?影儿都没有!兵兵都有女朋友了,你当小叔叔的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有一个,成天跟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瞎混!我跟你说啊,我孙子的妈必须是正正经经的姑娘,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生的我可不认!”太后机关枪似的喷了一通。
一下子就把李盛本来想说的“要不然我先给您生个孙子,您就别逼我结婚了”的话生生给堵回去了。
不过李盛也得承认太后娘娘说的话是对的。婚可以不结,孩子不能乱生。要不然将来怎么跟自己儿子说,说你妈是个出来卖的?或者说你妈是个小蜜,老话叫傍尖儿?
卧槽了!真不行。
李盛头痛的揉揉太阳穴,妥协了:“行行,我周末回去……哪天?……现在定不了,明天我给您打电话再说……”
太后这才终于满意了,美滋滋的给自己的老来子卖力介绍:“我跟你说,这次要见的是你小陈叔叔家的二闺女。你还记得不?小时候你俩常在一起玩的,你老把人家弄哭。我跟你说啊,你可想不到,人家现在出落得可好啦。文文静静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好不容易哄着太后挂了电话,李盛揉揉太阳穴,头疼!
他妈那老眼光哟,给他挑的人都是“文文静静”的“老实姑娘”。可男人不好老实姑娘啊……不,可能有男人好这样的,但是他是的的确确不好这一口的。他喜欢什么样的?
他想想,不期然就想起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目光凉凉的,淡淡的。偏比那些使劲抛媚眼送秋波的更勾人。
都说冰山美人,冰山美人。十个冰山里八个是装出来的,不过端着架子,博取更高的身价罢了。
但顾清夏这个女人,他是感觉到了她发自骨子里的冷。
他还真就遇到那一个真冰山了?
“胜子,”他拨了个电话,“给我查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