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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剑与贾渺这时全身发黑,身体开始摇晃不定,已有些支持不住了。
“不吃亏”大夫眼中露出了兴奋之色。
渐渐的,李木剑与贾渺的脑中已显现出许多人的面孔,珊儿、南宫燕的娇笑却又突然变成了柳残雪残酷的阴笑。
接着,胡玉横仇火怒射的双眼,风云秋一脸的愁容,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在二人脑中。
二人的呼吸已开始减弱,气若游丝。
珊儿与南宫燕脸色顿变,芳心大乱。
就在这时“不吃亏”大夫食指连弹,已把两粒药丸弹进了二人的嘴里。
奇迹出现了,李木剑与贾渺的呼吸立即加重起来,脸上的黑气渐渐减退。
“不吃亏”大夫在二人耳边轻声道:
“用内力把解药凝于丹田,让药溶于内力之中,然后提气,在全身各经脉运行一周天,再归于劳宫穴处。”
李木剑与贾渺已处于半昏迷状态,下意识地按照“不吃亏”大夫说的去做。
果然,呼吸开始均匀,脸上已无丝毫黑气,大汗淋漓,脸色微微地红润。
珊儿与南宫燕长舒了一口气,芳心大喜。
“不吃亏”大夫脸上也现出喜色,突然,两根银针准确无误地插入二人的劳宫穴中。
不一会儿,顺着银针,已有滴滴黑血流出。
李木剑与贾渺已睁开了眼睛,他们并没有异常的感觉,只是觉得很乏力。
毒性初解,这是必然现象。
珊儿与南宫燕一声娇呼,已分别投入李木剑与贾渺的怀中,两对情人相拥,紧连在一起的是真情。
“不吃亏”大夫却早已欢呼雀了起来,发狂似的大叫:
“我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在这时,才看出他的确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不吃亏”大夫似乎早已忘了四人的存在,已边跳边欢叫地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四人不再去管“不吃亏”大夫,他们已下了飞云崖。
天色已黑,他们现在离泰山对决之日还剩下五天时间。
马车又开始急驰。
李木剑已深感到柳残雪的险恶用心,此时,他感到全身很乏力,但还要急行五天。
贾渺道:
“柳残雪是想在你极度疲乏,内力大损时与你一战,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
李木剑苦笑道:
“但实际上他已经得逞。”
贾渺毅然道:
“不!我们还有机会!从现在起,你就在车厢里呆住,马车我驾驶!”
李木剑道:
“不行!你没有体力坚持五天!”
贾渺笑了:
“你必须听我的!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
好朋友!就是要在关键时刻一切为朋友着想,为朋友,不惜两肋插刀!
李木剑一阵激动:
“贾兄”
“你不用说了。”
珊儿与南宫燕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友情,一阵激动。
李木剑豪情顿发,说道:
“柳残雪必败!”
此刻他已有了必胜的信心。
所有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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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春景怡人。
在这种天气里,应该是人们外出郊游的最好日子。
一辆白色的马车在官道上急驰着。
车里的人好像没有一丝观赏春景的意思。
难道,如此美妙的春景,他们没有一点留恋之意?
或者,他们有急事?
不错!
赶往泰山决战的事,的确很急。
现在,已是第八天了。
他们绝不能不去,如果不去那将是武林的一场灾难。
况且,李木剑是从不失信的人。
李木剑此时正盘坐在马车之中,他必须保持内力,因为“不吃亏”大夫的毒药已损耗了他不少内力。
贾渺则已躺在车厢内睡着,他实在很累了。
现在,驾车的是珊儿与南宫燕。
这两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可从来没有驾过车,她们只会坐车,然而此时马车却很稳。
这可真是世上一大奇迹了。
突然,马车猛地停住了,停得也很稳。
两位大小姐竟真的有如此精湛的驾车之术吗?
当然不可能!
马车之所以停得这么稳,是因为拉车的马已被两个如铁塔般的汉子抓住。
这两人好像并没有用力,只不过是把手轻放在马上,但是,马却再也难动分毫。
马车一停,李木剑已睁开了眼睛。
贾渺已蓦然坐起。
车外,珊儿与南宫燕一声怒叱,手中的马鞭已分击向两名铁塔般的汉子。
鞭至,顿停。
马鞭已握在两个铁塔般大汉的手中。
他们是怎样握住马鞭的,珊儿与南宫燕根本未瞧见。
这两个看似很笨的大汉,身手竟如此之快。
珊儿与南宫燕大惊!
只见两个大汉肩膀微动,立时,珊儿与南宫燕已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二人一声娇呼!两名大汉根本未回头瞧二人一眼,两眼紧盯着车门。
车门已开,露出了李木剑与贾渺两张微笑着的脸。
李木剑突然道:
“你们一定是‘万杀至尊门’的人。”
二人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盯着二人。
贾渺笑道:
“苗山二莽石家兄弟,臂力果然惊人。”
两人被道破身分,微微一惊。
就在二人稍一愣神之际,李木剑与贾渺已跳出了马车,站在了二人身后。
李木剑笑道:
“假如你们想动手的话,最好回过身来。”
苗山二莽石兄弟从来不分离,相视一眼,已然心意相通,二人猛一回手,双掌已然推出。
若是被二人双掌击实,就是铁打的金刚也得倒下。
然而,李木剑与贾渺并不是铁打的金刚,他们绝不情愿被人打扁了脑袋。
脑袋被打扁,那一定不是好玩的事。
二人身形一扭,向前急窜。
二人莫非吓昏了头,自己去迎接刚劲无比的掌力?
当然不是。
李木剑与贾渺已在刻不容缓的间隙中,冲进了二人掌风的破绽,已欺近了苗山二莽。
李木剑与贾渺的手臂已印在了苗山二莽的胸膛之上。
珊儿与南宫燕立即笑了,因为,李木剑与贾渺已替她们出了口气。
怪事!
从来还没有人在中了李木剑与贾渺全力一掌之后,还能好端端的站住的。
不可能的事却在此刻发生了,苗山二莽中了掌力之后,只向后退了三步。
然而,他们脸色未变,似乎并没有受伤。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就在这一愣间,苗山二莽石家兄弟已大吼一声,双掌急出,扑向李木剑与贾渺。
双掌带着雄厚的掌风,已涌到李木剑与贾渺的身前。
想避已然不及,李木剑与贾渺只好双掌迎了上去。
“砰!砰!”两声大震之后。
李木剑与贾渺不禁后退了两步,双臂发麻。
苗山二莽也“蹬!蹬!蹬!”退了三大步,脸色顿变,气喘如牛,呆住了。
他们没料到世上竟有人比他二人的掌力更强,在他们的记忆中,是从来没有过的。
其实,李木剑与贾渺的内心更加震惊,他们毕身功力击出的一掌,只把对方击退了三步。
这几乎已是不可思议的事。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自己也退了二步,并且,双臂发麻,竟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李木剑道:
“我们似乎不应该与他们对掌!”
贾渺道:
“苗山二莽从不用兵刃,他们练成了钢筋铁骨,刀剑不伤,他们的兵刃就是手掌。”
李木剑笑道:
“真的刀剑不伤吗?”
苗山二莽立即大怒,老大怒吼道:
“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你们就试试看。”
说完,苗山二莽立即挥掌直扑,掌风如巨浪的反卷向李木剑与贾渺二人。
顿时,天昏地暗,沙石飞扬。
空气中顿时颈风急起,强烈气流已形成旋涡。
任何人如若被这气流的旋涡卷进,他一定会被强劲的压力,压得骨头寸断。
珊儿与南宫燕脸色已变,这样凌厉无比的掌劲如击在身上,谁能吃得消?
她们头一次对爱郎失去了信心。
苗山二莽已全力击出,没有收回的余地了,不过,他们从没有收回过这掌。
只要他们击出,没有人能在这样强劲的掌力下生还。
李木剑与贾渺不愿意死,也确实死不了。
要说苗山二莽从没有败过的话,那这次将是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李木剑虽然劲风及体,但他并没有动,两眼紧紧地盯着大莽的手臂关切处。
贾渺也几乎与李木剑一模一样。
突然,两人都笑了。
因为,苗山二莽在关节将要伸直之时,他们突然感到了及体的劲风似乎弱了点。
两人的肋下,已露出很小的破绽。
不论破绽的大小,只要能把握住,那就足以致命。
李木剑与贾渺都是善于把握最佳出手机会的,高手中的高手。
两人的动作几乎是一致的,肩微动,人跟进,同时,两人的长剑已递出。
剑尖所指的方向,正是苗山二莽肋下的破绽处。
苗山二莽的手掌突然已在李木剑与贾渺两人胸前不到一寸处,停了下来。
并不是他们不准备要二人的命。
而是李木剑与贾渺已先要了他二人的命。
苗山二莽自成名以来,再也没尝到过疼痛的滋味,他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尝到这种滋味的。
然而,今天他们却尝到了剑尖破体的疼痛是那样的痛苦,尤其是练成硬功的人,还有一种刺激破护体真气的散功之痛。
二人惨叫连天,声音凄惨震耳。
终于,他们不再感到痛了,也许不会再有痛感了,他们缓缓地倒了下去。
李木剑与贾渺现在是不会再耽搁片刻的,在苗山二莽刚刚倒下之后,马车已动了。
李木剑道:
“看来,柳残雪是不会让我们有片刻安宁的,这一路上肯定还有安排。”
贾渺道:
“不错!他要让你的内力消耗殆尽,再与你一战,这样,他几乎是不战而胜。”
珊儿骂道:
“好卑鄙的手段!”南宫燕也忿忿地道:
“他简直不是人,是恶魔!”
李木剑沉默了,柳残雪实在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对付这种卑鄙的人,用正当的办法是不行的。
贾渺道:
“但我们却没有办法,我们根本无法摆脱‘万杀至尊门’的狙杀。”
南宫燕道:
“难道我们不能易容吗?”
贾渺苦笑道:
“可是这辆白色马车也太显眼了,更无奈的是,我们连停下来换马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对方肯定会料到这一点,我想,狙杀将是不断的。”
李木剑道:
“关键是我们一定要在第十天赶到泰山,不然,我们将失信于天下武林。”
贾渺道:
“这是很重要的,要不然,就会让柳残雪的气焰更盛,将无人敢与他作对!”
李木剑道:
“到了那时,光凭我们,是不足与柳残雪的‘万杀至尊门’对抗的。”
珊儿惊道:
“那他不是要统霸武林了吗?”
李木剑点头道:
“正是这样!所以,我一定要赶到泰山,与他一决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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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
冷月残星,天黑如墨。
贾渺猛然又把马车刹住。
在黑夜中,要不是贾渺眼力极佳,马车一定会直撞上去的,那么,将是灾难。
当然,绝不会是两黑衣人的灾难,看二人的样子,好像很希望马车直撞过去似的。
那灾难将会属于李木剑与贾渺。
与苗山二莽一战,李木剑到现在仍感到两臂发软,大概是由于毒刚解不久,身体虚弱的缘故吧。
但是,李木剑仍然跳出了马车,站在两名黑衣人的对面。
他不愿让贾渺一人对敌,因为,贾渺的情形并不比他好,相反的,贾渺由于连日的劳累,比他更虚弱。
好朋友!就是要同生死共患难!
两名黑衣人依然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两眼毫无表情地看着李木剑与贾渺。
贾渺轻声道:
“这两人从未见过。”
李木剑问道:
“你们是‘万杀至尊门’的人吗?”
回答的声音很冷:
“不是!”“那你们为何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杀掉你们!”
“为什么?”
“我们只知道要杀掉白色马车里的人!”
“你们不是‘万杀至尊门’的人?”
“不是!”“我明白了,你们是杀手!”
“不错!”
李木剑立即哈哈大笑道:
“你难道没听说过,专杀杀手的李木剑吗?”
“听说过!”
“那就是在下!”
李木剑敢肯定,这两人一定会不战而退。
他错了!二人站在那里,甚至连动一下的意思也没有。
冰冷的声音道:
“很好!”“什么意思?”
“这意思就是说我们终于碰面了。”
“所有的杀手都想除掉我,可是我却还站在这里!”
“那是你们没碰上我们!”
“你们是谁?”
“黑暗双杀!”声音冰冷,充满杀气。
贾渺一惊,原来是这两人。
就连在车厢里的珊儿与南宫燕,听到这四个字后,不禁也感到一丝寒意。
凡是被黑暗双杀找上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听说过还有活在世上的。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武功,也从没有人看过他们杀人。
但是,他们没有令雇主失望过。
一声金铁之声,二人已拔出他们的兵刃,一柄狭长锋利,寒气逼人的黑色细长的刀。
本还温暖的春夜,顿时变得寒冷起来。
春风已不再暖人,而是变成了刺骨刮肤的寒风。
李木剑与贾渺不再说话了,杀手是不会听你讲什么的,他们只知道杀人。
况且,两名杀手好像并不好对付,李木剑与贾渺不想因说话而分心。
李木剑与贾渺在等待对方出手,他们一向都是后发制人。
黑暗双杀也没有动,他们也不是轻易出手的人,他们同样在等最佳的出手机会。
因为,黑暗双杀从不轻视对手,哪怕就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平常人,所以,他们从不失手。
双方之间狭小的空间仿佛已变成了实体,空气也几乎要凝固成冰了。
寒意,又袭上了众人的心头。
珊儿与南宫燕看着这场面,紧张得已微微在发抖,她们的心脏好似已停止了跳动。
一切都已静止,只有那无声无息,无影无形的杀气,在不断地对抗着。
李木剑与贾渺突然感不妙,他们觉得体内的内力在不断的消耗,已快要不支了。
而对方仍静若止水,不见丝毫不支之态。
李木剑头微侧,他立即看到了贾渺也正在望着自己,两人眼一交视之间,已然心意相通。
贾渺突然跳起,顿时,金光冲破了黑暗,道道金影已卷向黑暗双杀。
黑暗双杀脸上仍丝毫没有表情,但两柄狭长的黑色长剑已在黑暗这中,无声无息的刺向漫天金光之中。
李木剑动了,木剑急出,很平很淡,几乎已无任何招式,只有平平的刺出,但木剑却快逾闪电。
在漫天金光中,已可看到两道黑影,那是黑暗双杀的两柄黑色的长剑。
突然,黑暗双杀感到不妙,他们已体会到了危险,那危险自然来自李木剑。
两人立即撤剑。
就在这时,漫天金光变得缓慢起来,立时,在金光中的两条黑影仿佛已陷入了黏体之中,被沾黏住了。
黑暗双杀已感不妙!于是,他们不准备回撤了,他们知道那肯定是来不及的。
两道黑影立即猛地刺向贾渺。
突然,一声惨叫,有一道黑暗在金光中停了下来。
但另一道,仍直刺向前。
南宫燕已是一声惊呼,珊儿张大了嘴,却没有声音发出。
贾渺当然不会不要自己的性命,虽然,杀不了对方,但逃跑还是会的。
贾渺猛的一个后翻,金剑随即脱手而出,人在二丈之外了。
虽然,他已在两丈之外,但黑暗杀手同样也能在一跃间做到,黑影一闪,金剑已被击飞。
随即,人已向前直跃,黑剑直指贾渺胸口。
贾渺想躲,肯定已来不及了,黑暗杀手的速度并不比他慢,既然躲不了,贾渺干脆抱臂而立。
南宫燕已昏了过去,珊儿终于叫出了声。
不过,贾渺仍还好端端的站在那儿。
因为,黑暗杀手忽略了一件事,这应该是他不应该忽略的,那就是李木剑已杀了另一名黑暗杀手。
所以,当他直追贾渺时,忽然撞上了一柄木剑,木剑的剑尖正对着他的小腹。
李木剑的木剑就像原本就放在那儿,没有动过。
一声哀嚎,这名黑暗杀手也倒下了。
贾渺笑了,笑得很无力,他感到很累,很累。
李木剑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浑身发软。
李木剑软软地道:
“贾兄,想不到你的逃跑功夫是一流的。”
珊儿苦笑道:
“当然不会差了,你没见过贾渺还好好地站在这儿。”
两人笑了,但却笑得很无力。
马车又急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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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天。
日已偏西。
远处,山势磅礴的泰山已呈现在眼前。
终于到了。
并且,正是时候。
劳作了一天的农夫已然收耕,正三三两两地赶回家,去享受家的温暖。
马车急驰而来,农夫纷纷闪避。
突然,车旁一声惨叫。
显然,是有人被马车撞了。
唉,偏偏在这时,会发生这种事。
要是马车上的人是柳残雪的话,那他绝不会停下。
但马车上并不是柳残雪,而是李木剑与贾渺。
马车嘎然而止。
李木剑与贾渺已下了车,珊儿与南宫燕仍留在车上,她们随时准备驱动马车。
因为,时间已剩下不多了,必须在日落之前赶上泰山绝顶。
被马车撞倒的是一位老农夫,旁边,正有四个年轻的农夫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木剑与贾渺急忙上前。
李木剑急问道:
“怎么样了?”
四个年轻农夫纷纷站了起来,一人怒道:
“还是你自己看看吧!”
李木剑上前一看,只见老农夫两眼紧闭,已不省人事,心头不由得一阵内疚。
四个年轻农夫早已站在一旁,既然有事主来管,当然不用他们烦心啦。
李木剑急忙伸手探向老农夫的鼻息,想看看他到底还有没有救,如若还没死,他将尽力而为。
李木剑的手刚伸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他感到四周一片杀气。
凡是高手在杀人之前都会有杀气产生。
李木剑头急抬,他看见了四张阴笑的脸。
李木剑蓦然一惊,但已晚了。
地上躺着的老农夫突然两眼猛睁,顿时精芒一闪,真正的农夫绝不会有如此锐利的眼神。
老农夫在两眼猛睁的同时,双掌已急拍而出,直袭李木剑的前胸要害。
没有强劲的掌风,掌风很轻,很淡。
等到李木剑发觉时,双掌已然迫近。
在老农夫双掌拍向李木剑的同时,四个年轻农夫已各自挥动着手中的锄钯砸向贾渺。
贾渺一声清啸,金剑已出,四道金光,已然把砸来的锄钯震得四下荡开。
四个年轻农夫当然清楚自己的实力,所以,他们一击不成,立即四下游走,并不迫近。
很显然,他们只是为了牵制住贾渺。
牵制贾渺,当然是有目的的。
他们的真正目的,便是在李木剑身上。
很轻,很淡的掌风已然及体。
李木剑很想闪避,肯定已来不及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迎上去一击。
既然是唯一的办法,李木剑也只好照做了。
李木剑双掌一错,已迎上了老农夫的双掌。
双掌一下接实,李木剑立感不妙。
双掌一触之下,并没有想象中的砰然大震。
只是发生很轻微的沉闷之声,两人的双掌已贴在一起。
比内力!
这是李木剑最不愿做的事,但他已没有办法。
因为,双掌已然黏在一起。
李木剑只好硬着头皮,催动了功力。
他必须这样做,比拼内力的双方如不尽力施为,那他将被对方震断心脉而死。
李木剑不想死,只有全力施为。
这,正是柳残雪所希望的!
初次交锋,李木剑已知道这老者使的是一种至柔的内力,自己的内力一攻入,旋即如石沉泥海,不见丝毫反应。
老者笑了。
因为,他的至柔内力,正是天底下所有刚劲内力的克星。
刚才,他已领会到李木剑至刚的内力对他不起作用。
李木剑也笑了,他已有了致胜的把握。
因为,李木剑练的并不是至刚的内力,而是刚柔相济的“潜龙心法”
他之所以一上来发出刚劲,一方面是试探性的,另外一方面志在诱敌。
于是,李木剑催动功力,运于双掌,刚劲在前,柔劲在后,他要一举击垮这老者。
李木剑的脸色已通红,脚下深深的印出一双脚印。
老者脸色惨白,头上冒起了阵阵白雾,双脚完全陷入土中。
老者的腿已在发抖了。
李木剑发出的刚劲,正好与老者的柔劲相抵消,但随后而至的柔劲却一波一波的侵向老者的心脉,连绵不断。
老者的双膝已没入土中。
李木剑的双脚也看不见了,脸色像初升的太阳,头上蒸气丝丝作响。
突然,老者一口逆血夺口而出,胸前血红一片,头缓缓地垂了下来。
他死了,力竭而死。
这是拚内力的必然结果。
然而,拚内力的胜方也绝不会好到哪里。
李木剑没有动,因为,他双脚陷入土中,他现在几乎连拔出双脚的力量也没有了。
他不动,是在慢慢凝聚功力,他必须拔出双脚,柳残雪还在泰山顶上等他一战呢!
贾渺已瞧见李木剑的情况,心头大急,金剑顿时金芒长吐,横扫四个年轻人。
四个年轻人也同样看到了老者的事,已萌生退意。
金芒扫至,四个年轻人急退。
然而,金芒猛然暴长了一尺。
立时,两声惨叫,已有两个头颅落在地上。
贾渺一阵摇晃,已有些站不稳了。
眼看,另两名年轻人就要逃脱,贾渺已无能为力了。
突然,又是两声惨叫,将要逃脱的两名年轻人也倒了下去。
珊儿提着刀,南宫燕则握着一把匕首跑了过来,她们的兵刃正好在滴血。
李木剑终于拔出了双脚,珊儿已就势扶住了他。
那边,南宫燕则已把贾渺扶上了车。
当李木剑一头钻进车厢之后,只说了一句话:
“柳残雪太卑鄙了,太阴险了。”
马车又急驰而去,直冲向泰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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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西斜。
泰山脚下已聚集了许多武林群豪。
风云秋、胡玉横早已望酸了脖子。
他们心里呼喊着,李木剑,你绝不能不来,绝不能。
泰山天柱峰上,柳残雪傲然而立,在他的身旁,是神情呆板的盖无双。
他望着西斜的太阳,脸上已露出了残酷的笑意。
不论李木剑来还是不来,他都已经胜了,从此,整个武林将是柳残雪的天下。
虽然是暮春,但在这么高的山峰上,风仍然很大,很冷。
但柳残雪并没有丝毫寒意,他的体内已被他的称霸武林的欲火烧得血脉贲张。
他希望,在日落之前,能亲手杀了李木剑。
那样,他将不会再坐立不安。
想到李木剑的死,他又露出了残酷、阴毒的笑意。
柳残雪凝视着手中的薄刀。
刀很薄,很锋利,但并不很长。
这柄刀他很少用过,自从他出道后,他就不必用这柄刀去杀人了。
虽然,有许多人死在他的手上,但他们绝不是死在这柄薄刀之下,而是死在他计谋之下。
柳残雪抚摸着刀身,天下间,大概只有李木剑一人能死在这柄薄刀之下了。
柳残雪已决定,在杀死李木剑之后,就将把这柄薄刀收藏起来,他已不需要它了。
甚至,柳残雪已找到了一个盒子,他可以肯定,李木剑在日落时必死,也必须死。
山顶上,风很大,也很冷。
柳残雪又笑了,笑得很残酷,很阴险。
山下。
一辆白色的马车急驰而来。
群豪顿时欢呼声如雷动。
风云秋笑了,胡玉横也笑了,他又猛地灌下大口酒。
李木剑在车内很激动,但是,心却越来越沉重。
群豪对他的希望太大了,然而,现在他已
李木剑一咬牙,绝不能让天下群豪失望,绝不!
马车仍在急驰,李木剑已把解药交给了珊儿,说道:
“给胡兄弟,他父亲需要。”
说完,两条人影已急射而出。
群豪又是一阵欢呼。李木剑与贾渺没有与任何人说话,身形不停,直向泰山天柱峰电射而上。
时间太紧迫了。
况且,现在他们的内力
二人不想让群豪知道,绝不能让天下群豪失望。
李木剑与贾渺向山顶急掠,他们已在拚命,绝不能让群豪看出他们内力不济的样子。
山下,欢呼声不时传入二人耳中。
但两人的心却越发越沉重。
当二人跳上天柱峰时,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随即,二人看到了柳残雪那张充满残酷,阴毒笑意的脸。
“你们终于来了。”
“晚了吗?”
柳残雪扭头看了一眼西斜的太阳,阴阴地道:
“不晚!而且正是时候。”
李木剑笑道:“那就好!”柳残雪阴笑道:
“你们知道来的后果吗?”
“知道!”
“那你们怎么还敢来?”
“我们不来行吗?”
“不行!假如你们在日落之前不来的话,我会立即追杀你们,相信你们一样是会死掉!”
“所以,我们来了!”
柳残雪阴笑道:
“但你们来了又有什么用?”
“不知道!”
“你们大概此时连握剑的力气也没有了!”
“你好卑鄙!”
柳残雪又笑道:
“我也是没办法,要杀你李木剑,我没有绝对把握。”
“你绝不做没把握的事!”
“不错!所以我必须在这时杀了你!”
李木剑叹道:
“现在,你已有了绝对的把握!”
“不错!”
李木剑苦笑道:
“你很清楚,我这时已完全不可能杀了你。”
柳残雪又阴笑道:
“但你绝对不会侥幸的,我将全力施为,绝不会大意的。”
“你很谨慎!”
“我一生都很谨慎!”
“想来,柳残雪全力的一刀,必定凌厉无比!”
柳残雪又露出残酷的笑意,说道:
“等一下,你一定会领会到我这一刀的厉害!”
李木剑默然了,在这种时候,他绝对接不下柳残雪全力击出的一刀。
柳残雪又扭头看了看将落的圆日,阴阴地说道:
“你现在应该死了。”
李木剑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山顶的风很大,也很冷。
但是,现在没有人能感觉得到了。
柳残雪凝视着李木剑,脸上残酷的笑意更浓了。
果然不错,柳残雪做事的确很谨慎,他没有立即出手,他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机会。
在这种时刻,这样的谨慎,似乎已是多余的了。
但是,柳残雪从不认为谨慎是多余的事,他相信,李木剑虽然内力消耗殆尽,但绝不会没有一点反击的能力。
只要李木剑还有一点反击能力,他就必须谨慎。
贾渺站在李木剑侧身,右手握着剑鞘,金剑插在鞘中,也很平静,一点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知道,就凭他此时的内力,出手与不出手,结果几乎是一样的。
两人都很平静,一种视死如归的平静。
这样,反而使柳残雪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柳残雪假意道:
“假如,我们能成为朋友,那你们今天就不必死了!”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但你们可以为我做事。”
“这更不可能!”
柳残雪冷笑,已缓缓地抬起了薄刀。
顿时,山顶上一片寂静。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风一样地大,一样地冷。
但已经没有人感觉得到了。
在三人中间的那块空间,仿佛已成为超真空。
在这块空间中,时间已经静止了,空气也仿佛静止了,没有丝毫的压力。
然而,李木剑与贾渺感受到了从来也没有领受过的压抑,那是心里的压抑。
山风似乎也停止了。
柳残雪薄刀微抬,立时,凌厉的杀气涌向李木剑。
李木剑没有动,甚至,没有一丝杀气的反击。
他就像一潭深水,莫测高深。
柳残雪迷惑了,他没有动。
他可以等待,一直等待到最后,他相信,李木剑绝不会有这样的耐力。
因为,李木剑的内力已消耗殆尽。
他要等下去,一直等到一举毁灭李木剑为止。
那时,他将会使出最残酷无情的一击。
随着时间的延长,柳残雪的杀气并没有因此而减弱,相反的,却越来越浓。
站在柳残雪身后的盖无双,似乎也受不住这般凌厉的杀气,呆板的脸不禁颤动了一下。
李木剑依然没动,他淡淡地道:
“你就是再等十年,也没有用的。”
柳残雪一声阴笑道:
“除非你是没有弱点的人,除非你练的是没有破绽的武功,但这不可能!”
的确不可能!
李木剑之所以现在还没露出破绽,那是他根本就不准备动,也根本没有运用功力。
所以,他才能支持到现在。
看柳残雪的样子,似乎已准备一直等下去。
李木剑此时就像一块坚固的岩石。
但岩石终有崩溃的时候。
李木剑已快到崩溃的时候了,因为,他就这样平静地站着,也快支持不住了。
一阵劲风吹来。
李木剑微微动了一下,要是稍不在意的话,绝对看不出来。
但是,柳残雪两眼一直没有离开过李木剑的身上,他已看到这微微的一动。
这微微一动,绝对不是出手的预兆。
因为,李木剑微微的这一动,显得很虚浮了,这是一个人快坚持不住时的颤动。
在笑的同时,柳残雪动了。
锋利的薄刀缓缓地刺出,很轻,很慢。
李木剑没有动,脸色凝重。
他已感受到了柳残雪这一刀的厉害,他绝对躲不开。
柳残雪这一刀虽然很慢,很轻,平淡无奇,甚至,连一个招式都算不上。
但是一刀的刺出,随时都可以有千万个变化,任何一个变化都足以致命。
那刀仍缓缓的向前递出。
柳残雪此时,除了一刀刺出的那一点没有破绽外,几乎全身任何一处都是破绽。
李木剑还是没有动,仍静静地站着。
他很清楚,柳残雪看似到处都是破绽,但只要你一动,那么,所有的破绽不再会破绽。
随着薄刀的递出杀气大盛,山顶上此时仿佛已如冰寒地冻的三九天。
盖无双僵立的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已受不了这股凌厉的杀气啦。
薄刀离李木剑越来越近,柳残雪两眼已露出欣喜之色,脸上却更显得阴险残酷。
薄刀只要再进一寸,他就可以尽情的发挥薄刀的变化,并且,那还是最佳距离。
任何人都无法躲过他这一刀。
柳残雪更加谨慎了,刀递出的速度更加缓慢,更加谨慎,他绝不允许有意外。
因为,他只要再进一寸,那就意味着胜利。
李木剑还是没有动,他在竭力地支持着,等待着柳残雪最后的凌厉一击。
日将落。
风已停。
山更静。
杀气更浓。
盖无双麻木的心灵似乎也受到了震动,不禁后退了一步。
终于,柳残雪两眼射出了寒芒,手不禁有些颤抖。
因为,他的薄刀已递到了他最渴望的位置。
日已暗。
风急起。
山震动。
瞬时,杀气漫天。
柳残雪的薄刀突然急动,快如闪电,刀上的变化已尽情的发挥到最佳极限。
倏地,刀影翻飞,寒芒疾闪。
柳残雪阴阴地笑了,他对这一刀很满意,在他的记忆中,从没有那一次发挥出如此的水准。
李木剑呢?
他在苦笑。
柳残雪的这一刀他绝对接不下,就算是在他内力极盛之时,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李木剑仍静静地站在那儿。
他不想动,也动不了。
就是柳残雪薄刀上发出的凌厉刀风,他几乎已受不住了,身子开始摇晃了起来。
虽然,他几乎要倒,但他却笑了。
李木剑之所以笑,是因为一直站在旁边的贾渺笑了,嘴角已微微上翘起来。
急如劲风的薄刀,已舞成一道刀墙,刀墙直压李木剑,却同时也挡住了柳残雪的视线。
他已不必再看了,这一刀,李木剑绝对接不下。
但是,柳残雪这时要是看到二人的表情,一定会后悔的。
贾渺突然动了。
他有他动的理由。
柳残雪这一刀,虽组成了一道刀墙,但贾渺同样相信,世上绝没有毫无破绽的武功。
一道金芒,急射刀墙。
金芒所指的地方正是柳残雪递刀的方向。
刚才,要说柳残雪除了递刀的地方不是破绽外,其余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破绽的话。
那么,现在可以说,除了柳残雪递刀的地方是破绽外,其余的任何地方都不是破绽。
然而,破绽只要有一处就已足够。
闪电,已是很快!
要是谁问还有什么比闪电更快?
就是贾渺的金剑!
金芒,以比闪电更快的速度,直射柳残雪唯一的破绽处。
金芒一敛,已然直没而入。
瞬时,刀墙已失,劲风顿住,杀气消失。
山风吹过,很大也很冷。
柳残雪望着插在胸口的金剑,半天没有动。
眼中,尽是不信,迷惑,沮丧和恐惧。
猛然,柳残雪向后不禁退了一步。
贾渺似乎连拔出剑的力气也没有了,被柳残雪一带,已向前冲出去,只好无奈地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
柳残雪嘶声道:
“你们失信了,你出手了。”
贾渺一声冷笑道:
“我没有失信!”
说完,在脸上一抹,贾渺已变成了李木剑。
那一边,李木剑已变成了贾渺。
柳残雪叫道:
“你李木剑也也用了卑鄙的方法!”
李木剑冷笑道:
“对付你这种卑鄙小人,我不能不用卑鄙的方法,我是出于无奈。”
贾渺冷冷地道:
“这是你逼的,当李木剑与你派去的人拚了内力之后,就已知绝无胜你的机会。但是,这些都是你用卑鄙的手段造成的,所以,我们被逼无奈,才用了这种手段。”
李木剑笑道:
“怎么样?贾兄的易容之术很高明吧?连你这个大行家也骗过了。”
柳残雪此时眼中已充满了绝望,他败了,彻底的败了。
李木剑笑道:
“不过,我还是没有失信于天下,这一战,仍是你与我的交锋!”
柳残雪突然拚力嘶声道:
“你”他的胸膛被金剑刺穿,鲜红的血汩汩涌出。
日刚落,天已暗。
意图统霸武林的柳残雪却在这个时候倒下了。
李木剑喃喃地道:
“结束了,一切真的结束了。”
贾渺道:
“不!还有一个怎么办?”
他指的是枪中无敌盖无双。
李木剑笑道:
“他现在岂非与死人差不多!”
贾渺笑道:
“不错!我们已不必再管他了!”
山下,还有更多的人生等待着他们。
朋友,情人。
落日余晕,晚霞一片。
曲折山路已尽,他们的眼前是一条宽阔而笔直的大道。
风吹过,更软,更软。
春天。
现在正是春天!
天地间充满勃勃的生机。
有花。
娇艳的鲜花已开。
浓浓的花香随风飘来,沁人心脾。
李木剑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笑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