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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谣不服气的上前追他,褚颜又回过头问:“你是为何被罚抄?”
她道:“在爹带你们出门的那段时间,我为了报复他不让我跟你一块儿去,就去上房揭瓦偷鸡摸狗,等你们从扶摇城回来后,师叔便向我爹告密了。”
褚颜:“……”此女子真乃神人也。
一两人打打闹闹的到了丝竹林,白月松现下正在闭关,也就放松了对弟子的管束,丝竹林中小聚的境况最近也变得多了起来,只是忌惮门规的弟子一般选择深夜相约,现下他们正在校场接受师叔们的训练,因此一路上冷冷清清,没有生人的踪影。
甫踏进丝竹林,忽听一道清冽的琴音,褚颜向追上来的白水谣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听到这熟悉的琴音,白水谣也放轻了脚步,像猫儿一样踩着无声的步伐,跟随着前方的白衣青年走进丝竹林。
当他们走到闲亭的时候,端坐在亭中抚琴的人也恰巧收音,弹出最后一个弦声。白水谣凑上前去,叫道:“大师兄,怎么有空来此处抚琴?”
孟扶风对她莞尔,露出几分宠溺:“闲来无事罢了。”扫过褚颜时又道:“你们的清心诀都抄完了?”
白水谣坐到他身侧,摇头晃脑道:“哼哼,我看师叔被茶水灌得神志不清的时候交上了宣纸,等他还没看完就跑了出来,是以,并不知道我少抄了几十遍。”
看她眸中似闪烁着星光,孟扶风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整日疯疯癫癫,总被父亲说做没有女儿样,她也不介意,依旧束着男子的发髻,穿着大人的衣服,没有一点世家小姐的架子,和同门师兄弟都能打成一片。在系统的设定中,孟扶风、白水谣和原身自小一起长大,来到这儿快三个月的褚颜自然知道大小姐最喜欢黏的,正是她身边这位大师兄。
坐在一旁的单身狗看到孟扶风的眼神,觉得他俩有戏。
白水谣这时偏头看了他一眼,向褚颜的坐着的方向挪了挪,抬起一根手指想要戳到褚颜,却被对方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心下更是觉得有趣,对注视着他们两个的孟扶风道:“大师兄,你不知道刚才他跟我说了什么。他说……”
褚颜凉凉的打断她:“师妹,闭嘴吧您。”
白水谣不再说了,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揭他的面具,边伸手边调侃道:“难道这面具底下绝色倾城,哟哟哟,看这身段,莫不是我们的褚师兄是个女儿身不成?”
这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她这位师兄自小就有种怪癖,不以真面目示人,也从不让人近他的身,而他也确实能力过人,百家试炼的时候一鸣惊人,当对方还未扫到他一片衣角时,就被他用剑气扫下了台。但是就算她这个师兄嗓音怎样迷人,身段如何招人,对外人一向是披着高冷的外衣,许多人都被冷冰冰的拒绝后,久而久之,也没有人再敢来冒犯。
褚颜退出十米远,向孟扶风投以求救的目光,孟扶风咳了一声,说道:“水谣,你不是想跟我学奏曲么?过来,师兄教你。”
都道清静峰首席弟子的琴曲有清神养心的奇效,堪比世代拨弦弄曲的长乐城柳家,诸多人想一闻他的《天上曲》,慕名而来,不少人归返时连连感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显然孟扶风给出的诱惑力比较大,小师妹放弃逗弄褚颜,转而跑到孟扶风身边,抱起一把琴放到身前,撩起那宽大的袖袍,准备抚琴的时刻——
“你的金铃呢?”
“金铃何在?”
见她素腕空空,两人同时开口问道。
白水谣眨了眨眼睛,看向手腕,后知后觉的怪叫一声:“呀,它什么时候掉的?我竟没有发现?”
褚颜也是对她的粗心表示服气,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金铃,向女孩抛了过去。白水谣顺手接住了金铃,见上面那栩栩如生的白泽上有一道墨痕,遂道:“这就是我的金铃,那日我听闻爹得了几滴乌汁,就偷偷溜进去用蘸了乌汁的笔尖点了一下,想验证一下那乌汁是否如传言般永不褪色来着。只是不知为什么在师兄你那儿?”
褚颜想起那金铃旁边的纸片人,问道:“这金铃你是何时丢的?”
白水谣努力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说:“这几日玩疯了,都不记得有金铃这玩意儿的存在。可能…大概…也许……,是在你们去扶摇城之前丢的罢?”
褚颜在想一个问题。
到底是谁想引他去那处山穴。
不,或者说,是想随便引一个白家修士去山穴,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发现那冰室中已被重创的银蛇。
第33章睚眦02
褚颜还没想没明白这事儿,他那仅宣称闭关的师父仅三天就出关了。
归其原因就是白月松的夫人,也就是他们一众弟子的师母,气势汹汹的闯进清静峰来,一副兴师问罪状找他大吵了一架,将本闭关三个月的白月松逼了出来。
苏夫人将手中长鞭甩的猎猎作响,白月松一把抓住她挥过来的长鞭,三天闭关的时间让他气色似变得更差,紧皱的眉宇让他没有了往日的孤高之态:“你疯了?”
苏夫人收回长鞭卷到自己手上,殷红唇瓣一张,道:“白宗主,挡人财路便是害人性命。”
白月松脸色微微发白,他右手似有似无的按住心脏位置:“何意?”
苏夫人冷笑一声:“你不知何意,我便告诉你是何意。难不成你以为天下只有你出云城白家可以炼出灵丹妙药?你们能练出好药,我万华镜就练不出好药来了?七城中所有人都要对你马首是瞻、为你是从?白宗主,这也未免也太狂傲了些吧。”
白月松轻轻挑眉,云淡风轻道:“我从未有此意。”
苏夫人双臂环胸,冷冷的看着他:“你未有,那为何在七城丹药竞拍的前一天,我门下制出的药接连失窃。不仅我门下,就连其他门派都接连遭窃,而独独你白家没事。”
白月松叹了口气,他看着从前与他举案齐眉的妻子,缓和下语气:“罗衣,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做的。”
苏夫人来问罪前早已做了准备,她从袖中拿出一截布料,切口整齐,那布料上以明月为底,其上绘制着幽幽浮云,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正是白家门徒才有的家袍。
白月松见此却扶桌笑了:“单是一截布料,尚且不足以证明什么。”
苏夫人将那截布料扔到地上,点头道:“我也没打算告发你,毕竟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夫君。我这次来只是想告诉白宗主,做事要光明磊落。”她斜了男子一眼,弯起红唇:“否则啊,早有被揭穿的一天。”
听她意有所指,白月松脸色未变,手却握成了拳。
苏夫人妩媚的眉一扬,又道:“听说清静峰上的后山出了什么妖物,所以白宗主才宣布封山,对吗?”
白月松又是茫然的一问:“你何意?”
“我只是觉得,后山封的可惜。”
说罢,苏罗衣不再理他,一甩长袖,怕是沾染上什么污物般,飞也似的离开了此地。
褚颜本跟随着师兄弟们去祠堂听师叔诵经,他落到了后面,途径白月松书房的时候就听到两人在争吵。虽然偷听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但他又想自己不是什么君子,就偷偷蹲在门后听。
等听到苏夫人甩袖踏步过来开门时,褚颜连忙一溜烟的逃走了。
祠堂中点着淡淡的熏香,等褚颜赶到的时候,昨日清修堂中的品茶师叔正在清点人数,在点到褚颜名字的时候没有听到回应,便将半闭的眼蓦地瞪圆,孟扶风赶紧帮师弟打掩护:“师叔,褚师弟说他内急……”
褚颜大步跨进来,顺着他的话道:“不好意思师叔,内急内急。”
品茶师叔生气的一拂袖,吊着眉毛呵斥:“松松散散,成何体统!旁人跪坐,你便站着吧!”
褚颜也不觉得沮丧,乐颠颠的站在旁边,那些黏在他身上的视线在师叔敲得邦邦响的戒尺中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