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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唯芙失神地将一份份装订好的资料一一放到每个座位上,桌面除了一堆厚厚的文件以外,还有水果蛋塔跟星巴克咖啡。
听说这场会议是代理总裁直接下达的命令,无不令众人跌破眼镜,因为自从凌普臣接掌总裁一职以来,时常是大会议变小会议,小会议就干脆取消,没想到被号称“公司有史以来最无聊总裁”的他,前两天竟大动作要所有二级以上的高层主管根据身边所有资料,汇整出一份该部门未来发展计划的提案,而且更扬称只要经他批准,经费就会马上送到该部门任由发挥。
谤据不知打哪来的可靠消息指出,已有人将这情况偷偷密报给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正牌总裁大人,结果只得到凉凉的两个字——随他。
身后传来会议室大门被人开启的声音,她赶紧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加快布场的动作。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在他现身之前把这里的一切布置妥当。
她不想再看见他了,因为每次躲在众人身后远远看着他时,她心里那股酸涩痛楚的感觉总会化成一道热气直逼她双眼。
她讨厌自己这么没用,明知跟他百分之两百不可能,居然还偷偷私藏着一点点希望,而这点怀抱的小希望对她的感情没多大助益,唯一的效能就是尽情折磨她,让她一看见他的身影就自动勾起一阵阵心痛。
就在将最后一份资料放妥后,一股贴近的气息没来由让她浑身猛然一僵。
她甚至不用看,就知道来的人是他。
“唯芙”凌普臣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像一声叹息。
他有多久没有跟她说过话了?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以前跟她一起出游聊天、互相斗嘴的时光有多么珍贵。
她困难地咽了口口水,深吸几口气后才抬头面对他。不过几天不见,真人版的他似乎比她记忆中的样子更加俊美迷人,她一望进他眸底就被深深吸引,许久后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总裁。”她垂下眼,生疏地唤道。
凌普臣脸色一沉,咬着牙问:“听说你要辞职了?”他眼神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她。
“我?”唯芙一脸茫然。她还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怎么他反倒先提起了?难道他希望她自动辞职吗?为什么?
凌普臣望着她脸上复杂的脸色,胸口一拧,干哑地缓声开口要求“先别走。”
她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反问:“什么?”
他别开眼,仿佛无法直视着她“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向你证明,所以先别走。”
证明什么?唯芙看着他俊美非凡的侧脸,头顶上的疑惑越堆越高。
他转回头,垂眸一看,发现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小女人,正对他露出全然不解的无辜表情。
他脸色一凛,双手握住她纤弱的肩膀,充满电力的一双桃花黑眸深深望进她眼底,精锐的视线在她脸上仔细梭巡,唯恐漏掉任何一丝她的真实反应。
“我要你先别辞职,听懂了吗?”他想用强势的态度逼她点头。
“可是”她是想点头,却根本不是因为受他胁迫,而是她本人根本还没来得及考虑到这个问题。
他不想听见她的“可是”于是赶紧用一连串的话粗鲁打断她“我知道你喜欢投入工作的男人,也知道没有女人能从成天在女人堆中打滚的男人身上得到安全感”
唯芙诧异地眨眨眼,又眨眨眼,不明白他干么突然神来一笔跟她提起这些事?
“如果我给你你要的,你是否就答应我永远不走?”他修长的手指有如被蛊惑,忍不住爬上她瞬间嫣红的嫩颊。
她喜欢认真工作的人,他就会是个认真工作的男人,尽管厌恶加诸在总裁这个位置上的决策性工作,现在他也已决定要彻底把这个职务代理人做到完美,要求自己工作必须尽全力表现,最好令鬼才头脑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为了她。
什么是她要的?“不走”的定义又是什么?唯芙听得一头雾水,隐约间却又好像可以感觉他之所以这么说,似乎都是为了她?
她究竟有没有搞错?为什么她有种错觉,仿佛他现在是在对她表白?
“你还没回答我。”他微微皱起眉,不习惯女人让他等这么久,事实上,这种向女人许下承诺的话,他也是生平头一遭说出口。
原以为感觉会很糟,没想到其实还不坏,如果她再乖一点,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那就一切完美了。
“我”唯芙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我”
这么临时要她怎么回答?
在这一秒前,她满脑子正在想的,是该怎么把他从她的感情世界里连根拔除,现在情况突然来了个令她傻眼的大逆转,她实在很难立刻满怀欣喜地点头答应。
况且他还有裘艾,难道他忘了?
唯芙轻蹙着眉,想请他先好好正视几天前他默认的“裘艾宣言”要不是裘艾那番话,要不是他的不否认,她也不会逼自己立刻收回对他的感情。
可惜,她话都还没说出口,一群高层主管已经快步走进会议室,见总裁大人站在她身边,无一不对她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总裁居然会跟她并肩闲聊。
她低下头,把本来想说的话全数吞进肚子里,刻意恭敬地微微倾身,制造出两人只是谈公事的模样后,马上掉头就走。
“唯芙,我就当你已经答应了,只要我办到,就不准你再从我身边逃开。”凌普臣对众人震愕的眼神视若无睹,一双眼眸深情地凝视着她遁逃的背影,立誓般扬声宣告。
这男人一定是疯了!竟然当着一堆主管面前说这种暧昧不明的话?唯芙连回头瞪他一眼都不敢,只管加快脚步逃离现场。
等她回到部门所属的楼层后,立刻把自己关进厕所里,兀自平复着因兴奋而过快的心跳,与全身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他刚刚应该可以算是在对她宣示吧?他好像是对她
唯芙狠狠倒抽一口凉气,此时躲在小小的厕所里,她总算真正反应过来——他竟然在众人面前赤luoluo地对她做出爱的承诺?
那是比告白更深入的话语,而他居然就这样对她说出口?!
这是在梦里吧?喔,不,恐怕就连作梦,她都不敢这样想
唯芙不知道自己关在厕所里有多久,整个人毫无真实感的被惊喜包围,直到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后,才马上终于从云端重重惨摔下来——
她和公司的花蝴蝶扯上关系了,要怎么继续在这里安稳地混下去?
自公司创史以来,荣登“最无聊总裁”宝座的凌普臣彻头彻尾洗心革面,不仅一改往常无心于公事的态度,还变本加厉丢给他原本所属的研发部门一堆创意产品设计初稿,要求他们在限时一个月内做出像样的成品,搞得已是群龙无首的研发部门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哀鸿遍野。
而他精明的头脑继续运转,连续几个预算用度、奖金核算的新版表格一公布,几个会计、总务部门的主管都差点捧头痛哭、大呼天地变色。舍弃原有的作业习惯已是一大痛苦,而重新适应新表格与清算逻辑规则,更必须耗掉他们原本两倍的工作时数。
就连本来罗家金童掌管的海外业务部门也不能幸免,几件慕鬼才凌普臣大名而来的大案子,都直接落到底下人头顶上自行洽谈,搞得部门成员个个人心惶惶、战战兢兢。
一个月后,凌普臣原本“最无聊总裁”的招牌,被一干熊猫眼员工们推翻拆掉,从此更名为“最模范总裁”
这日,唯芙趁着工作忙到一个空档,顺利躲进茶水间一角,努力关注目前关于他的评价。
“人都是会变的。”行政部门的小金语重心长地开口“原本的总裁大人不也是这样?个性老是变来变去,一下子愿意回头接掌企业,不过却搞得像在选妃,后来认真起来了,最近却又为了跟老婆度蜜月,乐得把公司丢给凌总裁。”
“可是公司真的有点改变了,这个月会计部算出来的薪水、奖金、结算核对,误差几乎都是零;研发部那几个自以为是的天才,最近也不再死气沉沉,有时还可以在员工餐厅看见他们激辩的样子;就连海外业务部也一直收到大批订单,搞得我们上礼拜天天有人请全公司的人吃下午茶。”
“可是你们不觉得凌总裁很怪吗?”秘书室的包打听kelly,特地从高楼层溜下来透口气,好奇地问:“原本摆明一副天塌下来我也不管的心态,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变成这样?听说现在连晚上也拼命加班,整整一个月不近女色到一种离奇的境界了。”
“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凌总裁转变的原因唯芙,你知道吗?”
众人突然把矛头指向她,害得本打算晃过来张开耳朵听个过瘾的她,硬生生被自己口中的咖啡呛到。
“咳咳!我”她视线小心谨慎的一一扫过眼前好几双眼睛,里头有些人透露出好似已有所闻的了然,让她心底扎实的打了个冷颤。
“原来你在这里。”温文有礼的磁性嗓音突兀的在茶水间门口响起。
众女闻声立刻回头望,一看见来者是凌普臣时,立刻收起刚才闲散的模样,恭敬地倾身问好“总裁好。”
“好,大家都好。”凌普臣一双长腿跨进茶水间后,明亮宽敞的空间瞬间变得有些狭窄。
唯芙往后缩了缩,心中暗自祈祷他没看见自己,却又矛盾地希望他会过来找她说说话,两人把那天他在会议室里的宣告好好说个清楚。
“唯芙,现在有空吗?”凌普臣旁若无人般,毫不避讳地站定在她面前,在她扬起微微诧异的小脸时,他的嘴角有了这个月第一次上扬的机会。
如果可能,唯芙只希望自己可以当场晕厥过去,这样她就不用看着他迷人的眼神,耳边却心惊胆跳地听着众女羡妒的抽气声。
“我”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等到她的目光终于能从他深邃的凝视逃脱出来时,愕然发觉原本热闹的茶水间早已净空,只剩下她跟他。
空气在他们身边凝结,四周的一切声音仿佛离他们很远,世界很安静,安静得只剩下他们。
唯芙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与他的相呼应,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却能感觉到彼此的频率渐渐靠近,就像手指抚上了钢琴键,滑奏出令人怦然心动的曼妙旋律。
凌普臣温柔的抬起大掌,优雅又绅士地贴上她酡红的脸颊,呢喃地低语“我办到了”
为了她说出口的几句话,他没日没夜拼尽全力,终于做到了。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虽然不太了解他话中的意思,却能感觉出他这句话的重量。
他凝望她企图闪避的模样,毫不退让地将她的目光困在自己的黑眸中“说好的,我们要在一起。”
“在一起?”唯芙双眸微瞠,一个月前的不真实感又出现了。
凌普臣脸色倏地一凛,提醒道:“你在会议室里答应我的。”
“我以为”她话说到一半,马上因他瞬间沉下的俊脸而止住。
“以为什么?”他一脸不高兴,从牙关里蹦出几个字“以为这是玩笑?”
瞪着他脸上不爽的表情,她也跟着火起来,先是自作主张地自说自话,然后又消失了整整一个月没跟她联络,任谁都会觉得这是在开玩笑好不好?
害她想知道他的近况,还得捧着马克杯跟公司里的“广播器”一同窝在这小小的茶水间里。
不过,那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暧昧宣言,倒是好像完全没有从那群高层主管口中走漏任何风声。
是奇迹?还是他当场警告过了?
她想最有可能的情况,应该是那些精明干练的主管级人物,眼看情况未明主子性格又诡谲难辨,所以不约而同封口不谈此事,以确保明哲保身。
“不然你要我怎么以为?”她向后退了一步,仰头怒气腾腾地瞪着他。
手中的温度消失,一股不悦撞进他心坎,他眉一皱,长臂一伸瞬间探向她背后,略施力道便将她拥向自己。
没有防备的她一个踉跄,顺势跌进他大大敞开双手的温暖怀中。
“如果你问我,你该怎么想,我会告诉你”他低下头,一张诱人的俊脸挂着坏笑倾近她,眼对眼、鼻对鼻。
她不自觉吞了口口水,同时发现他黑黝的眸子墨色转为更深,也清楚意识到他邪肆勾人的唇,与她相差不超过一毫厘
“我爱你,除此之外你什么都别想,专心爱我就对了。”话声未歇,他攻掠的唇已经温柔地强压下来,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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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陶乐乐在电话那头拍额呻吟。
“嗯。”唯芙在电话这头丧气地垂下双肩。
“然后你今天还答应跟他出去约会加吃饭?”
“嗯。”她更加泄气了。
没办法,她气势比人弱嘛,况且她还偷偷爱着他,拒绝得了才有鬼!这个乐乐现在是问心酸的就对了?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投降了。”陶乐乐冷哼。
“我这样叫投降吗?”她觉得自己比较像不战而败。
此刻,唯芙已经换好外出服,手里拿着无线电话,整个人像只猫似的懒洋洋倒在单人沙发上向好友报告近况。
“不是说约好五点,现在已经五点十分了。”
乐乐竟然会提醒她时间?
唯芙应了一声“喔”之后缓缓站起来,准备出门。
“记得别太快给他好脸色看。”陶乐乐又交代。
“为什么?”
“别让他以为你好欺负呀!哪有人丢下邀请就走人,好像你天生就该赴他的约一样。”这个男人自恋自信到简直快没天理。
“喔。”如果办得到的话,事实上她本人也很想这样。
币断电话,提着手提包关上家门,唯芙踏出的每一步都像走在云端上。一走出租来的公寓,看见他挺拔的身形就站在耀眼的法拉利跑车旁,双手插在口袋等着她,她立即呼吸一窒。
像感应到她的出现,凌普臣转头望向她,朝她拉开一道迷死人的魅力笑弧。
看着他俊脸上的微笑,她心中暗自叹气,突然觉得不给他好脸色看,根本是一件天大的考验、无比艰难的任务。
凌普臣将跑车随意停在“御花园”花园餐厅附近的斜坡上,下了车,他立刻熟稔地引领唯芙进入餐厅,而唯芙从服务生与他的应对,判断他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你想吃什么?”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唯芙收回自己飘远的思绪与紧盯着蓝色天空的视线,微侧过头,发现他正亲昵地倾身询问她。
对于他超强的魅力发射,她还没有完全免疫,霎时只觉得脸颊一热,眼神一对上他的眼,就再也离不开了。
她看着他专注的眸子“现在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她似乎不太饿。
“随便说一个。”他鼓励道。
服务生在一旁恭敬地等候,训练有素的微笑里多了一点诧异,这是他所认识、那个总让人觉得对女伴漫不经心的凌先生吗?
“蔬菜?海鲜?”她皱眉,随口说出两个大方向。
他在她说到海鲜时对她顽皮地眨眨眼,自顾自地低喃“海鲜”他故意沉吟两秒钟,直到逼出她粉色酡颊后,才抬起头朗声开口“很好,我也很喜欢海鲜的料理。”
唯芙咬牙气结地挑高眉,不敢看向服务生的表情,只好狠狠瞪他一眼。
凌普臣接收到她的瞪视,却仍不愠不火地笑了笑,一连点了好几道菜,直到点到甜点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抱歉,我接个电话。”他礼貌地说。
唯芙原本以为他会走到没人的地方讲电话,没想到他动也不动,在她身边接起手机后,便语调低沉地与来人对话起来。
“小姐饭后饮料要来点什么?”服务生问。
“嗯”唯芙努力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menu上,而不是他低沉醇厚的嗓音。“热拿铁,榛果。”
“好的,请问凌先生您呢?”服务生依然客气有礼地问道。
“维也纳咖啡。”这时候凌普臣已经讲完手机,看都不看menu,马上说出自己喜欢的饮品。
服务生快速在本子上记下,随后立刻将所有餐点有条理地重复一遍。
“热奶茶,榛果水果是”
“是热拿铁。”凌普臣看了眼对着天空发呆的唯芙,直到她听见他的话转过头来看着他时,他才又问:“你点的是热拿铁加榛果,对不对?”
她诧异地微启红唇,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可以这么细心,注意到她刚才点了什么,甚至在服务生说错、而她也没发现时,他还能清楚指出她原本要的东西。
唯芙不知道心底那股暖暖的感觉是什么,但她发现自己的眼神已经没办法再装模作样地从他电力十足的黑眸中移开。
她有些愣愣地盯着他,连服务生什么时候离开都不晓得。
他突然扬起一抹自信又带点坏坏的浅笑,轻声说了句“等我一下”便消失在她眼前。
很快的,大约只过几分钟,她就看见他抱着一大袋与他俊美绅士气质不符的塑胶袋出现,笔直走到她面前,直盯着她的眼,用命令的口吻说:“这些东西,你最好一辈子收好。”
唯芙对他皱了皱鼻子,在回敬他强势的话语之前,她看到了水晶玫瑰发夹,而后动手打开那袋东西。
“这”等她看清袋子里的东西后,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塑胶袋里头,全是他之前玩夹娃娃机时送她的娃娃不对,更精确地说,应该是他为了夹出她要的,把“挡路的”统统夹出来的杰作。
可是她不是已经把娃娃捐出去了,他哪来的超能力,居然知道她在他背后搞的小动作?
唯芙狐疑地看着他,突然想起他刚才明明在讲电话,却还能清楚知道她点了什么饮料刹那间,她明白只要有心,似乎没什么事对他而言是不可能的。
“之前你怎么处理这袋礼物跟发饰,我就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但是以后若再犯”他充满威胁的视线冷冷扫她一眼,撂下狠话“我绝不会就这样简单算了。”
唯芙两道秀眉挑得半天高。现在是怎样?看她好欺负,他就耀武扬威地威胁她来玩一玩?
“那我之前送你的东西呢?”她也想起自己八百年前曾经送给他的小蛇吊饰,她敢跟他赌,他九成九一定扔掉了。
凌普臣闻言,一脸不解地扬眉看着她,但眼中瞬间一闪而逝的笑意,泄露了他肚子里装了好几公升的坏水。
“什么东西?”他故意问得云淡风轻。
居然还敢问她什么东西?唯芙双手环胸,忽然深深佩服起自己,好在还留了这么一个伏笔,现在可以好好给他暴走一下。
“忘了就算了。”她佯装一脸不爽地冷哼。
其实当初送他那样东西,刚递出去的第一秒,她马上就后悔了。
像他这种全身上下都是精品名牌的男人,怎么可能佩带那种孩子气的吊饰?那时候的她,还暗自庆幸他没有马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只是古怪地看她一眼后,什么也没多说就把吊饰丢进车里
凌普臣邪恶地勾唇一笑,不慌不忙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一串东西放在桌上“这是我家的钥匙。”
唯芙先是困惑地瞄他一眼,随即低头看他家的钥匙,愕然发现一个突兀的小蛇造型吊饰就挂在上面。
她看看他,又看看那串钥匙,脸上的笑容逐渐加大
他嘴角再度扬起“你好像很乐?”
“还好。”她尽量四两拨千金地回答“我以为你早就丢掉了。”
凌普臣不着痕迹地看了吊饰一眼,如果没意外的话,他的确很可能早就丢掉了。
幸亏他正要丢掉时,那两个家伙走进他办公室,让他下意识将东西往抽屉里一扔,直到前几天才凭着异于常人的记忆力,又把这个小东西从抽屉深处重新挖出来。
“恐怕再也丢不了了。”他特意深深叹口气说。
她听见了,却故意又问一次“什么?”
凌普臣深深凝视着她,沉默不语。
唯芙被他专注又烫人的眼神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正要转开视线的同时,服务生恰巧端上满桌的佳肴。
夜幕下,星光在天际藏着窃笑闪烁不停,精雕花纹的桌台上,橙红的烛光随风摇曳,轻柔慵懒的现场演奏音乐从台前一波波传来,她在他的注视下开始用餐,脸上娇羞的红潮却越来越红艳,令他看得目不转睛。
凌普臣扬起一抹浅笑,见她水杯空了,正要示意服务生过来为她加水时,一道香气扑鼻的人影已转眼轻巧闪到他面前。
“臣,最近好吗?”
唯芙被香水味呛到,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才止住,手里拿着卫生纸遮住口鼻,下意识抬眼望向来人——
又是大美人一枚。她在嘴里咕哝着,用力擦了下鼻子,坚持把手中卫生纸彻底利用过后,才慢条斯理地丢掉。
凌普臣扯了扯嘴角,不着痕迹地将惹火女郎主动揽上的手臂与过分逼近他的胸脯稍微推离,眼神有些担忧的与唯芙假装不在意的目光对上。
“我有伴。”他脸上的笑容透露出疏离,乍听温柔的语调里有抹清淡却不容忽视的警告。
唯芙听见他的申明,却只是冷淡看他一眼后就不再作声,反而转过头,专心观赏惹火女郎的精采表演。
一滴冷汗滑过凌普臣额际,一股前所未有的寒颤密密麻麻爬满他整个后背。
“有伴?”惹火女郎抬眸瞧唯芙一眼,不屑打量的眼神让唯芙差点把手里的水杯泼向她调色盘似的脸孔,紧接着,她说出更教人吐血的话出来“那有什么关系嘛?你以前还不是都会一起加入”
一起加入?唯芙一听见这几个关键字,整个人立刻沉下脸,低头狠狠用力切着盘中香味四溢的烤明虾。
“今天不一样。”
唯芙懒得看那对男女的互动了,咬牙切齿地努力吞咽口中的食物。
“哪里不一样?”惹火女郎娇媚的语调,连女人听了都会酥麻。
“她是我未婚妻。”凌普臣的声音听起来不再轻松敷衍,反而有种严肃的宣告意味。
唯芙手中进食的动作一僵,反射性的看向他,却不预期撞进他老早就等着她望过来的黑眸里。
“最好我是啦”她在嘴里小声叨念,倒没傻到在“外敌”面前发作,这个问题她会等两人独处时再私下解决。
“未婚妻?”惹火女郎瞠目结舌的模样真是一绝。
唯芙淡淡看那女人一眼,终于比较可以心平气和地用餐,至少凌普臣在赶走闲杂人等这件事上做得还算努力,连未婚妻都可以搬出来随口说说。
她嘴里细细咀嚼着丰美味鲜的明虾肉,一面想着其实惹火女郎也没必要这么惊讶,因为连她这位当事人都没被事先通知。
谤据她的分析,这些话大概是他为了快点打发人走而说的借口。
“届时欢迎你参加我们的婚礼。”
还在扯?唯芙这下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继续埋头苦吃,一边吃,一边感到心底冒出淡淡的酸味。
苞太受欢迎的男人交往就是这点不好,她都还没用上手,下一个领号码牌的人就已经在催着让位了唉。
“这么饿?”凌普臣动手拨开她颊边垂下来的发丝,不喜欢有东西遮住他看她的视线。
唯芙往嘴里塞进最后一口明虾肉,抬眼往他身边看了看。
“找什么?”他好脾气地问,眼睛一面看她,一面用刀叉将自己盘中的明虾去壳,放进她盘里。
她困惑地皱起眉头,被明虾肉塞满的小嘴含糊不清地问:“人呢?”
“谁?”他自然地反问,没有因为她的问题过于无厘头而故意不作声。
“你下一任女友。”她将整只虾满足的一口放入嘴里品尝啊,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他僵住动作,脸色阴晴不定地定定看着她两秒后,又开始朝自己盘里的另一只明虾进攻,直到这只也去完壳放到她盘里,他才耐人寻味地缓缓开口“我没有下一任女友。”
唯芙错愕地眨眨眼,又眨眨眼,满脸惊讶地问:“所以之后你打算开始交男朋友?”
凌普臣手中正在动作的刀叉一滑,锐利刀锋划过瓷盘的声响,让她不自觉皱脸咋舌。
“很抱歉,我没那种性向。”他眼神直勾勾地锁住她。
又来了。她小心翼翼地笑了笑,身体下意识往与他相反的方向缩去,打哈哈地轻哼了一句“喔。”
他见状脸色一凛,开口说话的语调霎时有些冷“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唯芙闻言愣了一下,闷闷地开口咕哝“有可能。”
实在很难相信像他这样的男人会安分守己,所以她只好把他的承诺跟宣言一律放进“花心男人惯用语录”里,尽量要自己避免把这些话往心里放。
凌普臣看见她一下就退缩,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面对眼前的局面,老实说他有点束手无策。
他从不知道自己会有想专一的一天,因此不曾为这一刻设想过,结果报应来了——他光让她相信这段恋情绝不是短暂的都有困难,如果直接跟她求婚,恐怕只会死得更快。
这一晚,他们共享了浪漫的烛光晚餐,沉醉在美丽的夜景与动人的歌声里,一切看来都很完美,唯独彼此心底的那个问号,悄悄掀起恋人间信任与真诚的风暴。